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袖谈
tue mar 31 14:27:07 cst 2015
那顶帽子揭开，一头黑发盘成窝状，“窝”里睡着一只金毛鼠，浑身豹纹斑点。我惊叫出口，帽子哥早有准备，啪一扬手未等老鼠惊醒，又把帽子盖上了。
这情形真是说不出的诡异古怪。
古全真很镇定，一抱拳道：“老弟，请教你尊姓大名。”
那人淡淡的说：“免贵，小弟姓齐。齐飞翼。”
古全真笑道：“比翼齐飞，好名字。”
齐飞翼耸耸肩膀，说道：“我这小弟你们也见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您说的母老鼠，我就不客气准备收下了。”
我第一次见有人把老鼠叫做小弟，想笑不敢笑；古全真忙道：“不急不急，我也是做生意的，您养这.....鼠弟弟，应该是有大用处吧，不然也不会这么供着。”
我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又觉得尴尬，忙着给他们两位倒茶。
齐飞翼见怪不怪，说道：“这金钱鼠是帮忙寻宝的，能闻得到地下金银铜气，我们探宝这一行，指他吃饭呢。”
我第一回听见金钱鼠这名字，按齐飞翼这么一解释，联想昨晚经历，倒也贴切。我曾听说有人培养猎犬去挖掘松露，从未听过养金钱鼠去寻宝，今日可是开了眼界。
古全真小心的说道：“齐老弟，我斗胆问一句，问了别动气。您这老鼠，金钱鼠，卖不卖？”
我料想齐飞翼会拒绝这个交易。帽子藏得这么严实，吃饭家伙哪会出手。
不料他说：“可以卖，但是卖了不管寿命啊，三年老鼠寿命到头了。寻不寻的到宝，看个人造化。”
古全真也吃了一惊，问道：“那你卖了金钱鼠，不是没了帮手？”
齐飞翼笑笑：“老鼠这东西，一公一母,一年二百五。一年生个八回，你怕它没后代？只不过金钱鼠难得，一年使劲的生，几百胎里才能找到一只。更别说有时一只也没有，要等到第二年。我这只第三年了，还没传人呢。”
我和古全真恍然大悟，原来他在给金钱鼠找母老鼠配对。
古全真一拍大腿：“那要是今年不生，金钱鼠老死，你不是绝...，你鼠老弟不是绝后了？”
齐飞翼慢条斯理的说：“那也没办法，怪我运气不好。不过我老家还有......”话说了一半，他闭口不说了。
古全真点点头，问道：“我想买你这鼠老弟玩玩，也帮我寻寻宝，您看多少价码肯割爱？”
那齐飞翼没答话，只是抬头看看我。我突然意识到他是嫌我在场，不方便谈生意。我悻悻然准备下楼回避一下。
齐飞翼忽然右手一摆，他穿的袍子本就宽大，袖子带着风声飞出，手藏在袖中，在古全真面前停住。
我还没明白意思，古全真忽然伸手进他袖子，只见袖子一晃一晃，两人手里不知道在搞些什么鬼，脸上都无表情。
这二人互摸了半天，古全真忽然脸上出现惊异之色，齐飞翼笑笑；又摸了一分钟，两人手分来，都不说话，但齐飞翼脸上的冷漠缓和不少，古全真也笑嘻嘻的，看来摸出感情，惺惺相惜了。
古全真喝了一盏茶，齐飞翼站起一抱拳，说道：“买卖不成仁义在，我先告辞了。”
古全真也回礼说道：“齐老弟慢走。母老鼠一定送到。”
我第一次听见有人用“送母老鼠”来招呼送客的，目送齐飞翼离开。
等他一走，我一摆袖子，学着齐飞翼的样子，逗古全真。
古全真哈哈一笑，说道：“你又太嫩了吧，我们在袖谈。”
“袖谈，什么意思？”我问道。
古全真解释，袖谈是江湖上谈隐秘生意使用的方式，全国各地都有。齐飞翼使得是西北一带袖谈法门，他一伸手进袖子，曲着大拇指寻价为四,没想到齐飞翼毫不客气勾着食指摆价为九，双方摸来摸去，好不容易谈到定价为七，却不料手语一沟通，单价搞错了。所以古全真才会显出惊愕表情。
“七万？”我问道
“七十万，奶奶的！”古全真难得开了粗口。
一只三岁金钱鼠70万......我正在心算楼下得卖多少仓鼠。古全真一拍桌子：“还卖什么假古董，卖金钱鼠得了！”
晚上凌骁来找我吃饭，我俩正在一家烧烤店煎着牛肉条，我对凌骁说了今天的所见所闻，他也听得惊讶。忽然我的电话又响，一听是古全真打来。
原来这小子居然晚上亲自去送母老鼠，还带了好酒好菜，请驼队三人吃喝。软磨硬泡之下，那人虽然金钱鼠没卖给他，但是把青海老家地址给了古全真。说是三月之后，他会回老家一次，可以那时再聊聊生意。
