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眼
望见少年那似曾相识的眼神，克希尔一时愣在了那里。
那样饱含不甘的双眼，他似乎在哪里见过。不，是非常熟悉，就好像……
好像它属于自己。
不，可能只是心理作用吧。
克希尔闭着眼摇了摇头，努力地想把那个影子甩出自己的脑海。
等他再睁眼，少年已经走到他面前了。短矛重新背在身后，矛身上刚刚还张牙舞爪的暗色火焰也平息了下去。
“兄弟姐妹中，得到神谕的那个人是你？”少年问道。
克希尔沉默以对，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他不知道少年所说的“神谕”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应答。这种时候就不如沉默让他自己去胡猜答案。
“你不用隐瞒，大家都知道有人拿到了神谕。只是我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你。”
克希尔依旧沉默，暗自记住了对方提到的所有信息。
“真是令人惋惜啊，我那么努力，神谕应该是我的。”
银发少年轻叹一声，随即做出一副轻松的样子。
“不过，你也别觉得自己就胜券在握了。我们都分得了启示，等到审判时，我还是有机会赢你的。”
“而且机会很大。”
说到此处，银发少年再次扬起下巴傲然微笑，眉目之间满是嘲讽。
然后，他便重新戴上连着黑袍的兜帽，转身向林中走去。
随着少年离开的步伐，克希尔似乎看见了几个类似枯树干的黑影也开始缓缓移动，但当他凝视过去时，却又看不清了。
克希尔望着少年远去，也长舒了一口气。
“这家伙是把我当成他们自己人了吧……”
克希尔喃喃说道，脑子里回忆着对方提到的所有信息，不知不觉又陷入沉思。
直到塔走近晃了晃他，他才从沉思中惊醒。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思考的内容又变成了对少年那双眼睛的回忆。
怎么就这么熟悉呢。
“先知，你怎么做到的！那是主赐予你的能力吗？”
塔的声音中满是惊喜，就好像一个孩子般地激动。
“或许是，或许不是……”
塔的话让克希尔想起监牢卫士长奥斯说过：他的身体经过某种改造。
“什么什么？什么或许是，或许不是？”
塔仍沉浸在激动中，言语动作里满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那个回去再说，哈格姆怎么样了？”
听到克希尔的话，塔才终于想起倒地的哈格姆，一拍大腿，扭头跑向哈格姆倒着的草丛中。克希尔强撑着疲倦感，也快步跟了上去。
菲妮克丝站在哈格姆的身旁，面色悲痛。
正当塔附身下去要试探哈格姆鼻息时，菲妮克丝阻止了他。
“哈格姆还活着，我们得把他送去就医。”
一提到就医两个字，就看见塔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这里的医生，除去教堂僧侣之外，药师基本上都居住在城镇里为富人服务。穷人得病要么是找懂些草药的牧羊人，要么就不管不顾等它自己好。
如果真的要去城镇就医，就难免会碰见奥戈恩伯爵的卫兵们。万一被认出来，那就不好收场了。
“没关系，我也懂一点救治外伤。”
塔皱眉说罢，便蹲下费力地将哈格姆翻过来检查伤口。
“你确定你懂这玩意？你不会是个庸医吧。”
克希尔半开玩笑地问道。遗落隐者可从来没跟他强调过他们是医术大师。
但塔却回过头认真地答了一句：
“教会能做的，我也能。”
塔一个人费力地将哈格姆上身马甲布衣解开，然后又从那百宝箱背包中摸出了一小截枯萎的树枝和几件普通的工具。
那一小截树枝有点像梧桐枝，但外皮要比梧桐光滑的多。塔将枯萎树枝放在一个碗状容器内，又用一把小刀从树枝上刮出粉末，放置在容器内。
眼看着哈格姆右胸上的血窟窿随着他微弱的呼吸轻轻颤抖，血液一注一注地从伤口处涌了出来。克希尔着实有些不忍，提醒塔道：
“要不你先给他拿个纱布什么的止一下血。”
