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断歧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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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歧路多歧(九十七节)

    fri sep 23 09:15:45 cst 2016

    第九十七节:心烦意乱入县城,无奈之余再胡诌。

    到了第二天,易铭早上起来,照样这春兰、夏荷、秋菊、冬梅过来服侍他穿戴整齐,又吃了早饭,易铭知道,李千秋会过来,韩知礼该出场了。果然,未过多久,李千秋如期而至,两人寒暄了几句,韩知礼就风风火火跑进来。

    因为没有怡晴的缘故,这吴琦玉对于易铭就要体贴得多,她围在易铭身边,嘘寒问暖,关怀备至,这让易铭有点感动。

    一行人收拾妥当,就朝县城赶去,不出意外,赵龙甲等早在中途迎接。易铭见了吴能奇,考虑到这家伙将来会背叛自己,易铭心里与头一次一样,同样不喜欢他。而对于生性率直、忠心耿耿的李马丁,易铭则喜爱有加,与他拍打着肩膀,热烈相拥许久。

    只人群中没有杨遵、杨义的身影,鉴于头晚李千秋说过,易铭心里知道,眼下杨家这兄妹三人,还属子虚乌有,易铭对此,深表遗憾不已。

    队伍很快到了县城,他们走进狭窄的街道,打马前行,马蹄踏在青石板上,清脆作响。两旁住房都是木质结构,建筑低矮破旧,好在还算热闹。

    县衙坐东而向西,在前面是一个不大的广场,看样子是最近才拆迁建成的,此时早已被男女老幼军民夹杂挤满了。

    见易铭一行到来,顿时人声鼎沸,群情激动。易铭在县衙前下了马,接着在赵龙甲组织下举行了简单的欢迎仪式,不出意外,那上千人又给易铭跪倒一片,易铭招呼这浩荡大众起身后,准备来一番演讲的,但李千秋、赵龙甲未作安排。

    李千秋耳际传来声音说:“这些老百姓都在看你呢!你不想说几句?”

    这时那赵龙甲叫过李马丁,其意思是让这围观群众散去,只见李马丁走下县衙台阶,招呼他那些兵丁,粗暴地驱散人群。

    李马丁大嘴一张,吼道:“看什么!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散了,都给老子散了……。”易铭见了,心里生气,暗想:这他妈什么军队,张牙舞爪的欺负老百姓。

    一行本想陪易铭进县衙,只见易铭停下了,对着脸红脖子粗的李马丁道:“李将军,有你这样对待老百姓的吗?”易铭故技重施,这会儿对于李马丁,早心里有底。

    那李马丁听了,果然无话可答,回头怔怔的看着易铭,一脸的惶惑。他这样对待老百姓,可能已形成习惯,而哪里知道这种方式欠妥。

    易铭见不少百姓关注自己,知道这些人无非就是凑个热闹,顺便看看自己长的何等尊荣而已。他决定按照李千秋的意思,讲几句话,以便拉近距离,在百姓中树立亲民的良好形象。除此之外,顺便打压打压李马丁立立威风,他还准备把这几句话讲的轻松随意一些。

    易铭大声道:“各位父老乡亲,感谢你们来看我啊!我就是李易铭,如假包换。怎么样?和你们一样,一个脑袋两只手,两只脚走路,没有三头六臂的,和你们没有什么不同,是不是呀?”易铭讲着,那万千群众未曾料到他如此随和,就连连点头、笑声四起,现场气氛热烈不少。

    易铭见李马丁对自己刚才对待群众的态度有些不解和惊讶,知道这家伙习惯了骑在人民头上拉屎,眼下要惩戒一下才行,同时,易铭想检验一下自己在老百姓心目中,究竟是个什么程度的权威。

    他一念至此,就对李马丁道:“这个李将军,你刚才大呼小叫、张牙舞爪的,像个什么话,这些都是我们的父老兄弟,我们的根本。你马上道个歉,赔个不是。”

    李马丁慌了神,但他丝毫未作犹豫,只见他大声回答道:“主公,卑职该死,父老乡亲们,李马丁给各位赔礼了。”说完,“扑通”跪在地上,纹丝不动。易铭见了,惊异万分,心里感叹,这分叉的世界里,连这情形竟然都一模一样。

    易铭决定不理他,他随众人走进这几百年前的县衙,李千秋在一旁不停解释,说原来的县衙要小的多,现在看到的有很多都是近年才扩建的。新建了谯楼和仪门,正堂及院落原来就有,三堂院落是后来建的,整个建筑群靠山而建,呈阶梯状分布。将到山顶处还布设了后花园,向南则是廨舍。

    易铭见红墙绿瓦、亭台楼阁,古色古香、好不气派。又见靠北一带直抵江边一大片地域,是工厂、兵营、民居等杂七杂八相间的低矮建筑,而在易铭的时代里,这里却是学校和闹市,最是繁华热闹。

    易铭在李千秋、赵龙甲、李马丁、吴能奇等及当地士绅的陪同下,参观了这三百多年前的县衙。

    进了大堂,只见大堂卷棚的匾额上,赫然书写着“正大光明”四个大字。还有一块匾额悬挂着,上书“明镜高悬”,毛笔大字均遒劲有力,刚劲十足。这大堂面阔五间,木制构件上绘有花鸟彩绘,姿态各异,栩栩如生,易铭不懂是何含义。

    易铭见有楹联为:“虚心竹有低头叶,傲骨梅无仰面花。”觉得还有点意思。

    一行人过了大堂,进了二堂,和大堂一样,均为五间七架,屋面兰瓦兽脊,梁栋檐桷、青碧绘饰。在二堂屏门上方有金字大匾“清慎勤”。易铭无心而发,说:“好!”,众皆跟着点头称是。

    易铭知道,这范旷老夫子肯定会站出来存心为难一下自己,所以他不等范旷说话,易铭先问范旷,易铭道:“范老先生,这“清慎勤”三个字,你说好不好呀?”