凌骁见我聊电话久了，心生烦躁，抢过电话打开免提。
我夹着牛肉条，沾着孜然酱问道：“那三个月后，你去他老家聊生意？”
古全真叫道：“三个月？黄花菜都凉了！我下周就去青海。”
我笑他心急，他却笑我没生意头脑：“你还卖什么仓鼠。他老家肯定有货卖，金钱鼠搞到手，你帮助我繁育金钱鼠后代，卖出去分账给你，这生意才值。”
我听听似乎还真诱人，放下筷子考虑。古全真又说道：“去不去，你和我一起去，来回路费我报销。”
我还没答应，哪知凌骁在旁边大叫：“除非我去，你也买单，否则他不去！”
古全真那边大吼一声：“买单就买单！谁不去是猪！”
我俩一听，好吧，咱哥俩卖身土豪吧。
我只得应允，并说明只是做参谋，不参与买卖。古全真要了我俩身份证号码，订机票去了。
又隔了几天，果然机票订好，信息传来，这次计划去青海三天，短短的行程。
我们一看机票大呼上当，这个古全真为了省钱，订的红眼航班，都要半夜去机场。无比悲催之际，这小子还打电话给我，让我开车捎他一起去，果然精明！
但是话已出口，驷马难追。我和凌骁只好打点行装上路。我叮嘱表妹无需多言，那天开车带着凌骁和古全真去机场。
凌骁在我车里连打两通电话，一个给曾梵，一个给邱晴鹤。
古全真不给面子，数落凌骁：“年纪轻轻像个毛猴子，朝三暮四。”
没想到凌骁砸着嘴说道：“这次去一定要吃猴头驼峰，名菜啊名菜。”
飞机一夜，我们三人到了西宁曹家堡机场。出了机场饥肠辘辘。我有了上次吃驴肉火烧的经验（详见象牙狮子），吩咐凌骁开路。这家伙果然早有攻略，带着我们七转八转，寻街串巷找到一家回民小摊。
此地面食与酸奶是一绝，热气腾腾的揪面片吃完，再来点冰甜酸奶，别提多爽了。凌骁是个肉祖宗，土豪买单更不客气，点了手抓羊肉蘸焦盐。最后不过瘾再上羊肉串，吃得摇头晃脑。
三人吃完，打着饱嗝去坐城际大巴。齐飞翼留的地址是一个小县城，离西宁不远。据古全真说，在大巴上我和凌骁睡成一团，他苦苦支撑，快到终点时终于撑不住，也打起了呼噜。要不是终点站司机喊醒我们，恐怕又要坐回了西宁去了。
那顶帽子揭开，一头黑发盘成窝状，“窝”里睡着一只金毛鼠，浑身豹纹斑点。我惊叫出口，帽子哥早有准备，啪一扬手未等老鼠惊醒，又把帽子盖上了。
这情形真是说不出的诡异古怪。
古全真很镇定，一抱拳道：“老弟，请教你尊姓大名。”
那人淡淡的说：“免贵，小弟姓齐。齐飞翼。”
古全真笑道：“比翼齐飞，好名字。”
齐飞翼耸耸肩膀，说道：“我这小弟你们也见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您说的母老鼠，我就不客气准备收下了。”
我第一次见有人把老鼠叫做小弟，想笑不敢笑；古全真忙道：“不急不急，我也是做生意的，您养这.....鼠弟弟，应该是有大用处吧，不然也不会这么供着。”
我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又觉得尴尬，忙着给他们两位倒茶。
齐飞翼见怪不怪，说道：“这金钱鼠是帮忙寻宝的，能闻得到地下金银铜气，我们探宝这一行，指他吃饭呢。”
我第一回听见金钱鼠这名字，按齐飞翼这么一解释，联想昨晚经历，倒也贴切。我曾听说有人培养猎犬去挖掘松露，从未听过养金钱鼠去寻宝，今日可是开了眼界。
古全真小心的说道：“齐老弟，我斗胆问一句，问了别动气。您这老鼠，金钱鼠，卖不卖？”
我料想齐飞翼会拒绝这个交易。帽子藏得这么严实，吃饭家伙哪会出手。
不料他说：“可以卖，但是卖了不管寿命啊，三年老鼠寿命到头了。寻不寻的到宝，看个人造化。”
古全真也吃了一惊，问道：“那你卖了金钱鼠，不是没了帮手？”
齐飞翼笑笑：“老鼠这东西，一公一母,一年二百五。一年生个八回，你怕它没后代？只不过金钱鼠难得，一年使劲的生，几百胎里才能找到一只。更别说有时一只也没有，要等到第二年。我这只第三年了，还没传人呢。”
我和古全真恍然大悟，原来他在给金钱鼠找母老鼠配对。
古全真一拍大腿：“那要是今年不生，金钱鼠老死，你不是绝...，你鼠老弟不是绝后了？”
