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二次为囚
排成盾阵的士兵慢慢向前推进，一时与他们身后的弓弩手拉开了距离。这是必要的，当步兵上前和对方的射手纠缠时，就能让己方弓弩手有更大的发挥空间。
有得有舍，同样的，这样就会使得弓弩手失去了盾阵的保护，仿佛去了壳的熟鸡蛋一样暴露在空气中。
猛然间，一支箭从另一个方向射来，不偏不倚的穿过一个士兵的背部，透胸而出，他面前的地面也被喷洒而出的鲜血浸染。
他连提醒旁边同伴的机会都没有便倒了下去。
这支箭矢只是毁灭前的征兆而已。转瞬间，左边林中密集的箭矢如破堤潮水般从那黑暗的角落中喷薄而出。它们来势汹汹，并且目标明确——只为了杀伤对方的弓箭手。
密集的一轮射击过后，十几个刚刚还在瞄准的弓箭手已经不存在了。地面上只剩下几个在血泊中苦苦挣扎的士兵。
克希尔和看守他的人一起躲在盾阵后面。前一秒他还在思考如何从身边人的看守中逃脱，听到身后乱糟糟的声音回头去看。却发现刚刚还整齐划一的弓箭手都倒在了地上。血从他们身下渗出来，顺着湿漉漉的泥地向下坡处汇聚。
当然，在此刻没人比格鲁克更震惊和愤怒了，看着弓弩手的倒下，他明白这是自己指挥失误导致的结果。他是这场遭遇战的指挥官，他要为此负责。
但那是之后的事情了。随着弓箭手的倒下，意味着对方冲锋的路畅通无阻。随即，从灌木丛中一下子涌出许多人。他们不是身穿着破衣烂衫的起义军，而是一群武装到牙齿的士兵。
他们盾牌和衣甲上印着被橄榄枝缠绕着的三朵盛开的黄色报春花。格鲁克认得这个标志。
这是斯塔弗家族的纹章。
“格雷里克！”
格鲁克咬着牙嘶吼出了这个名字。
格雷里克.斯塔弗。是皮克斯坦因堡的领主。
那些士兵，穿着皮克斯坦因堡卫兵的衣服。
但在冲锋的人群中，格鲁克没有看见格雷里克领主。他看见了另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一个一眼就能把他和周围穿着锁甲的普通士兵区别开的人。
他头戴覆面盔，身穿着保养良好的盔甲，左手握着一把长剑，右手提着的盾上隐约可见三个四角星。
哈格姆.威尔伯。曾经的圣星骑士团烁骑士长。
圣星骑士团在一座满布机关怪物的神殿中找到了达卡耶尔之石，哈格姆所率领的烁骑士分队负责将达卡耶尔之石运送到乌瑞兹北部遗迹。但是途中遇袭，丢失了这块石头。因他的过失，大团长将他降为烁骑士之侍。他不甘心，自此离团独自行动，誓要找回达卡耶尔之石。
但格鲁克可不知道对方的这些往事，他只记得这是跟着那女武士一齐来追击自己的人，在伯爵的士兵手下逃脱，如今又出现在了这里。
“所有人，冲锋！”
格鲁克吼出了最后的命令，挥舞着钉头锤不顾流矢飞箭迎着数倍于己的敌人冲了上去。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哈格姆本就性格冲动所以冲锋在前，而格鲁克因自己指挥失误也恼羞成怒的迎了上去。
如果他这时候能镇定些许，指挥士兵缓步而退也许能突破对方的包围。在他吼出“冲锋”两字的同时，这场遭遇战的败局已定。
剑锤相交，格鲁克顿时陷入了数人的包围。但他毫不在意，随着那纯铁铸成的沉重钉锤在他手中如孩子的玩具一般时停时舞，即使是左手发力，即使是右臂带伤，他那熟练的技巧与身法还是能让他同时面对数人却不落下风。
那柄狼头钉锤在他手中仿佛一头嗜血的独狼般追逐着对方的血肉，每一下重击，血沫飞溅，那雕刻的狼牙也仿佛正渴求着血液。