塔没回应。只见他又从包中掏出几种更加怪异的材料，用刀刮出粉末，混合在了一起，然后，对准哈格姆受伤的地方倒了下去。
然后，令人称奇的事情便发生了。
先开始的反应十分微小，随着血液流动的速率加快，克希尔也渐渐看出了端倪。
血液在倒流！那些涌出哈格姆胸口的血液，此时正一点点的反向流回伤口内部。而那些被枪尖撕裂了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愈合！
“这……这是什么魔法啊！”望着那返流的血液，克希尔由衷的感叹道。
塔将所有器具装回包中，重又在包中摸着什么，一边摸一边对克希尔说：
“这没什么，这就是生命木的效用，是我们能学习掌握的技术。您刚刚空手召唤出的那个巨大的光球，才称得上是魔——神迹啊！”
过了一分多钟，那被撕裂的皮肤便停止了继续愈合，从外表来看，仍旧是一个很深的伤口，但已经不像之前那样吓人了，血液也开始重新流出，只是速度慢了许多。
塔这时才给哈格姆裹上从包里掏出来的一卷布条，开始为哈格姆包扎。
“可惜生命木早就绝种了。按理来说这是应对紧急情况的，但我想今天的情况也算得上紧急吧。”
塔没说出来，他的老师原话是：生命木只能为先知所用。而这一小截枯树枝已经用了几百年了。
菲妮克丝伫立一旁，若有所思。
很快，塔便完成了包扎，和克希尔一同给哈格姆重新穿回衣服时，哈格姆渐渐苏醒过来。
“这是……我在天堂吗？”
“快了，哥们儿，再活个几十年你就到了。”
不待其他人回答，克希尔先说了个俏皮话。
听到克希尔的声音，哈格姆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来。
“听到你这折磨人的声音，我就知道我不在天堂。因为那里没有魔鬼。”
“那个家伙呢？”
“谁？”
“那个用枪的杂碎，他是个好手，我这辈子在决斗中没输几次。”
“他已经走了。”
听到克希尔的话，哈格姆抬起眼皮似是不敢相信地瞧了他一眼，随即又像是想通了似的点点头：
“对，我猜也是你。自从遇见你，我就没少跟会邪术的恶魔打交道。”
克希尔笑了笑，没接他的话。
那样饱含不甘的双眼，他似乎在哪里见过。不，是非常熟悉，就好像……
好像它属于自己。
不，可能只是心理作用吧。
克希尔闭着眼摇了摇头，努力地想把那个影子甩出自己的脑海。
等他再睁眼，少年已经走到他面前了。短矛重新背在身后，矛身上刚刚还张牙舞爪的暗色火焰也平息了下去。
“兄弟姐妹中，得到神谕的那个人是你？”少年问道。
克希尔沉默以对，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他不知道少年所说的“神谕”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应答。这种时候就不如沉默让他自己去胡猜答案。
“你不用隐瞒，大家都知道有人拿到了神谕。只是我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你。”
克希尔依旧沉默，暗自记住了对方提到的所有信息。
“真是令人惋惜啊，我那么努力，神谕应该是我的。”
银发少年轻叹一声，随即做出一副轻松的样子。
“不过，你也别觉得自己就胜券在握了。我们都分得了启示，等到审判时，我还是有机会赢你的。”
“而且机会很大。”
说到此处，银发少年再次扬起下巴傲然微笑，眉目之间满是嘲讽。
然后，他便重新戴上连着黑袍的兜帽，转身向林中走去。
随着少年离开的步伐，克希尔似乎看见了几个类似枯树干的黑影也开始缓缓移动，但当他凝视过去时，却又看不清了。
克希尔望着少年远去，也长舒了一口气。
“这家伙是把我当成他们自己人了吧……”
克希尔喃喃说道，脑子里回忆着对方提到的所有信息，不知不觉又陷入沉思。
直到塔走近晃了晃他，他才从沉思中惊醒。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思考的内容又变成了对少年那双眼睛的回忆。
怎么就这么熟悉呢。
“先知，你怎么做到的！那是主赐予你的能力吗？”
塔的声音中满是惊喜，就好像一个孩子般地激动。
