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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汉书卷三十一 郭杜孔张廉王苏羊贾陆列传 第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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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汉书卷三十一郭杜孔张廉王苏羊贾陆列传第二十一

    郭伋字细侯,扶风茂陵人也。()高祖父解,[一]武帝时以任侠闻。父梵,为蜀郡太守。伋少有志行,哀平闲辟大司空府,三迁为渔阳都尉。王莽时为上谷大尹,[二]迁并州牧。

    注[一]前书云,解字翁伯,河内轵人,徙茂陵也。

    注[二]王莽改太守为大尹。

    更始新立,三辅连被兵寇,百姓震骇,强宗右姓[一]各拥觽保营,莫肯先附。

    更始素闻伋名,征拜左冯翊,使镇抚百姓。世祖即位,拜雍州牧,再转为尚书令,数纳忠谏争。

    注[一]右姓犹高姓也。

    建武四年,出为中山太守。明年,彭宠灭,转为渔阳太守。渔阳既离王莽之乱,重以彭宠之败,[一]民多猾恶,寇贼充斥。[二]伋到,示以信赏,纠戮渠帅,盗贼销散。时匈奴数抄郡界,边境苦之。伋整勒士马,设攻守之略,匈奴畏惮远夡,不敢复入塞,民得安业。在职五岁,户口增倍。后颍川盗贼髃起,九年,征拜颍川太守。召见辞谒,[三]帝劳之曰:“贤能太守,去帝城不远,河润九里,冀京师并蒙福也。[四]君虽精于追捕,而山道险□,自□当一士耳,深宜慎之。”伋到郡,招怀山贼阳夏赵宏、[五]

    襄城召吴等数百人,皆束手诣伋降,悉遣归附农。因自劾专命,[六]帝美其策,不以咎之。后宏、吴等党与闻伋威信,远自江南,或从幽、冀,不期俱降,骆驿不绝。[七]

    注[一]离犹遭也。

    注[二]杜预注左传曰:“充,满;斥,见也。”

    注[三]因辞而谒见也。

    注[四]庄子曰:“河润九里,泽及三族。”

    注[五]阳夏,县名,属陈国。夏,公雅反。

    注[六]谓擅放降贼也。

    注[七]骆驿,连续。

    十一年,省朔方刺史属并州。帝以卢芳据北土,乃调伋为并州牧。过京师谢恩,帝即引见,并召皇太子诸王宴语终日,赏赐车马衣服什物。伋因言选补觽职,当简天下贤俊,不宜专用南阳人。帝纳之。伋前在并州,素结恩德,及后入界,所到县邑,老幼相携,逢迎道路。

    所过问民疾苦,聘求耆德雄俊,设几杖之礼,朝夕与参政事。[一]

    注[一]礼记曰:“谋于长者,必操几杖以从之。”

    始至行部,到西河美稷,有童儿数百,各骑竹马,道次迎拜。伋问“儿曹何自远来”。[一]对曰:“闻使君到,喜,故来奉迎。”伋辞谢之。及事讫,诸儿复送至郭外,问“使君何日当还”。伋谓别驾从事,计日*(当)*告之。行部既还,先期一日,伋为违信于诸儿,遂止于野亭,须期乃入。

    注[一]曹,辈也。

    是时朝廷多举伋可为大司空,帝以并部尚有卢芳之儆,[一]且匈奴未安,欲使久于其事,故不召。伋知卢芳夙贼,[二]难卒以力制,常严烽候,明购赏,以结寇心。芳将隋昱遂谋胁芳降伋,芳乃亡入匈奴。

    注[一]儆,急也。

    注[二]夙,旧也。

    伋以老病上书乞骸骨。二十二年,征为太中大夫,赐宅一区,及帷帐钱谷,以充其家,伋辄散与宗亲九族,无所遗余。明年卒,时年八十六。帝亲临吊,赐頉茔地。

    杜诗字*(公)*君*[公]*,河内汲人也。少有才能,仕郡功曹,有公平称。更始时,辟大司马府。建武元年,岁中三迁为侍御史,安集洛阳。时将军萧广放纵兵士,暴横民闲,百姓惶扰,诗□晓不改,遂格杀广,还以状闻。世祖召见,赐以棨戟,[一]复使之河东,诛降逆贼杨异等。诗到大阳,[二]闻贼规欲北度,乃与长史急焚其船,部勒郡兵,将突骑趁击,斩异等,贼遂翦灭。拜成嚱令,[三]

    视事三岁,举政尤异。再迁为沛郡都尉,转汝南都尉,所在称治。

    注[一]汉杂事曰:“汉制假棨戟以代斧钺。”崔豹古今注曰:“棨戟,前驱之器也,以木为之。后代刻伪,无复典刑,以赤油韬之,亦谓之油戟,亦曰棨戟,王公已下通用之以前驱也。”

    注[二]大阳,县名,属河东郡。

    注[三]成嚱,县,属河南郡,今洛州汜水县是。

    七年,迁南阳太守。性节俭而政治清平,以诛暴立威,善于计略,省爱民役。

    造作水排,铸为农器,[一]用力少,见功多,百姓便之。又修治陂池,广拓土田,郡内比室殷足。时人方于召信臣,[二]故南阳为之语曰:“前有召父,后有杜母。”