无论是头盔还是锁甲都无法阻挡那柄残忍的钉锤，这最原始的钝器在一个熟练的人手中却比那些锐利的刀刃更加致命。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倒在这柄钉锤之下，格鲁克也发出似野兽喉中的低沉吼声。
那是狂野的声音，此时此刻的他早把理智抛到脑后，只希望像饿狼般撕咬吞噬人的血肉。
但他身后那些士兵就没有那么好的技巧了。
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他们慌乱迎敌，疲于躲避林中两面射来的箭，在一阵勉强的拼杀后所剩无几，剩下的人面面相觑，眼中早已失去了抵抗的欲望，他们放下了武器准备投降。
看守者也被流矢所伤倒在地上。克希尔刚想上前去捡起自己的剑，就被迎面而来的士兵摁倒在地上动弹不得——他这个手无寸铁的俘虏在对方眼里甚至不值得拔剑。
很快，仍站立在地面上抵抗着的就剩下格鲁克一人了。粘稠的血液从那环绕钉锤的尖锥上滴了下去，混在他脚下的泥浆里。
你很难想象一个左手单持钉锤的战士，浑身上下只穿着轻便皮甲连头盔都没戴的人，能在混战中击倒数人而自己毫发无损，如果他右肩窝处没有受伤，或许真能让他一个人突破重围离开。
但现在，他这无谓的抵抗只能说是徒增悲壮了。
格鲁克环顾周遭，终于发现只剩下自己一个人还站在这里，眼中的慌乱一闪而过，随即被凶狠替代。
这是他指挥失误的代价。
围着他的人群不再紧逼，在路上给他留了一块圆形的空地，哈格姆从人群中走出来，把有着圣星骑士团标志的盾仍在地上。
“现在，我们两个来清算旧账吧。”
哈格姆双手握住长剑，似祈祷一般闭上双眼静默数秒，然后睁开，眼中那一份决绝的戾气敞露无遗。
格鲁克没说话，只是甩了甩左手臂膀。
对格鲁克来说，决斗的输赢已不重要了，这场战斗他已经输了，而且马上就会沦为阶下囚。
但现在，他还不会束手就擒。
眼看着对方站定，格鲁克挥舞着钉锤冲了上去。
很难想象仅用左手单持钉锤的格鲁克在对抗双持长剑的哈格姆一时竟难落下风。哈格姆的长剑灵巧地在空中划着弧线，格鲁克则一边格挡一边寻找机会反攻。
交手十几个回合之下，身材高大的哈格姆数次将格鲁克逼近死路，但都被格鲁克殊死一搏的反击又强赶了回去，几个来回之下，身材略显矮小的格鲁克便有些吃不消了。
终是右臂无力，仅凭左臂的他已经击倒多个士兵，如今又强打精神与哈格姆格斗，刚刚就有些酸痛的手臂此刻更有些不听使唤，几个动作下来都给了哈格姆致命一击的机会，但哈格姆却像没看见一样错过了这些机会。
格鲁克不知道对面在想什么，但下一秒，他就看见对面也露出了一个致命的破绽。他来不及多想便用尽全力将钉锤砸了过去。
可惜，这却是哈格姆故意露的破绽。哈格姆轻摆身躯让过了那沾染血光的狼头，双持剑柄横向捣去，这沉重的一击不偏不倚刚好打中格鲁克的太阳穴。
一瞬间，格鲁克只觉浑身酥软，然后失去意识倒在了地上。
哈格姆看了看倒地的格鲁克，他没想到奥戈恩手下还有如此强力的战将，怪不得泽恩他们在追击这个人的时候会失手被反杀。
他收剑回鞘，捡起地上的盾牌重新背在身后。这一次伏击的已经成功了，他抓到了格鲁克，也就有谈判的筹码了。
正当他打算在奥戈恩发觉一切之前指挥士兵撤离这里时，他在一众俘虏中，瞥见了一个熟悉的绿色身影。
那是克希尔。他向一个士兵招手，示意把穿着绿色衬衫的人带过来。
在火把的照耀下，克希尔也认出了那只浑浊的眼球和他脸上的刀疤。
