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贵女傻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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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36、受难之地

    却在此时,暗处忽然掠来一红色人影,行动迅猛如电,一掌击向云廷渲怀中的江九月!

    云廷渲几乎是条件反射的立刻,便抬手接了一掌。()『雅*文*言*情*首*发』

    江九月怔了一瞬,就知道约莫发生了什么事情,视线扫到那攻击而来的红衣人暗色的的掌心,心中大急:“别接!”

    掌中有毒!

    云廷渲掌势不收,却忽然之间松开了怀抱的江九月,同时微微侧身,一掌便击在了红衣人心脉之上,红衣人身子诡异的一偏,以肩头接了他一掌。

    “看剑!”

    江九月一个鹞子翻身,轻巧落地的同时,四人剑网应声而至,江九月应对的有些急乱,偏生此时天下起了绵绵小雨,浇到了她的脸上,把那些原本的墨水冲洗而下,露出莹白小脸的同时,流入眼睛之中的墨水也涩的她视线不明,几乎是以听觉和明锐度分辨攻势来路,躲的十分勉强。

    那红衣人带着鬼面具,负手立在十丈远处的树尖儿上,周身都似乎散发出了强烈的罡气,以至于整个身子像是笼罩在了一大片紫色之下,云廷渲立在他对面的树尖儿上,衣衫飞舞,劲风烈烈,浑身上下气势冷冽,深邃的眼眸古井无波,甚至没有分神去扫正与剑网对战艰巨的江九月。

    红衣人道:“没想到你比上次变聪明了。”那声音嘶哑难听,像是来自修罗鬼蜮。

    “彼此彼此。”云廷渲淡道,上一次,这神秘莫测的红衣人,可是没有出现的。

    红衣人嘿嘿冷笑,照理不管不顾的将招式全部往剑网之中的江九月招呼而去,每一次的发掌,似乎都可以看到一团紫气从他掌中激射而出,急速向江九月飞窜。

    云廷渲迅如苍鹰,出手如电,袍袖挥舞之间,将那紫气击打的溃散而去,同时分神掠散剑网对江九月压下的罡气,两人于这几人虽然缠斗吃力,只是短时间内定然安全无虞,只带其他羽卫赶来,那便没事了。

    江九月险险躲过一道剑气,那剑气便在江九月身边的土地上划出一道半米深的短沟,可想而知若是划到人身上,岂不是立即成了两半。

    那四名刺客显然也没想到,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居然有如此武学修为,招式变的更为凌厉而杀气迸射。

    江九月防备的同时,发现这四名刺客剑势永远如同一人一样,躲避的同时又在试探他们四人出手其中蹊跷,果不其然,在缠斗半刻之后,江九月发现这四人,之所以四人等于一人,一人有等于四人,多半和他们走位站位有关系,因为无论任何时候,四人围成的剑网,总有一处剑招攻势最是凌冽,而她每每下意识的躲避那凌厉的一方,而引来其他三方围剿。

    这顿悟之下,江九月才意识到,那最为凌厉的一方看似凌厉,却出手招式幅度过大,将其他三人都逼出了剑网范围,如果后退必然受仨人围剿,那如果前进呢?

    死门是否变成生门,置之死地而后生?!

    思绪飞过的一瞬间,江九月忽然纵身一跃,朝着那攻势猛烈,招招必杀的一人而去。

    四人显然没料到她这忽如起来招式,江九月娇小的身子窜到了刺客身前,空手入白刃,手腕一勾一折,用母亲玲珑妙手的绝技,将他的武器夺下,在其他三人失神的一瞬,怀中金针飞射而出,直取其余三人周身大穴。

