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贵女傻丈夫
字体: 16 + -

V21你喜欢我。

    “我最大的事情,就是差了一个王妃。()”

    闻言,江九月怔了一下,然后过了一瞬,用十分诡异的目光上上下下扫视云廷渲的周身,很自然的忽略了他说这句话的引申意思,或者更多的是懒得去想。

    “你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面如冠玉俊美无俦,权倾天下指点江山,随意招招手,想要给你暖床的女人估计能从燕京排到清泉山去,你会缺一个王妃?”

    云廷渲不可置否,态度很诚恳:“是缺。”

    江九月长长的哦了一声,暗忖这个高大上估计眼高于顶,不把任何人看在眼里的可能性比较大一点。

    弯腰,穿靴,江九月不打算继续和他蘑菇,“我想你的王妃问题有很多人愿意帮你解决,眼下,我们还是赶紧去看看死人问题吧。”

    哪知,云廷渲却并不配合。

    他身形一闪,已经挡在了江九月的面前,让急于离开的江九月连忙刹住脚步,才没有产生投怀送抱的错误行为,清淡深邃的眼眸像是随时都要凝结成冰的冷漠。

    “你不是说,你向来公平,又欠了我几条命,帮我处理麻烦,不是应该的吗?”

    江九月错愕,红嫩的唇瓣像是缺水的金鱼一样,张张合合的好几次,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也知道什么叫做祸从口出,只是方才已经说过有什么麻烦尽力去帮,如今再要反悔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你就一点也不担心外面的情况吗?”沉默了一下之后,江九月换了个话题。

    云廷渲摇头,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十分执着:“你说话可算数?”

    江九月:“……”

    默了一阵,江九月有些泄气的两手一摊:“我说话自然算数。”

    “那。”云廷渲启唇,线条优美的唇形,在江九月面前轻轻晃动,轻抿,“王妃问题可否麻烦江姑娘为我解决?”

    这是再次相见之后他首次称呼她,也是江姑娘,如同她首次称呼他用的是云公子一样,其实他与她也许都是一种人,冷淡的漠然的没有多少感情的动物。

    这一次,江九月没有再拒绝,扬眉,把迟疑和顾虑,以及云廷渲的某些戏谑和期待,轻飘飘的荡飞在眉梢清扬的一刹那。

    “好啊。”帮你解决王妃问题的方法,可是有很多种的。

    云廷渲一点头,“走。”

    话音落,手扶上江九月的腰间,人影一掠,两人已经出了房门,风过,门板轻轻一扣,回了原处。

    暗夜,星斗漫天。

    偶尔几声鸟叫蝉鸣,微弱的声音在夜色的衬托下更显出了几分无力和消弭,死亡的气息,在这座小院落之中异常突兀。

    萧奴儿隐身在小院外的大树上,屏住了呼吸,她知道,有无数的羽卫,正等着她自动送上门来,而躲在暗处守卫的羽卫每一个都是以一当百,至少稍微有一丝差池,她便会落网,从此告别自由生活,甚至会丢掉性命。

    她自小就惜命,为了活命可以放弃所有的一切,这次自然也不例外,如若不能救的那人的性命,她也必然急流勇退,逃逸而去。

    风过,树叶刷拉拉的响了起来,柴房四周看似安静,却隐含着不可忽略的杀机。

    而萧奴儿静静的守在树上,等的,无非是一个机会。

    三更时分,是唯一一次侍卫换岗的日子,也是她唯一的机会。

    她抬头看了看月色,时间马上就要到,然后更低的俯下了身子。

    果然,不一会儿,小院外面就走来了一队黑衣宽袖劲装的羽卫。

    机会来了!

