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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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九章 网开一面

    第一三九章 网开一面

    陈维政看到这位黎军长说得很诚恳,也不想忽悠他,很认真的说:1834年,阮朝圣祖明命皇帝阮福晈将安南分为三圻,以河静省与广平省之间的界山横山为界,横山以北的地区是北圻,以南是中圻和南圻。()北圻叫做东京,中圻才是正宗的安南,南圻就是交趾。所谓交趾,就是交州的脚趾,意为交州最下面的地方。自古以来,北圻属于中国的交州,用中文,说汉语,信奉中国传入的北传佛教,如果说一脉相承,这个地区属于这个范畴。中圻以南则信奉占婆,是印度教的地盘。

    法国人进来后,继续沿用这三圻的名称,先在南圻建立交趾支那,然后逐步向北侵吞。法国人针对三圻的不同特点,采用了不同的管理方式,在南圻,采取直接统治形式,由总督直辖。这里已经接受了数十年法国人的管理,语言生活习惯也都变得法式,陈维政认为要改变他们,十分困难。在中圻,法国人采取“保护领地”形式,保留阮朝统治机构,法国设置统监,统监及其卫队驻扎顺化以确保法国的保护权及掌管安南的对外事务。在北圻,实行的是间接“半保护领地”形式,法国派驻扎官驻北圻各省,监察各级官吏,战略要地由法国实行军事占领,在三十年以前,还有阮朝的傀儡王朝存在,法国流毒不深,人还有救。1902年法国总督迁入河内后,才大规模的法国化。

    情况不同,因此也要区别对待。陈维政问:“黎将军能不能保证,我们所俘虏的、以自己人对待的南圻军人能够与我们同心同德。”

    听到这里,黎井松叹了一口气,说:我的确不敢保证,谁也不敢保证!即使是这样,能不能不杀,送到鸿基挖煤也好过脖上一刀。陈维政说,能不杀尽量不杀,黎将军组织一个队伍,到时去试一试劝降,如果能够主动投降,就算他们自己给自己挣了一条命,如果不投降,不可能留下他们的性命。

    “战败投降也不行?”黎井松问。

    “不行。”陈维政说:“只要作战了,就是生死敌人,我们将采用所有可以采取的方法,以杀死对方有生力量为主要目标。”

    黎井松说:“好,我需要一些人,组织你说的这个招降队伍,上天有好生之德,能多活一个,就尽量多活一个。”

    陈维政让卫兵带他去找郑进阶,他个人对这个事不感兴趣,也对空口白牙就能说服对方来投降不抱多少希望。

    从凭祥经镇南关到凉山的公路早已竣工,从凉山到河内的公路本来就有,因此,在南宁到河内的这条公路上每天繁忙的汽车队拉着的都是宗仁牌步枪和60迫击炮以及弹药,梧州自行配制的苦味酸炸药拉到龙州,再从龙州进高平,在高平变成小手雷后,再经太原直接送往河内。

    洪超在太原期间,培训了大量来自于龙州、养利、凭祥、宁明籍学员,全部充实到老街、安沛、富寿、北江、广宁及红河三角洲的地方管理工作。

    在对河内的调查中,洪超对河内大学的学生产生了深厚的兴趣,在陈维政百忙之中,把陈维政拉到河内大学,跟学生谈心,了解学生们的精神面貌。陈维政发现这些学生其中很多都曾经接触过共产主义思想,但是他们对共产主义的理解与国内不太相同,他们认为共产主义是全人类共同享有所有的财富和产业,但并不是绝对的平均主义,他们反对中国的平均地权和大公无私,而是对苏联的新经济政策产生强烈的兴趣,认为新经济政策就是允许个人资产存在,与集体经济共营。由于他们的国家已经沦丧,因此,相对而言,他们对国家的独立更感兴趣,不知不觉间,他们就接受了一个观点:国家是绝对物,所有个人和集团都是相对的,国家是个人真正的理性和自由意志的体现,个人必须绝对服从国家。反对资本主义的那种生产资料个人所有的制度,提倡一种能和社会化生产大分工相适应的以国家为主体的生产分配调控制度,类似理想中的共产主义。从表面上看,他们反对无产阶级暴力革命,试图利用国家权力进行社会改良,实际上,他们是民族主义和社会主义的结合体,是高度民族化的社会主义。陈维政知道这种人,说得好听,他们是国家社会主义,说得不好听,他们就是法西斯思想的萌芽。代表人物有贺同桂、徐炳成、黄甲、马有略、张振镛、严少陵、黄如栋、孙景贤、钱崇固、申钟岳。

    陈维政知道洪超给自己找到了一批很不错的打手,接受这种教育的人,他们无一例外的会对防碍他们思想进程的人予以无情的打击,他们的打击是光明正大的,是残暴无情的,他们不需要象张国焘们找借口,也不需要象葛耀山们搞暗杀,也不会象邓发一样组织各种活动,可以当着任何人的面枪杀自己需要枪杀的人。

    在校长办公室里,陈维政翻阅了一下优秀学生花名册,有一个名字他很熟悉,那就是历史系的学生,法学学士,二十二岁的武元甲。这位活到2013年10月高寿过百的大将,现在还是一个小秀才,模样清秀,说话腼腆。

    这位通晓汉语、法语的武学士,被陈维政要在身边,做秘书兼侍卫。与他一同选进陈维政身边的,还有何义绅团长的表弟,祖籍龙州的朱文晋。当朱文晋一副北圻农村青年的形象出现在陈维政面前时,陈维政笑了,这位,就是那一世安南320师王牌部队的主官!