    得到易铭垂青,居然询问于他,范旷众人面前长了脸,于是很激动,就说道:“主公,好是好,可惜差一幅好点的对子,在下听人说主公才高思敏,诗词歌赋无一不精、无一不晓。主公是否可赐一楹联,高挂于堂上,以示训诫,我等当奉为圭臬。”

    易铭听了,早知道他要这么说,就故作风雅,佯装酝酿一番,随后信心满满道:“我看题这句吧!上联为:“养天地正气,”下联为:“法古今完人。”怎样?”其实这对联应是蒋介石先生所撰,孙中山手书又题赠于蒋的名句,易铭拿出来,是感觉此联不错,一度是他座右铭。

    那夫子听了大惊,周遭也有不少文人听了,惊叹的语气竟轰然作响。那夫子摇头晃脑,沉吟数遍,大声对众人叹道:“主公所题,气势磅礴,非寻常人方能有如此气度胸襟。老生觉得此言似曾相识,有文天祥正气歌的影子。实在是高!实在是妙!……。”

    当即这一行人中,不管懂与不懂,均起哄称奇。不料耳边传来李千秋的话说道:“这帮酸儒不好对付,你可得小心,后世文章拿出来也无不可。但要小心,不要把前人已经面世的文章拿出来说成是你的,以免出丑。”易铭看了李千秋一眼,很是惭愧,又深为感激,自个儿点了点头。

    易铭得意洋洋,被这帮人簇拥着又进了三堂,三堂匾额上书“清如镜水”。中间的楹联分别写着:“今古今古今今古,古今古今古古今”这副颇具哲理和警示意义的对联。

    一行又评头论足,流连一番,就过了三堂。

    向上进到后花园,那夫子又说:“主公风雅,在下佩服,这后花园是日常居住消遣之地,可惜历任县令,没有留下好的文墨,在下看这里缺少几幅对联。在下有个不情之请,烦请主公赐予些则个。”

    易铭心说:没完没了了是吧!看样子我不抄袭些后世名人的大作,侵犯一下人家的知识产权,这家伙是不会服气的。于是易铭脑子想了想,就有了答案。他信心满满对那夫子及众人说道:“这个容易,诸位看这句如何:“清言宣至理”,“雅意发高文”。”

    众皆大声说好!妙!高啊!那夫子叹道:“主公果然发的高文,在下佩服!在下佩服!”

    易铭又走到书房门前,说:“我看这里可以书一幅楹联,”他见众人有些急切期待的眼神,心里不似先前那样慌乱,有条不紊说:“这里可用这一幅:“上联:“能清心则荣辱不惊,自古修身须淡泊,”见那夫子及众人尚在细细品味。易铭又说:“下联:“不审势即进退皆误,从来处世要超然,横批:歧路无为。”

    此联一出,众人这下如炸了锅,交口称赞,无不佩服得五体投地。

    接着此联,易铭摇头晃脑,再题一联,为:“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当然,这是两百多年后林则徐先生所撰。

    只有易铭和李千秋两个心中有数,易铭无非是剽窃了后人大作,却紧要关头用在了此处。

    李千秋见众人对易铭钦佩不已,于是走上前大声对一干人等道:“主公诗词上追唐宋,亦是一绝,大家要不要一听为快呀!”

    易铭见李千秋这样一说,群情骚动,全都不由自主拍起掌来,心里就暗骂李千秋多事。好在读书期间,易铭就喜好背诵些诗词。他深知可不能犯糊涂把有明以前的那些经典弄出来,否则这洋相就出大了。

    自清以来,诗词虽不及唐宋,但也有不错的,在此之中,易铭最喜爱龚自珍。于是,他心里说了句:对不起了龚先生,从现在起到以后,你的诗就变成我的,都是我的原创了!你以后生出来长大了,要作诗扬名立万,得另觅他路、重作构思才是。

    易铭所作诗如下:“九州生气恃风雷,万马齐喑究可哀,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又作:“浩荡离愁白日斜,吟鞭东指即天涯。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这是龚诗《己亥杂诗》中的两篇,他们不会知道,这两首诗在易铭的时代,也是几乎人人皆知的名篇。

    虽然易铭这样做不太地道,但不管怎样,大凡好的作品是放诸天下都会有共鸣的。易铭吟诗过后,随行的不少老夫子均啧啧叹奇,越发对他敬重了。易铭看见李千秋又竖起大拇指,表情怪怪的,但还是相当赞许。以至于易铭想:以后可要多多的给他们吟诗作赋,让他们在自己面前永远低头认输、自愧不如。

