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爱就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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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五、

    再一次见到李木的时候,已是李木走后的一个月之后。( 起笔屋最快更新)那天姚瑶和往常一样放学回家,远远地她看见了大树下站着一个人,那个身影是那样的熟悉。她觉得是自己想李木想花了眼,所以还是不紧不慢地走着。还没到树下,就听到李木熟悉的声音,那个让自己想了那么多天的声音:“姚瑶,看见你李木哥哥怎么不说话啊?”姚瑶停下了,仔细地看了又看,真的是他,他来看自己了,她好想扑上去抱住他,跟他讲自己这么多天的煎熬,却又没有,她极力控制自己激动的心情,说:“是李木哥啊,你还好吗?”话才出口,眼泪就不自觉地流下来了,李木走上前,用手替她擦去脸上的泪,轻轻地抱住她:“当然,我很好,这些天我很想你。”虽然小的时候,李木也这样抱过自己很多次,但是这一次却显得那么温暖,她感觉到了李木的心跳,她多么希望时间就这样停住啊!她尽情地哭了一场,等她平复好心情,推开李木的怀抱,想起刚才的想法不觉羞红了脸,李木说:“姚瑶,你现在还好吗?”姚瑶点点头:“你呢?”李木就跟她讲自己在城里的打工生活,他说得很轻松,但姚瑶从他削瘦的脸上看出来他的辛苦,她觉得李木真是个男子汉,同时她又觉得很心疼。相聚的时间总是很短,临走的时候李木说:“丫头,好好上学,考上大学,不用担心我,更不要再流眼泪了,我还会回来看你的。”姚瑶笑着点点头,向李木挥挥手,等李木走了,姚瑶的眼泪又下来了,她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哭,有见到李木的幸福,有再次离别的悲伤,也许还有其他的感情!

    李木果然没有食言,一个月来看姚瑶一次,每一次的时间虽然很短,对姚瑶来说却是最幸福的时光。不觉高考到来了,李木说过他不会到考场去,却会为姚瑶加油的,姚瑶带着满满的自信进入了考场。填报志愿的时候,父母老师想让她报外地更好的大学,而姚瑶执意在所有的志愿里都填上本市的一所大学,当最终成绩下来的时候,她被这所大学录取了。这是姚瑶早就在心底里对李木的承诺:她不愿意离李木太远,只要在本市,她就可以常常见到李木了。

    当李木知道姚瑶被本市的一所大学录取的时候,他已经辞去了饭馆的工作,他明白姚瑶这样选择的原因。他想自己也应该为将来考虑了,自己走哪条路,将来才有可能和姚瑶一起前行,两个人才有好的结果。他并不缺少勇气,却对未来感到有些迷茫,有时他甚至有些害怕,害怕自己做不到更好,那么他最终会自惭形秽,配不上姚瑶,而最终远离姚瑶,但他从来都确定的是自己不愿意离姚瑶太远。只要姚瑶在的地方,他会经常去,因为可以经常看到她,她是自己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唯一的安慰,是自己再苦再累也不放弃的动力。

    姚瑶上大学之前最后一次见到李木是在李木家门外。那一天,李木回家来看母亲,他特地经过姚瑶家的门前,却看见她家的门是关上的,李木没敢敲门,他在门口站了一会,转身往自己家走去。而姚瑶当时正在楼上自己的房间里看书,心里头却是不安,她就拉开窗帘,朝自己上学时经过的大树的方向望去,她又想起了以前和李木之间快乐的时光。正想着,就发现远处来了一个人,是李木!姚瑶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等他走近了,真的是他!她感到特别兴奋,真想一下子就跑到他的面前,可是自己还在屋里,穿着睡衣,于是手忙脚乱地找出衣服来换,又对着镜子把头发梳了又梳,等她把自己收拾停当,才发现窗外的李木早已没了影。姚瑶想李木一定是回家来的,就飞快地跑下楼去,出了院门,往李木家方向跑去。