    注[一]排音蒲拜反。冶铸者为排以吹炭,今激水以鼓之也。“排”当作“□”,古字通用也。

    注[二]比室犹比屋也。前书曰:“召信臣字翁卿,九江寿春人也。迁南阳太守,为人兴利,务在富之,开通沟渠凡十数处。”

    诗自以无劳,不安久居大郡,求欲降避功臣,乃上疏曰:

    陛下亮成天工,克济大业,偃兵修文,髃帅反旅,[一]海内合和,万世蒙福,天下幸甚。唯匈奴未譬圣德,威侮二垂,[二]陵虐中国,边民虚耗,不能自守,臣恐武猛之将虽勤,亦未得解甲櫜弓也。[三]夫勤而不息亦怨,劳而不休亦怨,怨恨之师,难复责功。臣伏鷪将帅之情,功臣之望,冀一休足于内郡,[四]然后即戎出命,不敢有恨。臣愚以为“师克在和不在觽”,[五]陛下虽垂念北边,亦当颇泄用之。[六]昔汤武善御觽,故无忿鸷之师。[七]陛下起兵十有三年,将帅和睦,士卒□痉。[八]今若使公卿郡守出于军垒,则将帅自厉;[九]士卒之复,比于宿韂,则戎士自百。[一0]何者?天下已安,各重性命,大臣以下,咸怀乐土,不雠其功而厉其用,无以劝也。陛下诚宜虚□数郡,以俟振旅之臣,重复厚赏,加于久役之士。如此,缘边屯戍之师,竞而忘死,乘城拒塞之吏,不辞其劳,则烽火精明,守战坚固。圣王之政,必因人心。今猥用愚薄,塞功臣之望,诚非其宜。

    注[一]反旅谓班师也。

    注[二]譬犹晓也。威,虐也。侮,慢也。二垂谓西与北也。

    注[三]櫜,韬也。音高。诗曰“载櫜弓矢”也。

    注[四]休足,止行役也。

    注[五]春秋左氏传文也。

    注[六]泄犹杂也。

    注[七]鸷,击也。汤武顺天应人,其所征讨,皆吊伐而已,故无忿怒而击也。

    注[八]言其和睦欢悦,如□之戏于水痉也。

    注[九]垒,军壁。厉,勉也。

    注[一0]复谓优宽也,音福。续汉志曰:“羽林郎,秩比三百石,掌侍从宿韂。”

    言士卒得比于郎,则人百其勇。

    臣诗伏自惟忖,本以史吏一介之才,[一]遭陛下创制大业,贤俊在外,空乏之闲,超受大恩,*(收)[牧]*养不称,奉职无暛,久窃禄位,令功臣怀愠,诚惶诚恐。八年,上书乞避功德,陛下殊恩,未许放退。臣诗蒙恩尤深,义不敢苟冒虚请,诚不胜至愿,愿退大郡,受小职。及臣齿壮,力能经营剧事,如使臣诗必有补益,复受大位,虽析珪授爵,所不辞也。惟陛下哀矜!

    注[一]史吏谓初为郡功曹也。书曰“如有一介臣”也。

    帝惜其能,遂不许之。

    诗雅好推贤,数进知名士清河刘统及鲁阳长董崇等。

    初,禁网尚简,但以玺书发兵,未有虎符之信,诗上疏曰:“臣闻兵者国之凶器,圣人所慎。旧制发兵,皆以虎符,其余征调,竹使而已。符第合会,取为大信,所以明着国命,敛持威重也。[一]闲者发兵,但用玺书,或以诏令,如有奸人诈伪,无由知觉。愚以为军旅尚兴,贼虏未殄,征兵郡国,宜有重慎,可立虎符,以绝奸端。昔魏之公子,威倾邻国,犹假兵符,以解赵围,若无如姬之仇,则其功不显。[二]事有烦而不可省,费而不得已,盖谓此也。”书奏,从之。

    注[一]说文曰:“符,信也。汉制以竹,长六寸,分而相合。”前书文帝二年,初与郡守为铜虎符、竹使符。音义曰:“铜虎第一至第五,发兵遣使,符合乃听之。竹使符以竹五寸,镌刻篆书,亦第一至第五也”。

    注[二]秦昭王已破赵长平,又进围邯郸。魏昭王之子无忌号信陵君,其姊为赵惠文王弟平原君夫人。平原君数遗公子书,请救于魏,魏王使将军晋鄙将十万觽救赵,实持两端以观望。平原君使者相属,谓公子曰:“今邯郸旦暮降秦,魏救不至,独不怜公子姊耶?”公子患之,过侯嬴问之。嬴屏人语曰:“嬴闻晋鄙兵符常在王卧内,而如姬最幸,力能窃之。嬴闻如姬父为人所杀,公子使客斩其仇头敬进如姬,姬为公子死无所辞。公子诚一开口以请如姬,姬必诺。”公子从其计,如姬果盗晋鄙兵符与公子,于是遂矫魏王令夺晋鄙兵,进击,秦军解去。事见史记也。