    只听嗤嗤几声,三人维持或攻或守或扑的姿势全部僵立原地,在江九月回身的一瞬间,指尖急点面前刺客的喉咙,将那刺客头子定在原地。

    半空之中,云廷渲与红衣带着面具的人缠斗正炙。

    江九月见云廷渲游刃有余,却也不敢托大,从腰间抽出红缨为她准备的捆仙索,将那四名刺客全部捆的严严实实。

    那刺客头子一双眼珠子瞪的死死的,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兄妹几人赖以成名的绝技居然是被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破除,江九月看见了,微微一笑,竖起两根指头,对他做了个挖出眼珠子的动作。

    刺客头子顿时觉得被侮辱,即便不能说话,但是视线死死瞪住江九月,似乎想要立即冲破桎梏在和江九月大战三百回合。

    江九月若有所悟的看着他眸中的战意和杀气,“我知道你的意思了。”然后在刺客头子疑惑一瞬的同时,从自己的百宝袋中掏出一粒药丸,咔一声捏开刺客头子的下颌,丢进去,然后再咔一声把他的下颌镶好。

    然后如法炮制,给其他三人全部喂服。

    此时,铁洪四人已将无极宫刺客逼退,神情肃穆:“主子和江姑娘不见了!”

    铁涛扶着有些虚软的绿柳,凝眉:“这院子有问题,我和小丫头不行了,你们快去帮主子!”

    “柳儿,你怎么样!?”红缨焦急问道,她和铁洪都是在室内的,沾染的暗香疏影的毒雾本身也不多,又嗅到了解药,自然无事,可铁涛和绿柳一直处在屋外,本来吸入了暗香疏影和七仙女,嗅到的解药又不多,便支持不了多久。

    “表姐,我好难受呀……”绿柳嘟囔着难受的样子像个孩子,红缨神色焦急,看向铁涛:“你先帮我照顾好她。”

    “嗯,你们快去。”

    铁洪离去之际,对铁涛道:“解药该在屋内,你带着小丫头去找找,不是在砚台就是在烛台。”

    话落,飞身离去。

    ……

    云廷渲沉着应对,与红衣人过招半晌之后,那红衣人似乎渐渐落于下风,但在躲避和攻击云廷渲的同时,找机会突破他的防护,似乎时刻准备偷袭江九月而去。

    江九月抬头望去,只觉得一红一黑两道人影打的不可开交,天在下雨,夜色浓密,有一瞬间甚至分不清楚谁是谁……看来,他们二人高手过招,即便有人上前来,也是插不上手的。

    默默拧了拧眉,江九月思忖了一下,忽然道:“云廷汛,别以为你带着面具我就不认识你了,你这厚颜无耻之徒,打不过云廷渲,便来偷袭我,算什么本事!”

    红衣人似乎因为这一句话身形微动,云廷渲乘势而上,一掌击去,打在红衣人背心之上,红衣人乘着这一掌的尽头,转身对云廷渲飞起一脚,云廷渲闪身躲过,飞速又是一掌!

    就在此时,江九月忽然视线凝注,转向了树丛之中,然后立刻,便抬步往那树丛之中追去。

    与此同时,红衣人动作诡异的闪过了云廷渲的那一掌,直直击向了树丛之中。

    江九月只觉一道强猛阴冷的罡气似乎袭上背脊,偏着身子一躲的同时,在地面上一个轻巧的翻滚,那红衣人的一掌已经急速而来。

    江九月回过头,她看到云廷渲原本击打上红衣人掌心的手,正在已可见的速度溃烂,这红衣人,不但掌中有毒,连衣物之上,都全部啐了毒,而云廷渲却已经顾忌不了那么多,紧跟着一掌就要拍上那人后背,在那人接触到江九月前的一瞬间,解决了他!

