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放逐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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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交易

    fri mar 20 23:57:30 cst 2015

    我的时间紧迫,废话也不想多说。我需要足够的弹药,食物,水,还有周围荒野的地图,这些东西你能提供吗?”修罗的一席话打消了艾露西亚打算当场动手的打算,虽然他并不认可修罗的解释,可他也不得不承认如果双方互换身份,自己也会这么做。

    “弹药、食物、水这些都没有问题。至于地图,这可不是便宜的东西,你确定要买它?”突如其来的灾难不仅毁灭了一个文明,也毁灭了一个世界。当战争过后,幸存的人类从地底走出,突然发现世界已经不再是以前的世界了,人类也不再是地球唯一的主宰。为了适应突变的环境和强烈的辐射,无数幸存下来的物种开始了疯狂的进化,和人类相比,众多强大的变异生物才是位于食物链最顶端的存在,人类的优势在于数千年积累的智慧和对世界的认知,而现在,这些优势也开始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变弱。

    地图,一份标注详细的地图,不再仅仅代表着人类对于地理环境的主观认识,更意味着一条相对安全的贯穿荒野的道路,这是无数人用生命探索的道路。

    因此,哪怕只是一条可以安全往返于两个聚居地的道路,它的价值也无可估量,众多大型的势力也会很乐意为此付出不菲的代价。

    “当然,你能提供多大范围的地图,我就能付得出与之相符的代价。”艾露西亚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身后有着永冻王庭做后台的她,最不缺的就是各种资源。

    “这可真是一件大生意!可以上来喝一杯吗?谈判需要一个合适的环境,特别是现在这样的大生意。何况这不会浪费你多少时间。”修罗举着手中空荡的高脚杯示意了一下,转身回到二楼自己的专属空间,艾露西亚犹豫了一下,也带着女孩走了上去,她并不怕修罗耍什么花招,从她走进酒吧开始,这里也成了她的主场。

    进入房间,艾露西亚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传说中的旧时代,这是一个足有数十平米的房间,兼具办公和会客的用途。明亮的白炽灯光照亮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里面竟然摆设着数件明显传承自旧时代的硬木家具,斑驳的油漆和细微的裂纹流露着岁月的痕迹,可这并没有降低它们的价值,反而给它们增色不少。

    在艾露西亚的印象中,议会中不乏大人物喜欢这种怀旧的情调和时间沉淀下来的沧桑气息。

    除此之外,房间内当然也不缺乏沙发和办公桌这些办公必备物品,墙角处还放着一台老式的留声机,缓缓的转动着,释放出悦耳的旋律,充斥着不大不小的房间。

    无数的细节显示,修罗是个很会享受生活的人。可是这种在旧时代只能算是普通、甚至有点寒酸的居所,却成为了新时代绝大多数人类难以想象的奢侈。

    靠门的一面墙下有着一个巨大的落地书架,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艾露西亚初略的估算了一下书籍的数量,四百三十三本。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正安静的坐在沙发上,翻看着手中书籍,在艾露西亚进门的时候他也只是随意的扫了一眼,便又埋首与书本之中,并没有为突然造访的客人感到丝毫意外或者好奇,看来书里的内容对他更有吸引力。

    “我想知道你需要多大范围的地图?”在艾露西亚打量房间的同时,修罗已经端着装满琥珀色液体的高脚杯坐到了办公桌前,他将酒杯推到办公桌对面,说:“试试我的珍藏,来自旧时代的威士忌,至少百年的年份,这可是我真正的宝贝,可不是下面那些用酒精和桫椤树汁勾兑的饮料。放心,这东西没毒,我还没有白痴到认为凭这点东西就能毒倒一个能力者的地步。”

    艾露西亚对着酒杯重重的嗅了一口气,浓烈的酒香说明修罗没有说谎,这让她放松了不少,她解开面罩,将酒水一饮而尽。明亮的灯光下,那条从眉梢贯穿到嘴角的伤疤是如此的刺眼,将她娇美的面容破坏得一干二净。纵使带着战术手套也无法掩盖美丽的纤长手指,在办公桌上的地球仪上面缓缓滑动,最后落在位于顶部的某个位置上,艾露西亚冰冷的声音响起:“到这个地方,你能拿的出来吗?”

