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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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八章 批斗国王

    第一六八章 批斗国王

    在普罗旺斯号和洛林号的炮管威慑下,从斐迪南号、蒂雷纳号和汉尼拔号运兵船上卸下数万武装到牙齿的中国军人。( 起笔屋最快更新)这些人完全不同于法国人长得白脸黄毛相当难看,而是黑发黄肤一脸和善,下船后,一不喝酒二不嫖妓,立即组成战斗阵型,首先占领了暹罗王宫和议会大楼,很快就在曼谷,响起了断断续续的枪声。

    暹罗,是有军队的,而且军队数量还不少,总数五万多人,东暹罗一半,西暹罗一半,东暹罗这一半,三分之二已经跟着法国人去了中南国,能够有多少回来,不敢说。剩下的,是一些地方治安部队,跟安南的警察一样,不能持枪,持一条两尺长的木棒。 在数万中国大军面前,早早脱掉了身上的军装,有多远跑多远。

    第一天还响了几阵枪声,第二天就再也没有听到枪声,因为确实无处可打,所有的暹罗人,如同没有脾气的泥巴人,任你打也行,任你骂也行,真正做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你牵他出去枪毙,他也只是双手合什,磕头而已。

    面对这样的人,扣板机的手指还真的就扣不下去。

    在普罗旺斯号的餐厅里,罗明初、萨师俊、香翰屏和沈光汉、巫剑雄、刘本初坐在一起,面前是一堆海鲜,杯子里是本地产的暹罗白酒,酒度挺高,就是有一股怪味。

    “我是没有办法了,这些没骨头的暹罗人,你想打就打,想杀就杀,我手下回来说,真是下不了手。”香翰屏剥开一只大虾,沾上酱料,吃得津津有味。

    “是啊,如果他稍微抵抗一下也好啊!起码杀起来有道理,偏偏他就象一个糍粑团子一样,你想让他圆他就圆,你想让他扁他就扁,我打了十几年的仗,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人。”沈光汉也说。

    “你们是没看到,我今天把暹罗国王给抓了,四十来岁,身体很弱,他信佛的,谁跟他说话,他就把自己装得象个高僧一样。正眼也不看你一眼。”巫剑雄说:“看来,信佛比信道要高深得多。”

    “嘿嘿!我就不信,明天先把暹罗王给杀了,再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大臣都杀了,我就不相信这些民众不闹事。”罗明初说:“这个地方,法国人治了几十年,什么没有学会,就学会了服从。我只能说,如果你们杀不下手,就回去,换关岳师来杀。”

    “罗司令说得对,我们如果不敢杀,就赶快离开。”说话的是萨师俊。

    沈光汉知道,萨师俊,毕业于烟台海军学校,做过海军初级军官、通济号三副、“江贞”、“江安”两舰副舰长、公胜号炮舰舰长、青天号测量舰舰长、顺胜号炮舰舰长、威胜号炮舰舰长。他曾率内河炮舰完成由上海至福建的海疆巡弋,创中国内河炮舰海巡先例。 1932年7月16日,萨师俊从第一舰队司令部参谋的位置上被调到楚泰号炮舰任舰长,是中国海军中开过舰种最多的舰长。出生在福州雁门萨氏家族,受过良好的教育,不是好杀之人,在他的叔父萨镇冰的影响下,有时候还有点滥好人的感觉,突然冒出这个论调,有点奇怪。

    “我们有多少人?这个地方有多少人?”萨师俊问道:“如果我们不打碎这个地方的政府管理机制,我们迟早有一天会被缓过气来的当地民众挤入海中,找不到葬身之地。我们的船再大,也大不过大陆,我们的炮再强,也只能制造一两个无人区,我们必须在这个地方建立起有效的管理,才能确保我们的安全。要建立有效的管理,必须砸碎之前的体制,也就是说,暹罗上层,不可以保留。”

    罗明初不住的点头,他文化有限,知道要杀,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要杀。居然这样,也让萨师俊找到了理由,他由衷的佩服这些文化人的高明。

    确实要杀,但是怎么样去杀,又开始折磨这伙人的脑筋,酒喝了不少,菜也吃了不少,还是没有找出合适的方法。

    这时,告坐末位的刘本初说:“我在右江时,经常听到龙何生说他们当年在龙州搞土地改革,怎么去审地主恶霸,我想,如果找几个有审地主恶霸经验的人,明天组织召开批斗大会,在会上,诱导暹罗人深刻揭露暹罗王室的恶行,想办法通过这个方法激发起民众的怒气。不过我没有做过这种事,要去找一找,看看我们下面有没有做过这种事的人。”

    大家都笑了,让他快去找找看有没有搞批斗的高手。看着刘本初离去,香翰屏笑着说:“没想到,这些搞痞子运动的,也能派上大用场。”

    沈光汉说:“所谓三百六十行,行行有道,就是这个意思。”

