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魂之血色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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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6)荒郊别墅

    mon mar 16 02:17:46 cst 2015

    新闻联播女主播正在播报一则新闻,说一个老年人和一个年轻人因为座位的问题在公交车上大打出手,起因是年轻人不给身边的老年人让座,老年人便说了年轻人几句,年轻人开口顶撞,然后老年人出手扇了年轻人一巴掌,两个人就厮打了起来……

    郝飞扬愈听愈感到气愤,这个年轻人太不懂事了,这个老头明显倚老卖老,何必跟他一般见识呢!好心情完全给破坏了。郝飞扬本来舒舒服服地仰靠在沙发上,这时候已经坐了起来,他端起面前茶几上一个水杯,喝了两大口水,然后瞟了一眼他的父亲。他父亲正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一边抽着烟,一边看着窗外。郝飞扬在他那个位置也能看到窗外几栋五颜六色的高楼大厦。

    “爸?”郝飞扬把电视的音量调小了一些。

    “嗯?”他父亲还在注视着窗外。

    “我昨天晚上就回来了,没么没看见你回来啊?”

    “爸最近很忙。”

    “本来前天就能回家的,可这次期末考完试之后,老师给我们开了两天的班会,要知道以前顶多就开半天。爸,你说我们学校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啊?”

    “不可能吧?学校能发生什么事啊?”他父亲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把头转过去。

    “我听说学校死了人……”

    他父亲这才转过身来。“你都知道了?”

    “当然。而且我还知道是谁死了,死的那个人叫陈禾,对不对?”

    “连这你都知道?”

    “这有什么奇怪的。我跟他在一个班。”

    “什么?你们在一个班?”他父亲顿时神情紧张。

    “是啊,怎么了?”

    “你怎么不早跟爸说?”

    “你也没问我啊……”

    “不错,是爸一时疏忽,把这茬给忘了。那你肯定也被警察询问了吧?”

    “嗯。”

    “那你有没有说你是我的儿子啊?”

    “没有。”

    “这就好。不过,他们要是真为难你的话,说出来也无妨,脑子放灵活点。”

    “哦。抓到凶手了吗?”

    “还没有。”

    “那有没有发现什么线索啊?”

    “你问这些干什么?”

    “死的可是我的同班同学,我能不关心嘛?爸,你可别告诉我,你堂堂公安局局长什么都不知道吧?”

    “哼……你就别操心别人的事了,还是想想你以后该怎么办吧?”郝安益走到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把吸剩下的烟头在烟灰缸里摁息。

    “什么意思啊?”郝飞扬一怔。

    “我看,你就不要再去青城大学上学了,太危险了。”

    “什么?当初可是你让我去青城大学上学的,现在不让去的也是你,我还有没有点自由了?”一股莫名的生气涌上郝飞扬的心头。

    “不错,当初让你留在本市上大学是爸的主意,那不也是考虑到能照顾你嘛?可谁又能想到这所大学现在会发生这样的事呢?”

    “可你也没怎么花时间照顾我啊?我后来不还是搬到学校去住了?”

    郝安益无言以对。父子俩沉默着。直到新闻联播结束。

    “爸,我想我妈了,我想去看看我妈。”

    郝安益侧过头看了一眼窗外。“现在有点晚了吧,明天再去不行吗?”

    郝飞扬眼睛直盯着电视,并不答话。

    终于,郝安益让步了。“行了,你去吧,好好陪陪你妈。这是车钥匙,开慢点,路上注意安全。”郝安益从裤兜里拿出一把车钥匙递给了他。

    “嗯,放心吧,爸。”

    郝飞扬回到卧室,拿起床上那件厚外套,走到玄关处换鞋。

    打开门的时候,郝飞扬冲客厅喊了一声“爸”。

    郝安益走了过来。“怎么了?”

    “你不告诉我,我也知道,你手底下那些人还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不告诉你!”郝飞扬冲他父亲做了个鬼脸,然后迅速走出去,关上了门。一想到他父亲那副丈二摸不着头脑的样子,他就得意地笑了起来。

    郝飞扬奔向车库,熟练地发动引擎,驾驶着他父亲的这辆黑色奔驰像匹野马一样疯狂地窜入滚滚车流之中。不一会儿,路两旁的车辆和行人越来越少,最后几乎没了人影。车子穿过悠长的小道,在一栋别墅的大门前停了下来。郝飞扬关掉引擎,下了车,顿时,一阵冷风从他脖子里灌了进去,周围一片漆黑。郝飞扬拿出手机,当做手电筒用,借着手机发出的光,来到大门前,他本想拿出钥匙开门,但他注意到别墅里突然有一道光从门缝里射了出来,于是在大门上敲了敲。几乎是同一时间,门“吱”地一声开了。郝飞扬眼前顿时亮了起来,客厅的门开着,灯光是从里面照出来的。

