驭灵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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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倾绝的狂燥之症

    他跌跌撞撞回到屋里的时候,吓了守夜在屋里的灿菊跟明霜一跳。他从来不会步履紊乱,就算燥症突发的时候也不会。但是现在,他面色竟然是如此惨白。她们还不待开口,他已经直直的瞪向她们,那眼神俨然是一头猛兽,他已经在发疯的边缘。

    “滚。”他的声音轻轻,却是足使她们屁滚尿流。她们连声音都不敢发出来,手足并用,连滚带爬的出了房门。

    他直扑到床边,小白睡的很沉。她吃了他给的蛊醉丸,她会一觉直到天亮,就算外面刀兵四起,就算外头房倒屋倾,她也决对不会醒。

    他连人带被的直抱住她,身体抖的更是厉害起来。他击溃了星言,他回去一定会驭灵再来。那正是他所想要的。但同时,他也击溃了自己,引发了内心的狂燥之症。不仅仅是他看到了星言眼底对她的情意,更重要的是,他最后对星言所说的话。那不是他想说的,那只是他挫败敌人的方法,但他不想用。他不希望用到,他更希望星言是虚情假意,他更希望星言些此番前来只是为了拿回聚灵咒,他更希望……他快受不了了!身体的燥动让他想杀人,想看到血液四溅狂喷,想听到哀叫声,想彻底的变成一头狼。他身体快要爆开的疼痛,血液乱涌入脑,意识已经开始渐渐迷离。

    他的身体越抖越剧烈,冷汗一层层的向外冒。他叫她,明知道她听不到还是忍不住出声叫她。她完全没有反应,他突然伸手扯开她的被子,探手进去她的小衣。反正她现在没有意识,那么他怎么对待她,她也不会疼痛。那么就用她的身体来抚慰他。他以前养女人的作用就是在此,他发泄出浑身的火焰也可以,这样他也可以平静。

    但是,他看着她的脸,她睡的这样沉。她毫不犹豫的吃药,她说他给她吃,她就吃。她说她不走,她会一直在他身边。他做不到,就算她没有意识他也做不到。那么,明霜吧,灿菊吧!随便哪个也可以,或者让他鞭死一个也行,反正无论怎么样,让他缓解这种燥狂就可以。他脑子轰轰鸣着,眼睛已经出了血丝,他刚要跃起来。忽然被一条手臂给搂了过去。是她,小白!她是睡着的,却伸出手来搂他的颈。她是无意识的,只是他掀了她的被,她冷了,本能的伸手来找一个温暖的源头。因为他的药,她的意识迷游深陷,身体本能的反应出来了。她平时不会这样,就算睡着,她也不敢伸手去搂他。她只是偎着他,乖乖的像只小猫一样蜷着。但是,药令她浓睡,令她伸手来寻求温暖。

    她的力量小到不能再小,根本无法固禁他。但她的力量又出奇的大,让他重新又躺回去了。他的胸腔有气乱拱,脑子在轰鸣,意识在游离,身体在扯痛。他的心,缩了又放,他的血乱流在身躯。他却依旧躺下了,他闭了眼,重新抖着手给她盖上,连同被子一起抱着她。他感觉到她细瘦的手臂在他的颈上,他紧紧抱她,抖个不休。

    他的燥症逐年更甚,他已经不确定自己还能活多久。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完全陷入疯狂。他不怕死,他早活够了。他只想在有生之年,攻陷缀锦,将长庆帝,踩在脚底。将墨虚家,全部碾成碎末。他是为此而活的,这些年他急于求成,已经狂灵入体。但他不在乎,他只要强大的破坏力,不管其他。但是现在,他想活的更久一点,更久,更久一点。

    他不停的颤抖,他以前燥狂也不会抖,因为他用外力发泄出去。但是现在,身体里的狂燥得不到释放,他只能一点点听凭它们在侵蚀他的内脏。她的手臂成了他唯一的支撑之源,他紧紧的勒着她,感觉着她的呼吸,像在为他唱一首宁静古老的歌谣。

    小白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外头却还是静的很。她一抬眼,便霎时被他的样子给吓住了。他抖的太厉害,以前完全没有遇到过的。他的脸惨白惨白的,吓得她甚至忘记了自己的手还绕着他的颈。