    她看见李木的时候,李木正要进家,她赶紧在后面喊:“李木!”听到姚瑶的声音,李木很惊喜,他没有进家,回过身来迎着姚瑶,看着姚瑶跑得气喘吁吁的样子,怜爱地说:“你慢一点,从来都最慢,今天怎么跑这么快啊!”姚瑶说:“你回来了怎么不去找我?”李木犹豫了一下,回答说:“其实我在你家门前站了一会儿,是想敲你家的门的,但是又怕……所以就没有去找你,原谅我!”姚瑶说:“我就要去上大学了,那样的话我们就能常常见面了,你也就不用担心害怕了,李木哥。”李木看着姚瑶,心里头滋味陈杂,他不知道自己能给姚瑶多少承诺,自己又真的能带给姚瑶快乐吗?但看到姚瑶期待的眼神,他不能够拒绝,就笑着对姚瑶说:“当然好了,只要你在,我不会离你太远。”然后习惯性地抚摸了一下姚瑶的头,姚瑶有点害羞的低下了头。这时李木才发现姚瑶真的长成了一个大姑娘了,她的模样还和以前一样俊俏,身材却已有了青春少女独有的美丽,眼前的这个女孩不再是天天跟在他后面的小丫头,她已出落成一个端庄秀丽而又迷人的少女。看着姚瑶,他不由自主心也跳得慌了,忙转脸掩饰自己:“姚瑶,你快回家吧,让别人看见了又该乱说了,我会到你们学校找你的。”姚瑶也发觉了李木的不自然,也觉得自己心跳得厉害,就说:“那好吧,我等你。”说完,像一只小鹿飞快地跑走了,李木看着她的背影不觉发呆了。等姚瑶的身影彻底看不见,李木才意识到自己在家门口,就推门进去了。

    回到家,李木才发现,母亲正站在门口等他,没等李木开口,李妈妈就说:“木啊,进来坐下,妈妈有话要跟你说。”李木答应一声进了屋子。李妈妈说:“孩子,妈妈知道,虽然我们两家大人关系不好,不让你们在一起玩,但是你从小到大都经常和姚瑶在一起。现在你大了,妈妈刚才也听到你和姚瑶的话了,知道你们是彼此喜欢的,可是儿子你得好好想想,现在的你和姚瑶并不是能够自由恋爱的时候,不说大人们的意见,单说你自己,姚瑶现在是大学生了,你得怎么样才能真的和她在一起啊?妈妈知道让你放弃她你很痛苦,但是如果你要选择她你就得更辛苦。妈妈怕你吃苦啊!”说着李妈妈流下了眼泪,李木忙安慰妈妈:“妈,您说的这些我都想过,我现在就想着多学些,最少学一技之长,将来才能孝顺您,也才有可能和姚瑶在一起,您不反对我和姚瑶吧?”李妈妈笑了下,摸了下李木的头:“妈妈懂你的想法,姚瑶是个好姑娘,不论别人怎么说,只要你喜欢的妈妈都喜欢。”听了母亲的话,李木觉得很安慰,就算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人站在自己这边,还有妈妈在,就是最好的!

    第二天,李木就回城里了,走的时候天还没大亮,村庄还沉浸在黎明前的苍茫之中。他出了家门,回头看了一眼熟悉了多年的家,又走到姚瑶家的楼下,往姚瑶的房间看了一会,然后背上包,坐上最早的一班车出发了。这一回李木有了明确的目标,他不再想着只是糊口,而是想找一个自己想干的事,并且把它做好。此时的他心里满满的都是力量,他要为自己和姚瑶的将来拼一把。然而事实并没有他想像的那么容易,因为只是高中毕业,又没什么技术,用人单位没有愿意要他的。后来,他在一家电脑喷绘公司找到了工作,说是公司,其实就是皮包公司,老板加店员就两个人,因为刚开业,所以李木才有机会到了这家公司。老板姓刘,名朋,是个比李木大不了多少了小伙子,他看中的是李木的工资条件低,人又诚实有力气。刚开始李木什么都不懂,没少挨刘朋的骂,等到慢慢熟悉了业务,而且干得有模有样的时候,刘朋不由得对李木刮目相看了。而李木也发现这个老板不像是老板,他是可以当朋友的哥们,他们以店为家,一起住,一起吃,一起工作,一起挥洒汗水。两个人就这样相处着,磨合着,由陌生到熟悉,到了解对方,到亲如兄弟,李木觉得在这个城市里他终于有了一个可依赖的人,刘朋觉得这个小兄弟真是个好人。

    有一回两个人合作了一个稍大的项目,赚到了比平时更多的钱,刘朋就拉着李木一起去小饭馆里喝了次酒。那一次李木长这么大头一回喝了很多酒,醉的一蹋糊涂,刘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弄回了店里。在酒精的驱使下,李木一个劲地喊啊,叫啊,把刘朋折腾得够呛,刘朋也是第一次从李木的嘴里听到了‘姚瑶’这个名字。第二天早上李木醒来的时候,刘朋已买来了早点,他看着李木说:“小子,快起来吃饭,吃完饭我有事要问你。”李木很糊涂,等吃完了,刘朋说:“老实交待吧,你昨天晚上喊了一夜的‘姚瑶’是谁?是我把你弄回来的,却老喊别人的名字,真不够哥们。”李木不好意思的笑了:“是吗?我都不记得了。至于‘姚瑶’,她是我从小长到大的好朋友。”刘朋狡黠地盯着李木:“只是好朋友吗?那好,你看你刘哥我到现在还没女朋友,你把她介绍给我得了。”李木急了:“不行,不行,我,我喜欢她,她也喜欢我。”刘朋哈哈一笑:“就知道你小子不老实,被我一诈就把实话全抖落出来了,我跟你开玩笑的,你刘哥怎么不知道你的心思,就冲你那喊半夜的劲,我也知道,哪天把她领来,给你刘哥看看,我得看看是哪个姑娘把我们小李弄得魂不守舍的。”李木嘿嘿一笑答应了一声。