    “飞扬哥哥,我老远就听见了,我一猜就是你!”面前的女孩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

    这张面孔,郝飞扬再熟悉不过了。女孩的发型很特别,扎了很多又细又长的小辫子,到冬天了还穿着带洞的牛仔裤,与她可爱的脸庞一起显得整个人古灵精怪。女孩叫魔甲,但郝飞扬确定这不是她的真名。

    “魔甲,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郝飞扬用右手食指在魔甲的鼻尖上刮了刮,魔甲耸了耸鼻子,并不躲避,高兴地看着他。

    二人说话的工夫,郝飞扬身体两侧瞬间多了两个人,一男一女。他们的速度好像更快了,郝飞扬暗暗心惊。

    “飞扬,你来了。”男的说。

    “飞扬,又来看你妈妈了?”女的说。

    “是啊,蚀心,幽兰,你们都在啊,我想死你们了!”郝飞扬说。

    “不想我吗?”魔甲嘟着嘴。

    “想,我最想你了。”

    “这还差不多。”

    “我打算看完我妈之后,就去画店找你们,没想到你们都在……”

    “你不是刚参加完期末考试嘛,我们觉得你这两天可能就会过来,所以最近几天我们哪里都没去,就在别墅里等你。”说话的女孩叫幽兰,有着精致的五官,特别是那双美丽的大眼睛,似乎拥有能看透这世间一切事物的魔力。与魔甲比起来,幽兰的打扮就很正常――简单的衣着,好看的刘海发型,而且她不用怎么打扮,就很好看。同样,郝飞扬确定“幽兰”也不是她的真名。她美丽的外表下面似乎隐藏了无尽的秘密。他希望自己有一天能走进她的内心深处,和她一起分享彼此的秘密。换句话说就是,他已不知不觉对她产生了好感。

    郝飞扬想问他们怎么知道他刚参加完期末考试,因为最近几天,郝飞扬就没跟他们见过面,而且也没有用手机联系过,他们几个根本就不用手机,理由是太危险。但他没有问,他突然想起学校最近发生的一件事,那是因为他们去过学校。而且他们呆在别墅里哪里都没去,似乎不仅仅是为了等他。

    “哦。我先去看我妈了。”郝飞扬说。

    “嗯。”幽兰点了下头。

    郝飞扬瞬间移动到了客厅,在旋转楼梯上晃了两下,人就已经来到二楼。然后他放慢了脚步,依次经过魔甲、蚀心、幽兰的卧室,他们平时就住在二楼。郝飞扬进入了走廊尽头的一件屋子,进屋便看见靠墙的位置摆着一张供桌,桌子两边点着两根大红蜡烛,蜡烛烧得很旺。郝飞扬来到供桌边,注意到蜡烛像是刚换的新的,应该是他们中的一人帮忙换的。他们答应过郝飞扬,他不在的时候,他们会帮忙换蜡烛。两根蜡烛中间靠着墙的位置放着一个相框,相框里是一个女人的黑白照片,照片里的女人有着一副美丽的容颜,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妈,我来看你了,你还好吗?”郝飞扬看着相框里的妈妈,他感觉到泪珠在眼睛里打转。但是他尽力忍住,不让眼泪流出来。

    郝飞扬的母亲死于癌症,被查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期。郝飞扬的母亲希望安安静静地离开这个世界,为了满足妻子生前最后一个愿望,郝安益动用了各种关系,在青城市东南方向一处偏僻靠山的地方修建了这栋别墅,作为妻子静养和度过生命最后一段时光的地方。郝飞扬的母亲死后,这栋别墅基本上就废弃了。每逢清明节和妻子的祭日,郝安益都会去墓前祭奠妻子,开始的时候他也偶尔来这栋别墅坐一坐,但后来就很少来了。由于极度思念母亲,郝飞扬在别墅的二楼为母亲设置了一间灵堂。郝安益后来也发现了,还特别夸赞儿子孝顺。但是他不知道,郝飞扬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郝飞扬了。

