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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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四八章 库存为零

    第五四八章 库存为零

    看着阵地前六辆瘫痪的坦克,厉长风暗自高兴,先把上面的机枪拆下,把子弹搬下来,让全连每个班都配齐一挺重型机枪,让会木工手艺的战士弄了一个支架,机枪就能再上战场。()然后才组织连里的战士攻关,拆下坦克上的火炮。厉长风告诉战士们,必须拆下一门坦克上的滑膛炮,否则,这段时间从坦克上搜下来的37mm炮弹就没有用武之地。他要用这个改装炮来对付日军的坦克,数百枚缴获的炮弹,必须派上用场。第一战区一个连配备有五管单兵火箭炮,每管火箭炮配三枚火箭弹,厉长风的连也有,这是他最宝贵的武器,轻易不值得使用。之前邵国良最后一击,把火箭弹全部耗尽,也是因为要换防了,否则,让他那么舍得,除非太阳从西边出,邵国良不止一次对他说过,一管火箭炮一个小班,五管火箭炮一个排,人可以死,火箭炮不能坏。

    离开了前沿阵地,邵国良带着连队走向后方,火箭弹已经打完,只余下空荡荡五根吹火筒一样的火箭筒,让人看着心酸。下到临时驻地将官池,邵国良把全连安顿下来,第一件事就是去到营部,跟营长一起到团部参加会议,会议的内容有三,一是上报损失情况,二是上交补充计划,三是听上级传达相关战略方案。

    今天的报损和补充计划都很简单,死了多少伤了多少用了多少,一目了然,在这两个月内,日本人虽然时不时来找点麻烦,但是从整体来看,没有太激烈的作战,特别是坑道的完善,防御到位,战士死亡不多,只是没有洗过一个好澡,大家的身上长满了虱子,叮的疱又红又肿,痒得钻心。

    基层的军官不知道,上交的简单补充计划竟然成了卫立煌最大的压力。

    “库存为零!”后勤处长的话让卫立煌的头低得差不多碰到裤裆。火箭弹,在这段时间立下大功的火箭弹已经库存为零,除了前线战士们手里的现货,已经没有一点存货,下一阶段的战斗,如何开展,在阵地上耀武扬威的95式坦克,如何对付。

    许崇智给的几十万个大洋,早已换成两千管火箭弹一万多枚火箭弹,接下来没有了钱,又从何补充军备。这些火箭弹是通过粤军的老关系,从广东弄回来的,再去弄也不容易,没有钱就更加艰难。卫立煌自己知道自己的事,他是安徽合肥人,17岁入湖南都督汤芗铭部学兵营,毕业后在上海参加“肇和”舰起义反对袁世凯。18岁到广州投粤军,由排长递升至旅长。 北伐战争时,以第一军第14师师长职务入闽作战,才离开广东。然而在广东,除了许崇智、陈铭枢这些老长官,现在军界的一帮人,对他并没有太多的好感,认为他是粤军的反骨仔,从广东发迹,却不思回报,甚至在1934年与张治中蒋鼎文在顾祝同的率领下三路进攻广东,虽然在中南国赵元喜的威摄下没有打成,但是名声丑了,想再从他们那里弄点战备资源,难!他想打电报向许崇智求援,几次提笔又放下,最后还是因为担心武汉那位多心而不了了之。告诉后勤处长,向武汉军委会报告,争取补充。

    武汉军委会的后勤部,是军委会里最清闲的一个部门,不是不想做事,是无事可做,吃得已经越来越少,武器装备也越打越空,除了汉阳兵工厂还在加班加点制造子弹和木柄手榴弹之外,其它新鲜玩意一概没有。七七事变,抗战开始,1937年8月12日, 国民党中央常务委员会决议撤销原国防会议和国防委员会,设立国防最高会议,作为全国国防最高决策机关,统筹抗日救亡大局。军委会由无所不包的组织,转变为真正的全国最高军事指挥机关和最高统帅部。同年1 月17日修正公布军事委员会为战时最高统帅组织系统,军委会直隶国民政府,设委员长一人,由正副参谋总长、军令部、军政部、军训部、政治部等部长及军事参议院院长为委员。 将原军委会四厅三处扩大为第一部(作战),第二部(政略),第三部(国防工业),第四部(国防经济),第五部(国际宣传),第六部(民众组训),后方勤务部,卫生勤务部,国家动员设计委员会等机构。之后,军委会机构进行调整,军委会第三、四两部、资源委员会、农产、工矿两调整委员会并入行政院的经济部。卫生后勤部与后方勤务部合并,才有了一个抗战临时机构,卫勤办公室,主任是章寒辉,这个机构是个典型的协调机构,他手头没有一分钱,也没有一斤粮,更没有一把枪一颗弹,所做的工作与军委会的军供部基本重叠,只是军供部负责军内资源,他负责军外资源。火箭弹,不是国内任何一个兵工厂生产,目前在世界上,还只有中南国的太原有生产厂家,属于军外资源。要得到军外资源不能调拨,只能外购。

