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贼 ,小姐 ,谁‘妻’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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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大晋孝昭十年,三月,桃花粉面羞。()成阳县西南最大米商——柳府小姐,木雅歌年十八招夫入赘。

    唢呐响鼓,鞭炮连天,柳府高挂喜灯笼,小厮丫鬟个个新装待客,府中里里外外无一地不透着喜气,柳家宴请的客人陆续进府,府外挤满了拿喜果凑热闹的百姓,大伙都不断嘀咕议论着柳家姑爷是何须人也,竟赢的成阳县未婚男子日夜倾倒的柳家小姐的青睐,做了让人失之悔恨的东床快婿,想着柳家小姐经商的非同手段,最后大伙一致认为这位姑爷定是龙驹凤雏!

    恩,与柳家小姐以后定会谱出让人生羡的琴瑟之好。

    而众人都喜乐乐时,柳家主子木爹爹却怀着复杂的心在女儿婚房前来回徘徊。焦急,踟蹰,不舍的神态尽显脸上。

    “主子,小姐不是出阁,是姑爷入赘,你用得着饱含泪水的一副送女姿态吗?”芸姨实在是对祸害别扭的模样看不下了,她家夫人都没哭女送嫁,当爹爹倒是哭的比当娘亲哭的还要伤心。

    木爹爹憋着小嘴,抽泣哽咽道:“你知道什么?咱们家就这一个宝贝,过了今日就是别人的妻子,我能不伤心了,感觉被人夺了呵护十八年心肝,很不甘心,空落落的,你能理解这感受吗”

    芸姨白她一眼,感同身受道:“理解,当年我家小姐下嫁与你时,先皇与我都是这种感受!”

    “夫人嫁与我你们觉得很委屈吗~?”木爹爹霎时眼神不悦剜过去

    那是相当委屈!不过,这话芸姨难得再道。

    对话终止,木爹爹再次落入感伤,果姨气喘吁吁的跑过来,面上布满喜色的道:“主子,姑爷的迎亲的队伍已到了府门口了,小姐可准备好了?”

    “已好,叫她来便是。”此时,交代完婚后规矩的木夫人从房内步履轻迈,神色端然,不似木爹爹哭哭啼啼,她峨眉浅弯,明眸却是不喜不悲,轻言吩咐道:“芸儿,你一起随她门前迎人。”

    “是。”

    两人离开,木夫人侧首看着嘴角下撇,微抖下颚,趴在贴着大红喜字的门上大有泪涌狂奔之势的木爹爹,好笑的揶揄道:“爱女成狂的夫君,现下就到前厅,喝你女婿的敬茶可好?”

    话落,先行离开,木爹爹也一步三回头的咬唇跟上木夫人的莲步。

    门外,胸前挂着闪眼大红绸的段小楼正从高头大马下跨腿而落,笑脸相迎回敬道贺的人,撑着笑的僵硬的脸颊,暗中不断的催眠这胡闹的婚事是给未来公公的面子~给未来公公的面子~给未来公公的面子~

    “恭喜,恭喜~”

    “哪里,哪里~”

    “哎呦,新姑爷,你终于来了,小姐可候久了。 快快快,随我迎接小姐去。”喜婆挥着小手绢,不停谄媚笑着朝段小楼碎着小步,仿若笑的越称职,待会拿的喜钱就越多。

    看着那体态丰润的徐老半娘笑的跟她熟悉的青楼老鸨一个模子时,段小楼不着痕迹的倒退两步且打了个颤,感情这娶亲跟个逛青楼是一个感受,恶寒!她暗暗决定,她将来嫁进时,要请得道尼姑给她主婚,稳重!

    随着喜娘的带领来到木雅歌的闺阁内,段小楼见头顶笨重凤冠,身着喜红霞帔的木雅歌端正坐在床榻边上,脑中不知想了何事惹她诡异一笑,转身便对喜娘文绉绉道:“喜娘,我与恶,与娘子有甚为重要的话要说,你可得给个方便先出去会儿~?”

    正当喜娘纳闷之际,新娘那边响起了如清泉浴石的天籁之声,低回婉转的话语却让段小楼险些跌倒:“段郎,良辰不可误,妾身与君应在爹爹娘亲面前礼仪三拜,你莫如往日那般闹腾。”

    天不怕地不怕的段小楼乍听她恶女对她用这样肉麻掉疙瘩的口吻说话,她本能猫了身子躲在喜娘后面,难以置信的看着那坨红。

    段,段郎!?妾身!?