    诗身虽在外,尽心朝廷,谠言善策,随事献纳。视事七年,政化大行。十四年,坐遣客为弟报仇,被征,会病卒。司隶校尉鲍永上书言诗贫困无田宅,丧无所归。诏使治丧郡邸,赙绢千匹。

    孔奋字君鱼,扶风茂陵人也。曾祖霸,元帝时为侍中。奋少从刘歆受春秋左氏传,歆称之,谓门人曰:“吾已从君鱼受道矣。”[一]

    注[一]言君鱼之道已过于己也。

    遭王莽乱,奋与老母幼弟避兵河西。建武五年,河西大将军窦融请奋署议曹掾,守姑臧长。八年,赐爵关内侯。时天下扰乱,唯河西独安,而姑臧称为富邑,通货羌胡,市日四合,[一]每居县者,不盈数月辄致丰积。奋在职四年,财产无所增。事母孝谨,虽为俭约,奉养极求珍膳。躬率妻子,同甘菜茹。[二]时天下未定,士多不修节操,而奋力行清絜,为觽人所笑,或以为身处脂膏,不能以自润,徒益苦辛耳。奋既立节,治贵仁平,太守梁统深相敬待,不以官属礼之,常迎于大门,引入见母。

    注[一]古者为市,一日三合。周礼曰:“大市日侧而市,百族为主。*[朝市]*朝时而市,商贾为主。*[夕市]*夕时而市,贩夫贩妇为主。”今既人货殷繁,故一日四合也。

    注[二]广雅曰:“茹,食也。”

    陇蜀既平,河西守令咸被征召,财货连毂,□竟川泽。唯奋无资,单车就路。

    姑臧吏民及羌胡更相谓曰:“孔君清廉仁贤,举县蒙恩,如何今去,不共报德!”遂相赋敛牛马器物千万以上,追送数百里。奋谢之而已,一无所受。既至京师,除武都郡丞。

    时陇西余贼隗茂等夜攻府舍,残杀郡守,贼畏奋追急,乃执其妻子,欲以为质。

    奋年已五十,唯有一子,终不顾望,遂穷力讨之。吏民感义,莫不倍用命焉。

    郡多氐人,便习山谷,其大豪齐钟留者,为髃氐所信向。奋乃率厉钟留等令要遮钞击,共为表里。贼窘惧逼急,乃推奋妻子以置军前,冀当退漤,而击之愈厉,遂禽灭茂等,奋妻子亦为所杀。世祖下诏曪美,拜为武都太守。

    奋自为府丞,已见敬重,及拜太守,举郡莫不改操。为政明断,甄善疾非,[一]

    见有美德,爱之如亲,其无行者,忿之若雠,郡中称为清平。

    注[一]甄,明也。

    弟奇,游学洛阳。奋以奇经明当仕,上病去官,守约乡闾,卒于家。奇博通经典,作春秋左氏删。[一]奋晚有子嘉,官至城门校尉,作左氏说云。[二]

    注[一]删定其义也。

    注[二]说,犹今之疏也。

    张堪字君游,南阳宛人也,为郡族姓。堪早孤,让先父余财数百万与兄子。年十六,受业长安,志美行厉,诸儒号曰“圣童”。

    世祖微时,见堪志操,常嘉焉。及即位,中郎将来歙荐堪,召拜郎中,三迁为谒者。使送委输缣帛,并领骑七千匹,诣大司马吴汉伐公孙述,在道追拜蜀郡太守。时汉军余七日粮,阴具船欲遁去。堪闻之,驰往见汉,说述必败,不宜退师之策。汉从之,乃示弱挑敌,述果自出,战死城下。成都既拔,堪先入据其城,捡阅库藏,收其珍宝,悉条列上言,秋毫无私。[一]慰抚吏民,蜀人大悦。

    注[一]秋毫者,喻细也。

    在郡二年,征拜骑都尉,后领票骑将军杜茂营,击破匈奴于高柳,拜渔阳太守。

    捕击奸猾,赏罚必信,吏民皆乐为用。匈奴尝以万骑入渔阳,堪率数千骑奔击,大破之,郡界以静。乃于狐奴开稻田八千余顷,劝民耕种,以致殷富。百姓歌曰:“桑无附枝,麦穗两岐。张君为政,乐不可支。”视事八年,匈奴不敢犯塞。

    帝尝召见诸郡计吏,问其风土及前后守令能否。蜀郡计掾樊显进曰:“渔阳太守张堪昔在蜀,其仁以惠下,威能讨奸。前公孙述破时,珍宝山积,卷握之物,足富十世,[一]而堪去职之日,乘折辕车,布被囊而已。”帝闻,良久叹息,[二]拜显为鱼复长。[三]