    “还有钱吗?”卫生后勤办公室主任一个头两个大。

    “两个多月没有发工资了!”得到了这样一个回答。

    卫生后勤部章部长哀叹一声,拉了拉本来就很紧的皮带扣,填好请购单去找他的上级部门,行政院长孔祥熙。

    “我来想办法吧!” 孔祥熙说完,给女婿郑进阶打了个电报:送一批火箭弹过来救急,至于费用,过后再算。

    接到孔祥熙的电报,郑进阶笑着对陈维政说:“我老丈人完蛋了!”陈维政笑道:“你怎么知道?”郑进阶说:“我之前不知道,这回我岳母和国母二姨来到中南国避寒冷,陪老岳母吃了几顿饭,才多多少少了解了一些关于老丈人。孔老丈人今年五十九岁,明年要给他做大寿,山西太谷人。来头不小,号称孔子第75代孙,家庭亦商亦儒,老父亲叫孔繁慈,贡生出身,在太谷教书为生。孔老丈人十岁时,因为生病被基督教士治好,从此成了虔诚的基督教徒。1901年留学美国,毕业于耶鲁大学研究生院,返回故乡后创办铭贤学校,创办“祥记公司”专门经销英美火油,同时创办“裕华银行”。民国三年(1914年)春天在日本横滨与岳母宋蔼龄结为夫妇,时年,老丈人34岁,岳母娘25岁。”

    陈维政第一次听人说起国民统治四大家庭的故事,津津有味,看来蒋宋孔陈四大家族起家也不太久,蒋介石家在奉化只是一个小地主,宋子文的父亲宋耀如因家庭贫寒,跟着哥哥韩政准,到印度尼西亚的爪哇当学徒,至于陈果夫陈立夫,完全是因为窃取了政治权利之后,才通过政治手段和行政审批权力发的家,兴的业,跟后世反腐倡廉打击的对象是一样一样的。

    “你老丈人不是有钱吗?让他出钱不就行了!”陈维政说。

    郑进阶睁着眼睛看着陈维政,说:“个人的钱跟国家的钱是两回事,你不是一直都是这样要求的吗?”

    陈维政大笑:“我的要求是个人的财产收入不要与国家的收入混为一团,你该挣的你挣,通过经济手段去挣,而不是通过行政手段去获得经济效益。国内就不一样,你老岳丈人也好,你老岳丈人的老岳丈人也好,都是通过政治手段获取经济利益,虽然他们做得没有陈立夫陈果夫们出格,但是,他们的利益在很大程度上代表的就是国家利益,因此他们的利益和国家的利益是分不开的。他们所扶摇的江浙财阀,就是他们的经济利益所在。只是江浙财阀的根基在江浙沪宁地区,失去了这一地区,对于国民党统治打击太大。日本人打上海,就是要打掉国民党政府赖以依靠的江浙财阀,算是打中了蒋宋孔陈四大家族的七寸。”

    “蒋宋孔陈四大家族。”郑进阶第一次听到这种归纳,觉得很有新意,也知道这指的是哪四家,自觉的点点头:“是啊!我老岳丈人这类人就是这样,用国家的资源为自己挣钱,真要到了国家有难,让他们掏点钱出来给国家,那就难了!老大,对于国内要物资这事你怎么看?”

    “我怎么看?这跟我有什么关系?”陈维政笑着说:“他是问你要,要你这个毛脚女婿孝敬,帮他买单,如果问我,就是国与国之间的正当贸易,贸易,是需要对等的。”

    “我为什么要帮他买单?”郑进阶叫道:“我哪有那么多的钱支撑一个国家的战争。”

    “你不出我出。”郑进阶叫声未落,门外走进一个人来,雍容的身姿淡淡的笑容,眼里是刚毅而明确。

    “令仪,你怎么来了。”郑进阶一看是自己家的老婆,问了一句。

    “我不来怎么办?”孔令仪展颜一笑,说:“我来了一阵了,在门口听了一会壁脚,听到总统的话,我觉得很有道理。事实就象总统说的那样,我们家,我外公家,其实都不是什么源远流长巨富之家,能够走了今天,完全是定都南京后在江南的经营所致,江浙财阀,就是权贵们捻钱的工具。总统说得不错,通过权与钱的交易,通过国家的权力和地位才发展起自己的经济王国。我个人认为,既然国家给了我们这么多的财富,在国家生死存亡之际,我们应该把财富回馈给我们的国家。这一次的军火,我来买单。”

    郑进阶还想说什么,看到陈维政给他使的眼色,就不再开口,笑着看着孔令仪,说:“我不是不想买这个单,是买不起这个单,你是富婆你作主。”

    孔令仪嗔道:“我的钱就是你的钱,我能买得起的单你一样能够买得起,以后不准跟我分什么你我。我这两天,让财务总监把今年的利润核算了一下,准备全部投入到这次的军备采购中,只要日本人一天不打出中国,我们的利润就一分不留,燕燕妹子也同意了,她的几个企业也全部纳入整体核算中,满洲的鞍山钢铁贸易收入也全部填进去。老公,接下来我们只能靠薪水过日子了。”

    郑进阶大笑:“没有娶你们之前,我一直就靠薪水过日子,现在加上你这个银监会主席和燕燕这个中南国国家文化部部长的薪水,一日三餐温饱不忧。”

    陈维政一脸微笑看着面前的这对夫妻,上一世,一直在鼓吹国民的主人翁态度,却让人感觉到无尽的虚幻。真正的主人翁态度就应该是孔大小姐这样,知道自己的财产来于何处,更知道自己应该回馈何处,而不是只知索取,只知享乐,只知为了自己的目的肆意挥霍。难怪上一世她能出任台湾的行政院长一职,皆因其具有强大的原始正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