    正在此际,韩三跑进来跪报,说大堂宴席已准备就绪,来请易铭一行赴会。又说县衙前老百姓都陪着李马丁将军跪着呢!均求情让主公饶恕李马丁。

    易铭此时方才想起这李马丁的事情,见自己一句话,李马丁跪了半天,心想这家伙还真把自己当主公,又想到外面老百姓也陪着跪在地上,给这个李马丁求情,看来李马丁只是粗暴了一些,群众基础还是可以的。易铭赶紧吩咐韩三,传下命令,饶过李马丁。

    易铭昂头挺胸,背着手、昂着头,带着这一行人又转而回到了大堂。大堂顷刻早已坐满了左右各两排,足足有几十号人。只有位于堂上正中主位三个尚无人端坐,易铭知道这是他自己、李千秋和赵龙甲的位子。

    易铭从容不迫,由赵龙甲扶着在大堂正中首位坐了,然后李千秋坐了自己右边以下第一个座位,赵龙甲坐在了左边。易铭感觉这有点像梁山英雄排座次的味道,心想:我们中国人就是这样,几千年来讲的就是这么些规矩,注重的就是这么些形式,不能僭越,不能出格,那是传统的“礼”根植于心的具体反映。

    这大堂尚还宽敞,此际就坐了左右四排人,其间却没有一个女性。易铭心道:看来琦玉地位不过如此,这年代是男人的天下,这些场合一般没有女人什么事。也不知道先生怎样考虑的,应该形式上也要搭配一些女士的,就像自己时代一样,各级都毫无例外点缀着一些女士。

    易铭坐那儿一阵胡思乱想,半天没有举动,就自己掏出香烟刁一颗在嘴上,又将从春兰处要回来的打火机“噗”地一声点燃,吸了一口。见众人眼睛盯着自己手里的打火机看,知道这群土包子是在惊奇自己是怎样点燃的,易铭得意洋洋,右手把玩打火机,故意打燃了又弄灭,如此十数下,看得众人目瞪口呆,他们想不到世间上还有这种稀奇玩意。

    当即吴扶林就站起来,旁边人赶紧介绍说是当地儒士吴扶林,易铭如何不知,这家伙后来在大秦当了大官儿,还是自己特意关照的。

    吴扶林这口里也刁着纸烟,对易铭道:“想不到主公也好这口啊!我家夫人总是反对我抽这个,说是口臭。”

    他这一席话惹得堂上众人哈哈大笑,那夫子又说:“我说你们这些妇道人家懂得什么?抽这东西想事情,要周到很多,还不打瞌睡。现在可好了,我回去就给她说,就说这个如若不是好东西,怎么主公也抽?我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反对?”众人笑的更甚,对夫子的话,个个深以为是。

    易铭同样心血来潮,道:“这个烟叫个什么名儿?怎么没有定个牌子?”

    那夫子见易铭居然附和他,得意问道:“主公的意思是给取个名儿吗?”

    易铭点点头,说:“对,给这香烟取个名儿。”堂下又有人起身道:“主公,麻烦您老给赐一个……。”旁边不少人跟着也要求易铭拿个主意。

    易铭未料到有人称他老,心里不爽,他早想到原来取得的那个“寸头”,名儿一点都没有内涵,到了这会儿,易铭想顺便给改一改,所以他考虑来考虑去,一时之间,不知该定个什么名头好,抓耳挠腮没有主意。

    他觉得定个“中华”牌吧!现在大半河山都在清军手里,“黄鹤楼” 牌也不恰当,都不在一地呢!“南京1648”也不妥当,他又准备定“熊猫”,但转念一想,在座的有无人知道什么是熊猫都还难说。他照样理了理自己寸余来长的短发,突然灵光一现,决心恶作剧一番,他说道:“我看以后就称为“尼古丁”牌香烟吧!这东西里头成分复杂,就有这东西,名字也卓然不群、独具特色,你们说呢?”

    当然,在座各位,哪里知道这尼古丁是个什么东西,虽然觉得这名儿怪怪,但主公高雅,说不定这里面有讲究、有典故也难说。众人不知他深意,又怕在他面前表现得很无知,要是出丑就更不划算了,众人又想想:觉得这叫做个什么名儿不过就是个代号而已,所以大堂上下,如何有胆敢说不行的。

    抽了一颗烟,易铭后来又挨个盯着这些人看,看得坐着的众人头不敢抬,越发不敢动作了。易铭这会儿就想:老子威望甚高,这帮人总还算是怕自己。

    由于一时冷场,易铭就看了看李千秋,李千秋起身,先冲易铭行了礼,又走到席间,朗声道: “苍天有眼,大难不死,主公回来了!”屋内众人附和,响起一阵欢呼声,但大都是些北方人的口音。

    李千秋示意众人肃静,又说:“主公前些年对我说,将去西方万里之地寻求济世良谋,而今我与主公按照当年约定期限,在这穷山恶水的偏远之地重逢。屈指算来,正好四年,鄙人坚信主公一朝出山,定然能带着大家,南征北战、奋勇杀敌、扭转颓势、重现辉煌,大家伙说是不是啊?”众皆群情激昂说“是!”