    后来姚瑶开学了,第一天报到,李木就跟刘朋请了假,因为他跟姚瑶说好要去学校看她的,结果到了学校门口,李木看到姚瑶的家人都去了,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就又回到了店里。刘朋看到李木无精打采的样子,就猜出了原因,他拍拍李木的肩:“没见着?没事,下回再去。”李木强笑了一下:“今天要干什么活?赶紧开始吧。”两人人又投入到工作之中了。

    姚瑶本来带着很轻松愉快的心情来到这所大学报到的,因为今天可以见到李木,可是在校门口她左顾右盼也没有看到李木的身影,原本的好心情一点也没有了。后来她想明白了李木没来的原因,就一天心都不在,想着怎么去找他。姚瑶是记得李木的地址的,就坐上车去了那里,可是店里没人,姚瑶想:李木也许是出去干活了,我等等吧。谁知左等右等也没等到,她又想李木会不会今天有事回家了呢,于是又赶紧坐车回家,在路上她又想李木会不会在回城的车上呢。就这样胡思乱想了一天,胡跑了一天,姚瑶最终回到寝室的时候,觉得自己好累,好委屈,她埋怨李木为什么不说一声,也埋怨自己为什么瞎跑一气,也许在店里一直等就能见到了。越这样想心里越难受,她不禁痛哭起来。所以就有了开学第一天就不见姚瑶人影,又见她两眼哭红的一幕。

    那天李木真没走远,一直在城里,但是干好活的时候已经天黑了。回到店里,才听左右邻居说有个女孩来找过他,等了好久才走。李木知道那是姚瑶,他想去找她,可天已晚了,他见不到她,所以才停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刘朋家里出了点事,店里的事只有李木一个人。李木去过姚瑶学校找过她几次,但每次都是匆匆而来,匆匆而走,因为他很忙,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陪姚瑶。姚瑶觉得很失落,但是又知道李木为什么这么辛苦,所以在李木的面前,她始终都是开心的,快乐的,这让李木觉得很安慰。可当李木走了,姚瑶就会觉得很寂寞,心情也很糟糕,做什么都没有精神。当女孩们选择自己喜欢的社团的时候,姚瑶好想发泄一下自己,所以没有犹豫地选择了长跑;当收到陈志明的情书时,她没有一丝的感动,除了李木,还有谁能再走进她的心呢?

    姚瑶说到这儿,柳叶想起了那次回家后,姚瑶像变了一个人,不但主动和同学们聊天,而且那些日子她的脸上总是笑容灿烂,连走路的时候都是唱着歌的。姚瑶说那是她和李木那么长时间以来算是第一次真正的约会,那天李木陪了她一整天。

    那天是周日,天气很好,李木听姚瑶说过只有周末她的课才不紧。特地跟刘朋说好,在头一天加班把自己的活都干完,第二天去找姚瑶,刘朋答应了。李木起了个大早,把仅有的几件衣服来回试了个遍,其实他知道姚瑶知道他的每一件衣服,也并不在意他穿成什么样子,但他还是想自己要干净利落帅气点。收拾好以后,他坐着公交车来到了姚瑶的学校,就站在姚瑶寝室的楼下等她。姚瑶背包下楼的时候看见了李木,她跑上前去:“李木哥,你来了!”李木看着她背着包,说:“姚瑶啊,你要回家吗?”脸上显出失望的神色,姚瑶忙说:“不是,我不回家,你等我一下,我就回来。”然后一溜烟地跑回寝室,把包放下,随手拿着钱包就又出来了,寝室里只有黎静在,她看姚瑶刚走又跑着回来了,感到很奇怪。看到姚瑶放下包就跑,她就跟在后面喊:“姚瑶,你不回家了吗?”姚瑶边跑边回答:“回,不带包了。”话音没落,人就没了影,就剩下黎静一个人呆在屋里。