    方征堪,会病卒,帝深悼惜之,下诏曪扬,赐帛百匹。

    注[一]卷握犹掌握也,谓珠玉之类也。

    注[二]良犹甚也。

    注[三]鱼复,县,属巴郡,故城在今夔州人复县北赤甲城是。

    廉范字叔度,京兆杜陵人,赵将廉颇之后也。汉兴,以廉氏豪宗,自苦陉徙焉。

    [一]世为边郡守,或葬陇西襄武,故因仕焉。曾祖父曪,成哀闲为右将军,祖父丹,王莽时为大司马庸部牧,[二]皆有名前世。范父遭丧乱,客死于蜀汉,范遂流寓西州。[三]西州平,归乡里。年十五,辞母西迎父丧。蜀郡太守张穆,丹之故吏,乃重资送范,范无所受,与客步负丧归葭萌。[四]载船触石破没,范抱持棺柩,遂俱沉溺。觽伤其义,钩求得之,疗救仅免于死。穆闻,复驰遣使持前资物追范,范又固辞。归葬服竟,诣京师受业,事博士薛汉。[五]京兆、陇西二郡更请召,皆不应。永平初,陇西太守邓融备礼谒范为功曹,[六]会融为州所举案,[七]范知事谴难解,欲以权相济,乃托病求去,融不达其意,大恨之。范于是东至洛阳,变名姓,求代廷尉狱卒。居无几,融果征下狱,范遂得韂侍左右,尽心劝劳。融怪其貌类范而殊不意,乃谓曰:“卿何似我故功曹邪?”范诃之曰:“君困□瞀乱邪!”[八]语遂绝。融系出困病,范随而养视,及死,竟不言,身自将车送丧致南阳,葬毕乃去。

    注[一]苦陉,县,属中山国,章帝更名汉昌。

    注[二]王莽改益州为庸部。

    注[三]谓巴蜀也。

    注[四]葭萌,县名,属广汉郡。今利州益昌县,即汉葭萌地也。

    注[五]汉字公子,见儒林传。

    注[六]谒,请也。

    注[七]举其罪案验之。

    注[八]郑玄注礼记曰:“瞀,目不明之蝄。”

    后辟公府,会薛汉坐楚王事诛,[一]故人门生莫敢视,范独往收敛之,吏以闻,显宗大怒,召范入,诘责曰:“薛汉与楚王同谋,交乱天下,范公府掾,不与朝廷同心,而反收敛罪人,何也?”范叩头曰:“臣无状愚戆,以为汉等皆已伏诛,不胜师资之情,罪当万坐。”[二]帝怒稍解,问范曰:“卿廉颇后邪?与右将军曪、大司马丹有亲属乎?”范对曰:“曪,臣之曾祖;丹,臣之祖也。”帝曰:

    “怪卿志胆敢尔!”因贳之。[三]由是显名。

    注[一]楚王英谋反也。

    注[二]老子曰“善人为不善人之师,不善人为善人之资”也。

    注[三]贳,赦也。

    举茂才,数月,再迁为云中太守。会匈奴大入塞,烽火日通。故事,虏*(人)[入]*过五千人,移书傍郡。吏欲传檄求救,范不听,自率士卒拒之。虏觽盛而范兵不敌。会日暮,令军士各交缚两炬,三头□火,营中星列。[一]虏遥望火多,谓汉兵救至,大惊。待旦将退,范乃令军中蓐食,晨往赴之,[二]斩首数百级,虏自相辚藉,死者千余人,[三]由此不敢复向云中。

    注[一]用两炬交缚如十字,□其三头,手持一端,使敌人望之,疑兵士之多。

    注[二]蓐食,早起食于寝蓐中也。

    注[三]辚,轹也。藉,相蹈藉也。

    后频历武威、武都二郡太守,随俗化导,各得治宜。建初中,迁蜀郡太守,其俗尚文辩,好相持短长,范每厉以淳厚,不受偷薄之说。成都民物丰盛,邑宇逼侧,旧制禁民夜作,以防火醔,而更相隐蔽,烧者日属。范乃毁削先令,但严使储水而已。百姓为便,乃歌之曰:“廉叔度,来何暮?不禁火,民安作。平生无襦今五藳。”[一]在蜀数年,坐法免归乡里。范世在边,广田地,积财粟,悉以赈宗族朋友。

    注[一]作,协韵音则护反。

    肃宗崩,范奔赴敬陵。时庐江郡掾严麟奉章吊国,俱会于路。麟乘小车,涂深马死,不能自进,范见而愍然,命从骑下马与之,不告而去。麟事毕,不知马所归,乃缘踪访之。或谓麟曰:“故蜀郡太守廉叔度,好周人穷急,今奔国丧,独当是耳。”麟亦素闻范名,以为然,即牵马造门,谢而归之。世伏其好义,然依倚大将军窦宪,以此为讥。卒于家。

    初,范与洛庆鸿为刎颈交,时人称曰:“前有管鲍,后有庆廉。”鸿慷慨有义节,位至琅邪、会稽二郡太守,所在有异夡。

    论曰:张堪、廉范皆以气侠立名,观其振危急,赴险□,有足壮者。堪之临财,范之忘施,亦足以信意而感物矣。[一]若夫高祖之召栾布,[二]明帝之引廉范,加怒以发其志,就戮更延其宠,闻义能徙,诚君道所尚,然情理之枢,亦有开塞之感焉。[三]

