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宠逃妻
字体: 16 + -

二更:她是他的心下一寸

    身为好友,雷冉见他这样,叹口气,带着岳兰兰又重新走出来。( 起笔屋)他从皮夹里取出来一叠现金,“这是你的酬劳,记得晚一点再去书房。”

    岳兰兰接过钱塞进贴身内衣中。雷冉见状,唇间讽刺意味极浓,“为了钱,你还有什么不会做?”

    岳兰兰毫不介意地抬头看他一眼,“什么都可以。”

    雷冉微微眯起眼,“包括与男人睡觉?”

    岳兰兰扬眉,勾起一丝风尘媚笑,“只要你出得起价钱。”

    雷冉看着她,“呵,可惜,我对女人很有洁癖。”他说完,转身离开。

    岳兰兰望着他伟岸背影离去,点燃一支烟,站在楼梯口,一口口,慢慢地吞吐着。烟雾缭绕,将她妆容厚重的面色醺得越发迷糊不清。她到底是谁,又在做什么,连她自己都已经分不清楚。

    等到她散尽自己浑身烟味,走进书房的时候,程晨已经躺在书房的沙发上睡着了,身上盖着程曦的披肩。

    程曦坐在一边的书桌旁,桌上放着一盏竹叶青,茶香袅袅,对面的音响里放着悦耳钢琴曲,她手中正慢慢翻着一本小说。

    见到岳兰兰走进来,程曦放下手中的书,目光轻浅,望着她从门口走到对面的摇椅上半躺下来,自己给自己倒酒喝。

    程曦别的本事没有,只胜在耐性极佳。她不发一言,等着岳兰兰先开口。

    半瓶红酒转眼消失,岳兰兰半醉半醒间才慢慢开口,“我十五岁时认识一个男人,他也是跳冰上芭蕾的。那一年,我们考进同一间舞蹈团,还成了搭档。”

    “第一眼看到他时,我就想,这男人真好看。那头浓密卷发带着自然金色,一双眼睛轻轻眯起来时似有自然电源,看在我眼中,心跳失了常。”

    “跳舞时,他有些粗糙的手掌抚上我生涩面颊,抱我时,那双大手力大无比,我在他手心间跳跃翻转,无比心安。”

    岳兰兰抱着酒瓶走近程曦,“十六岁时,我在那间旧得破败不堪的练功房里成了他的女孩。我至今还记得,他的唇划过我的身体,他身上有男性迷人体发,他双手滚烫像铁,抱着我,令我一时飞上天堂,一时沉沦地狱。”

    程曦转眸,看了眼沉睡的女儿,重新又将目光落在她脸上。

    “我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时候染上的赌瘾。一开始,他只是输一千两千,那只是小钱,很快赚回来。后来,没有钱了,他开始输电视机,冰箱,连舞鞋也拿去当赌资。再后来,我成了他唯一赌本。”

    程曦看着她,问,“上一次在c+,是因为什么?”

    “他为了赌钱,在乔子砚的地下钱庄借了一百万,但那一阵他手气差得离谱,一个星期不到的时间就全部输光。赌坊的人不让他再赊账。

    那一晚,他和几个朋友在c+玩,遇上讨债的人,我匆匆赶到的时候,他已经被打得半死。c+是乔子砚的地盘,他欠得又是乔子砚的钱,没有人敢开口说什么,更没有人敢报警。『雅*文*言*情*首*发』他被打得实在受不了,突然把我一把推出去,说可以用我来抵债。”岳兰兰惨淡地笑起来。

    程曦轻轻蹙眉,看着她,轻声道,“那么这一次也是因为一个男人?”

    “什么?”岳兰兰扬起头,不解看着她。

    程曦凝着她,“你替乔子砚把我骗到这里,他给了你多少钱?”

    从岳兰兰带着她们母女走进书房她就已经开始怀疑。分明说好是请她来参加晚会。试问,有什么晚会会让客人独自留在书房度过的?

