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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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一章 相拥永恒

    第一四一章 相拥永恒

    南圻法军在清化马江边等待过渡时,遭到了来自北方的第一次打击。()打击来自于空中,90架霍克3充当了这次打击的主角。

    为了把这90架霍克3弄成轰炸机,陈维政费了平少脑筋,最后还是汉斯和黎鸿峰等人想出了一个超级蠢笨的方法才得以解决。航弹太贵,用不起,更大的问题是美国人的航弹还没有送到位,想用也没有。汉斯一伙人在霍克3的肚子下,弄了一个绳网,网里全部是两公斤一个的苦味酸炸药包,一架霍克3总共运载一百个,飞到敌方上空,把网扣松开,炸药包自由落体,触地爆炸,里面全是破瓷烂铁。扔掉这些炸药包后,霍克3终于变回了普通的战斗机,在法军人群中扫射,直到把子弹打光才返航。

    北方有如庞大的航空队,这是法国人没有想到的,虽然一次轰炸和扫射,只死了不到四千人,但是,每天来这么一次或者几次,自己这五万人就剩不了多少,到时怎么去跟北方的地面部队作战。

    在马江边,是进是退,法国人着了难,这时,广州湾的消息传到了清化。法国人知道这回遇到的对手是什么人了,这些人是魔鬼,是撒旦,是灭绝人性的野蛮人。三万安南人知道广州湾的消息,看到飞机下的死尸,再也不听从法国人的命令,一夜之间,跑得无影无踪。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到马江边时,法国人发现,空落落的南圻人营寨早已人去寨空,鬼屋一般,两万不到的法国人进退两难。这时,让他们下定决心做出决定的人出现了,空中传出的轰鸣声告诉他们,北方人的飞机又来了。

    这个时候的军人,除了趴下,他们不知道还有其它方式躲避飞机,孰不知,趴下更增添了飞机扫射的命中率。

    投完了炸药包,打完了子弹的飞机例行公事般的飞了回去,只留下被炸得魂不守舍昏昏噩噩的法国人看着身边的尸体发呆,又是四千条生命,只需要不到三次,剩下这点人数就全部向上帝报到。

    法国人选择了回撤。

    船是一种很慢的交通工具,但是无论怎么慢,还是比走路快。从海防开往砚港的海轮,上面坐满了中南独立联盟的军人,为首的正是赵元喜。莫方的第一军两个师分乘四艘海轮,直插砚港,而在砚港等待他们的,是黎井松和黎声棠。他们已经在顺化市救出了潘佩珠,这位民主革命家,虽然只剩半条命,但是他的号召力仍然在,坐在轮椅上,在顺化市走了一圈,中圻就全部归顺了中南独立联盟。

    赵元喜来到砚港后,向潘佩珠表达了陈维政对他的问候,潘佩珠告诉赵元喜,只需要在承天顺化布下口袋,所有北方归来的安南士兵,都会自投罗网。

    果然,先回到承天顺化的南圻三个军自动交枪,鉴于他们能够主动打道回府,就不再追究他们的战争责任。在三万人里经过挑选,选择了一万五千人组成中南独立联盟第五师和第六师,第五师师长黎井松,第六师师长是潘佩珠推荐的李钟濂。第五师在黎井松的带领下,向西贡进发,第六师在李钟濂的带领下,直杀金边。

    回撤到横山的法国人知道回路已经被截断,迅速改变行军道路,翻过长山山脉,进入僚国南部的原始森林中。这一带山高谷深,走进去容易,走出来难。法国人一场声势浩大的北征,就这样不了了之的结束。

    就在法军撤退之日,南圻的法国人知道自己如果不离开这个地方,广州湾就是自己的前车之鉴,拉儿带女,逃向西边,他们知道,必须跑到暹罗才有生路,虽然暹罗被英法一分为二,湄南河以东是法国势力范围,以西是英国势力范围,但是毕竟暹罗还是一个独立的国家,之前的暹罗王拉玛五世朱拉隆功左右逢源,在夹缝中得以生存下来,目前的泰王是拉玛七世,正在搞君主立宪。法国人知道,印度支那的这些野蛮人一旦打败了法国人,肯定会把之前法国建立的印度支那全部占为已有,也一定会把这块地盘上的法国人斩尽杀绝,他们到现在也不清楚,这些中南人为什么要跟他们过不去。他们永远也不明白,他们被剿灭的引子,竟然是陈维政对他们在广州湾搞殖民地的行为不太满意。

    他们前脚刚走,黎井松的军队就进入了西贡,随即,赵元喜带着李佐龙团也来到了西贡。跟赵元喜来的,是面容憔悴强打精神的潘佩珠。这位曾经的伟人已经到了油灯枯尽的地步,巨大的喜悦把他的能量全部耗尽。把过去的几个老部下介绍给赵元喜之后,就被送去了西贡大医院。

    知道潘佩珠的状况,陈维政从河内乘坐一架教练机在顺化加油后,直飞西贡,他必须见一见这位民主主义战士,伟大的政治家,一个毕生都在为赶走法国统治者四处奔走的人。在陈维政离开河内的当天,陈钟书率部从奠边府进入琅勃拉邦澜沧区域。李钟濂则率部进入洞里萨湖流域,白承恩则尾随法军,率部进入长山山脉。