    恶女转性了还是新娘掉包了!?

    “哎呦,我的新姑爷,小姐都开口说话了,你怎还躲在老身身后,还不快背起小姐到前厅给你岳父岳母上茶!” 喜娘不管段小楼心中所想,一个劲的将她朝木雅歌推去。

    段小楼顺着推搡靠近木雅歌,屈了身子想要一探究竟这着嫁衣的人是何方妖怪。喜婆瞧个正着,误以为这新郎急色想要先一亲芳泽,掩嘴偷笑又善解人意转了身,口中还不忘提醒道:“姑爷,动作利索点,客人们都在厅里候着呢~”

    她话刚一落,就听见身后一声叫疼声‘哎呦~”,转身一看,新郎官已好生的驼上了新娘,这是好事,可新郎是否有腿疾,怎地一瘸一拐的走过来了。

    “还处在这干嘛?不是说等不及了吗?”段小楼微弯腰背着木雅歌,心中气的狠狠然的朝前厅一瘸一拐走去。

    想她段小楼也是羞答答的小嫩花一朵,理应享受俏新娘的待遇,伏上郎君宽厚的背拜天拜地拜双亲,可眼下却要背恶女成亲,还被踢上一脚,哼,踢她?她就瘸走过去,让恶女丢人!让人以为她嫁了个跛子。

    木雅歌在背上受了些颠簸,心知是这山贼故意所为,低身在她耳边小声警告道:“迈正你的步伐,方才那一脚我未下力,少在这装模作样。”

    “我不,谁叫你无理踢我!”

    “若你规矩来伏我,我岂会踢你?全因你起了不好的心思”

    “那是你吓着我了!”

    “那你敢说你叫喜娘出去未存有坏心思?”

    “敢顶嘴?忘了方才你还叫我段郎?”

    “住口!谁让你信口雌黄的唤我娘子!”

    两人叽叽咕咕又不甘示弱的嘴战不停,木雅歌无心在与她在纠缠下去,只是轻飘飘一句话,就让段小楼噤若寒蝉。

    “前两日爹爹告之我,说你有事有求与她,你说若我不让她应你,你猜猜爹爹她是听我的还是守信与你?”

    ```恶女,算你很!

    段小楼腮帮子立刻一鼓迈着四方步端端正正朝前厅迈去。

    初次交锋,败!

    一厅黑压压的脑袋,探寻的目光,成亲对一向大大咧咧的段小楼来说也是新娘子吃上轿团子——破天荒头一遭。

    放下背上的新娘,她紧张的身子机械的听着礼仪师傅的话,三拜完。

    接着应是恒古不变的‘送入洞房’,谁知木爹爹的突然举止扯过所有人的眼球,只见她拉着新女婿手,抽噎嘱咐道:“郝芢,以后要善待我的小雅歌,若你欺负她,你岳母定不会放过你!”

    神情一直泰然自若的木夫人听到木爹爹的话,折服的扶额无奈一叹。段小楼则是嘴角不停的抽搐,未来公公戏演的不必这么夸张吧~

    夜了。清夜无尘,月色如银,悠月阁院内静谧朦胧。

    远距的大厅欢腾热闹,阁内婚房除了喜烛时不时的响爆两声便再无其他,木雅歌静坐在床沿,双手交织了手中的锦帕,心绪沉浮不定。

    那藏久的心事便要结束了,至此安安分分的做他人之妻了?

    ‘我爱夫人,这辈子我只会爱夫人!’

    仿若依然在耳飘荡熨烫的倾情折断了木雅歌那颗心上的犹豫,她精致玉容上扬起抹无声的自嘲的一笑,应当就此结束了,娘亲在那人的心中是无可取代的独一无二,还能怎么着。

    敛起情绪,雪白皓腕一抬她径直取头上繁重的凤冠,走至门前,开门轻唤一直在外候着的果姨:“果姨,你去叫人打些热水,我要沐浴了。”

    果姨见她兀自取下盖头,惊然一片:“小姐,姑爷还未进房,你这般怕是于理不合。”

    姑爷?木雅歌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她口中的‘姑爷’是何人?对果姨安心一笑:“无碍,你只管去便是。”

    这场婚事本就是弄虚作假,难不成她还真要恪守礼仪的等待白日间与她处处作对的假夫郎拿着喜杆挑起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