    母亲离去的时候,郝飞扬还在上高二。他时常一个人跑到这里来,在这里感受着母亲生前的点点滴滴,他觉得母亲并没有离开,就在某个角落里看着他,她大概是不想让儿子伤心,才故意躲着不见他的吧?郝飞扬继承了父亲高大的身材和母亲的美貌,但是谁都想不到,强烈的丧母之痛让他的身体和性情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虽然外表上看不出来,但郝飞扬清楚地知道他确确实实发生了一些变化。在父亲、老师和同学眼中,郝飞扬与普通人无异,而在这间屋子里,在这栋别墅里,在楼下的几个“同类”面前,郝飞扬才敢于做回真正的自己。

    郝飞扬拿起供桌上的一把剪刀,细心地修剪着蜡烛上烧得有点长的灯芯。

    “妈,我现在不再感到孤单了,因为我有朋友了。我知道,是你把他们送到我身边的,对吧?”

    这时一阵忧伤凄婉的琴声从楼下飘了上来。

    “妈,你听,这琴声是不是很好听?……既然他们是你送到我身边的,我想你已经知道弹琴的人是谁了吧?妈,你想不想让她做你儿媳妇啊?……哦?这么说,你同意了?……不过,同意归同意,就是不知道你儿子有没有这个福气呢?……可是,魔甲好像有点喜欢我呢,我能感受得到,可我一直把她当做妹妹看待啊,妈,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郝飞扬从旋转楼梯上缓慢地走了下来,来到沙发边坐了下来。蚀心坐在他对面,魔甲坐在他右边。客厅很宽敞,灯光柔和,布置优雅,中间放着一张长方形茶桌,茶桌两头和两边都放着沙发。其中一面墙上挂着一个大屏幕液晶电视,电视是关着的。在另外几面墙上挂着一些西洋油画,其中一个墙角摆放着一个两米多高的大瓷瓶,瓷瓶是空的。紧挨着旋转楼梯的下面则放着一架钢琴,这架钢琴是郝飞扬母亲生前最喜欢的一件东西。此时坐在钢琴前弹奏钢琴的正是幽兰,每次郝飞扬来的时候,她会选择恰当的时机弹奏这首《tears》。琴声婉转动听,流淌出一股淡淡的忧伤。看得出来,蚀心、魔甲也都沉浸在琴声之中,这琴声似乎在触动着他们的心房,勾起了他们对往事的回忆。那一定是痛苦不堪回首的,郝飞扬猜测,就跟他的一样。

    “飞扬哥哥,你没事吧?”在幽兰换曲子的间隙,魔甲问。

    幽兰今天的兴致好像很不错,弹完一首《tears》,又开始弹下一首,听前奏好像是《luv_letter》。

    “我没事,你们呢?”郝飞扬问。

    “我们也很好,比在外面漂泊无依强多了。”说话前,蚀心瞟了一眼幽兰,然后又把目光投向郝飞扬。

    郝飞扬和魔甲都不约而同看了他一眼。他们几个人年龄都差不多二十岁的样子,但蚀心看着比实际年龄要大一些,稚嫩白皙的脸庞已被岁月风霜勾勒得有棱有角。他虽然尽力说普通话,但还是能听出一点东北腔儿,郝飞扬猜他大概是想和过去划清界限。他想起了和他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

    那是高考之后的一天,郝飞扬来别墅看完母亲之后,到别墅后面的山上去散心。时值初夏,后山上树木葱茏,茂盛的枝叶将天空遮挡得密不透光。郝飞扬在林间信步走着,呼吸着新鲜空气,心情渐感舒畅起来。林中偶尔传来一两声清脆的鸟叫声,好听极了。突然远处一阵急促地响动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以为是什么野兽,立刻变得警觉起来。他循着声音望去,看到一个快速移动的身影。他立刻变得兴奋起来,因为他注意到那是一个人的身影。那个人的速度快得异常,郝飞扬也在林间快速穿梭起来,与前面那人保持着一定距离。郝飞扬渐渐搞清楚状况,原来那人是在追一头小野鹿。小野鹿很快累得精疲力尽,那人一把摁倒野鹿。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出乎郝飞扬的意料之外。那人一只手摁着鹿角,一只手摁着鹿前腿,把头伸向鹿的脖子,这动作维持了好一会儿,他好像是在吸食鹿血。郝飞扬走近几步,不小心踩断了一根枯枝。那人立即回过头来警觉地看着他,他的嘴唇周围满是鹿血。

    “你好像并不怕嘛?”那人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

    郝飞扬微微一笑,扔给他一只血袋,这种血袋在医院很常见,是他伯父给他的,他伯父在一家医院当主治医师兼副院长。“尝尝这个。”

    那人一见到扔过来的东西,似乎立刻明白了那是什么。大概是鹿血激起了他的欲望,他一口气把血袋里的血喝完了,喝完之后才说:“你给我的是人血吧?”