    萧奴儿此刻无比感谢曾经逼迫自己学习轻身功夫的人,落地无声,悄无声息的跟在了那一队羽卫身后,然后在交接的一瞬间,闪身跃入了柴房。

    远处,飘香小筑最高的阁楼陶然居的二楼上,放着两只精致的软榻,软榻中间则是紫檀木的小茶几,茶几上有最精致的典心和今年新上来的贡茶。

    江九月斜靠在软榻上,一条白色的狐皮暖被铺成在身上,为她挡去了夜晚的寒冷。

    “进去了。”

    “嗯。”云廷渲优雅的端起茶杯,手中还握着书册,压根也没有分神望那小院一眼,这一切也不过是预料之中,完全不像江九月几乎是眼睛也不眨的盯着。

    “你的手下,也不过如此。”换个班,就让萧奴儿给混了进去。江九月轻轻道,声音里,是一丝丝的不以为然和意外,其实她比较怀疑那些人是故意放人进去的。

    “嗯。”

    云廷渲依旧是一个字,“哗啦”一声,翻了一页书本。

    江九月不太舒服的转头看向云廷渲,皱眉:“我跟你说话你有没有听到?”

    “有。”云廷渲姿态不变,维持着高洁冷漠睥睨的姿态,将手中的书奉若珍宝。

    江九月看着没有点蜡烛,只是就着银色月光看书的男人,眉皱的更厉害,咬了咬牙,十分不舍的从狐皮暖被里面伸出了手,身子越过茶几,一把抽走了他手中看不清楚字迹的书,微怒:“与人说话如此心不在焉,是很没有礼貌的事情。”

    云廷渲空空如也的手微微一顿,维持着握着书本的姿势,然后视线,从因为没有了书所以映入眼帘的柱子,慢慢的转到了江九月的脸上,少女俏丽的脸庞因为微怒有些泛红,像是今年新的供果一样。供果往年每年都会有,但云廷渲却恍然觉得此事面前的“供果”比以前见过的都更为可口诱人一些。

    那视线过度灼热,江九月一愣,手中的书册嗖的一声超云廷渲的脸丢了过去,然后别过脸去。

    “一直盯着别人看,没礼貌!”

    伸手接下丢过来的书本,云廷渲深如幽潭的墨色眸子流光一闪,淡淡道:“那怎么做才是有礼貌?”

    如此随她脾气任她说道的云廷渲,让她想起了某一段日子的清泉。那个时候,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会很听话很认真的去做,自然,她并非是想要一个言听计从的傻瓜,只是她知道清泉是真心诚意以她的喜怒为喜怒,以她的爱好为爱好。

    而眼前的男人,伟岸英毅,深沉诡谲,你永远不知道他这一句话之后有什么样的引申意思,还动不动就会用很奇怪的视线看着她。

    赤子之心和深沉内敛,鲜明的反差有好一段日子让江九月有着深深的违和感,或者只是因为自己猜不透他的心思,甚至于矛盾和排斥,便也懒得去猜度他到底在想什么了。

    江九月望着月色,头枕上了手背,懒懒道:“我方才说错了话,你是不需要礼貌的。”

    “是人都需要礼貌,为何我不需要礼貌?”这一句话,似乎激起了云廷渲的某根神经,虽然他的口气依然很淡,只是接话的速度,却比以往快了那么一点点。

    江九月微感诧异,却没有转过头去看他,反而是认真的看着悄无声息的柴房小院,不放过每一个细微的异动。

    她的不回答,在云廷渲的意料之中,只是有些细微的失落或者其他,慢慢的在心中发酵,像是一个小石子丢入了平静的湖泊,荡起了一道又一道的涟漪,久久不能平静。

    上官无暇也曾经说过这句话,因为是无所谓的人无所谓的事情,所以他也无所谓的一笑置之,并且压根没有去深思这话中的意思,只是这话从江九月的口中说出来,似乎变了味道,或者说,他不希望自己在江九月的眼中就是一个没有礼貌的人。

    只是,江九月却认真的盯着柴房小院,眼神绰绰。

    他忽然升起一股想将她的所有视线和注意力全部拉回自己身上的,很强烈,这种,在不和江九月在一起的时候,虽然有过,却没有这么鲜明和炙热。

    悄悄的深吸了一口气,云廷渲的视线落在江九月握住软榻边的手上,“你再这样握下去,软榻就要被你拆了。”

    江九月愣了一愣,却没去看他,只是送开了手,转而捏住了暖被。

    云廷渲莞尔。

    “江九月,你既然能猜到萧奴儿会对你下手,此时又这么紧张,倒是又有点不像你了?”

    “我该是怎么样的?”江九月随口道,对于他戳破自己此时的紧张,倒是懒得理会。

    “你怎么会觉得,萧奴儿会有问题?”