    “别——”江九月大喊出声,若是再拍一掌,也许送掉红衣人的性命,可是云廷渲手上筋脉就要被毒物腐蚀断裂,从此废掉,甚至会腐蚀伤了整条手臂,和身子其他部位。

    可是云廷渲却似没听到一半,急速上前,一掌挥出,罡气凌冽之间,风声雨声刀剑声在这一刻显得异常突兀,似乎周围的一切都成了慢动作,赶来的红缨和铁洪看到如斯情景,惊惧的瞪大了双眼,而两人离的尚远,无法像江九月一样,眼睁睁的看着云廷渲的手在自己的视线之下变成焦黑。

    电石火花之间,江九月一咬牙,忽然挺身上前,迎了那红衣人一掌,并且在同时飞起一脚,揣向红衣人腰间穴道!

    这一脚,凝注了她全身的内力,只听“嗤”的一声吐血声和“咔嚓”一声清脆的骨节断裂之声同时响起,红衣人万分惊愕,因为这一脚之力似乎闷哼一声,顺着跌落而去的势头急速逃离。

    江九月却犹如断线的风筝一般,在雨夜飘飞而过。

    云廷渲面色剧变,飞身而上,想要抓住江九月的身子,却不想江九月方才那一脚用尽全身力气,反弹之下,速度比寻常时间要快了好几倍,已不是轻功可以追的上的劲头。『雅*文*言*情*首*发』

    终于,在飘飞了三秒之后,江九月砰的一声掉落在了树林深处,却听不知为何,“咔嚓”一声,地面忽然破裂了一道口子,江九月的身子落入了那道深渊之中,只是眨眼之间,那道裂缝开始闭合。

    云廷渲几乎毫不思考的纵身一跃,在大地闭合的同一个瞬间,黑影一闪,已经飞身跃入。

    地面闭合,如同平日一般,细雨蒙蒙,月色如银。

    ……

    周围几乎是一片黑暗。

    江九月此刻真正的体会了什么是撕心裂肺,喉咙干涩的十分难受,腿部关节处也是火辣辣的疼。( 平南文学网)

    她感觉自己躺靠在一个结实温暖的怀抱之中,鼻息之间,还有一股很淡的焦味。

    “月儿……”有人在唤她,印象中,这么叫她的人除了傻子清泉,还有一次金瑞叫过……她蹙着眉,下意识的摇头,不对不对,傻子清泉已经没有了,现在是摄政王,是云廷渲。

    她蹙了蹙眉之后,用力的睁开眼睛,入目之处,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你醒了?”云廷渲道,虽然刻意压制,但是依旧感觉的到他压抑的声音之下的惊喜和一点点的颤抖。

    “嗯……”江九月应了一声,却感觉喉咙嘶哑的厉害,云廷渲一只厚实的大掌已经贴在了她的背心处,“别动,也不要说话。”然后,江九月感觉到自己胸腔之中那些撕心裂肺似乎淡化了些许,连身体都微微回暖。

    江九月哪里有力气动弹和说话?直到好一会儿之后,云廷渲收回了手掌,才有力气问一句:“我们下来多久了?”

    “一个时辰。”

    江九月顾着凝聚自己的神智,抿着唇瓣滋润了一下,才道:“我……我腰带里……”

    “嗯。”云廷渲已经回神,两人同室而居多日,自然知道她腰带下面放了什么东西。

    江九月欣慰的低叹一声,还好,自从上次两人跌落悬崖回去之后,她便把危机时刻需要用的东西准备了一些,放在了一只网袋之中装进了母亲为她缝制的荷包,外面的看着还是荷包,里面却成了她应急专用的百宝袋。

    云廷渲掏出荷包,荷包之内放了十几粒药丸,还有云廷渲后来给她的那一只针囊,以及外邦巧匠的水晶火石,只是水晶火石要在光芒之下才用得着,现在,显然是不行的。

    云廷渲拿起那些药丸闻了闻,取了两颗,捏开江九月的嘴巴喂了进去。

    “有解毒丹,你……”

    云廷渲怔了一下,才从方才嗅闻过的药丸之中,取了一颗自己服下。

    “你……你见雪鼠了吗?”确定云廷渲吃下解毒丹之后,江九月才稍微松了一口气,抖着声音问。

    她方才在那上面树丛之中,是看到了一闪而过的雪鼠,所以才追了过来,引来红衣人的攻击的,可是此时怀中却空无一物。

    “雪鼠掉下来之后就不见了,这里四面封闭,料想它也跑不了。”