看着哈格姆阴沉沉的脸，克希尔不由心中一紧。
我现在坦白还来得及从宽吗？
有得有舍，同样的，这样就会使得弓弩手失去了盾阵的保护，仿佛去了壳的熟鸡蛋一样暴露在空气中。
猛然间，一支箭从另一个方向射来，不偏不倚的穿过一个士兵的背部，透胸而出，他面前的地面也被喷洒而出的鲜血浸染。
他连提醒旁边同伴的机会都没有便倒了下去。
这支箭矢只是毁灭前的征兆而已。转瞬间，左边林中密集的箭矢如破堤潮水般从那黑暗的角落中喷薄而出。它们来势汹汹，并且目标明确——只为了杀伤对方的弓箭手。
密集的一轮射击过后，十几个刚刚还在瞄准的弓箭手已经不存在了。地面上只剩下几个在血泊中苦苦挣扎的士兵。
克希尔和看守他的人一起躲在盾阵后面。前一秒他还在思考如何从身边人的看守中逃脱，听到身后乱糟糟的声音回头去看。却发现刚刚还整齐划一的弓箭手都倒在了地上。血从他们身下渗出来，顺着湿漉漉的泥地向下坡处汇聚。
当然，在此刻没人比格鲁克更震惊和愤怒了，看着弓弩手的倒下，他明白这是自己指挥失误导致的结果。他是这场遭遇战的指挥官，他要为此负责。
但那是之后的事情了。随着弓箭手的倒下，意味着对方冲锋的路畅通无阻。随即，从灌木丛中一下子涌出许多人。他们不是身穿着破衣烂衫的起义军，而是一群武装到牙齿的士兵。
他们盾牌和衣甲上印着被橄榄枝缠绕着的三朵盛开的黄色报春花。格鲁克认得这个标志。
这是斯塔弗家族的纹章。
“格雷里克！”
格鲁克咬着牙嘶吼出了这个名字。
格雷里克.斯塔弗。是皮克斯坦因堡的领主。
那些士兵，穿着皮克斯坦因堡卫兵的衣服。
但在冲锋的人群中，格鲁克没有看见格雷里克领主。他看见了另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一个一眼就能把他和周围穿着锁甲的普通士兵区别开的人。
他头戴覆面盔，身穿着保养良好的盔甲，左手握着一把长剑，右手提着的盾上隐约可见三个四角星。
哈格姆.威尔伯。曾经的圣星骑士团烁骑士长。
圣星骑士团在一座满布机关怪物的神殿中找到了达卡耶尔之石，哈格姆所率领的烁骑士分队负责将达卡耶尔之石运送到乌瑞兹北部遗迹。但是途中遇袭，丢失了这块石头。因他的过失，大团长将他降为烁骑士之侍。他不甘心，自此离团独自行动，誓要找回达卡耶尔之石。
但格鲁克可不知道对方的这些往事，他只记得这是跟着那女武士一齐来追击自己的人，在伯爵的士兵手下逃脱，如今又出现在了这里。
“所有人，冲锋！”
格鲁克吼出了最后的命令，挥舞着钉头锤不顾流矢飞箭迎着数倍于己的敌人冲了上去。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哈格姆本就性格冲动所以冲锋在前，而格鲁克因自己指挥失误也恼羞成怒的迎了上去。
如果他这时候能镇定些许，指挥士兵缓步而退也许能突破对方的包围。在他吼出“冲锋”两字的同时，这场遭遇战的败局已定。
剑锤相交，格鲁克顿时陷入了数人的包围。但他毫不在意，随着那纯铁铸成的沉重钉锤在他手中如孩子的玩具一般时停时舞，即使是左手发力，即使是右臂带伤，他那熟练的技巧与身法还是能让他同时面对数人却不落下风。
那柄狼头钉锤在他手中仿佛一头嗜血的独狼般追逐着对方的血肉，每一下重击，血沫飞溅，那雕刻的狼牙也仿佛正渴求着血液。
无论是头盔还是锁甲都无法阻挡那柄残忍的钉锤，这最原始的钝器在一个熟练的人手中却比那些锐利的刀刃更加致命。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倒在这柄钉锤之下，格鲁克也发出似野兽喉中的低沉吼声。
