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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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六章 天作之合

    第○六六章 天作之合

    陈维政听到黄奕勋这么一问,也勾起了自己的心思,自己来到这一界,虽然心里还放不下刘懿,放不下爱子,但是毕竟是重新做人,从目前看来,在这种环境下,兵荒马乱,想达到什么境界也完全不太可能,与其让自己沉溺于过去的回忆之中,不如按照鲁迅先生说的:竦身一摇,将悲哀摆脱,给自己轻松一下,照直说,就是我倒要将他们忘却了。()

    看着黄采薇在后院跟家里人说笑,陈维政突然觉得,其实面前的人就很不错,或者,她就注定是自己今生的另一半。想到这里,陈维政看着黄采薇的目光改变了,变得不再是看一个小女孩,而是看一个充满着青春活力的小女人。

    应该忘却的时候就要忘却,无论怎么样,生活总要继续下去。想到这里,陈维政释然了!

    “没有!从家里出来时,还年轻,一直没有定过亲事。”陈维政说。

    “正权今年多大年纪,家在何方?”黄奕勋知道陈维政没有家室,就很想把这件事做成,自家行商,钱财无数,但是却一直没有太高的社会地位,或者通过与陈维政的联姻能够从根本上改变这一状况。

    “我是1910年生,今年实岁应该21岁了,公历11月1日。农历庚戌年丙戌月庚午日壬午时,白马,出生于白狗年,算是金命,所谓大利中南,不利东北。”陈维政这些东西张口就来,1910年,是祖公公的出生年,11月1日午时,却是他自己的出生月日时。

    黄奕勋顺手拿起一张纸,口中念念有词,把陈维政的八字写在纸上“庚戌、丙戌、庚午、壬午”。陈维政继续说:“家在宜山,世代务农。”

    “正权农家出身,能有如此不凡见识,不知是那家学堂毕业。”黄奕勋问。

    “没有正经读过书!”陈维政说:“少时在族中族学跟班,后得拜在广东农民运动讲习所教师黄仲平先生门下。”

    “黄仲平?”黄奕勋摇摇头,表示不认识。站起身,把陈维政的八字交给一边伺候着的黄掌柜,让他去后街郑瞎子处把大小姐的八字合一合,看看是否合适。黄掌柜一脸的笑容,走了,他对陈维政映象不坏,认为可为姑爷。

    “正权,今天请你过来,还有一件事,想听听你的意见。”黄奕勋问

    “黄四老板您说。”陈维政几杯啤酒下肚,找到了当年的感觉,在柜台上,拿起一张专业卷烟纸,捏了一点熟烟丝,熟练的卷了一只喇叭筒,用火柴点上,吸了一口,立即被烟呛得猛然的咳嗽起来。

    黄采薇身在院里,却一直关注着陈维政和黄奕勋的说话,这时,听到陈维政剧烈的咳嗽,急忙冲了进来,跑到陈维政身后,帮他捶着背,一边用责怪的声音说:“不会抽烟,还学人抽烟,咳得又是鼻涕又是眼泪,象没有大烟抽的大烟鬼。”

    陈维政不好意思的笑笑,拿起面前的毛巾抹去鼻涕眼泪,说:“烟是好烟,纯正,天然,是我受不了,就象刚才四老板喝第一口啤酒一样。”

    “很对很对!”黄奕勋说:“多抽两口就好了,就象我喝这个马尿一样。”

    陈维政把烟弄灭,扔进垃圾箱,说:“不抽了,这不是什么好习惯,能够不抽尽量不抽。”

    黄采薇不认为不抽烟是什么好习惯,倒是觉得陈维政能把烟头放到垃圾箱里是一个好习惯,就凭这一点,她坚定了这个男人是一个有教养的人。

    “我想给我这三百亩土地找个出路。”黄奕勋没有理睬两个年轻人在他面前秀恩爱,自管自己说:“之前,我这三百多亩地,都是种水稻、玉米,每到收成,忙得团团转,虽然雇工种、雇工收,但是光是仓储,就弄得全家鸡飞狗跳。不想再种了!我这两处田产,一处就在楼房后面,为了纪念采薇的爷爷,取了个名字叫嵩园。这里土地面积不大,想在这里种一些菜,现在工业园越做越大,蔬菜的需求也越来越大,龙桂(黄掌柜)家里有很多做农的人,就给他们种,卖了菜得点钱,除了交给政府土地管理费,剩下来的就算是他们的收入。另一处从这里过去有四里路远,那驮村边,那里面积比较大,那个地方我想从国外引种一些水果来种,无花果、荔枝、雪梨、泰国香芒、吕宋芒果,这些都不错。正权认为怎么样?”

