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章 钱袋子
次日卯时，朱允文才睁开眼，即让马忠召锦衣卫指挥使钱宁入宫觐见。
钱宁自就任锦衣卫指挥使以来，废寝忘食，夙兴夜寐，锦衣卫重设，不仅是皇帝寄予厚望，这更是他自己天大的依仗。
所以，不努力不行啊。
其实，现时锦衣卫并没有彻底废除，自洪武二十年以来，它只是淡出了朝野的视线，皇帝前些年也不重视，于是使其受五军都督府领导节制，为军队刺探情报，策反敌将。
而人员设置，官阶最高的只有一个正四品的指挥佥事，其下从四品的南北镇抚使二人，余下编制皆不及常数，至于最底层的人员和装备更是奇缺。
为什么呢？
还是那句话，不受皇帝重视呗。
钱宁上任，还是比较顺利的，没有什么阻碍，锦衣卫一帮子苦兄弟，早盼着有一位主心骨带他们过上好日子，于是眼巴巴的看着钱宁。
钱宁愁了一夜，觉也没睡好，想来想去这事还是得找皇帝。正好皇帝相召，于是赶紧屁颠颠的进宫。
君臣二人见了面，先是寒暄一下，钱宁又简要汇报了一下锦衣卫的现状，才道：“陛下，臣有一个迫在眉睫的请求……”
“你说吧。”朱允文抿了一口茶。
钱宁赶紧大倒苦水，言锦衣卫上下人人面黄肌瘦，家里都快揭不开锅啦，天天被婆娘指着鼻子骂，归根到底一个字，要钱！
朱允文放下杯子，道：“咳，爱卿所说，朕大致也有些了解。这样吧，内库还有些银子，你先拿去应急。”
“臣代锦衣卫上下谢陛下隆恩！”钱宁先讨好一句，又忸怩道：“不知……”
“恩，八万两银子。”朱允文道。
钱宁一呆，才八万两银子，这远远不够啊，须知锦衣卫就算是掉了毛的凤凰不如鸡，好歹也有几千号人呢。这点银子上下都要照顾到，平分的话每个人才分得了多少？那当官的和当小兵的也不能一视同仁啊。
再说了，人的问题先放一边，置办装备的钱呢？您总不能让锦衣卫拿根木棒去办事吧？
钱宁苦着脸，正想说话。
“朕知道钱是少了点，不过朕也有为难之处啊。你先拿去用，锦衣卫百废待兴，也需要爱卿多多担待啊？”
朱允文不容钱宁磨叽，锦衣卫是穷，可是哥们就不穷了吗？他也是昨日夜里赏赐陈瑄的时候，才想起钱袋子这茬。
因为马忠在旁提醒他，内库早已入不敷出，朱允文于是赶紧用些惠而不费的虚名虚衔打发走陈瑄，询问马忠详情。
马忠一说，朱允文才知道，原来富有天下的皇帝，要是穷的话也是真的穷！内库也就是皇帝自己的钱，按照马忠所说，现在都快饿死老鼠啦。
起初朱允文还不信，马忠于是拿出账本，朱允文光看上面一笔笔大得出奇的赏赐文臣和支应国库的记录，就只能捏着鼻子认了。今日又给了钱宁八万两银子，内库账上只有可怜巴巴的几万两了！
朱允文心底感慨，前任真是个十足的败家子啊！
不管怎么样，眼下的问题还是要解决的，要人办事，就得给钱，这是自古以来恒古不变的真理。
“朕偶有所闻，京师及附近地方，常有宵小为祸作孽，扰民害民甚为严重，下面官府有力难使，爱卿可知？”朱允文道，他说的是那些大打擦边球讹人钱财之徒。
“谢陛下！”钱宁大喜，这下子钱财有着落了。
“恩，爱卿谨记一句话，‘集腋成裘，聚沙成塔’！多事之秋，若有差池，朕必不饶！”朱允文又警告了一句。
“诺！臣只为陛下排忧解难，绝不为您添堵！”钱宁应承道，他已经明白皇帝的意思，不就是不能搞那些有背景有势力的人吗？
比如那些大赌坊，那些放印子钱的大庄，咱们锦衣卫不碰，专挑那些小的下手，也够兄弟们吃得脑满肠肥了！
“还有一事，曹国公和谷王怎样了？”朱允文问道。
“臣正想给陛下汇报呢。”钱宁媚笑着，这段时间他和皇帝说话随意了点，倒也正常，谁叫他正当红呢？
