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火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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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日胡匪传: 二十三:大战陈树宽:上

抗日胡匪传

    二十三

    上

    胡雪龙坐在帐蓬里,摆弄着面前的毛笔,他们赶到郭旗街已经两天了,陈树宽全无动静,苏扎布的第五队已经和他的指挥部合为一体,每天达古拉都在不住的冷嘲热讽,但这比起对战局的失控显然不算什么。

    看着空空如野的做战室,胡雪龙恨得慌,他希望能找到一张地图,但手下四处寻觅也没找到,他还希望能有铅笔、沙盘、电脑、部话机、卫星定位仪,当然这都不可能,简陋的一切让他找不到做团长的感觉,更麻烦的是他的对手陈树宽,则是一位刚从日本士官学校毕业的高材生,具说被日本关东军总司令本庄繁称为新一代的军中之花,资历吓人,而胡雪龙自己则从没指挥一场战斗,甚至没参加过真正的战争,想到这些他就烦,这个时候他才明白纸上谈兵和真实作战的差距有多大,更令他恼火的是他还必须在手下面前装出一幅什么都成竹在胸的样子来,因为所有人都相信他是第一流的指挥官。

    尼玛快步进了帐蓬,胡雪龙急忙站起来问道:“陈树宽有什么动作?”尼玛兴奋的说:“不出二爷所料,陈树果然出兵了,他把三个营的部队全部调过松花江,扶余只留下了刘香久的一个骑兵连。”胡雪龙不敢相信的问道:“他把骑兵连留下守城了?”尼玛肯定的点了点头,苏扎布兴奋的一拍桌子说道:“这个蠢货,把骑兵留下守城,把步兵带出来打仗,这不是找死吗。”胡雪龙抑住兴奋的心情冷静一下问道:“你的消息可靠?不会是陈树宽放的假信?”尼玛说:“绝对可靠,那个骑兵连是刘香久的老部下,刘香久为人刚直,反对向日本人投降,跟陈树宽不和,这次听说他也不同意陈树宽把人马调出扶余,陈树宽怕把骑兵连调出来指挥不动,就留给刘香久了。”胡雪龙又道:“他们现在在什么位置?”尼玛说:“陈树宽的三营和重机枪连、迫击炮连因为武器笨重行动缓慢还在后面,一营和二营已经开始过江了。”苏扎布道:“火龙,咱们趁他们过江的时候打他个措手不及,怎么样?”胡雪龙想了想说:“不行,尼玛来的时候他们正在过江,那现在大部队就已经过了江了,等咱们赶到正好和他打对头,那样一来就得硬拼,这不是什么好办法。”苏扎布听了丧气的对尼玛说:“你个臭小子,杂不早回来一步呢。”尼玛委曲的低头不语,胡雪龙道:“老爷子,您别怪他,尼玛他们既要探到消息,又要回报,除非肋生双翅不然怎么也不会及时的。”

    苏扎布探口气说:“白浪费个机会。”谢老三接口道:“老爷子,您也不要可惜,咱二爷胸有成竹,肯定有办法。”胡雪龙在地上走了两步大声说:“传令兵!”一个小兵赶紧跑了进来,胡雪龙道:“你速去传我的命令,一队、二队立即撤出郭旗街,不许和对方有任何的接触,三队留守,和对方接战一个小时以后才可以撤退。”传令兵答应一声出去了,达古拉惊怒的扯住胡雪龙说:“姓胡的,你安的什么心!一队和二队武器精良,三队不论战斗力和武器都不行,你想让他们死啊!”胡雪龙冷冷的说:“大小姐,我是团长,派那个部队做事我自然有我的打算,请你不要干涉。”达古拉冷笑一声道:“什么打算?削弱我的人,保存你的人吗?”苏扎布大吼一声:“胡说什么!都是自己人,什么你的他的。”他一边说一边把胡雪龙拉开道:“火龙,三队肯定守不住,你是不是再考虑一下。”胡雪龙道:“老爷子,咱们要和对手打,必须先示弱,骄其兵而后战之,如果一开始就把咱们那点家底露出来,那陈树宽自然不会在轻视咱们,咱们想趁水摸鱼就不可能了。”苏扎布犹豫不决的思忖着,胡雪龙又道:“老爷子,打仗难免死人,三队虽然会有很大的损失,但如果不这样做,我们就是把所有人马都推到上死地了,老爷子,那时后悔就来不及了!”苏扎布看着他说:“能不能跟我说说你的想法?”胡雪龙低下头在他耳边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下,苏扎布越听越兴奋,终于下了决心,一拍大腿道:“自古就说,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老子豁出去了!撤!”说完大步向外走去,达古拉万想不到她爹会下这个决定大声喊道:“爸,你不能上他的当!他是想害死义军!爸……!”但苏扎布早走了,胡雪龙笑嘻嘻的对她道:“老爷子说了,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舍不得媳妇抓不住流氓,舍不得义军勾不来陈树宽,你再喊也没用了。”达古拉恶狠狠的瞪他一眼说:“姓胡的!你不是下了这个令吗,好!我去和吉大叔、义军他们死在一起。”说着就要往外冲,胡雪龙一把抱住她,一双铁臂如钳使达古拉动弹不得,然后吼道:“看什么热闹!收拾东西,撤!”众人手忙脚乱的收拾着东西,胡雪龙抱着达古拉先出了帐蓬。

