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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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一章 落魄同学

    第一一一章 落魄同学

    在武鸣呆了一周,主要是把这一批飞行员进行重新组队,然后试飞霍克3,要求在二十架飞机回来后,接手就能飞行,甚至有可能去到广州,自己把飞机飞回来。(起qi笔bi屋wu最快更新)

    白崇禧也看出来,没有一个专业的领队,自己这个航空队就是一盘散沙,让冯达飞一拨弄,立即成了一个充满战斗意识的积极向上的团队。这个有着冲天傲骨的家伙,第一次佩服了另一个人。

    白崇禧也陪着冯达飞在武鸣呆了七天,越呆越对航空处主任林伟成不满,认为林伟成心眼小,不主动,还对冯达飞很排斥,甚至对霍克3都不理睬,经常在白崇禧跟他说话时心不在焉。白崇禧电令第七军参谋长郭凤岗担任航空处副主任、常务主任职务,警卫团团长冯璜任总务主任,飞行队大队长。罗绵春、李德生、谢超、马健民为飞行队队长。冯达飞召集郭凤岗等人进行了几次座谈,大家都明白了自己的责任,不会业务不要紧,但是一定要给懂业务的人说话的机会,千记不能耍派头,搞官僚作风。郭凤岗和冯璜在冯达飞面前,恭恭敬敬,执弟子礼。白崇禧第一次产生想把这位共产党挖到桂军的冲动,还是老猫的郭凤岗告诉他,如果能挖过来的,冯教官就不会这样教导他们,而是会教一半留一半,让你觉得他重要得不得了,这叫蹩帚自珍,冯教官这种是坦坦荡荡,心底无私,说明他是挖不过来的,最好不要去挖,伤感情。白崇禧才作罢!

    汽车翻过高峰坳,进入南宁市区,冯达飞告诉白崇禧,武鸣飞机场的地理位置不错,与南宁不远,却是这样一座大山相隔,即使敌人打到南宁,武鸣还在后方,安全。白崇禧采纳了他的意见。

    在南宁,周祖晃举行了大型宴会,在南国饭店招待冯达飞,这是桂西方第一个来到南宁的高级将领,又是之前媒体报道的主角,一时风头无俩。

    在南宁呆了一个晚上,次日一早,乘坐南宁到广州的客船离去,在码头上,周祖晃递给冯达飞一个工作证,上面写着中国革命军第四集团军高级参谋,冯文孝,让他用这个有效证件在广东省内通行,能减少很多麻烦。冯达飞知道这是对方的一番好意,也知道自己桂西的工作证去香港并不好使,有一个桂系的有效证件,会让自己方便很多。他没有想到,就是对方这一番好意,却让党内一些神经过敏的人,认为冯达飞是脱党逃跑,叛变投敌,这是后话。

    冯达飞在广州码头下船,进入这个曾经十分熟悉的城市,他在这里读书多年,又在这里参加了广州起义,故地重游感触颇多。四年过去,物是人非,冯达飞去了一趟广州起义的旧址,去了一趟测绘学校,看了一眼大门,还在河对岸远远的看了一眼黄埔军校旧址,算是对自己一段历史的凭吊,不敢去找同学,也不敢去找熟人,自己的身份有点敏感。

    走了一天的广州,冯达飞自己也觉得好笑,居然这个城市只有一个地方是他最觉得亲近的地方,是他唯一的归宿,那就是黄恒栈广州公司。来到早就有地址的黄恒栈广州公司,这里的负责人黄奕勋的族侄黄会武热情的接待了他,告诉他如果不着急,就在客房住下,如果着急,晚上就有船去香港,冯达飞说晚上就走,在广东到处都是特务,稍不留意,抓进去,还要麻烦黄恒栈去保人。黄会武哈哈大笑,说:广州现在很民主的,何况冯将军拿的是桂系的工作证,两广现在关系不错,陈济棠不会让人动桂系的人。冯达飞暗自苦笑,这个东西更不敢用,要是让中共特科的人知道了,冤枉死在他们手里,更划不来。

    在黄恒栈吃了晚饭,来到码头上了货船,广州的码头,已经是很大型的内河码头,大型的吊车完全进入机械化作业,从广西过来的船基本上都在这里驳货,然后通往香港。

    香港,一个贫富对比十分严重的地方,同时也是一个极度休闲的地方,在维多利亚湾边,一个充满着异域风情的区域,那就是香港。相对的就是九龙半岛,与中环相比,一边是城市,一边是乡下,如果说这样形容不够严谨的话,那么在中环,英国人多,在九龙,中国人多。在中环,有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在九龙,虽然房子是西式的,但是一眼就让人知道,这是中国人的地方。蹲在凳子上摆摊的中国人,光着大膀子叫卖的也是中国人,围坐在骑楼下吃饭的还是中国人,女人们包着头巾,孩子们光着屁股,零乱不堪。

    有人说二十世纪三十年代香港人的生活不如广州,很多人都视香港是个驿站,回广州叫返省城,那时在香港有一楼十四伙之说,(即一层楼宇,要住十四户人家,住的不是两层床,而是像硬卧火车的[三层],有些更是早上拆床,晚上回来才再架床,生活清苦。这些说的都是九龙风光,与香港岛不搭界。

