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瞩目的帝王宰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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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马周才德迥乎远矣(1)

    马周才德迥乎远矣——唐宰相马周。

    马周,博州茌平人。他少年贫寒,倾心读书,精通典籍,以奏事切理获唐太宗破格重用,在仕途青云直上,历任监察御史、给事中、中书舍人、治书侍御史、谏议大夫、中书侍郎等职。贞观十八年(公元644年),他升任中书令兼太子右庶子。在历史上,以善奏事,从一介书生而迅速升迁至宰相高位并达到君宰间如胶似漆的地步者,唯马周一人而已。毛泽东对其人、其文钦佩有加。

    

    (马周上唐太宗奏折是继)贾生《治安策》以后的第一奇文。宋人万言书,如苏轼之流所为者,纸上空谈耳。

    傅说、吕望,何足道哉。马周才德,迥乎远矣。

    ——引自毛泽东读欧阳修等的《新唐书·马周传》

    批语(见《毛泽东读文史古籍批语集》第235、236页)。

    

    太宗识才马周字宾王,博州茌平县(今山东茌平县)人。在他年纪很小时,就父母双亡,孤苦伶仃。

    家境贫寒,住的是简陋的茅草房,吃的是粗茶淡饭。但马周却很有志气,十分喜爱读书,精通《诗经》、《春秋》。他才华横溢,写文章文词优美,琅琅上口,说理透彻,言之有物,风格独特。

    马周为人豪迈爽朗,性格旷达乐观。乡里人见他家境不好,却不勤谨农事,不理会家务,就很有些鄙薄他。唐高祖武德年间,马周因有学问,受推荐补州助教一职,他却不尽职守,州刺史达奚恕为此多次数落责怪他,他便拂袖而去,客游于密州(治所在今山东诸城)。密州刺史赵仁本很看重他的才华,给他准备了丰厚的盘缠,让他到关中去发展。马周在西行途中客住汴州,不料被浚仪县(古县名,治在今河南开封市)县令崔贤一顿侮辱,便怀着一腔悲愤,直向西走,发誓要求取功名。行至新丰县(治在今陕西临潼东北)境,住店时,旅店主人也看不起他,对他不理不睬,马周就一下要了一斗八升酒,悠然地在那里自斟自饮,旁若无人,众人都感到他是一个怪人。到京城长安后,他被中郎将常何收留,成为了他的门客。

    贞观五年(公元631年),唐太宗下诏百官,令言朝廷得失。常何是一个忠厚粗卤的武夫,目不识丁,便请马周代笔,写出了切中当时流弊的20条建议。唐太宗看了常何的条陈,非常满意,但又对常何能写出这么好的建议感到奇怪,就召见常何问他缘故。常何顿时面红耳赤,实话实说道:“臣下哪会写这些东西,这是臣的门客马周代笔的。”唐太宗觉得,一个在野之人,能言说许多朝廷大臣所考虑不到的事情,必是一个奇人,便派人召他来见,心情非常迫切,过一会儿还未到,又接连派4批使者去敦催。等到马周前来拜见,唐太宗和他一交谈,大喜,当即下诏让他入值门下省,又拜官监察御史,还赏赐常何丝帛300段,以奖赏他发现了一个好人才。

    自此,三十而立的马周终于从四处流落的布衣文人一跃而为朝廷政要,出人头地。可是,马周对这一地位的改变却安之若素,似乎他早就在朝廷任职一样。他继续发挥他的长处,不停地对朝政得失和帝王的言行举止品头论足,就像一个明习国家典章制度的人一样。每上奏疏,洋洋洒洒,毫不含蓄隐讳,尽让其才情在唐太宗这一英明君主的案头流淌、生辉。读了马周的奏折,见了马周在监察御史职守上的行事,唐太宗喜不自禁,时常夸奖激励他。