    这个问题,让江九月难得怔了一下,眉梢微微掀动了一下,“因为我刚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很淡的异香,如果我判断没错,应该是一种叫做红绡的特别药物,有迷惑人心智的效果,当初的那只小松鼠上就有这种味道,只是当时谷底瘴气太重,我没有努力去辨别,但是出了悬崖去到萧家店之后,萧奴儿的身上也有那种味道。”

    “我曾经为了与金瑞斗酒,翻遍了傅随波家中藏书,对于晚上萧奴儿告诉我的那个纳拉山,也看到过一些,知道那里有一个特别的民族叫娥瑟,娥瑟女子以色事人,惯用红绡,喜爱饲养宠物,行为举止风骚放荡,这些特征与萧奴儿可以说如出一辙,所以我在看到那些死尸闻到气味的时候,就确定了萧奴儿必定何那些人的死有着密切的关系,直到晚上她随意的说出娥瑟族的故事,我才肯定她就是娥瑟族的人,也是原先的猜测,让我对她有了防范,事先服用了清灵丹,然后用内力守住了本源,否则,即便不是中了红绡,也会被她的媚术弄的睡上几天。”

    云廷渲点了点头,眸中滑过一抹淡淡的赞赏,果然,眼前的女子有一颗玲珑心,而最特别的地方在于她看破却没有说破,而是事先就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江九月垂眸,一抹思量,从清澈的眼眸之中划过:“红绡这种药,若是与媚术结合,自然就是蚀骨的春药,若是与毒药结合,就会变成见血封喉的剧毒,萧家店的那些人,都是被萧奴儿用红绡辅以断肠草毒死的。”

    “那你为什么想要单独验看萧靖的尸体?”云廷渲随波逐流的问。

    江九月一顿,终于转过视线,一抹琉璃色,从清澈的眸子之中滑过,“我要单独查看他的尸体,无非是一时兴起,当时根本没有想太多。”

    “萧奴儿遇到你,也算她倒霉了。”云廷渲轻叹。

    江九月却不以为意,她尚且有几分自知之明,论起见识和耍心思,眼前的男人敢说第二只怕也没人敢说第一,况且还有那个坑爹的娥瑟族,不是说小皇帝他妈就是娥瑟族的人吗,她就不信云廷渲一直毫无所觉等她查出来。

    “我其实很好奇,那么爱惜生命,为了生命甚至可以放弃尊严和身体的女人,为什么要冒这样的险,她似乎并不想救萧家店的其他人,只是想救萧靖而已。”

    云廷渲淡淡道:“萧靖是年世遥的儿子,萧奴儿是年世遥从人贩子手里买回去的。”

    “哦……”江九月若有所悟,这样的女人,的确该当得上一个奇女子了,如果,她没有利用自己的话,也许自己真的会和她相处的很好,可惜,她原本就对人性失望透顶,如今更是容不得丝毫瑕疵,尤其这一次,她还间接对两个丫鬟造成了伤害,只是对于云廷渲的论断,她还是有些不以为然的。

    “我倒是觉得……”

    正在这时,柴房之中忽然传来打斗!

    江九月云廷渲同时转过头,望了过去。

    柴房外瞬间被不知从何处飞身出来的羽卫围得水泄不通,火把照射的光芒冲天而起,让半边天都透亮!

    黑暗的柴房之中,一道愤怒的男声怒吼,和一道娇蛮的女音叫骂。

    “你这不识抬举的家伙,人家来救你,你倒反过来打杀人家!”是萧奴儿的声音,虽然已经刻意压低,但是在门外这些高手的眼中,还是不值一提的,声音之中,含着惊怒。

    “贱人!你还有脸来见我,如果不是你,家族数十人怎么会横尸在此?我爹又怎么会自刎而死?你来历不明,我早就告诫父亲将你绞杀,他却执意不肯,才会引致灭族之祸!”萧靖怒道,没有刻意压低的声音之中,明明白白的凸显出愤怒和仇恨。

    萧奴儿颤着声音道:“你……你在怀疑我……”

    话未说完,就被萧靖截了去。

    “不是你那对男女怎么可能找到萧家店来?如果你真的和他们没有勾结,他们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就放过你?你这个贱人,我今天要杀了你,为我爹和全族其他人报仇!”