    部队撤出不到半个小时,陈树宽的人马就到了,以异常猛烈的火力开始向吉仁台、任义军带领的第三队进攻,郭旗街基本没有什么可倚靠的防御性建筑,三队虽然一进郭旗街就奉命进行了土工修筑,但一来他们不是正规军,没这方面的知识,二来吉仁台和任义军也没上心,现在可吃了大亏了,陈树宽的两个营以班为单位向他们发起进攻,每一个班佩备一挺轻击枪,先是由投手投掷手榴弹,然后冲烽,在狭窄的街道上做战这一招起到了相当大的做用,吉仁台的人马上就备压制住了,但吉仁台是天顺八根大柱之一,战斗经验十足,他很快发现对方在狭窄的街道上不能把部队完全展开,他立即安排了二十几个枪法好的专门阻击,二十支三八大盖发挥了射程远、杀伤力大的特点很快又把攻上来的敌人压了回去。

    陈树宽的部下用的几乎清一色是明治38式卡宾枪,这种枪是38大盖的改进版,小了许多,便于携带,稳定性也好,但射程远不如38大盖,往往陈树宽的部下一露头便被吉仁台的阻击手命中,双方拉锯一样在长长的郭旗街两头推来推去的攻击着。

    一轮又一轮,三四轮的战斗结束了,战场稍有平静,吉仁台身上从不带表,他回头向任义军问道:“小子,多长时间了?”任义军看了一下怀表说:“刚……刚刚,刚刚,半个……半个,小时。”吉仁台看他一眼说:“你哆嗦什么?”任义军强笑一下说:“这是……是,我第一次,打仗。”吉仁台冷笑一声说:“忍着点吧,还有半个小时呢。他妈的胡雪龙,给老子安排了这么个活,再这么坚执半个小时老子这点本钱都得拼光喽!哎,报报数,还有多少活着的!”几个小队长统计了一下报了上来,活着的61个,20个重伤号,能打仗的只有40来人了,吉仁台苦笑一下道:“一半时间死了一半的人,整个时间都死光。妈的,想害老子!这仗没法打了!”他正发着牢骚,任义军突然向前一指惊慌的说:“又……又上来了。”

    陈树宽今年二十四岁,刚从日本回国,有着很高的抱负,认为自己的前程就是一条平坦的黄金大道,以自己的学识完全可以指挥千军万马,但他怎么也想不道面对几百个土匪竟会一再受挫,不由得大发雷霆,异常恼火,鉴于前几次进攻的失败教训,他重新调整部队,命令组织了一个敢死队往上冲,同时把轻机枪集中到一起,用强大的火力对吉仁台他们进行压制,子弹向雨点一样飞过来,敢死队的队长,一位姓梁的营副挥着手里的王八盒子大声喊道:“冲啊!第一个冲上去的五百哈大洋!退后一步,立即枪毙!”这些当兵一看对方的火力被压制下去了,在金钱的鼓动下,叫喊着冲了上来,吉仁台眼看对方离阵地越来越近心急的吼道:“给我打!把他们打回去!”但他的人连站都站不起来,只能看着对方往上冲,吉仁台无可奈何吼了一声:“换刀!”他们不使刺刀,用的是长蒙古刀,刚把刀拿到手,保安团的敢死队就冲上来了,吉仁台向任义军吩咐道:“把枪法好的集合起来,压制他们的第二队!”说完就当先冲了上去,旧军队的刺杀本领不强,加上陈树宽对冷武器的轻蔑,敢死队也没有带大刀来,所以很快就被吉仁台他们打回去了,而第二批的敢死队员也被任义军组织的神射手打了回去,战场再次进入平静。

    吉仁台一身是血的走回来,疲惫的坐倒在地向任义军问道:“还有多长时间?”任义军也是呼呼带喘,脸上连泥带土,跟小鬼一样,他胡乱的沫了一把脸说:“表……表,……表没了。”话音刚落一个小小子跑过来向吉仁台说道:“吉老爷,咱们的弹药快没了!”吉仁台一下跳了起来,扯住小小子说:“还有多少!”小小子说:“每人也就还有七八发吧。”吉仁台把他摔开骂道:“完了,这回是死定了。”任义军说:“吉大叔,咱撤吧!”吉仁台正在犹豫之间就听头上嗖的一声,小小子猛的把他和任义军扑倒,虽着一声霹雳之后,一颗迫击炮颗在他们周围炸开了,土花向上飞起,小小子给炸的血肉横飞,吉仁台和任义军抬起头惊魂未定的互相看看,随后声音在空中不住响起,一个又一个的炮弹跟着落下,吉仁台顾不得别的了,大喊一声:“撤!”众人立时一窝蜂的向后溃退。