齐飞翼慢条斯理的说：“那也没办法，怪我运气不好。不过我老家还有......”话说了一半，他闭口不说了。
古全真点点头，问道：“我想买你这鼠老弟玩玩，也帮我寻寻宝，您看多少价码肯割爱？”
那齐飞翼没答话，只是抬头看看我。我突然意识到他是嫌我在场，不方便谈生意。我悻悻然准备下楼回避一下。
齐飞翼忽然右手一摆，他穿的袍子本就宽大，袖子带着风声飞出，手藏在袖中，在古全真面前停住。
我还没明白意思，古全真忽然伸手进他袖子，只见袖子一晃一晃，两人手里不知道在搞些什么鬼，脸上都无表情。
这二人互摸了半天，古全真忽然脸上出现惊异之色，齐飞翼笑笑；又摸了一分钟，两人手分来，都不说话，但齐飞翼脸上的冷漠缓和不少，古全真也笑嘻嘻的，看来摸出感情，惺惺相惜了。
古全真喝了一盏茶，齐飞翼站起一抱拳，说道：“买卖不成仁义在，我先告辞了。”
古全真也回礼说道：“齐老弟慢走。母老鼠一定送到。”
我第一次听见有人用“送母老鼠”来招呼送客的，目送齐飞翼离开。
等他一走，我一摆袖子，学着齐飞翼的样子，逗古全真。
古全真哈哈一笑，说道：“你又太嫩了吧，我们在袖谈。”
“袖谈，什么意思？”我问道。
古全真解释，袖谈是江湖上谈隐秘生意使用的方式，全国各地都有。齐飞翼使得是西北一带袖谈法门，他一伸手进袖子，曲着大拇指寻价为四,没想到齐飞翼毫不客气勾着食指摆价为九，双方摸来摸去，好不容易谈到定价为七，却不料手语一沟通，单价搞错了。所以古全真才会显出惊愕表情。
“七万？”我问道
“七十万，奶奶的！”古全真难得开了粗口。
一只三岁金钱鼠70万......我正在心算楼下得卖多少仓鼠。古全真一拍桌子：“还卖什么假古董，卖金钱鼠得了！”
晚上凌骁来找我吃饭，我俩正在一家烧烤店煎着牛肉条，我对凌骁说了今天的所见所闻，他也听得惊讶。忽然我的电话又响，一听是古全真打来。
原来这小子居然晚上亲自去送母老鼠，还带了好酒好菜，请驼队三人吃喝。软磨硬泡之下，那人虽然金钱鼠没卖给他，但是把青海老家地址给了古全真。说是三月之后，他会回老家一次，可以那时再聊聊生意。
凌骁见我聊电话久了，心生烦躁，抢过电话打开免提。
我夹着牛肉条，沾着孜然酱问道：“那三个月后，你去他老家聊生意？”
古全真叫道：“三个月？黄花菜都凉了！我下周就去青海。”
我笑他心急，他却笑我没生意头脑：“你还卖什么仓鼠。他老家肯定有货卖，金钱鼠搞到手，你帮助我繁育金钱鼠后代，卖出去分账给你，这生意才值。”
我听听似乎还真诱人，放下筷子考虑。古全真又说道：“去不去，你和我一起去，来回路费我报销。”
我还没答应，哪知凌骁在旁边大叫：“除非我去，你也买单，否则他不去！”
古全真那边大吼一声：“买单就买单！谁不去是猪！”
我俩一听，好吧，咱哥俩卖身土豪吧。
我只得应允，并说明只是做参谋，不参与买卖。古全真要了我俩身份证号码，订机票去了。
又隔了几天，果然机票订好，信息传来，这次计划去青海三天，短短的行程。
我们一看机票大呼上当，这个古全真为了省钱，订的红眼航班，都要半夜去机场。无比悲催之际，这小子还打电话给我，让我开车捎他一起去，果然精明！
但是话已出口，驷马难追。我和凌骁只好打点行装上路。我叮嘱表妹无需多言，那天开车带着凌骁和古全真去机场。
凌骁在我车里连打两通电话，一个给曾梵，一个给邱晴鹤。
古全真不给面子，数落凌骁：“年纪轻轻像个毛猴子，朝三暮四。”
没想到凌骁砸着嘴说道：“这次去一定要吃猴头驼峰，名菜啊名菜。”
飞机一夜，我们三人到了西宁曹家堡机场。出了机场饥肠辘辘。我有了上次吃驴肉火烧的经验（详见象牙狮子），吩咐凌骁开路。这家伙果然早有攻略，带着我们七转八转，寻街串巷找到一家回民小摊。
此地面食与酸奶是一绝，热气腾腾的揪面片吃完，再来点冰甜酸奶，别提多爽了。凌骁是个肉祖宗，土豪买单更不客气，点了手抓羊肉蘸焦盐。最后不过瘾再上羊肉串，吃得摇头晃脑。
三人吃完，打着饱嗝去坐城际大巴。齐飞翼留的地址是一个小县城，离西宁不远。据古全真说，在大巴上我和凌骁睡成一团，他苦苦支撑，快到终点时终于撑不住，也打起了呼噜。要不是终点站司机喊醒我们，恐怕又要坐回了西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