    话音落,打斗愈加激烈。

    羽卫们守好了小院,却没有一个人想要继续上前去。只等那两人自相残杀之后,再轻松的进去收拾残局。

    门口处,江九月和云廷渲一起站在那里,听到屋内萧靖的话,忽然全身有些发冷。

    这种下意识的冷,让她身子微微僵硬了一下。

    她本以为,云廷渲放过萧奴儿,约莫是与自己多看了一眼有关系的,可是后来又觉得自己是自作多情,云廷渲这样冷艳高贵的大神怎么可能因为微不足道的她就放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人犯?只是如今真切的听到萧靖说出的可能,还是忍不住心里酸了一下。

    也许,她只是云廷渲顺水推舟的一个借口吧?就像步步惊心之中,四爷把玉檀留在了若曦身边,其实只是因为玉檀是九爷的眼线,为了更好更方便的监视和利用而已。

    原来明白一件事情,和自己亲自去经历,差距如此之大。

    云廷渲站在一侧,墨衣随风飞扬,江九月下意识的冷然,让他眉峰轻蹙,伸手,手下立刻送上了黑色孔雀翎大氅,他接过,顺手披在了江九月身上。

    江九月肩头颤了一下,却停住了动作,并未拒绝他。

    云廷渲心中一柔,轻声道:“你若不喜,我们立刻就走。”终究,这样直面生死的残酷,他还是不忍心让江九月经历。

    那声线细润,连周围的空气似乎都沾染了一份暖意,暖意萦绕在四周,渐渐衍生出一种叫做温柔的东西,轻触着江九月的心房。江九月心口猝不及防的被撞了一下,嘴角已经下意识的缓和了一份弧度,却猛然忆起自己方才的顿悟来,嘴角的笑意顿时僵硬,强迫自己把那一缕温暖关在了心房之外。

    “无事。”她静静道。

    沉默冷静以对这种事情,她从小到大就十分擅长,即便对象是云廷渲,也依然滴水不漏。

    云廷渲闻言,原本升起的一缕暖意一滞,然后眨眼便消弭与无形之中。

    柴房内,打斗在继续,不知为何,云廷渲忽然不想再继续看这一出戏了,在江九月淡漠之后,居然有些厌烦这样的等待。

    “来人。”

    “是。”

    只是轻轻的两个字,周围等待的羽卫已经全数围了上去。

    破败的木门瞬间化为碎屑,那在木门里面打斗的两人,也顷刻之间被羽卫拿下。

    云廷渲忽然皱眉,想起如果是以往遇到这种事情,在看出萧靖假死的那一瞬间,他会当机立断立即拿下萧奴儿,而不会像今日一样,由着江九月去探测虚实然后请君入瓮。

    从何时起,朝事能容得一个小女子如此游戏了?

    萧靖早已知道他们定然早有准备,一直的沉默,不过是为了等待萧奴儿再次出现要她的命报仇。

    萧奴儿虽然知道他们有所埋伏,但却做了万全的准备,却万万没想到自己要救的人成了最不配合的那一个。

    云廷渲挥挥手,羽卫带走了萧靖,以及萧靖充满愤恨的怒骂和咆哮。

    萧奴儿站在原地,手臂被羽卫反剪在了背后,发丝因为方才的打斗凌乱,垂在颊边,随着夜风而一荡又一荡,领口微开,酥胸半露,微喘着气抬眉去看江九月,眸中挂着一抹哀伤和抱歉。

    “江姑娘,你来啦。”她轻快的开口,如同半夜前和江九月闲话家常。

    “嗯。”江九月没什么表情的应了一声,点了点头,视线扫过她周身大大小小的伤口,和裸露的肌肤,回到她苍白的脸上,“你不是最珍惜自己的命,怎的还会以身犯险,回来救人?”

    “人家的脑袋不好使啦,才要对不起江姑娘跑来救那没良心的,早知道就该把他也一起药死了,一了百了!”

    她如此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江九月对她的照顾和救赎,让原本沉默在侧的铁家兄弟顿时面色一变,异口同声的怒道:“忘恩负义者,猪狗不如!”