    江九月点点头,这下面很潮湿,她的衣服本身已经湿透了,此时更是雪上加霜,临近冬天的气候在雪寒山上尤其冷,那些湿透的师傅在失去云廷渲暖暖的内力之后,再次贴到了她身上,冷的开始发抖。

    云廷渲伸手解开她湿透的衣衫,手下并未迟疑,“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衣服也不能乱丢,我们等天亮之后再从长计议。”

    “唔……”江九月费力的应了一声,嘴巴干裂的有些难受,也无力去阻止云廷渲的动作,反而是云廷渲,接触到她冰凉的背脊的瞬间,手指缩回,僵了一下。

    “我的腿……”江九月却因为神智涣散而并未察觉到什么,只是吐出三个字来,在吃了那两粒药丸之后,她觉得膝盖弯处火辣辣的疼似乎更厉害了。

    云廷渲默了一下,然后抱起只着兜儿和衫裤的江九月,寻了另外一个角落坐下,才道:“你方才踹那人的时候,用足了内力,被他身上的罡气反弹,折了。”

    这地方,看起来似乎像是四方四正,用青石板砖人为建造而成,从上到下她和江九月跌了不短的时间,该是埋没于雪寒山山麓深处的建筑物。

    江九月心中哀嚎一声,唇瓣上下开合了好一会儿,才有些迟疑的吐出一句话:“会不会瘸了啊?”

    闻言,云廷渲本身淡漠无表情的脸,似乎在黑暗之中难看了那么一下,有些气闷的道:“你现在担心会不会瘸?”要知道当时他在看到江九月运足全身内力去踹那人的时候,几乎心胆俱裂,原本平静的心潮之中,泛起了自从母亲去世到现在为止,最为狂烈的浪潮,甚至比那更为狂啸而奔腾。

    他知道那是惊惧,是愤怒。

    他惊惧她义无反顾和担忧的神色,却愤怒能够伤害她分毫的任何人和事。

    江九月脸色有些不自然的别过头去,但是猛然想起自己现在几乎浑身赤裸的靠在云廷渲怀中,现在尴尬似乎太迟,而且又这么黑漆漆的,谁能看得到?于是轻咳一声,表达自己的不自在。( 平南文学网)

    “我不担心这个担心什么?”

    “你踹出去的时候怎么不担心?”

    “我……”江九月抿抿唇,想着自己在踹出去的那一瞬间到底在想什么呢?默了一会儿之后,道:“我当时脑子空白了,条件反射。”

    “……”

    云廷渲沉默了下去,身子微微僵硬,连带着抱着江九月的手也收紧了起来,默了一下之后,解开自己宽大而温热的外衣,手一抖,将两人包裹起来,淡淡道:“以后别这样做了。”

    “什么?”江九月被这天外飞来的一句搞的有点郁闷。

    “我说,以后不要随便伤害自己来保全我。”云廷渲解释。

    ……

    “哦。”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江九月才应了一声,黑暗之中看不到的嘴角处,斜斜的起了自嘲弧度,她想,云廷渲能力无双,定然是不稀罕别人救的。

    只是这一点点的失落却没有逃过云廷渲的眼睛。

    他微微皱眉,然后略微不自然的开口:“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若是我照顾不了受了伤,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眼睁睁看着你受伤,我……”顿了顿,云廷渲有些疑惑,他忽然就不知道自己想要表达什么而来。

    “哦。”江九月又是一声轻应,不过这一声带着某些顿悟的喜悦,心花朵朵开,原来他是宁可自己受伤也不想她受伤的,原来如此……

    云廷渲觉得那一声“哦”有点甜,甜到了心坎儿里,很奇怪,分明只是低低淡淡小小的一声,他却感觉里面像是含了千万种情绪和颜色,每一种都叫嚣着喜悦,刚毅的眉峰便不自觉的缓和了弧度。

    两人相拥而眠,就这么过了一夜。

    ……

    江九月再次醒过来,是因为一阵对话。

    有人!