    在西贡医院,潘佩珠已经进入弥留之际,这位伟大的思想家和文学家。在反法斗争过程中,由君主立宪主义者逐步转变为民主共和主义者,晚年对俄国十月社会主义革命表示向往。在哲学思想方面,他深受孔孟思想和老庄思想的影响,同时接受了西方进化论者的思想,他的宇宙观带有朴素的因素。他认为天地由两气凝结而成,气乃宇宙之源,但认为气为一种奇妙的精神;他认为“天道五十年一小变,五百年一大变。三千年为一周期”,周而复始,否极泰来。

    他自己的末日也是对他自己理论的经典诠释。因为赶跑了法国人,法国医生也随之撤离,只留下一些半桶水的本地医生,对潘佩珠的病情束手无策,眼看着身体一点点恶化。

    在赵元喜和新任西贡市市长黎声棠的陪同下,陈维政来到西贡医院。潘佩珠与陈维政在病房里进行了约十分钟的单独谈话,谈话内容无从知晓。谈话结束后他把自己的得意门生黎声棠叫了进去,当着陈维政的面说,今后,要紧跟维政主席,光大中南,强盛中南。然后微笑着离世。

    陈维政没有留在西贡参加潘佩珠的追悼会,因为他得到了一个确切的消息,韦拔群在百色遇害。一听到消息,赵元喜第一句话就是:“东东呢?如果东东有什么好孬,我马上点齐兵马杀回桂西。”陈维政告诉他稍安勿燥,他回去搞清楚再另行通知。

    飞机在河内降落,莫方和韦林在空军作战室等着他,同时在这里的还有洪超和冯达飞。

    “消息确凿吗?”陈维政问。

    “是的!”韦林说:“述兰带着弟弟述申从百色一路讨饭到田阳,应该去找过罗昭仪,没有找到,又一路讨饭到靖西,在靖西见到农仁守后,两个孩子都病倒了。农仁守把两个孩子送到高平梁穗那里,在梁穗的安抚下,述兰才哭着说,他们亲眼看到父亲被枪毙。父亲不回家已经有一段日子了,母亲每天带他们去给父亲送饭,父亲还跟他们说说笑笑。那一天,去到关押父亲的地方,正看到几个人端着枪对准父亲,母亲见到情况不对,冲进去奋不顾身的扑在父亲身上,想帮父亲把子弹挡住,父亲搂着母亲,也想用自己的身子帮母亲挡着枪子,结果打了一排枪,父亲和母亲就这样拥在一起,死了。一个警卫把她和弟弟从关押父亲的地方送出来,给了一个大洋和两块饼干,让他们赶快回东兰,不要再呆在百色,小心别人斩草除根。述兰不知道回东兰还能够找谁,就知道去找两个人,一个是罗昭仪一个是梁穗。在田阳,他们找不到罗昭仪,就用那一块银元买了两张车票来到靖西。在靖西,两个孩子举目无亲,又冻又饿,在汽车站哭,有好心人问他们在靖西认识谁,他们说认识农仁守,路人才把他们送到政府。幸好遇见的是农仁守,否则孩子就毁了。”

    陈维政低着头,咬牙切齿的问:“调查清楚是哪天枪毙的?”

    莫方说:“应该是11月19日,农历10月22日。”

    陈维政低头摇头点头,最后说了一句让莫方们谁也听不懂的话:“1932年10月22日,真是逃不掉宿命!”

    “李司令呢?”陈维政问。

    “桂西境内封锁消息很严密,对外公布的消息说,韦拔群、李明瑞、陈洪涛、覃善鸣等人送到中央苏区学习。实际上李明瑞早就被免职了,在田阳胶鞋厂做工。韦拔群被枪毙的当天,他和罗昭仪离开了田阳胶鞋厂,下落不明。”莫方说。

    “石廷方呢?”陈维政问。

    “中央领导一来,第一个动的就是他,调到思林,给明初做后勤主任。”莫方说。

    “明初为什么没有一点消息过来?”陈维政再问。

    “明初那里,来了一个政委,叫冯崎,把明初压得死死的,说不出话,更送不出消息,可能已经被软禁。”莫方说。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命中有这一劫,真是难以改变,随他去吧!”陈维政说:“我去高平,把述兰和述申带出来,送去香港。”

    “正权,你怎么看这件事。”冯达飞问。

    “哪件事?”陈维政反问。

    “你大师兄被枪毙这件事。”冯达飞说。

    “说得好听是求仁得仁,求义得义。说得不好听是咎由自取。作为一个地方的领导,一点防范意识也没有,喜欢不加分辩的相信上级的人,也许他自己还认为,他被枪毙是罪有应得。”陈维政的语调里透着无可奈何。

    冯达飞说:“这件事,中央那帮人做过头了,抢权就抢权,为什么一定要杀人呢?真不知道,桂西现在已经成了什么样子。”

    “你的北海情况怎么样?”陈维政问道。

    “一切正常。中央领导没有派人去,也许他们根本就没有把北海看成是根据地。”冯达飞说:“那个地方我不担心,有陈长官坐镇,一般的牛鬼蛇神不敢乱去。”

    “没有人去就好,这个时候,最好就别往那个团伙里凑。这些人,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陈维政说:“只要找到李明瑞司令,就一切清楚。你估计他在哪里?为什么不来安北?”

    “他身份敏感,不来安北是不想给我们带来麻烦。但是他应该很安全,不会有事。”冯达飞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