    萧奴儿身子一震,脸色又白了一分,却忽然格格娇笑起来,“人家就是这样的人,谁能教我活命,我就跟着谁走,两位哥哥是不是明知前面是悬崖,还会跳下去?”

    她这话颇有些取巧的意思,却让铁家兄弟顿时怒目而视,“铁世兄弟终身只伺候一个主子,哪里会像你一样朝三暮四!”

    萧奴儿却十分不屑的哼了一声,低下头去,不再说话:你们没有接受过那等非人的待遇,当然可以如此豪情状语,而对我来说,只有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江九月没有再说话,沉默了好一会儿,云廷渲也静静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一会儿之后,江九月才道:“萧奴儿姑娘,你那么惜命,若摄政王给你一条活路,你会把你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吗?”

    萧奴儿顿时周身一僵,慢慢的抬起头来,是不可置信和震惊。

    不可置信自己还会得到这样的机会,她以为,再伤害和利用了江九月之后,不论是江九月或者云廷渲,都不会让她活在这个世上,她也震惊,只是一个故事,或者是一些细微的蛛丝马迹,就让江九月笃定她的身上还有秘密。

    猛然间,她有些自嘲,想笑。

    或许曾经坦诚对待江九月会换来不一样的结果,可惜晚了。

    云廷渲依旧沉默着,他看到江九月转过身来,对他礼数周全的福身,然后道:“江九月斗胆,为萧奴儿姑娘求个恩典,如果她肯说出摄政王大人想知道的东西的话,是否可以给她活命的机会?”

    云廷渲眉峰骤然紧蹙,恼她徒然的礼数周全,反而对跪在一侧的萧奴儿起了强烈的杀意。

    他有感觉,江九月的细微转变,绝对和萧奴儿有抹不掉的关系,可是偏偏,江九月是一个很难让人看透的女子,连他都不确定她此时到底在想什么。

    那杀气太过猛烈,让周围的人瞬间一凛。

    江九月诧异的抬头,一扫云廷渲眸中的那些薄怒,心中忽然明白过来,他在因为自己的反应而迁怒萧奴儿,恍惚之间竟然觉得好笑,若不是他先利用起了自己和萧奴儿,哪里会出现显著这一幕——萧奴儿显然也察觉到了云廷渲的杀意,肩膀一缩,脸也更白了。

    “萧姑娘,可是受命于他人,来杀萧家店众人灭口?”

    “你……你怎么知道?”

    江九月笑笑,“定然是那人以性命威胁萧姑娘下手,还派了帮手来给萧姑娘,所以萧姑娘才会那么轻易就得手。”既然云廷渲会在香满园之中安排人手,难道别人就不会吗?

    只是不管是谁,从几个月前就在她身边安插人手,必然是敌非友。

    萧奴儿颤声道:“江姑娘……你说的不错,只是,若要我说出你们想知道的一切,你们必须能保我和那大混蛋性命无虞,否则我若是开口,定然死于非命!”

    话到此处,云廷渲冷冷道:“带走。”

    羽卫得令,立刻把萧奴儿带了下去,萧奴儿有一瞬间的茫然,看着江九月的视线既惊奇又佩服,若自己有她一般的聪慧,定然也不会让人牵着鼻子走!

    只是想起自己未知的命运,眼眸之中的迷茫,便换成了沧桑和失落。

    江九月浅浅一笑。

    云廷渲既然不说要他的命,必然能保她周全了。

    毕竟,萧奴儿的身上还有很多值得挖掘的东西,比如,那条通往私矿的隧道,虽然没有萧奴儿的指引,以云廷渲的才能,迟早也会找到,但毕竟耗费时间人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是云廷渲不会做的。

    羽卫们退了下去,铁涛去安排萧奴儿和萧靖两人的看守事宜,铁洪自然如因随形的跟在云廷渲江九月的身边,只是对于这两人之间骤然转冷的氛围有些不解。

    三更已过,再几个时辰,天就要亮了。

    江九月抬头看了下半弯月亮悬挂枝头,揉了揉额角:“我困了,先去睡了,摄……你也早些休息吧。”本欲称呼摄政王,最终还是因为他方才的那一点微怒而换成了“你”。

    云廷渲望着披着孔雀翎大氅迈出几步远的少女,已恢复了淡漠的声音一字字道:“江九月,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情?”

