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刀
字体: 16 + -

第○三二章 反常为妖

    第○三二章 反常为妖

    过了几天,总指挥部来人通知,明天早上九点,红八军袁振伍、陈正权、何建良到河池参加会议。( 起笔屋)

    这回袁振伍没有理由推托,只好一起去,陈维政估计河池这边的情况应该有一定的变化,不知道对于不能合并上面有什么看法,邓政委一个人是不是能够顶住这么大的压力。陈维政那个年代,看过一些资料,按照邓政委的说话,是从河池开始一直到广东,就一直不停的吵架,在宜山吵,在三防吵,在全州吵,一路吵个不停,人越吵越少,吵到后面,已经没有人吵了,因为都死得差不多了。

    陈维政还记得上次去老河池那股难闻的味道,告诉袁振伍,一定吃了早餐再出发,不然,闻着那股味道,什么好东西都吃不下。袁振伍哈哈大笑,说陈维政臭讲究,打仗的时候,什么味道都有,不是照样吃。陈维政一想也是,想当年,上甘岭,估计味道更臭,打死那么多的美国人,满山都是尸臭。

    何建良说真的是臭,过去不讲究不知道,现在讲究了,闻着头就晕。最重要的是,如果不在这边吃了过去,估计那边也没有什么可吃的。袁振伍说本来还想去吃一餐上一次吃的那家现蒸米粉,现在看来只能做罢。

    农士级说,如果十分想吃,不如他骑马过去买了打包回来吃。

    袁振伍说,那才是发癫。

    第二天一早,袁振伍、陈维政、何建良、地宝、莫圆、农士级和何建良的警卫员阮兆雄,早早吃了早餐,出发走向河池。一伙人穿得整整齐齐,全副武装,唯一不协调的是地宝牵着他的小毛驴,走出军营,哨兵敬礼,吓了毛驴一跳,嗷嗷叫了两声,跳出十几米远,地宝喊了几声,才走回来。

    走近河池,就开始闻到那股味道,何建良对陈维政说:“更臭了!”

    地宝这回没有再扇,他已经知道,扇和不扇真的一个样。阮兆雄第一回来,虽然有思想准备,还是被这冲天的臭味打了一个下马威。阮兆雄是去完韦林连和莫方连后剩下的那十来个人之一,与之前的警通班进行合并,组成警通排,由莫圆当任排长。农士级和地宝都属于警通排里的一员。这个阮兆雄没有被选进侦察连不是他没有特长,是他的特长用不上,他虽然只有十八岁,但是精通越南语和僚国语,一口法语也讲得流利非常。

    估计是红七军自己也觉得不雅,或者是天凉了太阳还没有出来,上次在街道上捉虱子的人基本没有再见到。但是抱着枪靠着墙根睡觉的不在少数。

    果然,那家米粉店没有开门,从门上的灰尘看得出,关门已经有日子了。

    还是那栋标语楼,后世传说的标语已经刷了上墙,后世看到的应该不是原来的东西,是经过艺术加工的,因为陈维政看着面前这些标语,字写得不怎么样就算了,还整体右倾。陈维政看了一回,觉得这就是这个时代的涂鸦者,这栋楼是河池县凤仪小学校长吴自若先生的住宅,3月,红七军在向河池镇挺进时,国民党地方官吏、地主豪绅纷纷外逃。吴自若先生也携家外出,留下一座空宅,成为红七军的临时军部和宿营地。红七军最后一次在这里宿营离开后,吴自若先生用石灰将红军留在墙上的标语、漫画覆盖住。岁月流逝,风蚀雨淋,多年之后,当年红七军在这幢老屋墙上留下的标语、漫画慢慢显露出来。经文物部门细心刮剥,这些当年红军用木炭、黑石粉写下的标语、漫画终于完全展现出来。

    记得这个地方、这些标语的人还是很多的,之所以不愿意说,主要还是往事不堪回首,不愿回首,回首时,则心如刀割。七千人的部队从这里出发,最后还能再回到这里的,不到百位数。

    看到这一伙人过来,警卫人员过来敬礼询问,把他们带到标语楼前。

    跟上次一样,里面照样在吵架。吵得更激烈。

    “这是分裂,是不服从中央命令的体现。”是邓岗的声音。

    “这不是分裂,是革命发展的必然。”是邓斌的声音:“我们为什么要搞左右江起义,目的就是要在广西这个地区掀起革命的"gao chao"。现在即使要进攻柳州,进攻桂林,也不应该放弃左右江革命根据地,现在有红八军主动要求扎根在广西这片红色土地上继续革命,我们应该赞成,应该支持。而不是机械的认为这是分裂。”

