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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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下

    fri sep 23 10:23:20 cst 2016

    第二天,穿着之前应聘时所穿的西服,张虎拿着自己做的简历表,里边夹着天明研究院地址的纸条,向老妈告了别就出了家门。

    张**着电动车,双眼紧盯着路,心里死死记着路线,生怕自己走错了道,耽误了时间。

    四十分钟后,张虎慢慢的捏闸将电动车停了下来,在他面前,白净的一条路就像一根白线在两座山中间轻轻划过,而这条白线划过之后在群山中间戛然而止。

    张虎肃然起敬,他重试心情,重新拧了闸,电动车缓缓移动着,驶进了山,周围已然被绿色所覆盖着,槐树、杨树、柳树等常见树木将道路两边覆盖着。

    微风轻轻拂过,张虎不禁深吸了一口气,凉丝丝的,带着泥土的芬香气息让他不禁也放松了起来。

    他抬起手腕,看了下手表,距离九点还有半个多小时,时间上的充裕让他慢慢欣赏着终点处的建筑物。

    建筑物如一粒巨型珍珠,椭圆形状,弧度如天然形成,表面光滑,反射着阳光,却并不刺眼。周围的群山就像包裹着这颗珍珠,小心的呵护着。珍珠上,迎面有着一枚标志,标志形状就像一个平面的莲花,规矩的花边,大小重叠了两层,中心却是一个红色圆圈,给人感觉就像是人从高空俯视着一朵莲花座,而莲花座的正中间,又托着红日。

    莲花托红日?好一副意境!这标志果然很衬托天明研究院!

    在距离珍珠建筑物还有五百米距离时,一扇大门让张虎不得不停了下来。

    大门内外都设有门岗,这时门外一名保安伸手拦阻了张虎,他看着眼前穿着西装却骑着电动车的年轻人,内心想着,这估计又是一个刚毕业回来来应聘的。

    但他却例行公事的问道:“来做什么的?”

    张虎毕恭毕敬地说道:“我是来应聘的。”

    保安一副果然不出所料的表情,从门岗内拿出一平板电脑,说道:“登记一下!”

    张虎接过平板电脑,看到上边有个表格,是让填姓名,联系方式和来访理由。

    张虎如数填写完后,交给了保安,保安看了一下,拿着平板电脑对着张虎又拍了一下,这才在平板电脑上操作了一下。

    大门缓缓开启,刚够张虎推着车进去的缝隙。保安挥了挥手,说道:“进去吧!”

    张虎道了声谢谢,这才推着车进去。进了大门,他这才注意到,门内的门岗居然是一名手持枪械站岗的士兵。

    门外的保安这时又大声喊了声:“进去左拐!有停车场!停好车从大门进去!别随便乱走!”

    张虎忙应了声,按照保安所指路线将电动车停放好后,看了看表,还剩五分钟就要九点。

    他忙向正大门跑去,玻璃大门自动感应打开,张虎一进去,天明研究院几个大字充斥在眼前,而大字下边就是前台招待。

    张虎忙走向前去,前台站着一位化着淡妆,梳着马尾辫,穿着一身既秀出好身材又端庄的洁白工作服的女子。

    前台小姐面露微笑,腮帮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微微向张虎点了下头。

    “您好,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嘛?”

    张虎本也正值青春,看到美丽女子不禁看的有些痴了,被女子一问,他只感到脸颊有些发烫,咽了咽口水:“那…那个,我是来应聘的。”

    “好的,先生,请问有预约么?”女子端庄大方,面露微笑的询问着。

    “恩,有的,我叫张虎。”张虎忙回答着。

    “好的,稍等下,张先生。”女子对张虎点了下头,低下头便去查询着。

    张虎也趁着这间隙,偷瞄了几眼女子因欠身而露出的胸前风光。

    女子很快抬起身,张虎忙抬起头往四处张望着。

    “您好,张先生,请您向右走,乘坐电梯到五楼会议厅,面试将在那里举行,另祝您面试成功。”女子伸出左臂,对张虎说道。

    “好的,谢谢,麻烦您了。”张虎点头,如逃跑般向右边快步走去。

    当他拐弯走到电梯前,这才微微松了口气,虽然知道之前的行为有些不妥,可他此时脑中还一直回味着所看到的景色。

    电梯门打开后,张虎走了进去,按了五之后,等着电梯门关闭,却突然伸出一只手阻挡着电梯门。

    随之挤进来一个穿着西装,大概有着一米八多的个子,肩挎着一个公文包,梳着三七分的发型,看起来很干净利索,他先是看了看电梯按钮,这才微微低头看向张虎。

    “嘿!伙计!有纸么?”

