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恶无常
字体: 16 + -

038話◆不堪回首[挥之不去的痛]

难怪有人说——一个人最得意的时候,就是他最危险的时候!

    陈大彪终于算是对这句话深有感触了。因为自己本身而言就是最好的反面教材。

    那一晚,陈大彪坐在大排档里,抱着嗨妹,吃着烧烤,吹着啤酒,发了横财,正在思量自己下一步这钱究竟该怎么花……也许是醉了,陈大彪当时甚至蓦然间就忆起了李白的一句诗来:“莫使金樽空对月,人生得意须尽欢。”

    可谁知就在这得意之时,一把质量上层的西瓜刀“呼”地一下就嵌在了自己的脑壳上!

    感觉着头顶飞速传来的阵痛,盯着头顶前方视线里延伸出来的黑色西瓜刀把。陈大彪不知道是该拔还是不该拔。更不知道,自己到底这是得罪了“何方神圣”,竟要对自己下如此毒手?……

    一时之间,鲜血就跟廉价的西瓜汁一样立刻溢得满头都是。一桌人惊恐的盯着陈大彪,陈大彪惊恐地盯着头顶的西瓜刀把,来不及过多的思考,哆嗦着在心慌意乱之中晕了过去,倒地不起。

    陪酒的几个嗨妹立刻吓得“咿呀”大叫。据说,当场就疯了一个!

    王麻子也不是傻叉!发觉不远处正有几个黑衣汉正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不暇思索,起身就跑。可还是运气不好,半路被人给拦下,在一个阴森的巷子里被一伙身份不明的人乱棍击晕。

    ……

    当王麻子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腿上打着石膏,浑身上下都绑着绷带,跟个古埃及木乃伊一样。

    医生的检查报告显示——全身七处关节重度骨折,二十一处软组织严重受伤,连两腿之间的那个地方也没有幸免!

    中午,王麻子心如死灰,女护士来给他换药。如果换成以往,王麻子一定会趁护士小姐俯身弯腰的间隙,往人家大腿上摸上一把,可现在情况不允许,脖子上也打着石膏,连转个头都费劲!

    “护士小姐,陈大彪,在…哪个病房?”王麻子两眼发直盯着天花板,费力地向护士询问陈大彪的下落。

    护士不知道谁是陈大彪,但却清楚地知道昨夜凌晨,和王麻子一同被救护车运来的还有一个人。

    “额…您是说那个头上嵌着一把西瓜刀的矮子吗?”护士弱弱的问道。

    “嗯……”王麻子无力地应承着。

    见况,女护士警惕地左右顾及一番,见四下无人,便凑到王麻子耳根前低声说道:“那个人情况特殊,由于外科医师主任说他的状况根本不适合做手术,院长怕承担风险,天还没亮,就叫人将他给运走了!……据说,是给直接运到/火葬场/去了。”

    开什么玩笑?不带这么作弄人的!——看着女护士出门离去的身影,回想起方才她说的话,王麻子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

    …………

    显然,这还是一个喜欢八卦消息的女护士,陈大彪确实是在当天凌晨3点被人运到了火葬场停尸间。

    在这之前,医院给陈大彪做过医学鉴定,西瓜刀的刀锋已经劈开了头骨,嵌入大脑皮层里面近一点四公分,压迫着患者的左脑中枢神经回路,伤口外部由于在运往医院途中处理不及时,已经出现细菌感染症状。

    如果将西瓜刀抽离脑壳,进行外科手术,那么细菌会迅速侵入患者大脑内部,得不偿失,如果置之不理,以患者当时的身体状况,绝无可能撑过6个小时。再加上患者身上未有携带有效身份证明,出于医院声誉着想,将病患直接火葬处理,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当然,即使是在火葬场停尸间里,陈大彪的脑壳上也仍旧插着那把日产精品西瓜刀。处于深度昏迷状态,一时半伙儿却又怎么也死不掉。

    那么,陈大飙真的就这么挂了吗?……当然不是,不然,也不会有若干年后,陈大彪的这些回忆和深情述说了!

    不过张天书和谢雅旗却一致认为——陈大彪当时还是挂了的好!至少那样一来,自己就不会在去广西坟地岭的途中遭遇一场惊心动魄的打劫!

    ……

    其实,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

    谁也不会想到,就在陈大彪被运到停尸间不久之后,早上五点二十五分,两个套着火葬场工作服的男人,鬼鬼祟祟地推开了停尸间的门。

    “山鸡!你知不知道四爷说的那个人到底长什么样?”其中一个男的低声问另一个。

    “不知道,不过,头上插着一把西瓜刀的应该就是!”山鸡机智地回答道。

    确实很好辨认,因为陈大彪头上的西瓜刀把,将头上的白布顶起半尺来高。没有哪个正常人的脑袋会是这种形状的,包括正常的死人,也不例外!

    于是,二人麻利地将陈大彪给运了出来,抬上白色丰田小巴,送到了台北市永和区的一家兽医店里。

    店主姓李,六十多岁,全名李永贵,早年其实就是个杀猪的,由于后来屠宰场为顺应时代潮流,提高生产效率,不仅扩大了生产规模,引进了先进的管理制度,并且改用机械化方式进行屠宰。于是李永贵因此下了岗,转行做起了兽医。

    三年前的一个夜晚,李永贵无意之中救了一名被追杀至此的中年男子。

    该男子自称姓龙,全名龙华南,因家中排行老四,道上人称——龙四。

    三年之后的现在,龙四已经是台湾竹联帮内大佬级别人物,台北区竹联帮分会会长。

    天还未亮,李永贵的兽医店里,陈大彪已经被架在了手术台上。一个身作黑色西服,面色冷峻的中年男子蓦然推门而入,“老李,这回就靠您费心了!”。

    “放心吧,四爷!”。話毕,李永贵麻利地开始用烈酒给陈大彪头上的刀伤上消毒……

    毋庸置疑,陈大彪最终是被这个叫李永贵的老屠夫给救了。也许是他命不该绝,也许,这本就应该算个奇迹。

    只不过,自此之后,陈大彪的脑袋上就留下了一道半尺来长的狰狞伤疤。远远看去,他的头就不是一个头,而是一颗垒球。

    这是一道永远也抹不掉的伤疤。

    是一场无法忘却的噩梦。

    是陈大彪挥之不去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