    她猛然间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正被云廷渲抱着,两人闪身躲在屋梁之后。

    屋梁!江九月为眼前所见惊诧,原来他们掉下来的地方,竟然是一个空间很大类似仓库模样的地方,而此时,仓库门大开,十几名头戴黄巾的男人手执刀剑警戒的瞪着仓库内部。

    “老大,我都说了这儿没人,我昨儿个可是看的很仔细的,连个鬼影子都没见着呢!”

    “放你娘的狗臭屁,老子明明看到你在打瞌睡!”一男子疾言厉色,然后转向了老大:“老大!老七这小子昨儿个白天去找徐寡妇了,两人在屋子里捻七搞三的腻歪了一个日头,晚上当值的时候哪里来的精气神?我昨儿虽然站的远,的确听到有声音,现在外面查的紧,别是有什么人混进来了吧?”

    徐寡妇是这里帮厨的大姐,一年多前抢到山上来的,这里全是爷们,女人没几个,徐寡妇是那少见的几个女人之中难得相貌不错的,这几个大老爷们便垂涎的紧,只是那徐寡妇生来又是个烈性子,男人们不敢用强,居然由着她自在了这么好几年,也没有哪个男人折下这一枝花。

    “老四,你昨儿个既然觉得是有人进来了,你怎么不过来叫醒我让我看看?!非要等今儿个找了老大来告状?你可是存心不良!”

    “放屁!就你霸着的那娘们,老子压根不稀罕!”

    “我又没说你是稀罕那娘们,你自己这么着急承认干嘛?”

    “都给我闭嘴!”老大两道粗粗的眉毛拧成了麻绳,大喝一声制止他们无厘头的吵闹。

    “眼下外面查得紧,萧家店被缴了之后,我们更是如履薄冰,剩下的存粮已经不够多少吃用了,我怀疑摄政王是故意想要困死我们,所以才这么久没动静……这么关键的时候,你们都给我安生一点,别一天为了个女人要死要活,想要女人,今儿晚上跟大哥我去抢!还有——那个徐寡妇,谁也不准碰,都给我离她远一点!”

    “嘿嘿……大哥看上了,兄弟们哪里还能沾染?”老七舔着脸道。

    老大皱了皱眉,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他心里明白的紧,这娘儿们邪的很,来了一年时间里,让原本和睦共处的十五个兄弟多多少少都翻过脸,就包括一向聪明的老四都不能幸免,偏生那寡妇是什么都没做过的,还一脸冷冰冰……

    “老大……今儿晚上真的出去抢吗?”老七回过味儿之后,双眼放光,他是此道中人,已经很久没尝过女人滋味了,这对年轻力壮的他来说,无疑是一大折磨。

    老大眼露凶光,飞起一脚踹向了老七胯下:“不睡女人你能死?!”

    老七“啊啊”的惊叫,还好躲得过,要不真得被老大给废了,不过这一脚也踹到了后臀上,疼的难受。

    然后,老大看也不看他一眼,领着其余兄弟出了仓库,临出门前,老四回过头了,嘲弄的看了一眼。

    等十几个兄弟走远之后,老七才哆哆嗦嗦的爬了起来,别说,老大这一脚踹的可真是狠,好疼啊,不过,这没关系,他关心的是老大晚上是不是真的出去抢,毕竟矿里的存粮实在不多了。

    ……

    等老七也摇摇晃晃的走出去了之后,江九月和云廷渲对视一眼。

    显然,这地方不但有人烟,眼前的仓库似乎还是他们放粮食和日用品的地方,而且他们与萧家店有接轨……

    江九月心中一跳,莫非她阴差阳错之下,来到了私矿……

    回头去看云廷渲,却见云廷渲神色平静之中,似乎带着某一些迷惑。

    正在这时,刚刚关上的仓库大门又开了。

    江九月调匀呼吸低下头去,就看到回来了两个人,一个是方才说话的老大,一个是那个老四。

    两人站在仓库之中,左左右右细细查看了一番之后,老大才神情凝重的问:“你是昨儿晚上真的听到了声音?”