    何况,她突然和雷冉在一起,这一点也太过可疑。推测出真相,真的不太难。

    岳兰兰沉默凝着她一阵,忽然轻轻笑起来,眸中缓缓爬满泪水。她从胸前掏出一叠前,随手抛在书桌上,“就这些,都在这里。”

    程曦轻瞥一眼,那些钱,不会比她今天洒在地上让阮达一张张捡起来的那些钞票更多。

    她轻蹙着眉,“这些钱,够你换回那个男人吗?”

    岳兰兰被她问得身体一颤,沉默着站在那里。程曦替她倒了一杯茶,递到岳兰兰手边,“为了一个男人,放弃你的工作,可能成功的未来,信任你的朋友,青春,尊严,去换这一叠叠最终不属于自己的钱,真的值得吗?”

    岳兰兰被她问得重重跌坐在地上,捂着脸失声哭起来,“程曦,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他,为了他,我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可以放弃,什么都不在乎。”

    “尊严算什么,青春算什么。尊严和青春就算不拿出来出售,也是要过期的。我没有钱,我穷,我给不了他要的东西,我随时会被他嫌弃,这才是现实!”

    程曦见她这样执迷不悟,已经不打算再劝她什么。她记得有句话说得已经很好:你如果很爱一个同样爱你的人,才叫深情;但如果只是一味执着地爱着一个根本不爱自己的人,那叫犯贱。

    她从座椅上站起来,抱起睡梦中的程晨,“我走了。今天的事我不会怪你。但今晚之后,我俩不再是朋友。”

    她走到门口,忽然抬头看了眼大门上墙角处的摄像头,然后离开。

    乔子砚望着她一点点离开,脸上不但没有失望,反而泛起纵容浅笑。

    岳兰兰看着她头也不回地离开,趴在地上良久不愿起来。她选择了这个烂赌成性的男人,就预料到自己从此要放弃人生中其他弥足珍贵的人和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筋疲力尽地爬起来,却意外发现那杯已经由热转凉的茶杯底下,压着一叠钱。

    那笔钱,甚至比雷冉给得更多。她从杯底拿起那些钱,忽然失声痛哭。

    她抓着那叠钱慢慢走出洋房。夜色中,她看到雷冉的坐轿正要离开。

    电光石火间,她快速冲过去,挡住那辆刚刚起步的车子。一阵尖锐刹车声在平寂夜空中陡然响起。

    雷冉停下车,眉头紧紧皱起,看着妆容斑驳,眼眶深红的女人。只见她脱下脚上高跟鞋,快速跑到他车窗边。

    他摇下车窗,看到岳兰兰伸出双手,手掌中都是被她揉捏的皱巴巴的钱,一张张伸到他眼前。

    “什么意思?”

    岳兰兰深吸一口气,忽然扬起唇,朝着他笑得妩媚诱人,“这些钱给你,交换是,让我睡你一晚。”

    她决定了,她要舍弃那段感情。她要用这些钱重新买回丢失的一切。

    *

    程曦坐车回到酒店,乔默笙为她订的是一间套房。程曦先替程晨洗澡换睡衣,安顿好女儿之后,她自己要洗澡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居然忘了带睡衣。

    她目瞪口呆望着床上的行李袋,酒店的睡袍又厚又重不能穿,可她连个t恤也没带啊……程晨的衣服又太短,也不能穿!

    思想斗争半天,程曦终于认命地走进浴室。反正就一个晚上,不穿睡衣也没关系吧……

    好在程曦的内衣都是舒适型,她穿上直接当睡衣用。忙碌奔波了一整天,她躺在酒店陌生的床上很快睡着。

    半夜时,外面突然下起大暴雨,雨声滴滴答答打在床边的窗户上,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居然瞥到对面的浴室里竟然有个人影。

    她彻底惊醒,蹑手蹑脚爬下床,走到浴室旁,随手拿起一个衣架,往里走。

    刚走到淋浴房门口,玻璃门突然打开,正巧撞在程曦额头上。她轻声呼痛,右手本能地将衣架朝着那人砸下去。

    乔默笙眼疾手快一把握住她的手,声音含着笑,“是我。”

    程曦听到熟悉声音,摸着额头抬眸,顿时松了口气。她有些气恼地一脚踢在他湿漉漉的脚踝上,“吓人!”

    乔默笙表示很无辜,他失笑看着她,上前替她揉着额头,“疼吗?”