    李木看见姚瑶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拍着胸口站在自己面前,心疼而又嗔怪:“你啊,怎么又和小时候一样乱跑了?以后不准你跑那么快,女孩子要有女孩子样。”姚瑶一边擦汗,一边笑着说:“没事,我参加了学校的田径队,跑步可快了,比小时候快多了。”李木摸了下姚瑶的头,然后两个人走出了校门。这一天,是自从明白彼此心意以来,李木和姚瑶第一次单独的在一起,他们都觉得好幸福又好兴奋。他们一起去了市里,好好地把这座小城逛了个遍,把好吃的吃了个遍,一直走到了两腿发酸,吃的直打饱嗝,然后彼此看着对方的样子笑了。姚瑶说:“李木哥,我累了,想歇会,你累吗?”李木说:“天也不早了,我还得送你回学校,我们在学校附近找个地方歇歇吧!”姚瑶点点头。两个人并排走着,这一回谁都没说话,好像这一天两个人都把劲给跑光了。李木看看姚瑶,姚瑶看看李木,四目对视的一刹那,两个人又都低下了头,姚瑶用手来回地摆弄着手里的包,而李木也觉得自己好不自然,他好想去牵姚瑶的手,却不知怎么伸出自己的手,就把手一会放在口袋里,一会儿拿出来装作整理头发。

    姚瑶抬头看着李木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李木很奇怪:“丫头,你笑什么?”姚瑶把李木的手拿到自己的手上,说:“李木哥,你为什么不牵我的手啊,还得我来牵你,小的时候你从来都是主动地拉着我的。”李木有点不好意思:“那,那是小时候,那时候我们都还小。”姚瑶说:“不管到什么时候,我都想你牵着我的手,拉着我。”说着两个人停了下来,李木拉过姚瑶的手,把它放到自己的手上,他觉得这双自己牵过无数的次的手,这一次最好看,细长的手指,手背很细腻白皙,握在自己的手里觉得它好纤弱,让人油然而生去保护的欲望。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得飞快,能感觉到自己的手在发抖,也能感觉到她的手在微微地颤抖,甚至能感觉到指尖的另一端她那极速的心跳。姚瑶低下了头,脸上的红晕一圈又一圈,虽然李木经常拉着自己的手跑来跑去,但像今天这样那么小心地呵护,她还没有体会过。这是一种多么奇妙的感觉啊,自己就像是在他的遮挡下幸福地生活,他牵着自己的手永远也不会松开,她能听到自己胸腔里心脏的‘扑通扑通’的跳动声,她不觉闭上了眼去感受这份幸福。“姚瑶,你睡着了?”李木的声音把姚瑶唤醒了,她睁开眼,看到李木正瞅着自己,有点窘迫地说:“没有,没有,我累了,我们坐下来歇一会吧。”李木说:“好啊。”这时姚瑶才真正感觉到李木的手不是以前那样的柔软,相反有点粗糙,甚至有些扎人,低头看时,她才发现李木的手还和原来一样宽大,但上面全是茧子,骨节也粗大了,手背上的皮肤也粗裂了,哪还像曾经李木的手啊!看着,姚瑶的眼泪就下来了,李木觉察到了姚瑶的心思,就笑着说:“丫头,我得干活,得用手啊,男人的手哪能像你们女孩子的那么细呢?不要哭了,看我给买的礼物。”说完给姚瑶擦了下眼泪,从衣袋里拿出来一样东西,那是一条简单的项链,细长的链子上坠了半个心形。李木说:“姚瑶,我现在还没有太多钱送你礼物,这一条项链是一对的,我保存了一半,另一半送给你,你愿意接受吗?将来我一定会给你买更好的。”姚瑶感动极了,她小心地拿过项链,把两半对在一起:“真的是一颗心呢,我一定会带着它的,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谢谢你,李木哥。”天色渐渐暗下来,姚瑶根本没想起来还要上晚自习,她一直沉浸在快乐和幸福之中。

    李木送她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她停下来,李木说:“你快进去吧,我也要回去了,要不坐不到车了。”姚瑶说:“好吧,不过我也有礼物要送给你。”还没等李木问是什么,她就跑上来,踮起脚,在李木的脸上印下了一个吻,然后转身就跑,边跑边说:“这就是我的礼物。”等李木反应过来,早就看不见一个人影,回去坐在车上,李木的手始终没有离开自己的脸,他摸着自己的脸,心里很甜蜜,又有点不相信自己,因为这甜蜜来得太突然,他这样想着想着就笑出来了。这是他除了妈妈外第一次被一个女孩吻住了脸,而且是自己从小喜欢到大的女孩,此刻他觉得全世界的人没有谁比他更幸福!

    姚瑶的心情也是超级好,所以当柳叶和她说话时,她给了柳叶一个大大的拥抱,她太幸福了,太想有人分享自己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