    “是有咔的一声,声音不大,像是以前萧家店放粮食和日用品开机关的声音,只一下,就没了,只是当时老七值夜,我看他没什么反应,就也没过来。”老四回答。

    他们封闭在雪寒山和清泉山连接起来的山麓空隙之中,与世隔绝,生活供给都是萧家店从雪寒山后山的一个坡型甬道之中投掷下来,连接上面和矿场仓库的甬道,是鲁班神斧门传人亲自设下的机关……

    老大的神色,越来越凝重,他知道老四不是老七,十分敏锐,如果说听到了声音,想必确有其事。

    可是,为什么矿场之中没有一点异常呢?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老四,你让弟兄们最近加紧盘查吧,半年多前就被破掉了外面的小矿场,如果这次再出什么意外,咱们兄弟的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是。”老四沉声应答,抬头之间,看到老大大步走到了门侧墙壁上面,一处破旧的壁灯面前,提起手中长剑,几剑之后,墙壁烈开了数道口子,哗啦一声坍了,原本那壁灯也被破坏殆尽,连带着一阵沉闷的铁链转动之声,直到好一会儿之后,才归于安静。

    江九月眸子微眯,那剑,好锋利啊。

    “大哥……”老四欲言又止。

    老大道:“我这也是为了大家好,萧家店早就被缴了,这两个月了都不见主上有什么动静,想必已经不可能把摄政王赶走了,也不会有人从这里送下粮食来,我们今日不毁了这机关,他日只怕就要死在这机关上面了。”

    老四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心中却有些悲凉的想,也许,以前准备的那些炸药再过不了多久就要派上用场了。

    ……

    等确定两人彻底离开之后,江九月和云廷渲才松了一口气。

    江九月看向云廷渲,首次对那私矿起了好奇之心,“你查的矿脉,到底是做什么的?”她记得半年多以前,清泉山私矿破的是金矿,缴获好大一批金银,可是隐约之中她又觉得这里的矿场似乎不是做那个的。

    云廷渲抱着她轻轻一跃,就到了地面之上,“他们这段日子应该不会再到这间仓库过来了,我们且在这里安顿两天,等你的腿稍微好一点,我们就走。”

    江九月唇瓣微抿,点了点头,她想,云廷渲自己要离开这里是易如反掌,留下无非也是为了她吧?只是,她有些失望的事情是,云廷渲似乎对于这里的一切都显得不是很自然,这里,必然才是他当时真正的受难所!

    没想到自己追雪鼠过来,阴差阳错,居然到了他们想到的地方!

    江九月的衣服昨晚脱了下来,如今已经干了,虽然还有些微潮,不过总比光着膀子好,只是,那衣服上的墨汁,却让江九月有些郁闷,继而后知后觉的感觉自己的脸上似乎也有些难受。

    她看向云廷渲。

    云廷渲愣了一下,随即从那有些哀怨有些郁闷的神色之中察觉某事,深邃的眼眸平静无波:“我如果不将墨汁泼洒在你的脸上,你没那么快清醒。”

    “那你就不能早些提醒我,那盆七仙女有问题吗?”江九月本就聪明,这一关节,从她掉落这里醒来之后,便想通了。

    “我以为,我提醒过了。”云廷渲淡淡道。

    江九月张了张嘴,见鬼的你提醒过了,你要提醒过了我怎么会中招?当然,她不会承认其实是自己警觉性还是低了。

    云廷渲却理所当然的道:“当我冲着七仙女看过去的时候,就已经在提醒了。”况且,他觉得自己是能保护的了任何人的,即便昨儿那种情况之下,如果不是江九月挺身上去迎了一掌,他也有办法在不废掉自己手的情况下,保江九月安全,所以,提醒与否,根本就不重要。

    江九月却很无语。

    就那么一眼神仙才知道他在提醒,顿时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云廷渲莞尔,无意识的抬手,揉了揉她有些微乱的发丝,道:“你好好呆在这里,我去找点吃的,嗯?”