    “王爷,王爷!”她忍不住开口叫他,他病了。昨天还好好的,现在他却病的好厉害!小白看着他,他没脱衣裳,连靴也没脱。被子都是在她身上的,冻着了?她慌慌张张的撑起身,得叫人去,得找大夫去,菊姐姐一定在外头的。

    “别去。”他忽然开口:“不许去叫人。”他还是醒着的,她一动,他便微微的张了眼。

    “王爷病了,得让大夫瞧瞧。”他的手勒着她,让她都无法完全从被窝中出来。她半撑着身,看着他惨白的脸色,急急的说着。

    “不用瞧,快好了。”他轻轻哼着,他已经平静了很多了。但身体还是有些发抖,一阵阵冷热交替的气在他身体里乱窜。

    “那,小白给王爷擦擦脸吧?”他看起来比她还要虚弱,他昨天明明还是神彩飞扬的,还是意气风发的。他还带她去逛的,还去揽月楼吃好吃的东西。还买骆驼,一千两的骆驼。他还好好的,但是现在,他却是如此虚弱的躺在这里。让她的心,一下子慌溃起来。他肯定是着凉了,昨天她怎么睡的这么死,他着了凉,受了寒,生了病,她却一点都不知道。她是一个最不称职的屋里人。

    “嗯,别让人进来。”他松了箍着她的手臂,闭了眼轻轻的呢语。明霜跟灿菊一定在外头,让她把东西拿进来,打发了她们也好。

    “好。”她急慌慌的应着,她先帮他除了靴,然后从他脚跟那下床去。用大被子盖上他,她胡乱披了件袍子,趿着鞋,就急急的往外冲。

    灿菊跟明霜早守在外头,一直没听到他唤人。昨天他那副样子实在怕人,弄得她们两个一晚上也没踏实。直到听到屋里有了动静,这才贴近了过来,但没敢往里进。凌霜立在院门口,远远的往这边看。王爷燥症犯了,他最清楚。他一直有些不放心,直到小白拉开门出来的时候,他才略定了下神。他知道昨天王爷忍的有多么的辛苦,经受了如何的折磨。他慢慢回转身,隐去了。

    “主子。”灿菊才开口,看小白神情有些不对,一时也不敢问怎么样了。只顾着轻声招呼她。

    “姐姐。”小白应了一声,见了灿菊,她想说他病了。但终是没敢,只是低声说着:“姐姐别进去。”她伸手接过灿菊手中的盆,水漾着,但有些微凉了,没有冒热气了。灿菊也不敢跟她抢,由着她端着。早打好的,正想着要换盆热的。

    “不进,不进去。”灿菊连声应着:“主子要什么?奴才给您备去?”

    “小白去换热的。”她低了头就往边上的澡间跑,她不惯使唤人的。以前都是灿菊明霜给她打点的好好的,弄来什么就用什么。她从不主动使唤人的。

    “主子,奴才帮您换去。”明霜急着追她,忙着叫着:“主子慢些,仔细跌倒了!”

    小白把东西一样样端进屋去,水盆,好几条巾子。他要换的衣裳,还有几样粥点跟茶之类东西。她以前侍候过人的,知道该准备些什么东西。她再进屋的时候,他似是睡了般的,裹着被子,看起来也抖的不是那么剧烈了。她绞了手巾,慢慢贴近他,他的脸色还是很难看。额间有密密的汗。她还在犹豫着该不该下手,但他已经出了声:“怎么去了这么久?”他微微睁眼看她,看她是不是又跌了个大跟头。因为他听到刚才明霜在外头叫她。看她好端端的,遂放了心,便又把眼闭上了。

    她一路都是跑着的,明霜都追不上她。但他还是觉得慢了啊。她心里登登的,却不敢回言,她微喘着坐在凳上,终是轻声说着:“小白给王爷擦擦汗吧?”她也不顾不得那么多了,看他现在这么虚弱,就是伸手打她,估计也打不出怎么样来。再说了,打就打吧,反正她也是个打不死的。她乱想着,就伸手向着他的额头,给他轻轻的把汗抺了。