    易铭见众人聚精会神,听李千秋滔滔不绝演讲。只是什么什么西方万里、南征北战等等,云山雾罩。

    他感觉这李千秋扯来扯去,还是前头那一套。

    易铭听李千秋又对着这一干人等说道:“主公经历非凡,历经千辛万苦,万里跋涉,这才与我等,聚首黔北。你们要多体谅体谅,今主公历尽艰险,自西方孤身而来,着实不易。只是主公经此数年,性情或稍有改变,但主公道德文章、经世韬略,比及先前,在下看来仿佛更加纯炼、更胜一筹。各位以为如何?”

    见一干人等频频点头称是,李千秋又说道:“如今主公安然归来,在下深信,定能为我等谋得光明出路。对此,想必主公已了然于胸。诸位应当精诚一致,有何奇谋良策,可与主公陈述一二。”

    易铭心道:到了糊弄这帮家伙的时候了,看样子我还得把前回对他们说的,又来上一次。这孙子死板硬套,总是又要为难老子。

    他这样想着,不料却触发了他脑子里的机关,李千秋应是知道了他的想法,于是,李千秋也暗自传过来声音说:“你可以随便编一些,只要不太出格就是了。”易铭回道:“我讲了,你可不许笑。”李千秋答道:“你放心就是,任由你瞎编乱造,只不要太出格了就行。”有了李千秋在一旁,易铭似乎心里多少有了些底气。

    易铭见人群之中有好些人跃跃欲试,似乎有话要说。他抢着说道:“我这些时间,在西方万里游历,确实经历了一些异乎寻常之事。以至于我忘记了很多。你们在坐的,我有的认识,记得还清楚。有的就想不起来了,望大家谅解。”

    他特意指着坐在右边第一排第二位的一人,正是刚才要易铭赐对联那夫子,那人就站起来。先生给易铭引见说:“这位是范旷范先生,南明弘光一品光禄大夫、大学士相国,陕西人士,不久前才屈尊来我黔北之地。”

    易铭心想:县史上这人记载颇多,还留下了琴洲遗迹,这个官大,只是文绉绉的,以后他虽然身居高位,却没有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情,不过人还算正直,见了老子“八艳”之魏如是,好生养着,不敢擅动,后来叫韩三捡了个大便宜……。

    范旷上前打着哈哈,说:“老夫惭愧,久仰主公大德。这才千里相投。南明朝廷上下离心,老夫早就看不惯,听说主公英名,老夫就来了,以后这把老骨头听凭主公差遣。”刚一说完,但见那范先生却屈膝给易铭跪了,易铭及先生慌忙扶起,范旷客气了好一会,自坐下不提。易铭接下来又见了余下的众人。

    见完这帮“文臣武将”,易铭和李千秋回到座位坐定,其他人也各自坐下,大堂里安静下来。此时十来个侍女端进来些瓜果酒肆,易铭见了,也不客气,抓了一些瓜果就吃,侍女分别斟满了酒。易铭见众人闷声不语,心里很厌烦,心想什么时候快快结束。

    正天马行空想着,但见范旷却站了起来,先是冲易铭一揖,说:“主公,我等听先生说主公不远万里到西方,主公深意,在下不知,烦请主公都讲讲,这个西方之地,都有哪些国度?都有些什么奇闻怪事?”

    易铭心想:“今天就你多事,先是让老子收肠刮肚对对联、作诗,现在又来烦我,怎么你这厮还是这么问。”

    他见李千秋也是一副期许的样子,又看了看大堂上,均是一片期待的目光,易铭只得一阵的苦笑。

    易铭说道:“这个西方嘛!这个近一点的是印度,原来称之为天竺,也叫身毒,不知各位去过没有?”其实易铭就怕在座的有人去过。

    这大堂上众人自然没人去过,范旷说道:“主公是说玄奘去过的那个国度?”易铭回答:“正是。”范旷又道:“请主公说来听听。”

    易铭只得厚着脸皮说道:“这国家和我们一样的古老,地大物博,人口众多。只不过现在却是英国的殖民地。”

    范旷极不礼貌打断易铭道:“主公,这个英国又是什么国?在何地?殖民地是个什么意思?在那儿殖民吗?”易铭心想:你真他妈孤陋寡闻。

    于是他决心把他知道的那点常识告诉在座的这帮井底之蛙,于是他道:“这个英国在欧洲呢,那里有好几个重要国家。一个是英国,以后的几百年最为强盛的就是他了,除此之外还有法兰西、尼德兰、德意志、意大利,中间还有个什么奥斯曼土耳其的。”易铭刚说到这里,耳内传来先生的话:“日耳曼人1871年才建立统一的德意志帝国,你可不要信口开河。”易铭说:“惭愧!实在不好意思!世界历史学得不好,糊弄这些人可以,糊弄你可不行。要不是你提醒,我或许会把维多利亚女王说出来,或许林肯、拿破仑也没准。”

    于是他转而说道:“还有非洲,不过我没有去过那里,听说那里长的有不少黑人。”