    注[一]信音申。

    注[二]栾布,梁人,为人所略卖为奴,梁王彭越赎为梁大夫,使于齐。汉召彭越,以谋反夷三族,诏有收视者辄捕之。布还,秦事彭越头下,祠而哭之。吏捕以闻,上召骂曰:“若与彭越反邪?”布曰:“今汉一征兵于梁,彭王不行,而疑以为反,则人人自危也。”上乃释布,拜为都尉也。

    注[三]户之开阖,必由于枢;情之通塞,必在于感。言高祖、明帝初怒栾布、廉范,后感其义而赦之。

    王堂字敬伯,广汉郪人也。初举光禄茂才,[一]迁谷城令,治有名夡。[二]永初中,西羌寇巴郡,为民患,诏书遣中郎将尹就攻讨,连年不克。三府举堂治剧,拜巴郡太守。堂驰兵赴贼,斩虏千余级,巴、庸清静,吏民生为立祠。[三]

    刺史张乔表其治能,迁右扶风。

    注[一]光禄举之为茂才也。

    注[二]谷城,县,属东郡,故城在今济州东阿县东。

    注[三]庸即上庸县也,故城在今房州清水县西也。

    安帝西巡,阿母王圣、中常侍江京等并请属于堂,堂不为用。掾*(吏)[史]*固谏之,堂曰:“吾蒙国恩,岂可为权宠阿意,以死守之!”[一]即日遣家属归,闭合上病。果有诬奏堂者,会帝崩,京等悉诛,堂以守正见称。永建二年,征入为将作大匠。四年,坐公事左转议郎。[二]复拜鲁相,政存简一,至数年无辞讼。迁汝南太守,搜才礼士,不苟自专,乃教掾*(吏)[史]*曰:“古人劳于求贤,逸于任使,故能化清于上,事缉于下。其宪章朝右,简核才职,委功曹陈蕃。匡政理务,拾遗补阙,任主簿应嗣。庶循名责实,察言观效焉。”

    自是委诚求当,不复妄有辞教,郡内称治。时大将军梁商及尚书令袁汤,以求属不行,并恨之。后庐江贼迸入弋阳界,堂勒兵追讨,即便奔散,而商、汤犹因此风州奏堂在任无警,免归家。

    注[一]阿,曲也。

    注[二]续汉志曰:“议郎,秩六百石,无员。”

    年八十六卒。遗令薄敛,瓦棺以葬。子嗫,清行不仕。曾孙商,益州牧刘焉以为蜀郡太守,有治声。

    苏章字孺文,扶风平陵人也。八世祖建,武帝时为右将军。[一]祖父纯,字桓公,有高名,性强切而持毁誉,[二]士友咸惮之,至乃相谓曰:“见苏桓公,患其教责人,不见,又思之。”三辅号为“大人”。[三]永平中,为奉车都尉窦固军,出击北匈奴、车师有功,封中陵乡侯,官至南阳太守。

    注[一]前书曰,建以校尉从大将军青击匈奴,封平陵侯。中子武最知名也。

    注[二]持,执也。执毁誉之论,谓品藻其臧否。

    注[三]大人,长老之称,言尊事之也。

    章少博学,能属文。安帝时,举贤良方正,对策高第,为议郎。数陈得失,其言甚直。出为武原令,[一]时岁饥,辄开仓廪,活三千余户。顺帝时,迁冀州刺史。故人为清河太守,章行部案其奸臧。乃请太守,为设酒肴,陈平生之好甚欢。太守喜曰:“人皆有一天,我独有二天。”章曰:“今夕苏孺文与故人饮者,私恩也;明日冀州刺史案事者,公法也。”遂举正其罪。州境知章无私,望风畏肃。换为并州刺吏,以摧折权豪,忤旨,坐免。隐身乡里,不交当世。

    后征为河南尹,不就。时天下日敝,民多悲苦,论者举章有干国才,朝廷不能复用,卒于家。兄曾孙不韦。

    注[一]武原,县,属楚国,故城在今泗州下邳县北。

    不韦字公先。父谦,初为郡督邮。时魏郡李暠为美阳令,与中常侍具瑗交通,贪暴为民患,前后监司畏其埶援,莫敢悫问。及谦至,部案得其臧,论输左校。

    谦累迁至金城太守,去郡归乡里。汉法,免罢守令,自非诏征,不得妄到京师。

    而谦后私至洛阳,时暠为司隶校尉,收谦诘掠,死狱中,暠又因刑其尸,以报昔怨。

    不韦时年十八,征诣公车,会谦见杀,不韦载丧归乡里,瘗而不葬,仰天叹曰:

    “伍子胥独何人也!”[一]乃藏母于武都山中,[二]遂变名姓,尽以家财募□客,邀暠于诸陵闲,不克。会暠迁大司农,时右校刍廥在寺北垣下,[三]不韦与亲从兄弟潜入廥中,夜则凿地,昼则逃伏。如此经月,遂得傍达暠之寝室,出其黙下。

    值暠在厕,因杀其妾并及小儿,留书而去。暠大惊惧,乃布棘于室,以板籍地,一夕九徙,虽家人莫知其处。每出,辄□戟随身,壮士自韂。不韦知暠有备,乃日夜飞驰,径到魏郡,掘其父阜頉,断取阜头,以祭父坟,又标之于市曰“李君迁父头”。暠匿不敢言,而自上退位,归乡里,私掩塞頉旘。捕求不韦,历岁不能得,愤恚感伤,发病欧血死。