    河内的一些著名革命人仕,如阮爱国、黎声棠、黄文欢、胡松茂、黎鸿峰等,发现了机会,纷纷主动要求进入到洪超政府中就职。这些人里,陈维政知道三个,一个是阮爱国,这一位也叫胡志明,在后世一种很不值钱的钱币上,经常看到这位清瘦的,农村老农民似的长胡子形象。第二位是黄文欢,首任驻华大使,1991年死在中国,第三位是黎鸿峰,这位黄埔二期的学员,1925年10月进入广东航空学校二期飞行班学习,26年6月去了苏联,经历与冯达飞很为相似。

    把黄文欢交给洪超,担任国务院办公厅秘书,黎声棠是潘佩珠思想的忠实追随者,他的第一件工作是去到承天顺化市,救出潘佩珠。黎鸿峰交给冯达飞,出任空军司令部参谋长。

    阮爱国是以印度支那共产党员的身份找到洪超,要求在北圻进行土地革命,并与中国共产党取得联系,在北圻建设一个共产主义国家。洪超把情况向陈维政汇报,陈维政告诉洪超,派几个人,把这个阮爱国和他的助手胡松茂送到韦拔群处,他们喜欢搞土地改革,爱搞共产主义,就去玩自己喜欢的。目前的北圻,最重要的工作不是革命,不是搞什么主义,而是全力打掉法国人的进攻,然后迅速发展经济,扩大战力,为此,不惜借用一些国家社会主义的发展方式。陈维政知道,在即将到来的日本全面侵华战争中,他的目的是保住中国南部的大后方,让日本人无法打通大陆交通线,只能在长江流域与中国军队力拼,让日本人真正在中国人的刀枪下,死到最后一个人。在将来的历史中,中国人能够牛气实足的说:日本人是我们打败的。

    洪超让徐炳成带几个人送阮爱国胡松茂去百色,几天之后,返回河内的徐炳成带回来一个重要的消息:中央临委的百人团在10月初已经到达百色,为首的叫李明,现在当任苏区总书记,原总书记韦拔群、政府主席陈洪涛、军区司令李明瑞、总理覃善鸣派去中央苏区学习。得到消息的陈维政和洪超、冯达飞、郑进阶、莫方、韦林六人知道,暴风雨终于来了!

    河内红河边的总督府,是一座典型的法式建筑,充满了浓郁的欧洲气息,奶黄色的外墙、红色的屋顶非常吸引人的眼球,展现出独特的浪漫气质,在绿树之中显得富丽堂皇。几张藤椅放在大楼前的空地上,悠闲而情调。农历九月底,如果在北方,已经寒风扑面,在河内,还是一副夏末的感觉,晚上,南中国海的风吹来,带来些许的凉意,在这个环境中喝茶,别有一番风味。

    “李明就是卢福坦,他因为崇拜王明,把自己取了个绰号叫做李明。”陈维政说:“这个人是山东泰安旧镇人,六届四中全会上当选为中央政治局委员。曾任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中央政府执行委员。三大常委之一,上海总工会委员长,中华全国总工会党团书记,兼组织部部长。去年六月,向忠发被捕叛变,政治局急于改选,卢福坦自告奋勇去向王明毛遂自荐,请求出任总负责,被王明和周恩来拒绝。在共产国际的授意之下,王明确定中央政治局主要成员有秦邦宪、张闻天、卢福坦、李竹声、康生、陈云,其中博古(秦邦宪)、洛甫(张闻天)、李明(卢福坦)被指定为常委。这个人,工人出身,在华丰煤矿学徒,在淄川煤矿当把头,工会俱乐部负责人。按照斯大林的说法,工人阶级出身的人有着钢铁一般的意志。不知道是否名副其实。”

    “正权你怎么这么清楚这个人?”冯达飞问。

    “在香港,调动了我那个便宜伯父的人脉资源,想知道这些东西,很容易。”陈维政说。

    “陈炯明也是一时之雄,没想到莫圆居然会娶到他的侄女,大哥,那个女孩子怎么样?我们家那个,已经迫不及待想去香港看弟妹了。”莫方说。

    “你能娶朱旭家的女儿,就不许莫圆娶陈炯明家的侄女!你什么时候把你那位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别老是收在高原晒太阳,偶然到海边走走也可以的。”韦林说。

    莫方已经忘记自己在蒙自结婚,并没有跟各位弟兄们说,这时让韦林一说,才不好意思的说:“本来想跟她一起来的,让她爸给制止了,说是去打仗,又不是去旅游,等打完仗再过去。韦林,你也别说我,你什么时候请大哥和我们喝一餐。”

    韦林急中生智,把目标转到郑进阶身上,说:“我们不急,现在最老的是郑大师爷,再不讨老婆就变成老男人了。”

    “老男人就老男人,我不想结婚,讨老婆麻烦,打完这些年的仗,我就去修行。”郑进阶说。

    陈维政看了郑进阶一眼,才想起修行这种事,自己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