    陈树宽在望远镜里得意洋洋的看着吉仁台的溃退,下令道:“停止炮击,一营长,你们久攻不下,已经让我们失去了锐气,现在给你一个立功续罪的机会,追上去,活捉他们。”一营长敬个礼答应道:“是!请团座放心,一定全部活捉!”带着部下追了上来。

    矩离战场仅十里不到的一片小树林里,胡雪龙和二常以及非要参战的达古拉率领着骑兵正焦急的等在那里,一个小小子狂奔而来,到了胡雪龙面前气喘吁吁的说:“来……来……来了。”胡雪龙一挥手道:“上马!”所有的骑兵闪电一般跳上马背,无声无息的到了树子边上,胡雪龙从苏八十手里接过一柄磨的雪亮的马刀,用他那超乎常人的目力向前看去,就见吉仁台和任义军带领着人马没命的逃了下来,身后的保安团毫无顾忌追了上来,一点也没意识到他们正走向了死亡的陷阱,脸上不由得泛起一丝微笑,吉仁台等人和保安团离着他们越来越近,胡雪龙轻声下着命令:“马枪准备!”所有的人把马枪都提了起来,当对方一进入射击圈,胡雪龙停在空中的手向下用力一挥,子弹同时出膛,保安团的人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倒下去了,枪声之后胡雪龙一挥马刀当先冲了出去,百余人的马队跟在他的后面像离弦的箭一样在吉仁台他们身边擦过,马刀向保安队的头上劈了下去,仅一个冲锋保安团的一个整营就几乎全完了,营长带着头往回跑,胡雪龙下令:“停止追击,向空中放枪。”他的部下们扬起马枪向天上一起开火,枪声响彻四野,保安队的人跑得更快了。

    陈树宽对跑回来的一营长相当恼火,命令道:“把他抓起来!”一营长一听急忙跪倒说:“团座,我真的是中了埋伏了!团座……。”陈树宽冷哼一声说道:“你就等着上军法处吧!二营上马,跟我来!”他的团副刚想劝阻,他已经带队冲了出去。

    胡雪龙下令:“达古拉,你带一个小队保护吉仁台他们先走。其余的人散开,个自为战,保护自己,向指定地点撤退。”

    陈树宽的二营不是正规的骑兵,他们的装备都是骑兵连的,陈树宽调动不了骑兵连就以要组建骑兵营为名把人家的装备弄了过来,今天倒是用上了,二营在他的带领下,发了疯一样扑了上来,虽然他们也都骑过马,也经过短时间的训练,但比起胡雪龙他们的骑术要差的太多了,他们四五个人一个小队,放开战马急跑,总让马离开马枪的射程一步之远,偶尔稍停,在敌人追上来的时候打上一枪,摞倒一个敌人,然后再跑,向着吉拉吐方向而去,陈树宽的二营长越看越觉的不对劲,追上陈树宽说:“团座,这不对啊,他们好像是在故意的往下败,别不是有埋伏吧?”陈树宽不在乎的说:“二营长,你太过虑了,你看看他们还有点队形吗!”二营长是打过仗的,不像陈树宽没和土匪交过手,他知道土匪一向没什么队形,但他也知道劝不了陈树宽,想了想说:“团座,这样,您往后点,我在前面指挥,省得有什么事。”陈树宽一想也行,有了功劳还是自己的,出了事自己也有个缓冲,于是说道:“那你别放跑了他们。”二营长答应一声跑到前面,同时告诉手下张望着点,看那还有骑兵的动静,但四周放眼望去全无遮挡,跟本不可能再有骑兵了,渐渐的二营长也有些松懈了。

    胡雪龙他们跑到吉拉吐的小后屯一带,马队突然集结到一起,在屯子口一排大土屋前面一字排开,二营长大喊一声:“准备战斗!”所有的保安团成员一齐抽出马刀,胡雪龙笑吟吟的看着,一百米、八十米、五十米、三十米,当保安团的离他们还有三十米矩离的时候他两手向外一分,常勇、常彪各带一队向左右跑开,胡雪龙身后大土屋的墙壁轰然倒下,整整齐齐的捷克轻机枪,一共二十挺露出了它们黑洞洞的枪口,随着宁大手中的匣子一齐打响,二十廷轻捷克四百发子弹,精确的点射,对措不及防的保安团形成了地狱式的打击,二营长身上被打出来四个窟窿,摔下马去,而且随着二常和机枪几乎同时开始的两翼进攻,截往了骑兵突破机枪火线的可能,当四百发子弹一齐打完的时候二营也进入了和一营一样溃散,胡雪龙和他的骑兵再一次发起了冲锋,陈树宽在几名卫兵拼死保卫下向郭旗街逃了回去,胡雪龙他们追了一会只后按招原定的计划停止了追击,谢老三意犹未尽的说:“不如干脆一股劲追上去,宰了陈树宽这个王八蛋得了。”胡雪龙摇摇头说:“他还有一个重枪连和一个迫击炮连,咱们追上去会吃亏的。”常彪惋惜的道:“便宜这小子了。”胡雪龙冷笑一声道:“事情还没完呢,跑不了陈树宽这个龟孙子。收队!”于是他们在落日的余晖下带着胜利向吉拉吐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