那是狂野的声音，此时此刻的他早把理智抛到脑后，只希望像饿狼般撕咬吞噬人的血肉。
但他身后那些士兵就没有那么好的技巧了。
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他们慌乱迎敌，疲于躲避林中两面射来的箭，在一阵勉强的拼杀后所剩无几，剩下的人面面相觑，眼中早已失去了抵抗的欲望，他们放下了武器准备投降。
看守者也被流矢所伤倒在地上。克希尔刚想上前去捡起自己的剑，就被迎面而来的士兵摁倒在地上动弹不得——他这个手无寸铁的俘虏在对方眼里甚至不值得拔剑。
很快，仍站立在地面上抵抗着的就剩下格鲁克一人了。粘稠的血液从那环绕钉锤的尖锥上滴了下去，混在他脚下的泥浆里。
你很难想象一个左手单持钉锤的战士，浑身上下只穿着轻便皮甲连头盔都没戴的人，能在混战中击倒数人而自己毫发无损，如果他右肩窝处没有受伤，或许真能让他一个人突破重围离开。
但现在，他这无谓的抵抗只能说是徒增悲壮了。
格鲁克环顾周遭，终于发现只剩下自己一个人还站在这里，眼中的慌乱一闪而过，随即被凶狠替代。
这是他指挥失误的代价。
围着他的人群不再紧逼，在路上给他留了一块圆形的空地，哈格姆从人群中走出来，把有着圣星骑士团标志的盾仍在地上。
“现在，我们两个来清算旧账吧。”
哈格姆双手握住长剑，似祈祷一般闭上双眼静默数秒，然后睁开，眼中那一份决绝的戾气敞露无遗。
格鲁克没说话，只是甩了甩左手臂膀。
对格鲁克来说，决斗的输赢已不重要了，这场战斗他已经输了，而且马上就会沦为阶下囚。
但现在，他还不会束手就擒。
眼看着对方站定，格鲁克挥舞着钉锤冲了上去。
很难想象仅用左手单持钉锤的格鲁克在对抗双持长剑的哈格姆一时竟难落下风。哈格姆的长剑灵巧地在空中划着弧线，格鲁克则一边格挡一边寻找机会反攻。
交手十几个回合之下，身材高大的哈格姆数次将格鲁克逼近死路，但都被格鲁克殊死一搏的反击又强赶了回去，几个来回之下，身材略显矮小的格鲁克便有些吃不消了。
终是右臂无力，仅凭左臂的他已经击倒多个士兵，如今又强打精神与哈格姆格斗，刚刚就有些酸痛的手臂此刻更有些不听使唤，几个动作下来都给了哈格姆致命一击的机会，但哈格姆却像没看见一样错过了这些机会。
格鲁克不知道对面在想什么，但下一秒，他就看见对面也露出了一个致命的破绽。他来不及多想便用尽全力将钉锤砸了过去。
可惜，这却是哈格姆故意露的破绽。哈格姆轻摆身躯让过了那沾染血光的狼头，双持剑柄横向捣去，这沉重的一击不偏不倚刚好打中格鲁克的太阳穴。
一瞬间，格鲁克只觉浑身酥软，然后失去意识倒在了地上。
哈格姆看了看倒地的格鲁克，他没想到奥戈恩手下还有如此强力的战将，怪不得泽恩他们在追击这个人的时候会失手被反杀。
他收剑回鞘，捡起地上的盾牌重新背在身后。这一次伏击的已经成功了，他抓到了格鲁克，也就有谈判的筹码了。
正当他打算在奥戈恩发觉一切之前指挥士兵撤离这里时，他在一众俘虏中，瞥见了一个熟悉的绿色身影。
那是克希尔。他向一个士兵招手，示意把穿着绿色衬衫的人带过来。
在火把的照耀下，克希尔也认出了那只浑浊的眼球和他脸上的刀疤。
看着哈格姆阴沉沉的脸，克希尔不由心中一紧。
我现在坦白还来得及从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