    修罗脸上的笑容突然僵硬起来,最后化作一个尴尬的笑容,说:“抱歉,这个地方距离旧时代所谓的极地也不远了吧,已经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你去那里干什么?据我所知那里是属于某个庞然大物的地盘,可不是我能招惹得起的。”

    “你的问题似乎太多了,告诉我,你能提供距离它多远的安全地图?我要的可不是那些过时的玩意。如果你敢骗我,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要不了多久,你会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并后悔自己为什么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艾露西亚皱了皱眉,面容显得有些狰狞。

    “距离它两百公里的一个聚居地,两年前我去过那个地方。现在我可不敢保证它的时效性,这个世界变化得真他@妈快,两年的时间已经足够漫长,谁知道荒野中又会出现多少变态玩意儿?但我可以保证它可以为你省去很多麻烦,我想你不会愿意误入某些重度辐射区,并和那里的原住民深入交流一下吧,还是在带着孩子的情况下。你确定需要它?”修罗扫了眼坐在艾露西亚旁边的流沙,从体型上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女孩,虽然装扮有些奇特,但他也没有心情追究女孩绷带下的面容。

    小女孩似乎对于房间内的东西有些好奇,大大的眼睛四处打量着。修罗微微一笑,整个人慵懒的斜靠在沙发上,他很喜欢孩子,对他来说孩子意味着希望,人类的希望。同时这也是他甘愿放弃一切,隐居在这个地方的原因。

    “已经足够了,你需要什么样的报酬?”这个答案让艾露西亚有些吃惊,确切的说是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期。在她看来,修罗能提供自己行程所需的一半地图就算不乏此行了,她对这场交易也没有抱过多的期望。她再度打量起眼前的人,而且用上了自己的能力,修罗脸上的玩世不恭和从骨子里流露出的慵懒气息不似作假,可他身上好像始终笼罩着一层迷雾,让艾露西亚所有的探测手段都无功而返,她再也无法保持镇定。

    “嗨!妞,没人告诉你,随意的探测他人能力是一种冒犯行为吗?或许,我可以把它理解为一种敌意的体现……”修罗依旧斜靠在沙发上,原本迷乱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起来。

    “抱歉,请原谅我的冒犯,但我并无恶意。我只是好奇你到底具备怎样的实力,不是什么人都能够拿得出这样一份地图来的,就连一些大公司也不例外。能在荒野中自由穿行的人,除了强大的实力外,还需要非凡的勇气和运气。”艾露西亚的态度转变了不少,至少话语中有了些许尊敬,不管在什么地方,力量总是能使人敬畏。

    “或许我们之间的交易还能更进一步,譬如说,雇佣你。”看见修罗脸上有了一丝不耐烦,艾露西亚连忙说道:“我想你应该听说过永冻王庭这个名字,就是你口中那个北方的大势力,我就是其中一员,并且直属于某位真正的大人物,只要你把她安全的送到目的地,你就可以得到想要的东西,包括权利、力量、女人等等,甚至还能赢得那位大人物的友谊。”艾露西亚指了指身边的小女孩。

    “哦,大人物,看来你们的身份也不简单,但我对你所说的那些并不感兴趣。你也看见了,我现在过得不错,而且这种生活还会持续很久。能够这样舒适的活着我已经很满意了,并不想为了你口中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去冒险。更何况危险和收获是往往是成正比的,能让你起了雇佣我的念头,说明这趟活的危险不是一般的大,这已经超出了我的服务范围。”对于艾露西亚提出的建议,修罗不为所动。

    “我想你应该再考虑一下,那位大人物是一个慷慨的人,我可以透露的是,任务的报酬至少是一个六阶的能力。”艾露西亚抛出了一个几乎让所有异能者都无法拒绝的诱惑,六阶能力的强大毋庸置疑,就连她自己也只有多项五阶能力而已。她估计,修罗本身最多也就拥有一个六阶能力,这样的报酬已经超出了任务危险程度,足以让大多数能力者不顾一切。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巨大的诱惑,但也从侧面显示了她的隐忧。

    在镰泉突然被征兆调回议会后不久,前进基地就遭受了不明武装的袭击,不仅丢掉基地,同时还损失了几乎所有的武器装备和人员,在袭击者强大的武力面前,她只能拼死护着流沙逃了出来。她不知道袭击者来自何方,属于哪一个势力?身后不断迫近的追兵让他嗅到了阴谋的味道,似乎对方是专门冲着流沙来的,似乎议会内部也有人参与了此事。

    至于更深层次的东西,她不敢去想,议会中敢于和死亡行者敌对的人算来算去也就那么几个,随便哪一个都不是她能够招惹的。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把流沙安全带回议会,只要回到镰泉身边,流沙就是安全的,一切的阴谋也将在镰泉恐怖的个人武力下粉碎。

    “我说过,你的提议对我没有诱惑力,我现在想做的就是陪在他身边。”修罗指了指角落中,安静地看着书的少年,脸上挂着灿烂的微笑,似乎叫做幸福:“很多年前,我和绝大部分异能者一样,为了提升自己的实力不顾一切,游荡在荒野中,寻找一切能让自己强大起来的因素,因此忽略身边的很多东西。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三年前。当我出完任务回到家中的时候,才发现他适应不了强烈的辐射变异了,我才明白他对我来说不仅只是一个孩子和延续血统的工具那么简单,他才是我的一切。我用了一年时间带着他走过遍荒野中的各个大型公司,可他们都对他这种情况束手无策,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陪在他身边,你明白了吗?”