    对于这个提议,江九月自然没法拒绝,她的肚子都快饿扁了。

    云廷渲一个闪身,从仓房内消失不见。

    他原本疏淡的长眉,因为看到面前的景色而有些微的迷惑和迟疑。

    眼前一片山青水绿,还有小溪湍湍的流淌声音,几名守卫机敏的守护在门口,小丘下面,则是一处矿场模样的所在,有苦力背扛东西,也有守卫挥鞭抽打,还有人拉着板车不时的运送废料垃圾,或者成品东西。

    云廷渲只是看了一眼,便别过脸去。

    此时不是关心这些的时候。

    他透过几乎久远到想不起来的记忆,跃下山岗,摸索到了一处在所有的帐篷之中略微显得干净的房舍。

    屋子之中锅碗瓢盆一应俱全,还有一些为数不多的馒头和蔬菜,以及一整袋的大米,笼屉上面冒着热气,隐约闻到了一丝淡淡的肉香味。

    矿场之中守卫和苦力吃的是不一样的,有菜有米有面还能吃到肉,显然是守卫才有的待遇。

    云廷渲随意的拿了一张干净的油纸,从笼屉之中取了几只肉包包好,然后从抽屉里找了一只竹筒,将大锅之中盛着的鸡蛋汤装了一筒,正待要走,忽然想起什么,又拿了一只稍微大点的竹筒,装了满满一竹筒的清水,才打算离开。

    只是脚步刚到屋门前的时候,忽然神色微变,足尖一点,就跃到了帐梁干之上。

    须臾,一男一女走进了屋子。

    那男的舔着脸满脸都是讨好,居然是方才的那个老七,手中还拿着一个红纸包,那女的则满脸清华冷霜,面无表情,像是开在雪中高傲的寒梅,即便是穿着旧衣服,随意梳着一条辫子,看起来都很引人注目。

    “雪儿,这是上次大哥出去采买,我让他帮我带回来的燕南胭脂,听说可贵了,京城里的贵妇都用这个,你收下吧。”

    被称作雪儿的女子约莫二十出头,只是一点头,冷漠无间,但是也把那胭脂收在了手中。

    梁干上的云廷渲,眸子微微一眯,脑海之中,竟然浮现起一抹熟悉,有些场景甚至从自己面前一闪而过……

    穿着脏污的痴痴傻傻的男子,饿的全身没有一点力气的躺在阴湿的地牢之中,然后那个清华冷霜的女子半夜悄悄没入了地牢,给那男子带了白面馒头和热水,说了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便离开了。

    后来痴傻的男人做了矿场的苦力,三天两头便被打骂,也是那个梳着长辫子的女子关键时刻到了,带走了施暴的男子,不论是有心还是无意,似乎对那男人不是一次两次的关照。

    不过……今日云廷渲可不是往日清泉,无缘无故对人特别,岂不是另有图谋?

    他眼神恢复了淡漠,垂首一看,微微愕然。

    不想他失神的这一瞬间,屋内情况居然发生了彻底变化,原本谈话的男女不知道什么时候抱在了一起,纠缠炙热,很难想象那个满面冷霜的女人居然是这种人……

    愕了一下之后,云廷渲竟然难得的升起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他想,若是江九月看到这一幕,定然因为他是故意要留在这里看活春宫的。

    默了默,云廷渲想起等待他回去的江九月,擦身一掠,就打算离开,却在这时,那女子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法,忽然就脱离了男人的怀抱,可那男人还变换着各种猥琐的姿势,嘴里还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来。

    女人则站在一旁,厌恶的闭上了眼。

    云廷渲心神一凛,这女人居然用了幻灵草?!