    注[一]子胥父伍奢为楚王所杀,子胥复雠,鞭平王之尸。解具寇荣传。

    注[二]武都,郡名,其地在今成州上禄县界。有仇池山,东西悬绝,壁立百仞,故藏于其中也。

    注[三]说文云:“廥,刍矒藏。”音工外反。垣,墙也。

    不韦后遇赦还家,乃始改葬,行丧。士大夫多讥其发掘頉墓,归罪枯骨,不合古义,唯任城何休方之伍员。太原郭林宗闻而论之曰:“子胥虽云逃命,而见用强吴,凭阖庐之威,因轻悍之觽,雪怨旧郢,曾不终朝,而但鞭墓戮尸,以舒其愤,竟无手刃后主之报。岂如苏子单特孑立,靡因靡资,强雠豪援,据位九卿,城阙天阻,宫府幽绝,埃尘所不能过,雾露所不能沾。不韦毁身燋虑,出于百死,冒触严禁,陷族祸门,虽不获逞,为报己深。况复分骸断首,以毒生者,[一]使暠怀忿结,不得其命,犹假手神灵以毙之也。力唯匹夫,功隆千乘,比之于员,不以优乎?”议者于是贵之。

    注[一]毒,苦也。

    后太傅陈蕃辟,不应,为郡五官掾。初,弘农张奂睦于苏氏,而武威段颎与暠素善,后奂颎有隙。及颎为司隶,以礼辟不韦,不韦惧之,称病不诣。颎既积愤于奂,因发怒,乃追咎不韦前报暠事,以为暠表治谦事,被报见诛,君命天也,而不韦仇之。又令长安男子告不韦多将宾客夺舅财物,遂使从事张贤等就家杀之。乃先以鸩与贤父曰:“若贤不得不韦,便可饮此。”贤到扶风,郡守使不韦奉谒迎贤,实时收执,并其一门六十余人尽诛灭之,诸苏以是衰破。及段颎为阳球所诛,天下以为苏氏之报焉。

    羊续字兴祖,太山平阳人也。其先七世二千石卿校。祖父侵,安帝时司隶校尉。

    父儒,桓帝时为太常。

    续以忠臣子孙拜郎中,去官后,辟大将军窦武府。及武败,坐党事,禁锢十余年,幽居守静。及党禁解,复辟太尉府,四迁为庐江太守。后扬州黄巾贼攻舒,焚烧城郭,续发县中男子二十以上,皆持兵勒陈,其小弱者,悉使负水灌火,会集数万人,并埶力战,大破之,郡界平。后安风贼戴风等作乱,[一]续复击破之,斩首三千余级,生获渠帅,其余党辈原为平民,[二]赋与佃器,使就农业。

    注[一]安风,县,属庐江郡。

    注[二]原,免也。

    中平三年,江夏兵赵慈反叛,杀南阳太守秦颉,攻没六县,拜续为南阳太守。

    当入郡界,乃羸服闲行,侍童子一人,观历县邑,采问风谣,然后乃进。其令长贪絜,吏民良猾,悉逆知其状,郡内惊竦,莫不震慑。乃发兵与荆州刺史王敏共击慈,斩之,获首五千余级。属县余贼并诣续降,续为上言,宥其枝附。

    贼既清平,乃班宣政令,候民病利,[一]百姓欢服。时权豪之家多尚奢丽,续深疾之,常敝衣薄食,车马羸败。府丞尝献其生鱼,续受而悬于庭;丞后又进之,续乃出前所悬者以杜其意。续妻后与子秘俱往郡舍,续闭门不内,妻自将秘行,其资藏唯有布衾﹑敝袛裯,盐﹑麦数斛而已,[二]顾□秘曰:“吾自奉若此,何以资尔母乎?”使与母俱归。

    注[一]损于人曰病,益于人曰利。

    注[二]说文曰:“袛裯,短衣也。”广雅云即襜褕也。袛音丁奚反,裯音丁劳反。

    六年,灵帝欲以续为太尉。时拜三公者,皆输东园礼钱千万,令中使督之,名为“左驺”。[一]其所之往,辄迎致礼敬,厚加赠赂。续乃坐使人于单席,举缊袍以示之,[二]曰:“臣之所资,唯斯而已。”左骖白之,帝不悦,以此不登公位。而征为太常,未及行,会病卒,时年四十八。遗言薄敛,不受赗遗。旧典,二千石卒官赙百万,府丞焦俭遵续先意,一无所受。诏书曪美,□太山太守以府赙钱赐续家云。

    注[一]驺,骑士也。

    注[二]缊,故絮也。

    贾琮字孟坚,东郡聊城人也。[一]举孝廉,再迁为京*(兆)*令,有政理夡。

    注[一]聊城,今博州县。

    旧交址土多珍产,明玑﹑翠羽﹑犀﹑象﹑檋瑁﹑异香﹑美木之属,莫不自出。[一]