    “不错。怎么?你喝过?”

    “很久以前的事了。――你怎么会随身携带这种东西?你也喝人血?”

    郝飞扬并没有正面回答他。“鹿血我还没有尝过,不介意我尝尝吧?”

    那人用手擦了擦嘴唇上的血迹,脸上露出微笑,伸出左手做出“请”的姿势。

    郝飞扬走到鹿的身边,那鹿还在抽搐。郝飞扬俯下身子,尝了尝鹿血,嗯,味道他还能接受。

    “其实,我刚才早就注意到身后有人跟踪。一来我正在追这条鹿,二来我也想试试你的身手。虽然你没有超过我,但很明显,胜负已分。我想,这大概就是喝人血和喝动物血的区别吧?”那人似乎输得不甘心。

    “也许吧。――我叫郝飞扬,你呢?”

    那人想了一会儿才说:“蚀心。”

    ……

    琴声突转高亢,打断了郝飞扬的思绪。不知是这曲子本身的缘故,还是幽兰故意弹得高亢,她好像在通过琴声发泄着什么。幽兰是他在升入青城大学后不久偶然遇见的。不过她当时不是在追野鹿,而是在午夜的街道上追踪一只野猫。

    琴声好像充满了愤怒,郝飞扬觉得不太对劲。

    “幽兰怎么了?”郝飞扬问了问一旁的魔甲。魔甲是后来才加入他们的,不过她并不怎么嗜血,似乎是为了迎合他们几个才装装样子。

    魔甲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冲蚀心和幽兰各使了一个眼色。

    郝飞扬立刻明白,当即不动声色地看着蚀心。他突然感觉到心口一阵疼痛,没想到还是被蚀心察觉了。蚀心人如其名,当别人侵入他的大脑读他的思想时,他能很快察觉到,那是因为他也能侵入对方的大脑,读对方的思想。不仅如此,他还能干扰对方的思想,使对方的心律紊乱,心跳忽快忽慢,疼痛难忍。所以他们都不敢想象,情况更严重的时候会产生什么后果。

    大概是注意到了郝飞扬的痛苦异状,魔甲看了他一眼,随即看向蚀心。

    “蚀心,你住手!”魔甲大叫一声,朝蚀心扑了过去。

    就在此时,幽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挡在了魔甲和蚀心之间,蚀心也惊得站了起来,魔甲和蚀心之间的空隙恰好只能容纳一个人站着。就在蚀心站起来的一瞬间,郝飞扬心口的疼痛感立减。

    “幽兰,你没看见蚀心在对飞扬干什么吗?”魔甲的双手垂在身体两侧,郝飞扬能清楚地看见她左手五根手指已经伸出了长长的尖锐的黑指甲,想必那五根手指也是这种情形。魔甲,顾名思义,她在感到恐惧或者生气等情况时,十根手指的指甲能凭空暴长,长度变成正常时的四五倍,指甲颜色也会变成黑色,而且尖锐锋利无比,普通衣物根本抵挡不住。

    “我没事。”郝飞扬说话时,人已经瞬间移动到了魔甲的身边,证明他没什么大碍。

    看到郝飞扬没什么事之后,魔甲伸出来的十跟长指甲慢慢消失。“你真的没事?”

    “嗯。”郝飞扬把魔甲拉到她原先坐着的位置,双手按了一下她的双肩,让她坐下来。

    “没事就好,否则,看我不撕烂他!”魔甲仍有些愤愤不平。

    “你试试!”听得出来,蚀心并不以为然。

    “好了!蚀心,你这是干什么?!魔甲,你也少说两句。”幽兰当起了和事老,“蚀心,你为什么对飞扬干那个?”

    “这你应该先问问他吧?”蚀心冷笑一声,坐了下来,眼睛看着别处。

    幽兰走到魔甲对面的沙发边,并没有坐下,她大概猜出了事情的起因。“飞扬,你读蚀心的思想了?”

    “是的。”

    魔甲“哼!”了一声,像是在说:“不就是被读了一下思想么,有什么了不起!”

