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 小太监
朱允文又有点烦了。
只因为一堆太监宫女围着他折腾，侍候沐浴穿衣，这各种程序也忒复杂了，一点也不利落。
朱允文不禁感慨，光穿衣这一点，还是后世比较简单，寻套衣裤往身上一穿就行，一个人轻松搞定，顶多再来一个人帮忙整理一下。
可搁现在，这七八个太监宫女都围着他忙活半个时辰了……
好不容易把自己收拾干净，朱允文赶紧摆驾乾清宫，准备接见那位方老先生。
刚到乾清宫内殿，一个坐在小椅上的老头子就站起来，躬身施礼：“老臣拜见陛下！”
“恩！”
朱允文只是用鼻音回应，并没让其平身，还饶有兴致的打量起来。
这位可是明初的大名人啊！
方孝孺，籍贯和字号什么乱七八糟的朱允文不清楚，对其事迹却十分了解，主要有三件，“复古”、“读书种子”和“十族”。
“复古”，说的是方孝孺辅助建文帝，效仿古礼而治天下，实施仁政。
“读书种子”，朱棣手下第一谋臣赞其为天下人读书的种子。
“十族”，说的是朱棣成功靖难之后，方孝孺不降而被朱棣灭十族。
朱允文盯着仍然躬身行礼中的方孝孺，不禁轻轻摇头，心里嘀咕着，这位老爷子，可悲可叹可敬！
朱允文这一番动作不打紧，却把身边侍候着的太监头子马忠惊得眼眉狂跳，要知道以往皇帝对方孝孺这老头是非常敬重的，言必称师，哪会像今天这般……无礼？
老头一把年纪了，躬着身体像一只被烤熟的虾子，看他颤巍巍的，有风吹过来就会倒下。
马忠心中一凛，想到这两日皇帝的异常，赶紧眼观鼻鼻观心，恨不得自己成透明人才好。
方孝孺确实有点难以支撑了，他今年四十有余，平日里虽然不至于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可也没多少锻炼。往日里不管皇帝对他如何敬重，他总坚持为人臣子的礼仪绝不可少，于是这一遭就有点难堪了。
可皇帝没发话啊！
方孝孺坚持着顿首拜见的模样，额上冷汗不受控制的流下来，滴在金砖上发出清脆的滴答声。
“平身吧！你先出去。”
朱允文扫了一眼地上微不可察的水迹，摆了摆手，随口吩咐道。
这么一句无头无脑的话，其实是朱允文在史书上学来的，皇帝嘛，说话就该这么高冷，越是捉摸不定越是深不可测，这样才可以显示出皇帝的威严。
如果你猜错了，那就不好意思了。
马忠无疑是个有眼力价的，知道皇帝是让他走人，朝皇帝行了礼后就出了宫殿。
“陛下，昨日您龙体欠安……”
方孝孺抬头，就想说点关心皇帝龙体的贴心话，不是他想拍马屁邀宠，这是为人臣子都应该要有的礼。
君君臣臣，这在哪朝哪代都不是一句空话，皇帝都生病了，作为臣下必须先表示一下关心。
“先生坐吧！你今日入宫，有何事？”
朱允文一挥手，指着一张椅子，示意方孝孺入座。其实朱允文召见这位老臣也有事儿，而且是急事，他想从方孝孺的口中了解当今形势。
所以，客套就可以免了。
被朱允文这么一憋，方孝孺就有点懵了，愣愣的看着高举殿上的皇帝，这什么情况……怎么和以前君臣两相宜的模样格格不入啊！
不说什么其他的，人还是那个人，声音还是那个声音，怎么才两日不见，他们君臣之间就好像已经生分了？
良久，方孝孺才想起现在是在面见君上，他这盯着皇帝猛瞧可没有道理，急忙低头，情急之中憋出一句：“陛下勿忧，燕贼之患，可一举而克矣！”
“啥？咳咳……”
朱允文本来正品着香茗，突然听到这么一句振聋发聩的话儿，不慎被茶水冲了喉咙，咳声不止。
方孝孺不禁皱眉，陛下这是怎么了，一点帝皇的威仪都没有，忍不住出言规劝：“陛下，帝皇之道，遇大事有静气，方可……”
“朕，知道了！先生方才说什么！”
朱允文扶额，语气开始变重。
