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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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悲催魂灵

    第○○二章 悲催魂灵

    送别了通天道人,陈维政一直等到傍晚,太阳落了山,才走出松林,来到龙山顶,眼望龙江河谷,河还是那条河,桥还是那条桥,河谷中的龙珠,圆润丰满,上面长满了小树。()没有公路,只有一条马路,一条能让马车行走的路。石拱桥的那边,是一条泥路,路的尽头,是那棵不知道多少年的樟树,樟树下,陈村的老宗祠与陈维政小时候看到的一样,整个陈村,与自己那一界九十年代初相比,并没有什么多大的变化。

    陈维政有一夜回到解放前的感觉。

    这里的人不会有谁认识自己,自己也不认识那里的任何一个人,不!有一个人应该认识,就是祖公公陈正权,现在他十九岁,还在陈村愉快简单的生活,他在两年后才被抽丁到桂军中,34年底在湘江大战时死去。可那是自己那一界将来要发生的事,不知道这一界会不会也是这样。

    带着不搔扰不干预的心情,陈维政远远看了陈村一眼后,离开了龙山。

    他的第一站是宜山县,宜山,人杰地灵,源远流长。秦时属桂林郡地,汉置定周县,三国属吴国,改龙刚县,唐置龙水县,元朝为庆远军民安抚司,明朝宜山县属庆远府,为府治。 民国元年(1912年)废宜山县,置庆远府,直属广西省府。民国二年废庆远府,改置宜山县,属柳江道。民国十五年,废柳江道,宜山县直属广西省府。民国十九年,广西划为12个民团区,宜山县属宜山民团区。

    陈维政大概知道一点方位,沿龙江往下游走,好在灵体不用走路,一路飘荡速度到也不慢,一个小时不到,已经到了宜山县城。

    让陈维政意外的是,宜山县城并不小,八月的晚上也相当热闹,街上有汽车,虽然少,但是确实有,街上有夜市,房屋低矮,街道不宽并还算干净,石子路夹着不少青石板,整个看起来,还不如九十年代中的龙山镇。

    好几家酒庄还开着业,陈维政觉得肚子里酒意大作,想过去喝两杯才发现自己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喝酒,顿时意兴全无,旁边有一家卖黄片糖的铺子,已经打烊,一家四口围在一张小桌子边吃饭,陈维政凑近一看,伙食还不错,有很好的白米饭,煮青菜,还是一小碟蒸腊肉。当家的面前还是一杯酒,酒虽然浊,但是米香很重,更勾起陈维政身上的酒虫。

    “今天不错,纯赚了五个大洋。”陈维政听当家的说。

    “好啊,明天去砍一个大洋的猪肉,让老大老二给爷爷送点回去,我们自己也吃点新鲜肉。”女人这样安排。

    “一块大洋可以砍得八斤肉,老大给爷爷送三斤,老二给外公送三斤,我们留两斤,明天晚上好好吃一餐。”男人说得很愉快,看来收入不错。

    陈维政听完后算了算,在他那个时空,大学刚毕业时,一斤猪肉13元,八斤猪肉100元,每天有五个大洋,那就有500元进账,而且是纯收入,应该算是小富之家。没有想到,当年的宜山,人们生活水平并不差。

    看来鲁迅先生笔下的也不一定就很真实,反而是沈丛文先生笔下更切合这个地方的现实。陈维政还记得《边城》里的句子:“近水人家多在桃杏花里,春天只需注意,凡有桃花处必有人家,凡有人家处必可沽酒。夏天则晒晾在日光下耀目的紫花布衣裤,可做为人家所在的旗帜。秋冬来时,房屋在悬崖上的,滨水的,无处不朗然入目。黄泥的墙,乌黑的瓦……”虽然沈先生笔下写的是湘西的凤凰,但是配合这龙江边的宜山县城倒也相差不多,黄片糖的铺面,就紧贴着龙江边的小码头,码头上零零乱乱泊着几条船,这些船是宜山的主要运输工具,从这里下柳州,从柳州下梧州,一条水路进珠江。江边,有不少纳凉的人,有的讲究一些,从家里拿了竹椅,有些不太讲究,就席地而坐,在一起聊天吹牛砍大山。内容都是一些时事和新闻,汽车公路是主要内容。佐以聊资的是简单的茶壶和粗大的水烟,轻轻的叹一口茶,听着旁边那位把水烟筒吸得咕噜噜响声大作,古城就沉浸在这种与世无争,祥和悠闲的气氛之中。