    “飞扬,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们几个不是说好不读彼此的思想么,我们几个在一起这么久,不也是基于这个条件么?”幽兰语重心长地说。

    郝飞扬明白幽兰话里的另一层意思:谁要是违背这个条件,可能连朋友都没的做了。

    “刚才是我不对,我向蚀心道歉。”郝飞扬语气诚恳。

    “蚀心,你怎么说?”幽兰看向蚀心。

    “我接受道歉。――飞扬,你知道我那么做,也是为了阻止你。”蚀心说。

    “我明白。”郝飞扬微笑着说。

    “魔甲,你呢?”幽兰又看向魔甲。

    “你们都知道,我也是一时冲动……”魔甲低着头说。

    幽兰双手一摊:“话说开了不就好了嘛!”说完后,她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话……真的说开了吗?”说完这句话的同时,郝飞扬瞬间移动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对了,飞扬,你还没解释你为什么要读蚀心的思想呢?”郝飞扬的话似乎提醒了幽兰。

    “这也正是我要问你们的,你们最近是不是瞒着我做了什么事情?幽兰,我已经从你的琴声里听出来了。”郝飞扬说。

    “这个……”幽兰似乎有些犹豫。

    “我就明说了吧,我班的陈禾到底是怎么死的?”郝飞扬问。

    “你班的?”幽兰一惊。

    “不错。”郝飞扬说。

    幽兰的反应证实了他们和陈禾的死有关,而且她好像有什么顾虑,郝飞扬接着说:“不过,我跟他没什么交情,他的死活也跟我没什么关系。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你们在我的学校弄出了命案,不能把我一个人蒙在鼓里吧?”

    郝飞扬朝他们几个依次望过去,魔甲已经脱了鞋,双腿盘坐在沙发上,正在玩弄她的指甲,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蚀心这时也改变了坐姿,双腿分得很开,两条手臂撑在大腿上,低着头。幽兰十指交叉放在膝盖上,上半身向前弓着。

    幽兰看了一眼蚀心,说:“这事起因在我,错在蚀心。”

    “这么说,是蚀心干的?”郝飞扬微感诧异。

    蚀心仍是低着头,他的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郝飞扬本以为是幽兰干的,或者说她也直接参与了。郝飞扬之所以这样猜测,是因为幽兰除了嗜血,移动速度快,能读人的思想之外――当然,这几点他们几个很相似――她似乎还拥有更加不可思议的本领。幽兰已经向他们证明了这一点。自从幽兰、魔甲加入之后,郝飞扬的伯父给他提供的血袋只能勉强维持几个人对血液的需求,如果多要,郝飞扬担心他的伯父那边会露出马脚。而且自从有了人血供应之后,蚀心、幽兰对动物血就不再那么感兴趣了。只有实在熬不住的时候,他们才会奔向后山。突然有一天,幽兰说她有了一个主意。她带着他们观察了青城大学一个即将毕业的大四男生,她告诉他们这个男生会在几天之后跳楼死亡。幽兰给出的理由是,这个男生学习成绩优异,却经受不了挫折,眼看着比他条件差的同学都找到了满意的工作,他却还没有被任何公司录用,于是一时想不开就跳楼了。郝飞扬不清楚幽兰是什么时候开始盯上这个男生的,更不清楚她为什么会盯上他所在学校的人,大家对她说的话也是半信半疑。可后来发生的事证明幽兰所言不虚,这个男生在几天后的一个深夜从宿舍楼上跳了下来,当场死亡,他的宿舍在五楼。几个人立即明白了接下来该怎么做,因为幽兰是第一个冲过去咬破那个人的脖子的。

    “可目标为什么是陈禾呢?难道他会在不久之后死去?”郝飞扬问。

    “这正是我生气的地方,因为他不会在短时间内死去……”幽兰说。

    “可蚀心还是杀了他。”郝飞扬打断了她,看了一眼蚀心,蚀心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的茶桌。

    “没错。”

    “我怎么越听越糊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一个多月以前,我和陈禾做了交易……”

    郝飞扬一怔。“交易?”

    “――你也知道,你们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陈禾学习成绩并不怎么好,他担心考试挂科,寒假回家之后会被父亲暴打……”

    “等等,”郝飞扬又打断了她,“考试成绩不会那么快就出来吧?”

