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颗菠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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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无题

    家乡有这样的习俗:新郎娶媳妇的前一晚,须要有未成年的小辈儿睡在新房里,叫做“压炕”,我一直没有搞清那样有什么吉祥寓意。()晚上,我刚在自己的房间里躺下,感觉好清静好自在,这就想美美的一觉能睡到天亮。曾祖母叫了:“可可,这么早就睡啦?就不知道关心一点儿。”(“关心”?严重莫名其妙)我开了门,曾祖母说:“你二奶奶让你今晚睡敏杰新房里。”三奶奶跟进来,说:“妈,你答应啦?这个明天5点就起床上学的。家族这么大,另找几个娃儿有的。敏杰来了不少同学同事,闹哄哄的又是喝酒又是打牌,不知几点才能安静下来。”­

    我说:“我过年就19了,早过了‘压炕’的年龄。『*首*发』黑蛋说:3到5岁压炕最合适,晚上尿炕就更吉利啦。”曾祖母看着三奶奶说:“有谁多嘴死了,说2月里奎尔结婚,就是可可压的炕,你二嫂听了才说叫可可来。”三奶奶道:“能一样?黑蛋、奎尔、景林这些个,可可自小就和他们在一个炕上翻滚大的,习惯了。哎呦,你揽人家这事儿,兴许人家心里想让她那个外孙‘压一压’哩。”我说:“我感冒了,还发烧,刚刚喝药。现在就睡觉发汗。”­

    曾祖母摸我额头:“真的?”我说:“真的。”三奶奶摸了摸,惊道:“哎呦,还有一点烫。关了门安心睡吧,明天还上学哩”谢天谢地,没人来打扰了。­

    回想起“压炕”的经历,很幸福的。景林结婚时,我13岁,家里在县城给他置了新房,但是典礼在村里洞房也在老屋子,景林说村里这家里就不要床了还是炕舒服。冬天那晚,曾祖母把炕烧热了,我和黑蛋睡在新房里盖着新被子。景林在外屋招待一帮朋友,不时进来问我俩想吃什么,拿来一些,我们头朝炕沿,一边嬉笑一边吃喝;饱了,景林又端来热水,让我们趴着不用起来洗洗手,他又拿着毛巾给我俩擦手。感觉景林忽然成熟很多(“成熟”:时髦语),待我们就像一位慈爱长者。­

    奎尔婚礼时只在村里游街,典礼请客在县城的小区,新房在那里;因为结婚花了黑蛋的钱,黑蛋坚决不“压炕”。那晚,我一个人躺在新郎新娘的大床上,奎尔在外面客厅和一帮朋友pat到深夜。奎尔也一下子长大似地,处处表现也像一个慈祥的长者。一会儿进来问:“吵不吵。”我想吃什么,没有的立刻打发他朋友到街上去买;还给我掖被子,说那几个喝通宵睡沙发,让我只顾自己早点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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