    “好事啊!”陈维政说:“只是农业的投入时间比较长,产生效益的周期也比较长,但是很稳,如果水果种植效益好,还可以带动这一区域的农民以种果致富,同时也能增加一些果脯果肉果干加工业,形成农工商一条龙产业。”

    黄恒栈实现了农业的大转型,改种粮为植果,变粗放为精种,引进优良水果,是黄奕勋务农的创新举措。果园不但为黄家提供大量优质水果,大部分产品用作送礼和投放粤港市场,同时带动了大批本地人从事果菜种植,田阳市郊一带,基本上农民也随之改变自己的产业结构。最重要的是为田阳繁殖了一批良种水果。1931年从菲律宾引进的3株吕宋芒果,经培育成为优质香芒,以果小色黄、肉嫩核扁味香甜而为人称道,被誉为水果之王、芒果皇后。陈维政还记得他那年头的田阳县农科所芒果园,还存活一棵当年黄恒栈引进的香芒,每年可收1000多斤,在1983年,收获达2400斤。被称为香芒果王。右江的香芒,都是这株香芒王的子孙后代。

    听到陈维政的说农工商产业一条龙,黄采薇忘记了自己还站在陈维政身后,拳头还停留在陈维政的背上,只是已经变成的抚摸。这个男人,怎么这么多的见识,世界上不知道还有什么他不懂的。胡思乱想,浮想联翩。

    “四爷,好事,好事!”黄掌柜黄龙桂从外面跑进来,跑得飞喘嘘嘘,一跨进门坎就依在门框上。一脸的汗一脸的笑。

    黄奕勋倒了一杯啤酒递了过去。黄掌柜一看这东西,知道不是个什么好玩意,但是老板亲手倒了递过来,不喝太没礼貌,一咬牙,就是一大口,突然发现,这个玩意还不错,喝在口里,凉在心里,全身立马就精神了,再喝一口,更爽,咕嘟咕嘟,一干而净。

    “四爷,郑瞎子说,这是天作之合,让我回来报个喜信,他好好排清楚,用笔记下,一会亲自送过来,说了,不收利是,今晚上要请他喝酒。”黄掌柜说。

    “行,没有问题,这个死瞎子,又想要我请他吃烧鸭。龙桂,你去弄桌菜,晚上,正权也在这里吃。”黄奕勋笑着说。

    “龙桂伯,什么天作之合,什么喜信?”黄采薇抬起头,把留海轻轻撩向一边,笑问。

    黄龙桂看着黄奕勋,黄奕勋说:告诉她,我们家的女孩子,那有那么多的遮遮掩掩。

    黄龙桂笑着对黄采薇说:“大小姐,恭喜你了!四爷给你说了一门亲事,刚才去郑瞎子那里合了八字,真正的天作之合。”

    黄采薇一听这话,小脸刷的垮了下来,跑到黄奕勋身边,说:“我不要,四叔,你答应过我的,我不要盲婚哑嫁,我不要。”

    “这可是你自己选的。”黄奕勋故作神秘的说。

    “我什么时候选了?”黄采薇不解的说。

    “不是今天你顶着大太阳,把他拉到我们家来的?”黄奕勋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黄采薇这才知道对方是谁,看了一眼陈维政,发现陈维政正一副看热闹的表情看着自己,脚一跺,瞪了陈维政一眼,飞逃出去。身后,传来陈维政和她那个无良四叔毫无掩饰的大笑声。

    确定了对象,黄采薇反而不好意思再在陈维政面前晃荡,跑回闺房就再也没有出来,晚餐也是家里的下人送上去,陈维政暗自好笑,又不是没见过,用得着装什么神秘。

    郑瞎子出现在门口,陈维政一看,这哪是什么瞎子,二十六七年纪,个子不高,体型偏瘦,双目却是炯炯有神,眼光四处乱看,就这视力,没有也有,黄奕勋看出陈维政的不解,说:这个郑瞎子,不是眼睛瞎,是心瞎,每天帮人算八字,自己从来没有算准过自己一次,不说远的,就说这两年,就出了不少的笑话,先是说红军在右江呆不了多久,在去年秋天就会全部退走,现在不仅没有退走,还越来越多。周祖晃来百色,慕名而来,请他算命,说得多好多好,不会有任何担惊受怕,还会步步高升。结果在百色城,惨遭围城,一天三个电报叫增援,差点取道云南,从河口去河内,然后再绕回南宁。就我们家,他也算错,说我三年之内不会回那坡,结果我一年多点就回到了那坡。

    郑瞎子看着陈维政,从上看到下,从下看到上,看了半天,最后咬紧牙齿说:“我知道我为什么老是算错了,就是因为你!”

    陈维政大笑:“你算你的卦,我当我的兵,我们过去无交,今日无往,你算命不准,与我何干。”

    “我不管!”郑瞎子说:“从今天开始,我就跟你混了!”

    “行!”陈维政满口答应,说:“跟我混日子可不好过,当兵的风餐露宿,起早贪黑,还有生命危险。”

    “跟着你就没有事!我没有别的本事,打点小仗,难不住我!”郑瞎子睁着明亮的大眼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