    不一会。刘本初带了一个龙州籍的战士来,这位战士身材不高,瘦瘦小小,长着一副机灵的大眼睛,怎么看都象一只猴子。

    这位口齿伶俐,喝了两杯酒后,开始滔滔不绝,告诉几位长官,说这事不太好干,因为批斗会最重要是要的先找好拉猫尾的,所谓拉猫尾,就是在批斗进行到"gao chao"时要现身说法,用事实陈述把活动推向"gao chao"中的"gao chao"。一般他们是用钱买通,问题是在这个地方人生地不熟,怎么买,必须通过华侨。第二个问题是说什么内容,一般批斗地主都是两个内容,一个是"jian yin"妇女,另一个是强抢财物。在这个地方,妇女随便"jian yin",给钱就行,强抢财物更没法说,国家就是人家自己家的,抢也是抢自己的东西,得找个别的理由才行。

    罗明初听得心烦,挥挥手说:你弄一瓶酒,两盘菜下去,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想,反正给我办好就行。

    萨师俊一副傻样,问沈光汉:“沈长官,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当年广东海丰县的彭农王就是这样搞农运的?”

    沈光汉没有回答,到是巫剑雄回答了他的问题:“不会全是,也不会没有。”

    第二天,罗明初没有去现场看,据刘本初回来说,气氛相当的热烈,场面相当精彩,有一个男人上台控诉,说国王为了让他去王宫做事,把他弄得男不男女不女。罗明初说那有什么奇怪,想当年的小德张为了进宫做公公,找把镰刀割了自己的小"ji ba"。刘本初说这个不一样,这个真是不男不女,他脱了自己的衣服裤子,那"ji ba"还在,就是小得跟孩子似的,胸前却挂着两个比女人还大的奶子,一晃一晃,煞是动人。罗明初骂道:这个现场到底是批斗热闹还是看这个不男不女的奶子热闹,刘本初嘿嘿笑着说:都热闹!管他娘是什么热闹,反正效果不错,大家异口同声的齐声大叫,然后把国王给枪毙了。

    就枪毙了一个国王?罗明初问。

    那哪能!还枪毙了好几个为虎作伥的大臣。

    晚餐,还是在普罗旺斯战列舰的餐厅里,还是头天晚上那几个人,还是海鲜,还是当地的白酒,还是那种怪味。在座的人都不太吃得下,酒也不太喝得动,年纪最大的香翰屏一个劲的抽烟,场面很静。

    “香帅,我是服了!”说这话的是巫剑雄,他很毅然的端起面前的酒杯,一口来个底朝天。继续说:“没有组织,没有策划,没有条理乱搞一气,居然能搞到群情激奋,人人义愤填膺,全场一片喊杀,就这样,把自己的国王给收拾了,太可怕了!”

    “伟轩说得不错。”沈光汉完全赞同,说:“记得北伐前,我们在广州,把湖南农民运动叫做痞子运动,流氓运动。现在看来,那时候我们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农民运动,今天我算是领教了这种运动的威力,它具有无比强大的扇动性和引导力,甚至在一定时间内能让在场的人失去理智,失去独立思维,完全跟着气氛走。我敢说,今天喊杀的人,没有多少个从心底里认为他们的国王该杀。”

    “问题是他们的国王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给杀了,还搭上几个大臣。”香翰屏也叹息不止:“我们必须感谢竞存公(陈炯明)、真如将军(陈铭枢)和伯南公(陈济棠),在他们的治下,我们的家人没有受过这种屈辱。现在我还要感谢德邻公(李宗仁),感谢文孝将军(冯达飞)。”

    “我来暹罗前,在福州见到一个从苏区叛逃过来的高级将领,叫杨遇春,黄埔军校第三期毕业,之前在苏区担任红12军35师师长,反正过来后担任闽粤赣三省中将总顾问。”沈光汉说:“他的家在江西的瑞金,家里的田全部被分完,父母叔伯都被捕去清算,家中屋宇财产全被没收,他说:农村中处决地主的手段,是万分残酷的。他们在未杀以前,用各种严刑拷打,以勒索金钱;等到敲诈净尽,才加以屠杀。在‘斩草除根’的口号下,被指为豪绅地主的家人连襁褓的婴孩也不免于死。今天总算相信了这种工作方式的强大。”

    “这算什么!”罗明初说:“我三哥,就是南都卫戌部队司令覃时良,他老子就是活活批斗死的,不过,他比这个杨遇春有骨气多了,立即带人赶回去,当场就把组织会议的县长垫了棺材底,与会的混混委员全部活埋殉葬,然后挥师南下,打进百色,把桂西政府一伙人全部枪毙。”

    罗明初的话,更让在座各位惊叹不已,这才是无法无天的典型。这时萨师俊说了一句话:我想,暹罗也会有跟覃司令一样的人,今天杀了暹罗的国王,有人不会善罢甘休,战争也许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