    “哦,有。”张虎掏了掏口袋,拿出迷你纸手帕,从中抽出一张递了过去。

    那人接过,直接将纸展开,先是擦了擦额头,然后折叠了一下,擦了擦鼻翼之后,用手融成了一团。

    张虎也不再看他,电梯“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五楼到了。

    那人率先出去,张虎跟在后边,张虎一眼就看到走廊上有着不少人或坐或站,他默默的数了数,有着九个人,如果包括上他和他前边的人,那就是十一个人。

    张虎虽有心理准备,可看到面前的几个人,一个个都是自信满满,容光焕发的,这多少让他这样只拥有一般学历的人有些忐忑。

    “喂,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张虎正在担心自己,谁知旁边突然有声音响起,让他吓了一跳。

    张虎顺着声音望去,之前的那个人正扭头看着他。

    “哦,我是xx学院的。”张虎很平静的回答道。

    “呵,只是个二本学校的啊。”那人耸了一下肩,转头也不再跟张虎搭腔。

    张虎一下子就平静了下来,反正来就来了,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就是没有应聘上罢了。

    从会议厅走出一个身穿白色衬衣的女人,大声地对他们喊道:“请将你们的简历掏出来,一会儿叫谁的名字,直接进来!”

    走廊上的人纷纷将简历掏出来,等着女子接收。

    当第一个名字叫出来时,张虎知道,面试开始了!

    随着人数的减少,张虎的心情也越来越复杂,越来越沉重,他并不想成为最后一个被面试的,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和面试人数的次数,或许,里边的面试官已经有了人选,而后边的人更是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

    “张虎!”

    “到!”张虎从沉思中忙应了一声,他站了起来,此时,走廊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张虎深吸了一口气,而他的内心却重重叹了口气,最不愿意面对的事情还是出现了。

    他推门进入会议厅,会议厅内有个椭圆大桌,椭圆桌的对面,坐着三个面试官,二男一女,那个女的就是之前收他们简历的人,此时那女的手中拿着的正是他的简历。

    中间那个男的,大概四十多岁,穿着白衬衣,外边套着休闲深色格子毛衣,带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看起来有些眼熟,不过张虎很确定自己根本不认识,只是为什么眼熟,一时半会他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而另一个男的,看起来也就三十多岁,中规中矩穿着西服,西服外领是用绸缎发亮描边,带着一副黑框眼镜,一头短发看起来十分精明干练。

    张虎在示意下坐在椭圆桌的对面,与三位面试官面面相对。他坐着笔直,尽量让自己放松,可在桌下,他还是双手握拳紧紧贴在膝盖。

    女的率先说话:“我是研究院的人事管理部的负责人王玲。这位是院长铃木健太先生。”

    王玲指着中间的那位男士说道。

    张虎恍然大悟,难怪他看的眼熟,之前查询资料时已经看过他的照片了。不过没想到院长亲自来面试,这或多或少都让他有些惊讶,也更加紧张。

    王玲介绍完了院长,接着介绍了坐在院长右侧的那名男子。

    “这位是天明研究院副院长,星野藤先生。”

    张虎看向星野藤,星野藤此时也正透过那薄薄的镜片看着他,张虎能感到那锐利的眼神像是扫描仪般在他身上扫来扫去。

    张虎僵硬的保持着脸部表情,慢慢的从星野藤身上转移出去,就像逃离黑洞般艰难的转移头部。

    “张虎先生,请您确认这份简历是您自己的吗?上边的亲人关系和你的履历都是属实的吗?”

    王玲举着异常熟悉的简历封面,对张虎说道。他点了点头,努力使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专心致志的面对这场属于他自己的战争。

    王玲问了几个问题,张虎都一一做了回答,对于系统方面的专业知识,张虎还是胸有成足。而且随着问题的难度提升,张虎也发现了王玲频频点头视为认可,让他自信起来。

    “我能问一下,你父亲在退休之前是做什么工作的吗?”一直静静在听没有任何动作的铃木健太突然问道。

    “啊?!什么?哦!我也不清楚,之前一直在上学,对于父亲是做什么工作倒真的不是很清楚。”张虎愣了一下,想了一下回答道。

    铃木健太点了点头,示意王玲继续下去。

    “我这没有什么问题了,铃木先生?”王玲边收拾资料边询问着。

    铃木健太摇了摇头,表示没有什么问的。

    “我能问一下张虎君,你的学历这么低,怎么会想着来应聘呢?你要知道,我们这里最低的学历也是来自一本研究生的。如果你真的过来了,你将会刷新这个最低。”星野藤突然身子往前倾,说了这么一番话。

    该来的还是来了!