    “你自己撞一下试试。”程曦瞪他,把手边干毛巾递给他,“你怎么来了?外面大风大雨的。”

    乔默笙不答,忽然发现她身上只穿了胸衣和内裤,不免有些不满,“你在家时怎么不这样穿?”

    程曦俏脸一红,连忙取过浴巾裹在身上,讪讪道,“忘了带睡衣。”

    乔默笙和她一前一后走出浴室。程曦拿着吹风机替他吹头发。乔默笙声音很轻,像自言自语,“挺好,你可以每天都忘记穿。”程曦汗,红着脸。

    乔默笙这会儿没有穿上衣,她忽然想起岳兰兰的话,眼神不由自主瞥向乔默笙的胸前。

    咦,原来他身上也有岳兰兰口中所谓“迷人体发”。这样一想,她情不自禁红了脸庞。

    他身上熟悉的清冽气息随着吹风机的热风吹进程曦鼻尖。程曦忽觉心跳加速,空着的左手慢慢攀上他宽阔肩膀。

    乔默笙倏尔转身,将她整个人压在高软被衾和他的身体之间。程曦怔怔看着他,呼吸变得急促混乱。

    他的吻落在她微凉唇畔,舌头轻拂过她唇边那颗粉色肉痣,齿间的薄荷气息吹进她鼻尖。

    程曦伸出手抚上他胸前发毛,那地方离得心脏很近很近,她的指尖可以触碰到他心脏强壮的跳动频率。头发上的湿润露水顺着他的颈项慢慢滑落下来,一点点慢慢滚至他的肋骨旁。

    程曦忽然抬起半个身体,伸出舌尖,替他舔去。乔默笙的身体猛然一震,几乎无法自持。

    肢体的亲密,同属深爱的一部分。幸运是,她与乔默笙之间,彼此渴望。或许男人更多一些,深一些,浓一些。但她亦如岳兰兰所说的那样,在这男人身上体验什么是一时飞入天堂,什么又是一时沉沦如地狱。

    只是她也许更幸运一点。因为乔默笙是感情世界里的洁癖症患者。程曦也是。

    酒店的偌大白色双人床上,慢慢印上两人情浓痕迹,一个又一个,凌乱中泛着柔软弧度的形状。屋外雨声缠绵不息,潮湿着南方深沉清寒的夜晚。

    接近凌晨时分,乔默笙拥在累及的程曦躺在床上,珍惜的吻一点点落在她的耳际间。

    他是不想变成一个黏人又占有欲极强的男人的。知道程曦要夜宿在外,他知道那是乔子砚的精心安排。他尽量令自己冷静,悉心替她打点好一切,试图重新投入工作。

    他是不能同去的,他也不能开口阻止程曦不要去。乔子砚故意设计了这一切。如果他告诉了程曦真相,凭她的敏感和纤细,她马上会察觉他在悄悄调查五年前所发生的一切。

    乔氏的管理层被他逼着留在公司里加班。他坐在偌大的会议室里,眼神渐渐失去焦点,他听不到同事们在说什么,看不到他们投在他脸上的目光。

    他只觉得心中空白了一大片,心下一寸的地方,他的肋骨隐隐泛着疼。

    勉强开车回到家中。清冷庭院中,满园的木槿花婉然盛放,白姨替他泡了平时最爱的陈年普洱。他拿起深色紫砂品茗杯,细细看了半天,却不去喝它。

    普洱涩且苦,程曦不在身边,他不想一个人去尝这滋味。

    这时屋外雨势变大,乔默笙终于坐不住,站起身走了出去。

    奇异的是,内心所有的一切不适和空旷在见到程曦的那一刻自动烟消云散。他抱着她,肋骨处终于不再觉得有异样,一切完美无缺。好得不能再好。

    寻找程曦的那五年里,他知道,有很多人背后偷偷议论他。说他乔默笙心中藏着一个女人。此生,除了那道晨曦之光之外,怕再没有任何人可以照进他的心中。

    乔默笙缓缓勾唇,不,他们都错了。这女人是从他身体里剥离的肋骨,他终其一生,只为了用尽一切方法来疼她。而她呢,这一辈子只需要专心做一件事:记得让他疼。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