方孝孺突然有点于心不忍，自陛下登基以来，他们君臣夜不能寐操劳国事，复周礼、削藩两件大事，哪件都是轻松不得的。
燕王的阴影无时无刻的笼罩在国朝的顶上，此獠竟敢不顾太祖训诫，不顾君臣名份，不顾亲亲之情，悍然起兵靖难！
朝廷多番损兵折将，方有今日大胜之机。
也罢，陛下听闻如此喜讯，一时忘形是可以理解的，再者陛下毕竟年轻，现在实不宜要求过甚。
想到这里，方孝孺先向朱允文行礼以作恭贺，才解释道：“陛下，且听臣细细道来。自魏国公率援兵及时赶到睢水，与平安等人合兵一处，大败燕军……”
“等等！等等！”
朱允文大叫，直接喊停了方孝孺的侃侃而谈，抱着脑袋奋力捶打起来，状若疯狂。刚听这位老爷子说起，他就觉得自己应该想起什么来。
可惜，也不知道什么缘故，二世为人的朱允文对于前世的记忆好像非常模糊了，就连那本读了千百遍的书也记不起来多少细节。
“魏国公……睢水……大败燕军……”
朱允文抱着脑袋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口中念念有词。
方孝孺见状，也急了，唯恐皇帝不慎伤了自己，直接冲了过去。
突然，朱允文脑海中灵光一闪，刚好方孝孺跑了过来，扯住其袖子，就问：“魏国公，可是……徐辉祖？”
听其颤抖而不可置信的声音，就知道朱允文……害怕了。
“啊？陛下……”
“说！可是徐辉祖！”
“魏国公确是徐辉祖……”
听闻方孝孺肯定的答案，朱允文突然如泄气的皮球瘫倒地上，双目空洞无神，看着怪吓人的。
方孝孺真的慌了，他根本不知道皇帝为何这般听闻喜讯却如见了鬼的样子，只得用尽力气拉起死人一般的朱允文，小心翼翼的问道：“陛下，您……臣去叫御医来？”
“今夕何年何月？”朱玉文却答非所问。
“……回陛下，建文四年五月下旬。”
“哈哈哈……先生误矣！朕误矣！”
朱允文猖狂大笑之。
只因为一堆太监宫女围着他折腾，侍候沐浴穿衣，这各种程序也忒复杂了，一点也不利落。
朱允文不禁感慨，光穿衣这一点，还是后世比较简单，寻套衣裤往身上一穿就行，一个人轻松搞定，顶多再来一个人帮忙整理一下。
可搁现在，这七八个太监宫女都围着他忙活半个时辰了……
好不容易把自己收拾干净，朱允文赶紧摆驾乾清宫，准备接见那位方老先生。
刚到乾清宫内殿，一个坐在小椅上的老头子就站起来，躬身施礼：“老臣拜见陛下！”
“恩！”
朱允文只是用鼻音回应，并没让其平身，还饶有兴致的打量起来。
这位可是明初的大名人啊！
方孝孺，籍贯和字号什么乱七八糟的朱允文不清楚，对其事迹却十分了解，主要有三件，“复古”、“读书种子”和“十族”。
“复古”，说的是方孝孺辅助建文帝，效仿古礼而治天下，实施仁政。
“读书种子”，朱棣手下第一谋臣赞其为天下人读书的种子。
“十族”，说的是朱棣成功靖难之后，方孝孺不降而被朱棣灭十族。
朱允文盯着仍然躬身行礼中的方孝孺，不禁轻轻摇头，心里嘀咕着，这位老爷子，可悲可叹可敬！
朱允文这一番动作不打紧，却把身边侍候着的太监头子马忠惊得眼眉狂跳，要知道以往皇帝对方孝孺这老头是非常敬重的，言必称师，哪会像今天这般……无礼？
老头一把年纪了，躬着身体像一只被烤熟的虾子，看他颤巍巍的，有风吹过来就会倒下。
马忠心中一凛，想到这两日皇帝的异常，赶紧眼观鼻鼻观心，恨不得自己成透明人才好。
方孝孺确实有点难以支撑了，他今年四十有余，平日里虽然不至于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可也没多少锻炼。往日里不管皇帝对他如何敬重，他总坚持为人臣子的礼仪绝不可少，于是这一遭就有点难堪了。
可皇帝没发话啊！