“自陛下下了令旨，臣一上任就亲自安排此事，不仅遣了人手布于其府邸四周，还在他们内部买通了几个杂役……而现在只有曹国公方面有点异常，陛下可记得那日群芳楼的嬛娘？她被曹国公接进府中做了妾侍，其侍女经常出入国公府，行踪诡秘，行事低调，常与其接触之人臣也派人监视起来了。”
钱宁一口气说完近日以来自己所办何事。
“好！爱卿果然没有辜负朕的期望！”朱允文有点兴奋，他早已知道李景隆必反，根本不在意什么嬛娘和侍女，他高兴的是钱宁此人确实能办事儿。
钱宁心中窃喜，却说这是自己的分内之事。
“哈哈，爱卿所言却是谦虚了。恩，现在不仅曹国公和谷王，还有一人，你也要给朕盯好了！”朱允文先是夸了一句，随即收起脸色，非常严肃。
钱宁也赶紧摆正姿态，垂首听训。
“就是陈瑄此人，你务必盯紧了！不仅如此，你去找一下，陈瑄属下可有与其作对之人，最好是郁郁不得志的，带他来见朕。恩，如果他懂水师，最好。”朱允文道。
钱宁一惊，心道果然帝心难测，昨天才升了陈瑄的官儿，瞧陛下现在的态度，是什么意思？
难道，陈瑄已是祸在旦夕？没错了，如果陛下只是不放心陈瑄，让他物色陈瑄的对头与其制衡，这再正常不过。但最后一句话，皇帝要求是懂水师的人，这意思不就明摆着吗？
陈瑄升了官儿，其权力正是统领长江水师！
“臣领旨！敢问陛下，臣是否带人低调点入宫？”钱宁低眉顺眼的询问，他有点心惊胆战，陈瑄的今日，会是自己的明日吗？
“恩，就这样，你去办事吧。”
朱允文道，心中却在嘀咕，自己还是有点疏忽了，如果让太多的人知道这件事，陈瑄这人必然会有所警惕，于事不妙，指不定会逼反了他。
孔老夫子说君不密，则失臣。而朱允文觉得，君不密，则失国。
臣子有很多，失去一个不算什么，国却只有一个，失去了它，君王还剩什么？
钱宁自就任锦衣卫指挥使以来，废寝忘食，夙兴夜寐，锦衣卫重设，不仅是皇帝寄予厚望，这更是他自己天大的依仗。
所以，不努力不行啊。
其实，现时锦衣卫并没有彻底废除，自洪武二十年以来，它只是淡出了朝野的视线，皇帝前些年也不重视，于是使其受五军都督府领导节制，为军队刺探情报，策反敌将。
而人员设置，官阶最高的只有一个正四品的指挥佥事，其下从四品的南北镇抚使二人，余下编制皆不及常数，至于最底层的人员和装备更是奇缺。
为什么呢？
还是那句话，不受皇帝重视呗。
钱宁上任，还是比较顺利的，没有什么阻碍，锦衣卫一帮子苦兄弟，早盼着有一位主心骨带他们过上好日子，于是眼巴巴的看着钱宁。
钱宁愁了一夜，觉也没睡好，想来想去这事还是得找皇帝。正好皇帝相召，于是赶紧屁颠颠的进宫。
君臣二人见了面，先是寒暄一下，钱宁又简要汇报了一下锦衣卫的现状，才道：“陛下，臣有一个迫在眉睫的请求……”
“你说吧。”朱允文抿了一口茶。
钱宁赶紧大倒苦水，言锦衣卫上下人人面黄肌瘦，家里都快揭不开锅啦，天天被婆娘指着鼻子骂，归根到底一个字，要钱！
朱允文放下杯子，道：“咳，爱卿所说，朕大致也有些了解。这样吧，内库还有些银子，你先拿去应急。”
“臣代锦衣卫上下谢陛下隆恩！”钱宁先讨好一句，又忸怩道：“不知……”
“恩，八万两银子。”朱允文道。
钱宁一呆，才八万两银子，这远远不够啊，须知锦衣卫就算是掉了毛的凤凰不如鸡，好歹也有几千号人呢。这点银子上下都要照顾到，平分的话每个人才分得了多少？那当官的和当小兵的也不能一视同仁啊。
再说了，人的问题先放一边，置办装备的钱呢？您总不能让锦衣卫拿根木棒去办事吧？
钱宁苦着脸，正想说话。