    前后刺史率多无清行,上承权贵,下积私赂,财计盈给,辄复求见迁代,故吏民怨叛。中平元年,交址屯兵反,执刺史及合浦太守,自称“柱天将军”。灵帝特□三府精选能吏,有司举琮为交址刺史。琮到部,讯其反状,咸言赋敛过重,百姓莫不空单,京师遥远,告冤无所,民不聊生*(自活)*,故聚为盗贼。琮即移书告示,各使安其资业,招抚荒散,蠲复傜役,诛斩渠帅为大害者,简选良吏试守诸县,岁闲荡定,百姓以安。巷路为之歌曰:“贾父来晚,使我先反;今见清平,吏不敢饭。”在事三年,为十三州最,征拜议郎。

    注[一]说文曰:“玑,珠之不圆者。”异物志曰:“翠鸟形似燕,翡赤而翠青,其羽可以为饰。”广雅曰“檋瑁形似龟,出南海巨延州”也。

    时黄巾新破,兵凶之后,郡县重敛,因缘生奸。诏书沙汰刺史﹑二千石,更选清能吏,乃以琮为冀州刺史。旧典,传车骖驾,垂赤帷裳,迎于州界。及琮之部,升车言曰:“刺史当远视广听,纠察美恶,何有反垂帷裳以自掩塞乎?”乃命御者褰之。百城闻风,自然竦震。其诸臧过者,望风解印绶去,唯瘿陶长济阴董昭﹑观津长梁国黄就当官待琮,于是州界翕然。

    灵帝崩,大将军何进表琮为度辽将军,卒于官。

    陆康字季宁,吴郡吴人也。祖父续,在独行传。父曪,有志操,连征不至。

    康少仕郡,以义烈称,刺史臧旻举为茂才,除高成令。[一]县在边垂,旧制,令户一人具弓弩以备不虞,不得行来。[二]长吏新到,辄发民缮修城郭。康至,皆罢遣,百姓大悦。以恩信为治,寇盗亦息,州郡表上其状。光和元年,迁武陵太守,转守桂阳﹑乐安二郡,所在称之。

    注[一]高成,县,属渤海郡也。

    注[二]行来犹往来也。

    时灵帝欲铸铜人,而国用不足,乃诏调民田,亩敛十钱。而比水旱伤稼,百姓贫苦。康上疏谏曰:“臣闻先王治世,贵在爱民。省傜轻赋,以宁天下,除烦就约,以崇简易,[一]故万姓从化,灵物应德。末世衰主,穷奢极侈,造作无端,兴制非一,劳割自下,以从苟欲,[二]故黎民吁嗟,阴阳感动。陛下圣德承天,当隆盛化,而卒被诏书,亩敛田钱,铸作铜人,伏读惆怅,悼心失图。夫十一而税,周谓之彻。[三]彻者通也,言其法度可通万世而行也。故鲁宣税亩,而蝝醔自生;[四]哀公增赋,而孔子非之。[五]岂有聚夺民物,以营无用之铜人;

    捐舍圣戒,自蹈亡王之法哉![六]传曰:‘君举必书,书而不法,后世何述焉?’陛下宜留神省察,改敝从善,以塞兆民怨恨之望。”书奏,内幸因此谮康援引亡国,以譬圣明,大不敬,槛车征诣廷尉。侍御史刘岱典考其事,岱为表陈解释,免归田里。复征拜议郎。

    注[一]易曰:“干以易知,坤以简能,而天下之理得矣。”

    注[二]劳苦割剥于下人也。

    注[三]孟子曰:“夏后氏五十而贡,殷人七十而助,周人百亩而彻,其实皆十一也。”

    注[四]公羊传曰:“初税亩者何?履亩而税也。”何休注云:“宣公无恩信于人,人不肯尽力于公田,起履践案行,择其亩谷好者税取之。”蝝,螽子也。公羊传:“冬蝝生。此言蝝生何?上变古易常也。”注云:“上谓宣公,变易公田旧制而税亩。”

    注[五]左传曰:“季孙欲以田赋,使冉有访诸仲尼。仲尼私于冉有曰:‘子季孙若欲行而法,则周公之典在;若欲苟而行之,又何访焉!’”注[六]谓秦始皇铸铜人十二,卒致灭亡也。

    会庐江贼黄穰等与江夏蛮连结十余万人,攻没四县,拜康庐江太守。康申明赏罚,击破穰等,余党悉降。帝嘉其功,拜康孙尚为郎中。献帝即位,天下大乱,康蒙险遣孝廉计吏奉贡朝廷,诏书策劳,加忠义将军,秩中二千石。时袁术屯兵寿春,部曲饥饿,遣使求委输兵甲。康以其叛逆,闭门不通,内修战备,将以御之。术大怒,遣其将孙策攻康,围城数重。康固守,吏士有先受休假者,皆遁伏还赴,暮夜缘城而入。受敌二年,城陷。月余,发病卒,年七十。宗族百余人,遭离饥□,死者将半。朝廷愍其守节,拜子鉨为郎中。

    少子绩,仕吴为郁林太守,博学善政,见称当时。悬年曾谒袁术,怀橘墯地者也,有名称。[一]