    范旷道:“主公讲的这些国家,怎么名字都怪怪的,人和我们长的一样吗?”易铭说:“当然不一样,大鼻子,蓝眼睛,黄头发多。语言千奇百怪各不相同。”

    范旷就恍然大悟道:“我听说在琉求和广东澳门一地居住的,就是一群西方人,说话叮铃冈啷的,听不懂,难道就是从主公说的那些地方来的。”易铭道:“正是,澳门的来自葡萄牙,在琉求的,应该是些尼德兰人。”范旷又说道:“我们的地方竟让他们占了,应该收回才是。”易铭顿时对范旷刮目相看,心道:看不出来你还有如此远见,老子以后叫你做辅政大臣,就是因为你这厮还有些远见卓识。

    等了一会儿,范旷又问道:“主公,你在什么英国?他们的语言不知主公会不会?烦请主公略讲一二,让大家伙见识见识。”

    易铭心烦不已,暗道:就你不让我省心。但人家当着众人发问,大堂上一干人等又盼之切切,他知道自己英文学得差,当年最多十几二十分,好在这大堂之上,除了李千秋,可能就是自己还懂那么几句了。所以又看了看李千秋,见他依旧似笑非笑,易铭只好厚着脸皮,道:“这个嘛!这个英国话有些奇怪,比如说“走”他们说成“狗”,“来”说成“卡莫”,“一”说“碗”,“二”说“土”,……。”

    易铭说了一通,其间堂上众人无不哄堂大笑,均感觉这英国人语言荒诞奇怪。范旷也是一通怪笑,鼻涕都喷在了胡子上,他问道:“主公,这些地方有多远?来回一趟要不少时日吧?”易铭其实也只是知道个大概,心道:坐飞机快,几十个小时就到了。但他可不能这么说,于是答道:“当然非常遥远,怕不下万里。”

    范旷听了,似乎对易铭肃然起敬,称赞道:“主公真是不易,不远万里到那些地方去,用心良苦!用心良苦!”

    易铭心道:我倒是喜欢去,埃菲尔铁塔、伦敦桥、阿尔卑斯山、罗马竞技场、荷兰大风车,老子一样都没有去看过,只是哪有机会。

    范旷紧接着又问道:“照主公这样说来,西方各国似乎与我泱泱华夏格格不入,风土人情迥异,道德文章只怕差得太远,主公以为呢?”

    易铭其实深知,从文艺、科学领域说来,中国竟应当是从此年代开始落后的,他想到了大清入关后,不思进取,闭关锁国,以至于导致后来国弱民贫、处处挨打的局面,差点亡国。

    易铭想到这里,就对范旷及在座众人道:“先生之言,我不敢苟同,在我看来,事实恰恰相反……。”

    易铭未及说完,见众人之中不少人都流露出不以为然的神情,易铭知道这些家伙是些自大狂,其实什么都不知道。

    他们不会懂得西方在各个领域取得了长足的进步。哥伦布早已发现新大陆,麦哲伦已实现了环球航行,英国、西班牙、葡萄牙正涉足开发美洲大陆,他们还知道地球不再是世界的中心。易铭知道一点哥白尼、伽利略和布鲁诺。他还多少知道一点达芬奇、米开朗基罗和拉斐尔。就同时期而言,还有培根、莎士比亚、牛顿等等。所以易铭就问在场众人道:“那你们说,人家可以万里之遥远涉重洋来到我们这里,也已经这么多年了,我们去过他们那里没有?我们对他们一无所知,各位!难道不是这样吗?”果然众人听后俱都安静下来。

    那范旷也细细想了一会,就代表众人问易铭道:“照主公说来,他们比及我华夏,除了会航海,有火器、钟表等奇巧淫技,还有信奉什么耶稣基督之外,有何其它高明之处?”

    易铭不想重复前次的失误,他想了片刻,说道:“他们出了许多厉害的人物,比如培根、牛顿、莎士比亚等等,我不一一枚举,总之我很佩服,改天将他们文章,与各位交流探讨。”

    易铭说完,看见下面不少人捂嘴偷笑,那范旷也一样,就问:“主公,这西方人名字怎就如此怪异!叫什么“赔根!赔根什么?金条子吗?还有什么牛炖!这个好说,无非是把牛炖了吃着好吃!至于傻死逼呀!这个名字十分不雅,看看!他父母都怎么给取的。”

    此时易铭和范旷你来我往,说了不少,众人听稀奇倒是听得聚精会神,都忘了喝酒吃菜。李千秋插话道:“主公,各位,来来来!喝酒喝酒!让主公慢慢道来。”于是众人就喝了一巡酒。

    易铭慢慢清理清理了思路,他准备再次逗一逗众人,就说道:“他们后来还出了个了不起的人物,叫做孟德斯鸠,这个嘛!这个孟德斯鸠提出了一种学说,他的治国的理念简而言之,就是把国家的权力分为三部分:一是设立议会,有立法权;二是国君,有行政权;三是法院,有司法权。用这种方法来限制皇权,防止君主暴政。“三权”相互分开、互相制衡,并保持平衡。这就是三权分立、分权制衡。范先生以为如何?”