    他伸手握住她拿热巾的手:“我不会打你的,别跟吓着一样。”他声音很轻,却是很准确的猜到她的心:“以后走路就走路,跑什么?摔大跟头豁了牙就不跑了。”他还是忍不住叮嘱她,虽然说的很轻描淡写。

    她微微颤了一下,心里也是一悸,眼底又有些泛冲,似是又有泪在顶的慌。但他不让她哭的,她只有深深的吸气,忍!他已经感觉好多了,折腾了一宿,气息一定,便会觉得有些疲累。他抬眼看着她,看她怔着一双大眼定定的瞧着他:“看什么?怕我死了?”

    她狠狠的抽气,胡乱的摇头:“王爷,喝粥吗?还是先喝碗茶?”

    “不了,我不想吃。你去吃点吧。”他松开她的手,去拂她纷乱的发丝。看她蓬头垢面的样子,张着对大眼睛,又是蒙蒙的水气。让他的心,浮浮定定起来。

    她也不觉着饿,便给他掖了掖被角:“那小白去添块炭。”他是着凉了才会这样,他昨天没盖被子冻着了才会这样。她起了身,想着一会是不是要熬碗药来给他!他不让她说,也不让人进来,她也不知道要熬碗什么药来才是对的。还是跟灿菊说是自己不舒服,将这症候说了,让灿菊去拿主意?她正胡思乱想着,忽然他手臂一伸,就把她给挟过来了,他直接把她勒上chuang:“你不吃吗?”

    “小,小白不饿。”她有些发怔,他看起来病歪歪的,但为什么还这么大力?

    “那算算账吧。”他瞧着她一阵红一阵白的脸,突然坏笑起来。他反身压住她,被子又滚乱成一团。

    “啊?”她不知道他要跟她算什么账,是拉,昨天睡的跟个死猪,把他冻病了。算这个账吧?

    “叫我。”他轻声说着,抚着她的颊。

    “王爷。”她一时脑子泛木,脱口就叫出来了。

    “加上这次,你叫错了七回。怎么办吧?”他就等着她中招,他竟然一直数着她对他的称呼,她现在不仅是脑子泛木了,根本已经成了一锅粥。

    “叫我名字,叫七次,我就放过你。”他笑的更坏了,眼珠亮亮的,像两颗紫色的宝石。唇角飞扬着,似是病全好了般。

    “倾……倾……”她哆嗦着嘴唇努了半天,还是叫不出一个整名来。终于,她皱着眉,一脸可怜像的看着他:“饶,饶了我吧。”

    他忍不住笑出声来,他又看到她另外的一面了,她开始向他耍无赖了。他的心满溢起来,他盯着她的嘴唇:“刚才王爷王爷不是叫的很顺口吗?现在结巴了?”他说着,就向着她吻了下去。小白,她把他的燥症压服下去了,不止一次的压服下去。只凭她细细的手臂,瘦瘦的身躯。就不可思议的,让他的狂燥,平息了下去了。

    他深深的吻她,吻得她又要窒息,吻得她满腮通红,吻得她头晕目眩,神思乱飞。许久许久,他才依依不舍的松开她,看着她满脸的晕红,嘴巴已经肿得像香肠。他把她放在里头,拉过被子盖住他们:“我要睡觉了,你陪我再睡一会。”他搂过她,将她的左臂搭到自己颈脖的后头。

    她才刚醒,昨天她睡的很好,梦都没一个。她哪里还睡的着,她被他搂着,也不敢动,只是轻轻的说:“炭,要熄了。”火笼烧了一晚上了,炭这会子该添了。

    “那你就当块炭吧,别再把我冻着了。”他笑笑,故意说着。她定是以为他冻着了,她端来的茶都是姜茶,虽然放在外头堂屋里,但还是有味道在这里弥漫。

    她一听这话,便更紧的向他偎了偎。她觉着她铁定是睡不着的,她才刚醒,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听着他的心跳,听着他平稳的呼吸。看着他面色在渐渐转好,又恢复了曾经的样子。看着他垂落的发丝,感觉着他的温度,她竟然又被催眠一般,竟然又真的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