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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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牵天道.3

大地已经沉睡了,除了点点微风轻轻地吹着,除了偶然一两声雀的低鸣,冷落的断崖是寂静无声的。

    一个少年抱膝而坐,紧握一把带血的铁扇。

    清明月已尽,情深人亦孤单。独独樽满清澈的月色,迷恋蒙胧泪缠绵。

    他的心无一刻如此平静,他的样子像极了月亮,残缺却又美丽。他不想说话,已经很久没在天的下面坐着了。

    “我,是不是该改变了。”

    他自言自语,却带着追问别人的语气。许久的无声他才记起,这里只有他一个人。

    一阵风刮过,他站起来,顺着风回头。

    “他会不会出事?”

    影子若风,飞窜过竹痕月迹间。跃上后殿的琉璃瓦,闪过深巷。像叶子一样落在了大殿前。

    三清殿,道师传授道教文化的地方,也是供奉尊神的地方。

    彀祁虽然生活于此,却未曾踏进这里一步。因为,所有恐惧他,厌恶他的人白天都汇聚于此。

    他推开了门,慢慢地走了进来。

    挨坐在神台上,环视四周。

    “你来了。可惜他先走一步了。”

    彀祁一转身,跳下神台,来到后面的莲花池。道长正在那里打坐。

    “我是不是人,老头。”

    “只有人才有七情六欲,你呢?”

    “我……不知道。”

    道长夺过彀祁的朱砂铁扇,轻轻地拂过水面,血迹化成一丝一缕,渐渐淡然……

    “鹤发明天便回终南。”

    “为什么!”

    “混进后殿,这是观里千年来的规定。”

    “这……”

    彀祁脸上露出一丝危殆,他接过净后的扇子。飞快地跑出了三清殿……

    道长笑了,低头看着太极形的莲花池。嘴角上扬,摇了摇头。用手沾水,画了个太极。

    “太极双仪,阴阳相生。这鹤发和彀祁,渊源甚深啊!既是宿命也罢,彀祁这孩子心中的邪气终于被正气所感染了,妙哉妙哉……”

    宿院里,一盏灯还未熄灭。

    彀祁跃上瓦顶,看着里面那个白发少年。鹤发正在整理衣物,他有些沮丧,欲言未言。

    命运就是这样,黑发少年不知白发少年曾经躲在窗纸后面。白发又怎么可能会想到回首抬头看见他呢?彀祁不知道如何交流,他从未如此在意一个人。鹤发坐到床上,犹豫很久。

    “枸杞会不会在悬崖呢?偷偷去看看吧。”

    彀祁再次被触动了,被遣送回去,不应该高兴么?为什么不但很烦恼,还会想到自己。鹤发推开房门,朝着藏书阁后面奔跑而去。彀祁坠入鹤发的房间,将朱砂铁扇上的嶀浮玉佩放在鹤发的包裹中,便开始追去鹤发的步伐……

    当他躲在竹林时,那个银白发身影正出现在彀祁平时躺着的地方。鹤发就这样坐着,静静地看着远处的海,银发在风里乱舞。脸上流露出难过与不舍。

    彀祁慢慢地走过去,他并不想这样,但他不得不过去。或许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你要走了?”

    鹤发大吃一惊,急忙一转身。看到了安然无恙的彀祁,不由得欣慰。

    “嗯,要走了。”

    他迟疑了一会,望着那抹残月。

    “但,我会回来的,这里学到了很多。比如站出来的勇气……”

    “还有感情。”

    “对啊。”鹤发笑了笑,不一会他又说道:“对了,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

    “叫鹤发,我记住了。”

    彀祁扇扇衣袖,朝着宿院走,他太累了。至少很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