    陈维政拉住准备进去的袁振伍和何建良,让他们听下去。有时候,这种听壁脚的感觉是很有意思的。袁振伍白了陈维政一眼,真想不通,这个做事大刀阔斧的家伙经常喜欢干一些鸡鸣狗盗的勾当,偏偏效果又很好,真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我们必须按照中央的意志处理任何问题,同志们,个人服从组织,地方服从中央是我们的组织原则,我们不能以个人的意志代替中央的决议。”邓岗语重心长的说:“如果不服从中央的意见,就是叛党。”

    说到叛党这个重要的字眼,大家都不再说话,屋里静寂一片,袁振伍又想推门,被陈维政再次抓住。

    “我们有些同志,对一些不知道来历的人说的话,不加分析,不采用马克思主义辩证法进行鉴别,就盲目听从,这是不合适的。”邓岗继续说。

    “谁是不知道来历的人?”问话的是韦拔群。

    “就是红八军一团的团长陈正权。”邓岗叫道:“一个极不成熟的毛头小伙子,他自己说是黄仲平的学生,你们就相信他是黄仲平的学生,他一个来自于宜山的农村土老帽,居然能够熟悉共产党宣言,了解中国革命发展史,无论是革命理论还是军事行动都非常熟悉,这是不正常的,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同志们,我们应该提高警惕。”

    这时,陈维政一把推开办公室门,袁振伍想拉没有拉住。

    “说得好!”陈维政说:“事出反常必有妖!我一直在研究这个问题,邓先生,谢谢你终于给了我一个答案。”

    “什么答案?”邓岗莫名其妙。

    “我是来历不明的人,起码,我们有兄弟八个,有我师哥证明我们其中有一个确是黄仲平的儿子。我不是共产党员,之前也没有参加过革命,我就是一个来自于农村的普通青年,只是比较喜欢研究师傅收集的理论资料而已。到目前为止,也只是红八军的普通一兵。我的来历很清楚。你们也可以去我的家乡查验,看看是不是有这么一号人。”陈维政的话锋一转:“到是我们面前这位中央特派员,有什么东西可以证明,你来自于中央,执行的是中央决议,还是国民党反动派让你过来引导我们去送死的。”

    “你,你,你!”邓岗气得一脸铁青:“你岂有此理。”

    “怎么样,拿不出证据来了吧!”陈维政嘻笑道:“在座各位谁敢证明,这位邓岗是你们之前认识的,的确在中央工作。”

    室内又是一阵静寂,这个年月,叛徒多于牛毛,脱党比比皆是,谁也不敢保证谁是定时炸弹。

    “你这是污蔑!”邓岗暴跳如雷,叫道:“我是百分之百的布尔什维克,我执行的是中央的决议。来人,把这个反革命分子抓起来。”

    “你说我是反革命我就是反革命!”陈维政呵呵笑道:“我说你才是反革命。”

    “你胡说八道!”邓岗从位子上跳起来,就想冲向陈维政。

    “你执行的是哪一个中央的决议?让你来的人是谁?”陈维政右手一勾,一把飞镖出现在他的手掌里,厉声问道:“如果说不出来,你这个叛徒就会变成我这把飞镖下的亡魂。说!”

    李明瑞和邓斌原本就十分讨厌邓岗,饶有兴趣的看着陈维政与邓岗斗嘴,谁知道陈维政火气如此之大,完全是一副江湖客的样子,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

    李谦在陈维政掏刀之时也毫不犹豫的抽出手枪,但是与他同时抽出枪的是坐在他对面的韦拔群,他的枪指向陈维政,而韦拔群的枪却明明白白的指向他,李谦完全胡涂了,为了这一个不知来历的小年青,韦拔群居然可以与自己拔枪相向。

    邓岗一副刑场英勇就义的派头,侧眼不屑一顾的看着陈维政,意思很简单,有本事你就开刀!

    “说不出来了吧!”陈维政哈哈大笑:“我就知道你是个假冒货。还中央特派员呢!桂军特派员吧。你的目的就是想把红七红八军集中起来,一起送进桂军的包围圈。”

    邓岗不怕死,但是却受不了陈维政的信口雌黄,他第一次觉得有点气不过来,恨恨的回答:“我是受中央委派,派遣我来的是李立三同志。”

    “李立三?还同志?”陈维政笑道:“果然是假的。”

    说着,陈维政从包里拿出一张报纸,上面的日期是10月3日,角落里有一篇文章《浩然长沙湘水流》,内容是红三军团进攻长沙,曾经一度占领长沙,又被驱逐出城,此役完全粉碎了共党会师武汉,饮马长江的阴谋,为此,中共主要领导人李立三被撤销职务,具体工作由瞿秋白负责,然后文章对瞿秋白进行了一大段的介绍。

    “这位中央特派员先生完全可以指出这张报纸是我伪造的,但是,如果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我认识你,我手里的飞镖不认识你。”陈维政说,飞镖在手上滴溜溜的乱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