    “他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每次考试不及格,都会被他父亲暴打一顿。”幽兰顿了顿,继续说,“打他是迟早的事,而且除了基本的生活费之外,不会再多给他一分零花钱,更何况陈禾今年还谈了个女朋友,更少不了钱花。他很害怕被他父亲打,于是和我做了交易。我答应让他期末考试不挂科,我提出的条件想必你们也猜到了……”

    郝飞扬点点头,有些人为了一时之欲望是不惜以生命为代价的。“不过,你怎么保证他期末考试不挂科呢?”

    “这个我在你们考试前就预见到了。”

    郝飞扬想问“你看我有没有挂科呢”,但他马上把这个问题咽了回去。“哦,我忽略了这一点。那接下来呢?”

    “和我做了交易之后,陈禾像变了个人似的,每天坚持到教室上自习,可想而知,他期末考试不挂科是理所当然的事。考完试之后,他也预感到自己不会挂科,也就不必担心会被父亲暴打和不给零花钱,所以他也不会做出任何轻生的举动,也就不会在短时间内死去。说实话,在和他做交易之前,我也没有预见到他有任何轻生的想法。所以,我和他的交易不能正常进行,我不能吸食一个还有存在价值的生命的血液。但是,我没想到蚀心还是吸了他的血。”

    “他和你见过面,说过话,我怕他会把你说出去。”蚀心抬起头解释说。

    郝飞扬觉得他的担心不无道理。

    “够了!分明就是你克制不住自己,我把丑话说在前头,要是你以后再这么乱来,就当我们从来都没有见过!”看得出来幽兰很愤怒,她的脸色突然白得吓人。

    “嘿嘿……那小子的血液的味道还不错,你应该尝尝的。”蚀心脸上露出狡黠的笑。

    “你……”幽兰对蚀心怒目以视。

    “行了!大家都冷静一下,事情既然已经做下了,再争论这些还有意义吗?还是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吧。”郝飞扬顿了一下,接着说,“还好蚀心手脚干净,没有留下什么证据,不然就麻烦了。”

    “那当然了!”蚀心一脸得意。

    “飞扬,你怎么这么肯定?”幽兰问。

    “你们忘了我有个局长老爸?”郝飞扬说。

    “飞扬哥哥,你肯定是对你老爸使坏了,他不会察觉到吧?”魔甲说。

    “不会。对了,学校有些地方安装有监控,你们没有让监控拍到吧?”郝飞扬说。

    “这个不好说……不过我们打扮成学生的样子,应该不会被发现。”蚀心想了一会说。

    “那就好。但我们还是不能掉以轻心,这件事已经捅到上面去了。”郝飞扬说。

    “上面?上面是哪里?”魔甲问。

    “就是省公安局。”郝飞扬说。

    “这……这么快,不会吧?”魔甲一脸惊讶。

    “这是事实,上面已经知道这件事了,还包括去年那件事,而且还派了几个特警过来协助我爸他们破案,领头的也有点特异功能,好像也会读人的思想。”郝飞扬说。

    “看来我们以后得小心行事了。”幽兰说,不过听她语气似乎并不怎么担心。

    “我倒想会会他们,看是些什么厉害的角色。”蚀心显得满不在乎。

    “蚀心,你可别乱来。还是幽兰说得对,我们以后得注意一些,毕竟他们人多。”魔甲说,似乎很是担忧。

    郝飞扬注意到尖尖的指甲开始从魔甲左手的五根手指中慢慢伸出来,在桌子上剐蹭出“嗤嗤”的声音,郝飞扬感觉很不舒服,忙站起身,伸出右手掌轻轻地放在她的左手背上。“魔甲,你也不用太担心了,不会有事的。”

    “嗯,飞扬哥哥,我相信你。”魔甲脸上顿时露出可爱的笑容。

    “算了,别说这些扫兴的事了。嘿嘿,这几天你们在屋里闷坏了吧,走,带你们兜夜风去。”郝飞扬话还没说完,人已经移动到了客厅外面。幽兰、蚀心跟着窜了出来。

    “飞扬哥哥,你们等等我!”魔甲焦急地喊道。

    大家哈哈一笑:她还在忙着穿鞋呢。

    “飞扬,我们去东南郊吧?”幽兰提议。

    郝飞扬一怔。“去那儿干什么?”

    “那边夜景好像很不错哦!”

    “是吗?我怎么记得那边有片墓地啊!”

    “怎么?你怕了?”

    “切!我有什么可怕的!”

    这时,魔甲已经赶了出来。“飞扬哥哥,你们跑那么快干什么?也不提前打声招呼。”

    “你看,我们这不是在等你吗?”郝飞扬说。

    “那还等什么,快走吧!”魔甲眨了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