    不行,完全忍不住肚子里对食品的渴望,做灵体太惨,一定要做回人才行,陈维政下定决心。

    晚上,就在黄片糖店的楼上呆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陈维政是被店家儿子的说话声吵醒,仔细一听才知道,宜山到德胜的汽车路通了,今天试通车,民团区派了五辆汽车,准备一早去走一趟,有空的免费坐车去玩。

    陈维政看到天色还早,太阳还没有出来,跟着店家的儿子跑到汽车站去看汽车,汽车很差,货车上架了几块木板,就成了客车。陈维政不敢坐车上,跑到驾驶室缩在一边,没有多久,车开了,听民团区的区长说,车子今天要打回头,要赶早,不然,晚上回来天就黑了。

    陈维政一听大奇,从宜山到德胜,差不多五十公里,用不着这么长的时间吧!

    车开了,陈维政这回才知道,想当年看电影葛优版的《围城》,他们一行几人从上海去湖南,那是什么感觉,这就是什么感觉。

    第一是慢,车子动力太差,差得让人心烦,第二是路差,沙石路,新修好就开始坑坑洼洼,又没有车压,也不知道这些坑是怎么来的?第三是车没有避震,感觉车轮上面就是车箱,每一次车轮跳动都会百分之百反映在车箱里。这个难受劲就别提了!

    车箱里的人却不一样,兴奋得不得了,有一些地理知识丰富的人开始向旁边的人介绍这到了什么地方,那感觉,就点象陈维政那个时空的金牌导游。

    驾驶员也很兴奋,跟坐在旁边的一个领导模样的人说:“这个路很不错,车子能够开到最快时速二十公里,了不得!”

    领导直点头。陈维政差点吐血,好在灵体没有血,不然,肯定喷司机大佬一身。

    整整开了四个小时,车子才到达德胜镇。这里搞了一个新车站,在车里就能闻到新鲜的生漆味,还用木头搞了一个停车棚,还象模象样的搞了一个房间,上面写着:候车重地,闲人莫入。陈维政大笑:这到底是候车还是安检登机?再回头一想,这很正常,如果厚土星人看到地球人乘飞机要安检,是不是跟陈维政看到这个候车室如此郑重其事一个道理。

    有几个客人在等车, 一个还算标致的姑娘提着一壶水,给这些客人加茶,服务不错,还有女生服务,不错嘛,很开放!陈维政想起曾经看过一些资料,说1927年到1937年,号称中华民国的黄金十年,这十年,各方面都有长足的进步,人们基本上算是安居乐业。这个时候在城市里搞暴动,完全是一些泊来主义者想坏了头,难怪当时罢工,起义,搞一次失败一次,看看眼前的情况,估计没有什么人愿意放弃自己的安定生活,跟着这些泊来主义者搞罢工。

    还是毛老爷子有创意,中国的问题在农村,秋收起义后,直接上井冈。

    在德胜车站里,陈维政等到傍晚太阳下山才敢走出门,长长几个小时,没有网络,没有平板电脑打发时间,真不知道这日子怎么过?从宜山来的车子,在德胜吃了餐午饭后,又继续摇回去。车站还没有正式起用,唯一的一趟车开走后,就再也没有旅客,也没有工作人员,大门一锁,车站一个人影也没有,陈维政哀叹,好歹也给弄张报纸看看,再一回念,给你一张报纸又怎么样,拿不了也翻不开,到时候更生气。

    好不容易熬到太阳落山,陈维政才走出候车室,德胜只是一个小村落,在这里有一条岔路通向思恩、宜北、安化,也就是后来的环江县。在三岔路口有一家排挡,坐着几个人,门口拴着几匹马,听说话是从思恩出来,要赶路去河池。陈维政一听去河池,心想这回好了,有顺风马骑,不用走路,也不用坐上午那种遭罪车。他不知道,公路现在最远就通到德胜,再往西,就只是靠两条腿了,能够有马,就是相当的富裕人家或者公务人员。

    几个人在喝酒,喝当地很有特色的红兰酒,看得陈维政口水直流,红兰酒,先把糯米淘净,然后把红兰根煮水,再用这种水跟糯米一起煮成饭,饭加入酒曲,发酵两天就成了甜酒,然后用这种甜酒加入当地的德胜米酒,一起装坛封实,放得越久,酒就越香。

    闻着几个人喝的那种酒,应该是最差的那一种,但是就算是最差的那一种,也比陈维政喝过的极品还强三分,没有添加剂,没有重金属,没有偷工减料,有的只是纯手工艺和天然原生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