    ……

    掠出那厨房之后,云廷渲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仓库之内,江九月还在,只是吃力的用手放好了受伤的膝盖,盘膝打坐,打算动用内力来修复腿部受伤的筋脉。

    见他回来,江九月一愣,摄政王大人偷东西也如此轻车熟路。

    “这么快?”

    云廷渲也是一愣,这一愣江九月看在眼中,倒是稀奇,江九月也不多问,鼻子敏锐,早已经闻到了芳香气味。

    “你带了什么好吃的?”

    云廷渲已经回神,袍袖轻摆,到了江九月面前蹲下,拿出油纸包和两个竹筒,先取了高一点的竹筒递给江九月。

    江九月打开一看,却是清水,有些不明所以的抬头看去。

    “不是嫌脸脏?”云廷渲道。

    江九月扬了扬眉,“的确是嫌脸脏。”话落,从裙摆上面撕扯了一块布下来,小心的从竹筒之中倒了一点水清洗了下,伸出了手。

    “将手给我。”

    云廷渲一怔。

    江九月续道:“我刚才看了一下小荷包,有带一些适合你手的药物,虽然吃了解毒丹,但是难免那个红衣服家伙的毒比较特别,还是再多擦擦的好。”听昨晚云廷渲和那家伙对话,显然这两人是认识的,而且云廷渲以前还吃过他的亏,料定那人的毒药也不是一般毒物。

    云廷渲伸出手,道:“你如何知道那是云廷汛?”

    “我不知道……”用布将药丸捏成碎屑,江九月擦到了云廷渲被毒物灼伤的脉络上,因为看到那原本白玉似的手掌此时几乎千疮百孔而有些烦闷,皱了皱眉,才道:“我只是看他一身红衣服,有些阴邪,才随便乱说的,希望分散一些注意力而已。”

    “唔……”云廷渲若有似无的点点头,待江九月给掌心上了药之后,才道:“你且查探一下,这食物和汤有没有被放了不该放的东西。”对于那人到底是不是云廷汛,他也再未多话。

    “怎么?”

    “方才我去拿东西的时候,发现这里有人用幻灵草。”

    “……”江九月默了默,又是幻灵草,清泉山上幻灵草虽然不多,但是真正能理解到那种东西用途和效果的人确是少之又少,不像现在,那东西几乎是无处不在了。

    不过,她还是把云廷渲带来的东西,仔细的进行了检查,确定里面没什么异常,才又用那块布料浸了水,擦了擦脸。

    脸擦到一半的时候,江九月猛然道:“我们等天色暗下来的时候换个地方吧,这地方不太安全。”

    “嗯。”云廷渲一点头,这事儿他早有打算。

    两人简单用了饭,云廷渲便帮助江九月修复膝盖处受损的筋脉,待到天色开始暗沉的时候,两人才收功歇息,江九月的腿因为内力反噬过剧,经过今日的修复,已经好了大半,可惜本身就因为受掌而四散的内力却再也凝聚不起来,丹田空空。

    江九月想着,没有内力的时候补觉得有什么,真的有了之后再失去,却觉得很不习惯。

    云廷渲带着江九月,在守卫换岗的那一刻,从仓库之中跃了出去,这里曾经是他的受难所,即便治好了之后意识不清楚,可是如今身临其境,有些事情还是窜到了脑海之中,他带着江九月寻了一个微密闭的山洞,才凝起内力用水晶火石燃起了落叶。

    ------题外话------

    好吧,我承认我对武侠奇门遁甲其实很感兴趣,对了,鲁班神斧门么,是借用古龙陆小凤那里的一个门派,很厉害的门派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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