    易铭知道,堂上众人,肯定不会赞同,果然,易铭话音刚落,这大堂上顿时不少文化人此起彼伏地说道:“这怎么行!”、“胡闹嘛!”、“这不是大逆不道是什么!”、“数典忘祖啊!”等等等等!虽然还是前一次那般,但经历过的事情再重新来上一次,不管怎样,这总让易铭感觉很奇怪。

    正是人声鼎沸乱哄哄吵闹闹之际,突然一个声音像是晴空霹雳般响起,原来是人高马大、声如洪钟的李马丁,只见他站起身大声喝道:“吵什么?吵什么?闭嘴、闭嘴!”他这一暴喝,大堂上竟然清思雅静,没有人再敢言语。

    那李马丁又大声道:“主公说的是那个什么“梦的是酒”,是他说的又不是主公说的,就是主公说的,你们这些鸟人也胆敢说主公说的不对。谁要敢对主公不敬,老子活劈了他。”易铭见他瞪着眼,目光很是咄咄逼人般的凌厉,竟是强为自己出头。于是心里大为感动,心道:他这样忠心耿耿,怪不得自己走了,从此没了依靠,要装疯卖傻。

    易铭转眼看见范旷,却大胆站着,目光迎着李马丁,似乎毫无畏惧之感。其实这个也是犟牛脑壳九斤半,也算是个固执的主。

    李马丁似乎发现了范旷的态度,发觉自己的权威受到了忽视,顿时大怒,抽出腰间佩刀,直架在了范先生脖子上,看样子要是把他惹毛了,范旷立刻会身首异处,大堂之上顿时一片惊呼。

    李千秋及易铭见状忙大声呵斥道:“住手!不得乱来!”李马丁很听话,收回了刀,气咻咻地一言不发,两眼生生盯着范旷,只差没有喷出火来。

    易铭见李马丁还算理智,自己出声及时制止,好像权威比先生更甚。他心里有了底,正想说什么,但见李千秋对李马丁道:“李将军,还不快给范先生赔礼道歉!先生是南明重臣,而今投靠了主公,我们就是一家人。何况主公与范先生所论,都是经世治国的大事,你一个粗鲁武人,懂得什么?”说完见李马丁仍旧怒气未消的样子,李千秋又大声道:“还不快去,要我下来亲自请你吗?”李马丁无可奈何,只得走进范旷,俯身长偮,说道:“范先生,你大人大量,在下得罪了。”范旷目无表情,虽说易铭及军师都呵斥了他李马丁,实则维护这家伙的成分居多。没有办法,天下大乱之际,武将更易受倚重一些。范旷见李马丁服软道歉,想想正好借此有个台阶下,也替刚才那些反对的文人墨客一个台阶下。

    但见范旷扶起李马丁,转身向易铭道:“主公在上,老夫不得不多说几句,今天就是砍了我的脑袋,老夫也得说。”易铭见范旷说话恶狠狠的,觉得这个是方孝儒一般的死脑筋,如果你真就敢砍了他,还成就了他忠臣死谏的名节。

    易铭决定学习一下电视上那些帝王将相的所谓权谋,于是他客客气气说道:“范先生哪里话?我才疏学浅,以后还要多多请教。先生但讲无妨,我有一句话,要对先生及各位说,以后凡是涉及军政大事,均可直言相告,无论对错,言而无罪。各位以为如何?”

    易铭话音刚落,但见众人无不欢欣鼓舞、激动万分,均山呼:“主公英明!”

    范旷明显也感动不已,似是遇到了“明主”。于是说道:“老夫并非反对主公,只是觉得主公身为一方之主,无论军政大事,都应当决绝乾纲独断,不可听信什么“梦的是酒”三权分立之谬论。诸位以为如何?”易铭只听得下面众口一词,附和范旷道:“对!就是!”搞得易铭很是尴尬,心道:看来不独裁都不行!至于要搞三权分立或者自由民主什么的,还真是不合时宜。

    范旷又道:“主公坐拥黔北一地,已有遵、铜两府二十余县。民众五十万,精兵廿余千,上下同心,政通人和,域内大治。放眼当今天下,清狗势大、所向披靡,有言道:清兵愈万,则不可敌,这么些年,其锋向所至,竟占了国之大半。但毕竟是戎虏,非我族类,华夏之地,揭竿而起的举义,更是此起彼伏,有朝一日,主公挥师北上,逐鹿中原,淸狗定然会退出中土的。

    南明羸弱、偏安一隅,且勾心斗角、派系严重,其主虽为正统,然得过且过、不思进取,看来朱家天下,已然气数已尽,如今苟延残喘而已。

    而李自成、张献忠之辈,均已暴亡。李锦、高一功、孙可望、李定国之流,又难堪大任。依老夫看来,牛金星谶语“天下当属十八子”,应是勘破天机之语,然而这个十八子断然不是李自成,我看当是指主公您呀!”