    青云直上马周出任监察御史,正是唐朝初步达到治理之时。唐太宗接受魏征的建议,以仁义治天下,偃武修文,用人纳谏,励精图治,重视民生,以农为本,使唐王朝出现了刑政宽平、国家安定、农业丰收,币藏充盈的局面。同时,国力强盛后,周边少数民族也纷纷归附入贡,尤其是隋末唐兴之时的突厥威胁到这时也完全消除。对于这些政绩,唐太宗有些骄傲情绪,逐渐显露骄奢。他先修洛阳宫、九成宫,后又计划封禅泰山,作《功成庆善乐》、《秦王破阵乐》和《九功之舞》,以炫耀其文治武功。但作为一个英明之君,他对魏征、王!⒄判素等人的讽谏也不能不听,并继续致力于唐王朝的长治久安。可以说,此时的唐太宗正是一个心态矛盾的人。

    贞观六年(公元632年),唐太宗巡幸九成宫、分封宗室与功臣等举措在朝中引起不少议论。马周作为监察御史,对这些事情陈述了自己的意见,他说:臣每读前史,见贤者忠孝事,未尝不废卷长想,思履其迹。臣不幸早失父母,养育之恩,已无所回报;想今后可为之事,惟忠义而已。因此徒步二千里,前来归依陛下。陛下不认为臣愚陋,破格任用。窃自念无以图报,现就竭尽我微薄的忠诚之心,提出建议,供陛下选择。

    “臣伏见大安宫在宫城之右,墙宇门阙与紫极宫比就显得矮小。东宫,皇太子居住之地,而在内;大安宫,乃至尊高祖太上皇居住之地,反在外。太上皇虽志在清静节俭,爱惜人力,陛下不敢违命,但蕃夷来觐,四方人士入朝,看见听见,就不妥了。臣希望大安宫的城墙门观,务必要筑得高大显耀,让天下的人看了称善。这样,大孝也就彰明显著了。

    “臣拜读陛下诏令,将要驾幸九成宫。臣窃以为太上皇春秋已高,陛下应早晚探望。今所驾幸之宫离京三百里远,非能旦发暮至也。万一太上皇有什么感触,欲马上见陛下,又怎么能来得及呢?陛下此去乃为避暑,太上皇留在炎热之地,而陛下则去凉爽之地,如此来处置温情之道,乃臣心不安之所在。然诏书已下,中止又不好,希望陛下明示归期,以消除众人之疑惑。

    “臣见陛下下诏宗室功臣都到封地去,把封国传给其子孙后代,让其世代管理这些地方。臣窃以为陛下本意是爱护、看重他们,想让其后裔世代相传。臣认为像诏书中所提到的那些人,陛下应考虑如何安定他们,使他们富贵,何必让他们世代为官呢?即便是尧、舜那样的父亲,尚且有丹朱、均那样不贤的儿子。假使有不成器的人承袭了封国和职位,百姓就要遭殃,国家就要蒙受大难。到时候禁绝他,则国家还可以安定;不禁绝他,而其强横暴虐又已经暴露。那时就会说与其现在惩治这些功臣宗室的后代,倒不如当时对宗室功臣就不施加恩惠。如此看来,所谓对他们的爱护、看重,正是对他们的伤害啊。臣认为只就授给他们土地和封户,让他们靠上面的赋税生活,再按能力德行,授以官职。即使他们的权势不够强大,却也可以免受后世牵累。汉光武帝不任命功臣为官吏,因此保全了他们的后代,这才是深得统治之术啊。愿陛下深思其事,使得他们既奉大恩,又使其子孙福禄绵长。

    “臣闻达致教化之道,在求贤审官。孔子曰:‘惟名与器,不可以假人’。这句话是说谨慎用人的重要啊。我见到王长通、白明达本来是乐工、车夫等杂役,韦盘提、斛斯正也没有什么别的才能,只是懂得调教马匹。虽然技艺超过同行,也只可以赏赐给他们钱财丝帛,让他们家境富足。现在却超越名位授予他们过高的官爵,让他们参与朝廷的朝会,让这些养马、歌舞的卑贱之人,穿着官服官履,臣暗自感到羞耻。若朝命不可追改,适当的办法就是不让他们排列朝班,与士大夫为伍。”

    马周的这些议论,受到唐太宗的欣赏。唐太宗读马周的奏疏,常有余味无穷之感,深为赞叹,对他的建议也予以重视和采纳。马周上此奏不久,即被迁升为侍御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