    张虎第一印象就感觉这个星野藤就不是个善茬,没想到一上来就问这种打击人的问题。

    “学历并不能代表什么,或许,我所拥有的知识,跟他们一样相当,我会用我的实力来说话。”张虎胸有成竹的回答。

    星野藤的眼镜片闪了一下,又重新陷进椅子里,并没有再提问。王玲看了看,起身,对着张虎说:“好的,面试结束,具体结果,我们会电话通知。”

    张虎点了点头,也同样起身,对着三位面试官鞠了一躬,走出了房间。

    王玲重新坐了回去,将手中的所有简历按着面试顺序摆了起来。

    “这个张虎不用摆了,直接录用。”铃木健太静静地说着。

    “为什么?他的学历很低。”星野藤在旁冷冷地说着,丝毫不惧铃木健太的院长身份。

    “因为他有个好父亲。”铃木健太起身,整理着衣角,也不再说什么,径直出了房间。

    王玲将已摆好的东西重新收拾起来,也紧随其后出了房间。

    星野藤陷在椅子内,也不动,不知在思索着什么,而镜片内的精光却射了出来。

    张虎出了研究院,也不忘跟前台那位漂亮的小姐打个招呼。面试完之后,他也一身轻松,也不那么着急地赶路,周围的景色更让他心旷神怡。

    张虎回到家后,将门打开,大声喊了一声妈,客厅沙发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让他瞬间连想说话的欲望都没有了。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父亲。

    张虎的父亲三七分的发型梳的是一丝不苟,不怒自威的面容更是显示着他在家中的权威,此时的他正笔直的坐在沙发脱着身上的外套。

    看到张虎进门,嘴角微微往上扬,可张虎却没有看到这一幕,父亲上扬的嘴角默默的消失。

    “回来了。”父亲尽量让语气温和,可他那低沉的声音听到张虎的耳朵里却又是另一层意思。

    张虎连回答也不回答,径直走向厨房。父亲轻轻叹了口气,似乎也习惯了儿子的这种态度,自顾自的继续做着手边的事情。

    张虎进了厨房,母亲正在炒土豆丝,看到张虎进来,问道:“看见你爸了么?”

    “恩。”张虎靠在墙上,看着母亲往菜锅里倒了一点醋。

    “跟你爸说今天面试的情况没?”母亲又翻了翻土豆丝,继续说道:“别老是跟你爸作对,你爸也是为你好,咱们家要是没有你爸这个顶梁柱,你能上学?等你将来有自己孩子的时候,我看你怎么样。”

    张虎听的有些烦躁,可他又不想去面对父亲,想想不管是面对父亲,还是母亲的唠叨,都痛苦不堪。

    他逃跑似的回到自己的房间,将电脑打开,上网浏览着自己感兴趣的论坛。

    当张虎母亲喊吃饭的时候,张虎也浏览的差不多了,他在网上为自己物色了一些最先进的电脑零件,他想为自己配置一台更高级的电脑,能达到自己的需求。

    到了厨房,张虎一言不发,只顾着吃着自己面前的饭菜,母亲在下边也踢了几次张虎,张虎都默不作声,母亲无奈作罢,午餐就在尴尬的气氛中度过。

    就这样过了两天,在第三天后,张虎接到了来自天明研究院的电话,通知他于第二天去研究院填写上岗文件。

    兴奋的张虎在午餐时,向父母说出了自己被天明研究院录取的消息。母亲一听很高兴询问着更详细的事情,张虎激动地正准备给母亲说道说道。

    “不允许你去!”父亲端着碗冷冷地说道。

    张虎本有些亢奋的情绪瞬间一下如被泼了冷水般浇熄,他冷眼看着父亲,也不说话。

    “你再斜着眼看我?!我说不让你去!你就不能去!”张虎的父亲本来端着的碗“啪!”的一声撂在餐桌上。

    “有话好好说嘛!干嘛突然发脾气。”母亲在旁劝着父亲。

    “这里没有你什么事!去一边去!”父亲一下将矛头对向了母亲。

    张虎一下噌的站了起来,喘着粗气。

    “怎么!翅膀长硬了!想动手打老子了是不是!”父亲依旧坐着,声音却阴沉的很。

    张虎看着父亲的眼睛,父亲的眼睛半眯着,但张虎却能从中感受到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让他霎时间没了气势。

    可他也不愿就这样算了,“不管你怎么想,我是去定了!”张虎说完,逃命般的离开了厨房。

    剩下的几天日子里,张虎再无跟父亲说过话,每天的日常就是起床,上网查询自己感兴趣的电脑程序,帮母亲打下手,期间也因母亲极力撮合他们的父子关系而逃避现场之外,就是等着天明研究院的消息。

    而他的父亲,依旧每天早上四点半起床出去锻炼,直到九点多回来才吃早饭,父子之间也就中午打个照脸之外,其余的时间就是再无见面。

    张虎父亲怎么想的,他不知道,他唯一的念头就是赶紧离开这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