方孝孺坚持着顿首拜见的模样，额上冷汗不受控制的流下来，滴在金砖上发出清脆的滴答声。
“平身吧！你先出去。”
朱允文扫了一眼地上微不可察的水迹，摆了摆手，随口吩咐道。
这么一句无头无脑的话，其实是朱允文在史书上学来的，皇帝嘛，说话就该这么高冷，越是捉摸不定越是深不可测，这样才可以显示出皇帝的威严。
如果你猜错了，那就不好意思了。
马忠无疑是个有眼力价的，知道皇帝是让他走人，朝皇帝行了礼后就出了宫殿。
“陛下，昨日您龙体欠安……”
方孝孺抬头，就想说点关心皇帝龙体的贴心话，不是他想拍马屁邀宠，这是为人臣子都应该要有的礼。
君君臣臣，这在哪朝哪代都不是一句空话，皇帝都生病了，作为臣下必须先表示一下关心。
“先生坐吧！你今日入宫，有何事？”
朱允文一挥手，指着一张椅子，示意方孝孺入座。其实朱允文召见这位老臣也有事儿，而且是急事，他想从方孝孺的口中了解当今形势。
所以，客套就可以免了。
被朱允文这么一憋，方孝孺就有点懵了，愣愣的看着高举殿上的皇帝，这什么情况……怎么和以前君臣两相宜的模样格格不入啊！
不说什么其他的，人还是那个人，声音还是那个声音，怎么才两日不见，他们君臣之间就好像已经生分了？
良久，方孝孺才想起现在是在面见君上，他这盯着皇帝猛瞧可没有道理，急忙低头，情急之中憋出一句：“陛下勿忧，燕贼之患，可一举而克矣！”
“啥？咳咳……”
朱允文本来正品着香茗，突然听到这么一句振聋发聩的话儿，不慎被茶水冲了喉咙，咳声不止。
方孝孺不禁皱眉，陛下这是怎么了，一点帝皇的威仪都没有，忍不住出言规劝：“陛下，帝皇之道，遇大事有静气，方可……”
“朕，知道了！先生方才说什么！”
朱允文扶额，语气开始变重。
方孝孺突然有点于心不忍，自陛下登基以来，他们君臣夜不能寐操劳国事，复周礼、削藩两件大事，哪件都是轻松不得的。
燕王的阴影无时无刻的笼罩在国朝的顶上，此獠竟敢不顾太祖训诫，不顾君臣名份，不顾亲亲之情，悍然起兵靖难！
朝廷多番损兵折将，方有今日大胜之机。
也罢，陛下听闻如此喜讯，一时忘形是可以理解的，再者陛下毕竟年轻，现在实不宜要求过甚。
想到这里，方孝孺先向朱允文行礼以作恭贺，才解释道：“陛下，且听臣细细道来。自魏国公率援兵及时赶到睢水，与平安等人合兵一处，大败燕军……”
“等等！等等！”
朱允文大叫，直接喊停了方孝孺的侃侃而谈，抱着脑袋奋力捶打起来，状若疯狂。刚听这位老爷子说起，他就觉得自己应该想起什么来。
可惜，也不知道什么缘故，二世为人的朱允文对于前世的记忆好像非常模糊了，就连那本读了千百遍的书也记不起来多少细节。
“魏国公……睢水……大败燕军……”
朱允文抱着脑袋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口中念念有词。
方孝孺见状，也急了，唯恐皇帝不慎伤了自己，直接冲了过去。
突然，朱允文脑海中灵光一闪，刚好方孝孺跑了过来，扯住其袖子，就问：“魏国公，可是……徐辉祖？”
听其颤抖而不可置信的声音，就知道朱允文……害怕了。
“啊？陛下……”
“说！可是徐辉祖！”
“魏国公确是徐辉祖……”
听闻方孝孺肯定的答案，朱允文突然如泄气的皮球瘫倒地上，双目空洞无神，看着怪吓人的。
方孝孺真的慌了，他根本不知道皇帝为何这般听闻喜讯却如见了鬼的样子，只得用尽力气拉起死人一般的朱允文，小心翼翼的问道：“陛下，您……臣去叫御医来？”
“今夕何年何月？”朱玉文却答非所问。
“……回陛下，建文四年五月下旬。”
“哈哈哈……先生误矣！朕误矣！”
朱允文猖狂大笑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