    冯达飞的妻子殷芙蓉老师,在香港中环买了一栋三层小楼,一楼是商铺,主要是零售九花玉露丸和精装茴油等一系列桂西的产品。二楼是经理室,三楼住人。四楼以上,就是一些装饰性的空间和不合用的塔顶。香港是一个有钱就有一切的地方,黄恒栈因为业务扩大得非常迅猛,特别是桂西产品的独家代理,让黄恒栈在香港的掌门人黄叔昭在去年底获得了爵位,在香港人称黄爵士,英国人为了得到黄爵士的黄金膏拍卖入场券和九花玉露丸的分销经营资格,只要能够动用的手段全部动用完毕,名誉地位要什么给什么。殷老师来到香港后,三天之内就办好英国身份证,成为大不列颠的公民,轻易的定居,顺理成章的买下中环的小楼。玛丽亚妇科医院,立即为殷老师开办了上门服务,配备了专人诊室和生育顾问。冯达飞和母亲和岳母,之前还做好了吃苦的准备,谁知道一到香港,立即成了老夫人不说,生活待遇完全今非夕比。冯达飞的母亲会说粤语,虽然有点土音,但是不影响交流,在两个老太太逛街时成了当然的导游,也闹出了过不少的笑话,总之,其乐融融。在冯达飞到达香港时,这种快乐到达了顶峰。

    每天晚饭后,冯达飞陪挺着大肚子的爱妻在维多利亚湾边散步,海湾边,充满了艺术感的西洋楼房,骑楼洋房相结合,塔顶拱窗,冯达飞突然想到,黄采薇的那栋小洋楼,在那坡是首屈一指,拿到这里,最差那一栋也比那个好。跟殷芙蓉说故事,说过去,说飞机,说还没有出世的孩子,听得漂亮的孕妇心情舒畅,满脸笑容。

    就在两人估计全香港也没有人认识自己,旁若无人的说笑时,一个德国口音在冯达飞的耳边响起:“冯达飞?”

    一时之间,冯达飞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这是在喊自己,以为自己还处于回忆当中,或者就是幻听。楞了一下。

    “冯达飞?是你吗?”又是一声。这一回,冯达飞知道的确是有人叫他,对挽着自己手臂的妻子说:“有人叫我,我看看是谁。”停下了脚步,抬头看向四周。

    “冯达飞,真的是你?我的上帝!”一个穿得象流浪汉一样的西方人,走了过来,一脸乱蓬蓬的胡子。看不见说话的嘴。

    “你是?我的上帝!你是汉斯?”冯达飞不敢确定的说。

    “是!我是汉斯?”。德国人大叫,伸出双手,就要拥抱冯达飞,冯达飞用手撑住冲过来的汉斯,使劲闻了两口气,确定身边这股难闻的味道就出自自己这位德国的老同学身上。

    冯达飞问妻子能不能自己回去,殷老师点点头说可以,冯达飞让她自己回去,他去帮这个德国流浪汉弄个宾馆,先搞干净再说,这个味道实在是太刺激了。殷老师听完一笑,告诉冯达飞,早点回来,独自走了回去。

    就近找了一个小宾馆,桂系高参的身份证再次有了作用,德国人进了房间后,先在浴室里处理了半个小时,才把身上的老泥和臭水牛味道去掉,出来后,刮掉胡子的汉斯,勉强象是一个有五官的人,穿上冯达飞帮买回来的衣服,开始人模狗样起来。

    来到宾馆外的一间中餐厅,冯达飞点了几个菜,要了一瓶白酒,还没等冯达飞开始说祝酒词,德国人就已经吃下了三碗米饭,才告诉冯达飞,他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有正经吃一顿了。冯达飞问他来中国干什么,他告诉冯达飞,他现在是德国海洛因生产企业拜耳公司在东方的业务员,他们的海洛因生意,已经被来自于中国的黄金膏完全打败,

    1897年8月21日,拜尔公司的化学家费利克斯·霍夫曼在实验室里合成了一种叫做二乙酰吗啡的物质。对此他的老板们喜出望外,他们认为这种东西可以替代能让人上瘾的止痛药吗啡。在没有进行彻底的临床试验的情况下,公司便将它上市销售。

    拜尔公司的老板们认为发明这一物质是“英雄般”的事迹,因此取了这个名字(“海洛因”在德文中意为“英雄”)。故事接下来就是药品历史中最荒谬的一页。直到目前,拜尔公司还在销售高纯度的名牌海洛因。世界各地都对这种药效强劲、用途广泛的药品欢呼雀跃,成千上万的病人争相服用。

    很多年后,柏林的药剂师米歇尔·德·里德尔是这样描述的,世界是颠倒的,大家都很狂热。在这段“美好的旧时光”里,德国是世界上最大的海洛因生产商。拜尔公司的总裁们自豪地说:“海洛因真是个好生意。”大部分医生称赞它是高品质、安全的药物,具有神奇的药效,能止咳、止痛和治疗其它所有疾患。

    在一年前,海洛因被来自东方的黄金膏完全打败,因为东方的黄金膏不仅完全达到海洛因的效果,而且它没有海洛因这么多的副作用,采用口服,或者水溶吞服,效果更佳。还可以替代吗啡注射,最重要的是,它足够便宜。作为拜尔公司的业务员,汉斯沦落到连回德国的船票也找不到。

    冯达飞不知道海洛因是何物,但是黄金膏是什么自己就太清楚不过了。他知道,是桂西让自己这位老同学沦落到如此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