“或许是，或许不是……”
塔的话让克希尔想起监牢卫士长奥斯说过：他的身体经过某种改造。
“什么什么？什么或许是，或许不是？”
塔仍沉浸在激动中，言语动作里满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那个回去再说，哈格姆怎么样了？”
听到克希尔的话，塔才终于想起倒地的哈格姆，一拍大腿，扭头跑向哈格姆倒着的草丛中。克希尔强撑着疲倦感，也快步跟了上去。
菲妮克丝站在哈格姆的身旁，面色悲痛。
正当塔附身下去要试探哈格姆鼻息时，菲妮克丝阻止了他。
“哈格姆还活着，我们得把他送去就医。”
一提到就医两个字，就看见塔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这里的医生，除去教堂僧侣之外，药师基本上都居住在城镇里为富人服务。穷人得病要么是找懂些草药的牧羊人，要么就不管不顾等它自己好。
如果真的要去城镇就医，就难免会碰见奥戈恩伯爵的卫兵们。万一被认出来，那就不好收场了。
“没关系，我也懂一点救治外伤。”
塔皱眉说罢，便蹲下费力地将哈格姆翻过来检查伤口。
“你确定你懂这玩意？你不会是个庸医吧。”
克希尔半开玩笑地问道。遗落隐者可从来没跟他强调过他们是医术大师。
但塔却回过头认真地答了一句：
“教会能做的，我也能。”
塔一个人费力地将哈格姆上身马甲布衣解开，然后又从那百宝箱背包中摸出了一小截枯萎的树枝和几件普通的工具。
那一小截树枝有点像梧桐枝，但外皮要比梧桐光滑的多。塔将枯萎树枝放在一个碗状容器内，又用一把小刀从树枝上刮出粉末，放置在容器内。
眼看着哈格姆右胸上的血窟窿随着他微弱的呼吸轻轻颤抖，血液一注一注地从伤口处涌了出来。克希尔着实有些不忍，提醒塔道：
“要不你先给他拿个纱布什么的止一下血。”
塔没回应。只见他又从包中掏出几种更加怪异的材料，用刀刮出粉末，混合在了一起，然后，对准哈格姆受伤的地方倒了下去。
然后，令人称奇的事情便发生了。
先开始的反应十分微小，随着血液流动的速率加快，克希尔也渐渐看出了端倪。
血液在倒流！那些涌出哈格姆胸口的血液，此时正一点点的反向流回伤口内部。而那些被枪尖撕裂了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愈合！
“这……这是什么魔法啊！”望着那返流的血液，克希尔由衷的感叹道。
塔将所有器具装回包中，重又在包中摸着什么，一边摸一边对克希尔说：
“这没什么，这就是生命木的效用，是我们能学习掌握的技术。您刚刚空手召唤出的那个巨大的光球，才称得上是魔——神迹啊！”
过了一分多钟，那被撕裂的皮肤便停止了继续愈合，从外表来看，仍旧是一个很深的伤口，但已经不像之前那样吓人了，血液也开始重新流出，只是速度慢了许多。
塔这时才给哈格姆裹上从包里掏出来的一卷布条，开始为哈格姆包扎。
“可惜生命木早就绝种了。按理来说这是应对紧急情况的，但我想今天的情况也算得上紧急吧。”
塔没说出来，他的老师原话是：生命木只能为先知所用。而这一小截枯树枝已经用了几百年了。
菲妮克丝伫立一旁，若有所思。
很快，塔便完成了包扎，和克希尔一同给哈格姆重新穿回衣服时，哈格姆渐渐苏醒过来。
“这是……我在天堂吗？”
“快了，哥们儿，再活个几十年你就到了。”
不待其他人回答，克希尔先说了个俏皮话。
听到克希尔的声音，哈格姆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来。
“听到你这折磨人的声音，我就知道我不在天堂。因为那里没有魔鬼。”
“那个家伙呢？”
“谁？”
“那个用枪的杂碎，他是个好手，我这辈子在决斗中没输几次。”
“他已经走了。”
听到克希尔的话，哈格姆抬起眼皮似是不敢相信地瞧了他一眼，随即又像是想通了似的点点头：
“对，我猜也是你。自从遇见你，我就没少跟会邪术的恶魔打交道。”
克希尔笑了笑，没接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