    范旷言及于此,当即不少人附和。李马丁听了,哈哈大笑,大声说道:“你这老先生,这才是说的人话。说来说去,这天下还不是我老李家的,我看主公将来是要当皇帝的,到时候我们都是大将军、大丞相。我看你范先生就是个当丞相的料。喂!你们都说,是不是呀?哈哈哈哈……。”

    众人听了,有真心假意跟着笑的,有起哄附和说是的,交头接耳的,拍桌子、打板凳的,场面乱哄哄,秩序大乱。易铭见状,实在厌烦,就大声呵斥道:“不要吵了,吵什么?”这帮家伙听了,瞬间竟安静下来,刚才还是人声鼎沸的,现在连掉一根针的声音都听得出来。

    易铭一时冲动,觉得自己话说的不太恰当,他认为应该温和一些,声音平缓一些,按照他那个时代流行的说法,要表现得有亲和力一些。所以他按捺住自己的情绪,看了看下面那百十双眼睛,对他无比景仰的神态。易铭说:“范先生所说,在下不敢苟同。目前我等所处待化之地,地瘠民贫,何况区区两三万人,有什么资格去争夺天下?你们都说说!是不是这样?”

    这时赵龙甲却站直身体,下面“文武百官”立即又重新安静下来。易铭看得出,这个赵龙甲性格老成,作风干练,轻易不说话,一旦他要说什么,其他人还真就表现得规规矩矩,不敢乱说插言。

    赵龙甲照例给易铭长揖一礼,然后声音低沉缓缓说道:“主公不可妄自菲薄,想当年我等初到黔北,只有不足万人,能够上阵杀敌的,不及五千。孙可望来攻,大战十余日,遵义城下,尸横遍野,我们还不是守住了。就此一战,奠定了如今的局面,孙可望可是十万之众啊!我们仰仗什么?说到底无非是我们有枪有炮。如果不是有这些枪炮,如果不是靠先生的鲁班神技,发明了这些东西,别说守住遵义,恐怕这大堂之上的众弟兄,早成刀下之鬼了!”堂上不少人异口同声感叹:“对!就是!”赵龙甲接着说:“如今我黔北一地,南至乌江与孙可望划江而治,北抵习、綦一线,东到思、铜,西有毕节、大方,自成一体。与清、明及大西、大顺败军鼎足而立。况经几年休养生息,如今兵精粮足,正是主公施展才华、大展宏图之际。主公只要一声令下,管叫弟兄们个个生龙活虎、拼死征战,不愁打不出个好局面。还望主公早作决断!”赵龙甲说罢,众皆喝彩连连,但见他自坐下,闭目养息,不再言语。刚才那些话,似是在将易铭的军。

    易铭正欲说什么,李千秋及时插话,又让众人抽烟吃酒。大堂之上,一时竟无人言语。李千秋见状,也将身站起,众人聚精会神,听李千秋说道:“好了!好了!主公初到,对眼下诸多情形,尚无明了。你等下去后,对于如今大计及军政方略,可写于纸上,报与主公及我处。等到主公回了遵义,自会召集你等,博采众长,确立下步方向。各位以为如何?”

    李千秋说完,有谁敢说不行。于是众人均专心喝酒吃饭,不再吵闹,易铭又回答了一些关于他神奇历险记的提问。一会儿怡情给众人上茶,易铭感觉稀奇,就问:“茶叶是哪里产的?”那范旷先生回答说:“主公,这些茶就出自湄潭、凤冈一带,种植历史可谓悠久,这个茶圣陆羽在《茶经》中说:“黔中生思州、播州、费州、夷州……。往往得之,其味极佳”,在下以为可好得不得了。”

    易铭奇怪问道:“我怎么来时很少看到茶园?”范旷又道:“产的不多,就品质好,产区集中在永兴,军师这几年大力种植了不少,怕不下万亩,只是尚未丰产,再过一两年应可满足。”易铭说:“原来如此!”心里暗暗咐道:将来有机会,定要穿梭时空,到陆羽那儿看看他何等尊荣。还可顺便带上几斤“湄潭翠芽”,送给他品鉴一番,让他提提意见。

    想到“湄潭翠芽”四个字,易铭就问到:“各位,这茶叫个什么茶?”那范旷也是一愣,就答道:“主公一问,老夫还真就不知,我只道湄潭产的就叫湄潭茶,凤冈产的就叫凤冈茶。主公难道想给取一个?还真就没有人寻思给起个名儿,老夫斗胆请主公给赐一个。”

    见易铭、范旷两人一来一往说茶论茗,众人都有了兴趣,均让易铭给赐一个。易铭故弄玄虚,想了片刻,就把他那时的名儿借用过来,说:“你们看称为“湄潭翠芽”如何?”那范旷也想了想,大胆建议道:“主公所赐,好是好,但黔北产茶县份太多。只是一个“湄潭翠芽”则单指湄潭一地,似乎不够。这黔北县份,江河溪流,多汇于乌江。老夫斗胆改称“乌江翠芽”,不知主公以为如何?”易铭一想,认为贴切,就说道:“我看可以,就如先生所称“乌江翠芽”最为恰当。”

    至此开始,“乌江翠芽”名满天下,当然这已经是事实了。

    后来见易铭心不在焉,众人再也无事,李千秋吩咐后,一干人等,自作鸟兽散。

    易铭在李千秋、赵龙甲、李马丁、韩三、蛮牛等人的陪同下,经二堂、三堂,向南是一列瓦顶冰盘檐的院墙,过了院门,到了一个雅致的侧院,那里原是李马丁住所,现已给易铭临时居住。此时已是日暮时分了。