    看着修罗脸上有些落寞和痛苦的表情,艾露西亚心中莫名的一酸,修罗的遭遇在这个时代只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但不知为何,她能够体会到这个男人眼中的绝望和深深的无力。她顺着修罗的手指看去,果然在男孩眉心部位发现了一块棱形晶体,晶体是透明的,和男孩的额头完美的结合在一起,似乎还在不断地生长,这和常见变异组织有些相似,男孩的生命气息并不旺盛,说明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相当长的时间。

    变异组织也并不是完全无用,它最大的一个好处就是抵抗无处不在的辐射,从而让人类更加适应环境,当然,生长的代价则是吸取人的生命力,当生命力不能满足变异组织生长需要的时候,就是男孩死亡的时刻。

    “或许,我有办法治疗这种变异,当然,那得回到总部才行,这里可不具备这样的条件。”说出这句话的同时,艾露西亚觉得自己心中某种东西被打破了。议会总部是有治疗变异的技术,而且相当的成熟,可男孩的状况并不是普通的变异,她没有绝对的把握,但她并不后悔自己的做法。

    “是吗,你们真有这种技术?”修罗原本木然的脸上骤然焕发出神采,那神采是如此的强烈,竟然让艾露西亚感觉到隐隐的刺痛,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我凭什么相信你?而不是把它当成你想利用我而故意编造的谎言。”修罗有些犹豫,多年的荒野经验让他不再轻易相信他人。

    “除了相信我之外,你没有别的办法吗?在我的了解中,还没有任何一个势力的医疗水平可以和我们论美,即使有,他们也不可能轻易给一个陌生人治疗。荒野上的人或多或少都会有变异组织,每年因为这个而死亡的人更不知道有多少,但他们的命并不值钱,甚至连治疗费用的一个零头都不到。相信我,你至少还可以保留一点希望,一个唯一的机会。”艾露西亚斟酌了片刻,认真的回到道。

    “希望你没有骗我。如果骗我,你会发现,当一个小人物不顾一切的时候,才是灾祸的开端。”说完这句话,修罗身上幕然爆发出惊人的气势,好似一头来自荒古的凶兽正缓缓苏醒。

    “好,这次任务我接了,但是你要治好他身上的变异组织。报酬就按照一个六级能力的价格来算,如果治疗费用超出了任务报酬,超出部分则由我来负责。现在我要了解一下任务的具体情况,以便我制定相对的战术。”修罗端端正正地做好,身上透露着精明和干练,这才是他工作的状态。

    艾露西亚简单的介绍了整个任务的内容,内容其实很简单,就是把她和流沙安全的送回永冻王庭,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找机会干掉身后的追兵。在她简单的分析了一番身后的追击小队组成后,修罗直接否决她的提议,一个能力搭配合理的异能者小队并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特别是在不清楚敌人的位阶和能力的情况下,贸然的战斗不是一个理智的选择,或许会正好落入敌人的圈套中。

    两个人花了二十分钟才制定好了完善的计划。艾露西亚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流沙和男孩已经打成了一片,在角落中有说有笑着。或许是因为年龄的关系,孩子似乎更容易成为朋友,可这并不是她想看到的一面。

    “好了,就这样了吧,我还需要五分钟时间准备,这次漫长旅程就暂且称它为战略转移吧!”修罗笑着说,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无耻了。

    “你应该把它称为逃亡,这样更加贴切。”在修罗起身的同时,男孩也来到了他的身边,出口纠正了他语法上一个不大不小的错误。

    “好了,夜刃,不管是战略转移还是逃亡,我们都应该离开这里了,你准备好了吗?”修罗有些宠溺的揉了揉男孩的头发,看见后者点了点头后,揉得更加卖力了,直到将男孩的头发弄成了一个鸡窝,才满意的收手,身影一闪便到了门外,显然是去准备东西去了。

    “我说过,不要弄乱我的头发。”房间内传出男孩有些恼怒的声音,似乎还带着些许喜悦。

    “原来,他叫夜刃。”房间内,流沙如是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