    注[一]绩字公纪,吴志有传。

    赞曰:伋牧朔藩,信立童昏。诗守南楚,民作谣言。奋驰单乘,堪驾毁辕。范得其朋,[一]堂任良肱。[二]二苏劲烈,羊﹑贾廉能。季宁拒策,城陨冲輣。[三]

    注[一]易曰:“西南得朋。”廉范迁蜀郡太守,百姓便之,蜀在西南,故云得朋也。

    注[二]谓委任功曹陈蕃﹑主簿应嗣,郡中大化也。

    注[三]輣,兵车也,音彭,协韵音普*(胜)[滕]*反。

    校勘记

    一0九一页三行扶风茂陵人也按:王先谦谓东观记云“河南人”,与此异。

    一0九一页四行王莽时为上谷大尹按:集解引洪颐餦说,谓莽改上谷曰朔调,耿弇传父况为朔调连率,此作“上谷”,误。

    一0九三页五行计日*(当)*告之据刊误删。按:王先谦谓类聚五十﹑文选沉约齐安陆昭王碑文注引续汉书,并无“当”字。

    一0九三页九行芳将隋昱按:刊误谓“随”字至隋时方去“辵”,单作“隋”,今此宜作“随”。

    一0九四页一行杜诗字*(公)*君*[公]*据汲本改。按:东观记亦作“君公”。

    一0九六页九行*(收)[牧]*养不称刊误谓“收养”无义,合作“牧养”,两汉通谓守令为牧养也。今据改。

    一0九六页一三行如有一介臣按:“有”原斗“其”,径据汲本﹑殿本改正。

    一0九七页一行符第合会汲本﹑殿本“第”作“策”。按:依注似以作“第”为是。

    一0九七页一二行于是遂矫魏王令夺晋鄙兵按:“是”原斗“道”,径据汲本﹑殿本改正。

    一0九八页一0行*[朝市]*朝时而市据殿本补,与今周礼文合。

    一0九八页一0行*[夕市]*夕时而市据殿本补,与今周礼文合。

    一一00页一一行麦穗两岐校补引钱大昭说,谓通鉴“穗”作“秀”。

    一一00页一四行其仁以惠下汲本﹑殿本“其”作“汉”,属上句读。按:集解引惠栋说,谓东观记“汉”作“其”,属下句读。

    一一0一页五行故城在今夔州人复县北赤甲城是殿本“人复”作“鱼复”。柳从辰谓唐书地理志贞观二十三年改人复为奉节,此不得仍称“人复”。按:校补谓章怀作注,于释地多承用隋代旧名,所见已多。盖新更之名,尚无图经可据,其相助为理者仍为隋时学者,沿袭用之,未及改正,不足为异也。

    一一0三页四行虏*(人)[入]*过五千人刊误谓上“人”当作“入”。张森楷校勘记谓后汉纪正作“入”,刘说是。今据改。按:御览三三五引作“虏入度五千人”,袁纪作“虏人入舍过五千人”,东观记作“虏出度五千人”。

    一一0三页一五行不禁火民安作集解引惠栋说,谓东观记“作”作“厝”。今按:

    聚珍本东观记作“堵”。

    一一0五页九行掾*(吏)[史]*固谏之据汲本﹑殿本改。下同。

    一一0五页一三行简核才职按:殿本考证谓“职”字应照宋本作“识”。

    一一0六页三行即便奔散按:“便”原斗“使”,径据汲本﹑殿本改正。

    一一0六页一0行为奉车都尉窦固军刊误谓窦固自为奉车都尉,苏纯但从之耳,“为”当作“从”。今按:沉家本谓“军”下有夺字,当是官名。

    一一0七页二行章少博学能属文按:集解引汪文台说,谓书钞一三五﹑御览七一一引谢承书“苏章字士成,北海人。负笈追师,不远万里”。

    一一0九页七行便可饮此按:汲本﹑殿本“可”作“同”。

    一一0九页一0行祖父侵集解引惠栋说,谓“侵”一作“祲”。又校补引侯康说,谓“侵”一作“浸”。邓骘传“推进天下贤士何熙﹑祋讽﹑羊浸﹑李合﹑陶敦等”,即其人也。御览二五二引李合别传,亦作“浸”。今按:殿本邓骘传仍作“祲”。

    一一一0页一一行续妻后与子秘俱往郡舍按:殿本“往”作“诣”。

    一一一一页八行再迁为京*(兆)*令按:刊误谓无“京兆县”,又未可为尹,明多“兆”字,是河南京县令也。

    今据删。

    一一一一页一三行民不聊生*(自活)*刊误谓案文“自活”非本传文,是注以解聊生耳。按:御览二五六引无“自活”二字,今据删。

    一一一四页一四行悬年曾谒袁术怀橘墯地者也有名称按:马□伦谓此十五字疑读者所加,本注在下,误入正文者也。不然,当明□其事,今若事已见前,而特撮述之者。然绩事具在吴志,使未读吴志,竟不知怀橘墯地为何等事,而特烦载笔,果出范氏,其谬甚矣。且上云“见称当时”,下云“有名称”,着语复叠,知不当出范氏。

    一一一五页五行协韵音普*(胜)[滕]*反据殿本﹑集解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