    易铭见院门处还有两个兵丁把守,戒备森严。里面人却不少,都是些丫鬟、随从、杂工什么的,看样子为易铭服务的还真不少。吴琦玉和那几个丑侍女也在,此时见易铭一行进院,欢欢喜喜早迎上来行万福礼。前面自有韩三、蛮牛带路,易铭跟着走进了一处宽敞的木房,那是自己的临时居所。

    会客厅里,一张条案,八仙桌、太师椅、花架镜架、掸瓶字画。旁边是书房,陈设有多宝格,有书橱书架,书桌一张,上面摆了些笔墨文具,但似乎很少用过。易铭联想到李马丁粗人一个,知道这些东西摆在这里是糟践了。再往里面就是卧室,易铭探头看了看,见陈设简单,一橱一柜一床,只有那像小房子一样的床给易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上面四周,雕有花鸟虫鱼,栩栩如生,一帘洁白的纱帐让易铭感到了安全感,因为这正是蚊虫肆虐的季节。

    重回会客厅,李千秋让琦玉及众女退下,这帮女子嘻嘻哈哈地告退后,李千秋又让随行赵龙甲、李马丁坐了,当然,韩三、蛮牛是没有资格坐下的,这两个很知趣地守在了门外,会客厅里,此刻就易铭、李千秋、赵龙甲、李马丁等四人在场。

    易铭知道,赵龙甲将要连夜赶回遵义,而李千秋将与自己一起次日登象山,他会趁此机会告诉自己真相。鉴于第二天仍旧是个大晴天,即便山巅微风轻拂,易铭知道,那太阳却足以让人焦躁。所以他此时此刻绝不想再来一次,于是易铭坚决要赵龙甲留下来第二日一起上路。

    李千秋感觉易铭举动奇怪,赵龙甲坚持要走,易铭始终挽留,僵持一会,赵龙甲只好服软领命下去了。李马丁也随之退下,李千秋这才过来,对易铭说道:“主公,既然龙甲要走,他职责所在,也是可以的,况且这月明星稀,正是赶夜路的好天气,主公为何不允许?”

    其实易铭这样做,并非完全出于体谅赵龙甲辛苦的目的,他的目的在于这两天的经历,除了没有怡晴,与头一次则几乎是一模一样的,既然可以介入历史加以改变,他想从赵龙甲这儿开始试一试,不然,老是重复先前经历过的,这未免也太单调无聊了。

    于是易铭说道:“放心,明天阿济格打不到遵义来,赵龙甲恪尽职守这是对的,可整天满脑子的军国大计,不懂得劳逸结合的人,未免也太无趣了。我坚持让他留下来,放心,死不了人的。”

    李千秋见易铭如此说,本想争辩一番,但见到易铭的态度,想了一下,最后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话不投机,李千秋自然告退了,易铭知道接下来春兰几个,会服侍自己就寝,果然几人进来了,他本想叫琦玉过来的,最后想想,琦玉就是来了,也没什么好事,所以这话本来都到了嘴边,他竟硬生生咽了回去。

    几个侍女退下后,由于身边没有怡晴,这琦玉也不过来,易铭感觉这偌大的房间显得冷冷清清。他走进里间,翻身躺下,思绪多多,一时半会,又如何睡得着。

    他睁着一双眼睛看着头上蚊帐,东想西想,莫衷一是,一度又坐起来,见外面月色明亮,他想出去走走。正当此时,外面传来春兰等人的声音,说道:“主公,吴总管求见。”

    易铭听了,心想这也太不可思议了,难道这都是像电影剧本,都给安排好了的一样,即便自己没有通知吴琦玉过来,然而她还是按照既定的方式,死皮赖脸的也要过来。

    易铭没有心情见吴琦玉,就对外头几个吼道:“去,给吴琦玉说,就说我已经睡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外面答了一声:“是!”自然退下不提,吴琦玉站着院门处,早已听见易铭吩咐这几个的话,只好叹息一声,转身走了。

    琦玉走后,易铭连出去走走的心思都没有了,只好又无助躺在床上,照样呆呆地盯着洁白的蚊帐出神,他想了很多,想到了可怜的怡晴,美丽的思沅,还有他的大秦那些人,甚至他想到了父母和安娜,以及刘相兵等等!他还想到了自己这几次的时空旅行,想到波卡洪塔斯的数次错误,他觉得绝不是错误,仿佛这一切有意为之安排好了的一样。想到这里,易铭心里感觉五味杂陈,因为每一次经历,都出乎他的预料,每一次正是刚刚步入正途的时候,又总是忽然间天翻地覆,全都变了模样。

    易铭就这样胡思乱想直到深夜,后来迷糊之际,他脑子里闪现出这样一幅场景:九月晴空无云的天气,在一片小树林里,易铭身前站着一个女孩,既是梅子,又像怡晴,更有几分思沅的模样。眼前之人就这么不停地变换着角色。这女孩对易铭说道:“你躲什么?我又没有死皮赖脸硬要跟着你。”这口气,却似乎更像梅子。

    易铭恍惚中听了,不知作何回答,犹豫一会儿,突然说道:“既然天已注定我们一生相守,我们就顺从天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