“朕知道钱是少了点，不过朕也有为难之处啊。你先拿去用，锦衣卫百废待兴，也需要爱卿多多担待啊？”
朱允文不容钱宁磨叽，锦衣卫是穷，可是哥们就不穷了吗？他也是昨日夜里赏赐陈瑄的时候，才想起钱袋子这茬。
因为马忠在旁提醒他，内库早已入不敷出，朱允文于是赶紧用些惠而不费的虚名虚衔打发走陈瑄，询问马忠详情。
马忠一说，朱允文才知道，原来富有天下的皇帝，要是穷的话也是真的穷！内库也就是皇帝自己的钱，按照马忠所说，现在都快饿死老鼠啦。
起初朱允文还不信，马忠于是拿出账本，朱允文光看上面一笔笔大得出奇的赏赐文臣和支应国库的记录，就只能捏着鼻子认了。今日又给了钱宁八万两银子，内库账上只有可怜巴巴的几万两了！
朱允文心底感慨，前任真是个十足的败家子啊！
不管怎么样，眼下的问题还是要解决的，要人办事，就得给钱，这是自古以来恒古不变的真理。
“朕偶有所闻，京师及附近地方，常有宵小为祸作孽，扰民害民甚为严重，下面官府有力难使，爱卿可知？”朱允文道，他说的是那些大打擦边球讹人钱财之徒。
“谢陛下！”钱宁大喜，这下子钱财有着落了。
“恩，爱卿谨记一句话，‘集腋成裘，聚沙成塔’！多事之秋，若有差池，朕必不饶！”朱允文又警告了一句。
“诺！臣只为陛下排忧解难，绝不为您添堵！”钱宁应承道，他已经明白皇帝的意思，不就是不能搞那些有背景有势力的人吗？
比如那些大赌坊，那些放印子钱的大庄，咱们锦衣卫不碰，专挑那些小的下手，也够兄弟们吃得脑满肠肥了！
“还有一事，曹国公和谷王怎样了？”朱允文问道。
“臣正想给陛下汇报呢。”钱宁媚笑着，这段时间他和皇帝说话随意了点，倒也正常，谁叫他正当红呢？
“自陛下下了令旨，臣一上任就亲自安排此事，不仅遣了人手布于其府邸四周，还在他们内部买通了几个杂役……而现在只有曹国公方面有点异常，陛下可记得那日群芳楼的嬛娘？她被曹国公接进府中做了妾侍，其侍女经常出入国公府，行踪诡秘，行事低调，常与其接触之人臣也派人监视起来了。”
钱宁一口气说完近日以来自己所办何事。
“好！爱卿果然没有辜负朕的期望！”朱允文有点兴奋，他早已知道李景隆必反，根本不在意什么嬛娘和侍女，他高兴的是钱宁此人确实能办事儿。
钱宁心中窃喜，却说这是自己的分内之事。
“哈哈，爱卿所言却是谦虚了。恩，现在不仅曹国公和谷王，还有一人，你也要给朕盯好了！”朱允文先是夸了一句，随即收起脸色，非常严肃。
钱宁也赶紧摆正姿态，垂首听训。
“就是陈瑄此人，你务必盯紧了！不仅如此，你去找一下，陈瑄属下可有与其作对之人，最好是郁郁不得志的，带他来见朕。恩，如果他懂水师，最好。”朱允文道。
钱宁一惊，心道果然帝心难测，昨天才升了陈瑄的官儿，瞧陛下现在的态度，是什么意思？
难道，陈瑄已是祸在旦夕？没错了，如果陛下只是不放心陈瑄，让他物色陈瑄的对头与其制衡，这再正常不过。但最后一句话，皇帝要求是懂水师的人，这意思不就明摆着吗？
陈瑄升了官儿，其权力正是统领长江水师！
“臣领旨！敢问陛下，臣是否带人低调点入宫？”钱宁低眉顺眼的询问，他有点心惊胆战，陈瑄的今日，会是自己的明日吗？
“恩，就这样，你去办事吧。”
朱允文道，心中却在嘀咕，自己还是有点疏忽了，如果让太多的人知道这件事，陈瑄这人必然会有所警惕，于事不妙，指不定会逼反了他。
孔老夫子说君不密，则失臣。而朱允文觉得，君不密，则失国。
臣子有很多，失去一个不算什么，国却只有一个，失去了它，君王还剩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