    江九月听步转身,望着沉默着神色面无表情的男人,倒是极少见到他这样别扭的时候。

    她知道他说的是方才那一抹冷然的来由,他在等待她的解释,可是她却不觉得这些事情需要说的那么明白,说的太白,反而让两人都尴尬。

    “的确是忘了一件事情。”于是,扬眉,福身。

    云廷渲冷冷的看着。

    江九月姿态礼仪周全到位,轻道:“清泉山人江九月,多谢摄政王救命之恩。”

    云廷渲脸色顿时一变,脸上的淡漠龟裂了一角,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蔓延到了整张俊脸,原本疏淡的长眉森冷如刀,斜飞入鬓,弧度优美的唇线抿成了一条直线,他看着江九月,在说了那句大逆不道的话之后,又补充了一句。

    “夜凉了,摄政王也早些歇息吧。”说罢,转身扬长而去。

    那生疏有礼的模样,叫云廷渲心头火气。面色一冷,云廷渲身形一闪,人已经掠到了江九月的身边去。

    江九月一惊,论轻功,她哪里是云廷渲的对手,立刻便被制住,还来不及呼喊,全身已经无法动弹,只有咕噜噜怒瞪的眼珠子还是活灵活现。

    “我想。”云廷渲由着她瞪,原本抿着的唇瓣因为她此时灵动的表情微勾,竟然有些泄气衍生出来,然后道:“我们的确有些事情没说清楚。”

    话落,一把拎着江九月的腰带,把她丢到了肩膀上,用扛麻袋一样的姿势,扛着她大步而去。

    江九月瞪大了眼睛,心中很用力的问候了云廷渲的祖宗十八代,万万没想到外表儒雅有礼冷眼高贵的云大神居然会做出这么粗鲁的动作来,而且随着他走路的姿势颠簸的自己的胃部翻滚,像是要把晚上吃了的那点东西全都吐出来一样。

    无奈她全身不得动弹,连话也说不出来,只得用眼神虐杀他千万遍。

    可惜,柴房距离珊瑚阁距离尚远,她的眼神攻势坚持了不到几分钟,就被翻滚的胃部情绪强力镇压,再也没有多余的心情来凝聚全身火力,期盼能在云廷渲的后背上瞪出一个洞。

    云廷渲却似乎不知道一样,步履速度都不变,就这么一路回了珊瑚阁中。

    沿路的羽卫自动垂眸,将目不斜视做到可以颁发奥斯卡金像奖。

    到得珊瑚阁二楼门口处,云廷渲伸手推门,然后扛着江九月走到了床前,拎着她的腰带,把人从自己的肩膀上提了下来,就要丢想床头去。

    江九月一怔,连忙给了他一个危险的瞪视:你要将我丢到床榻上试试看!

    云廷渲的手顿了一下,扬了扬眉。

    江九月松了口气,瞪视的更凶狠:好在你还算聪明,识时务者为俊杰,否则我以后定然——

    正在这时,云廷渲忽然松手,真的把她丢了出去!

    江九月浮现出惊怒神色,嘴巴下意识的一张,没想到穴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解开,一声惊呼出口,她拒绝被当成麻袋对待!

    “云廷渲,你这个——唔!”臭男人。

    云廷渲眉梢一杨,却并未伸手拎回她,反而紧随其上,两人一起跌向了床被之中。

    江九月一瞬间发现自己身体可以动弹,手脚并用的冲着想自己扑过来的男人招呼了过去,云廷渲在那日撕扯她的裙摆之时,就知道江九月那泼辣的德行,大手轻易的扣住了她作乱的手,长腿一动,就把她轻易镇压。

    只是江九月哪里是那么容易就妥协的,尤其是云廷渲还一路上把她当麻袋一样扛着,让那些羽卫看尽了笑话,卯足了劲儿折腾云廷渲,手脚被制,立刻用额头去撞他的喉咙。

    她知道喉咙是最为脆弱的地方之一,这一下过去她用尽全力,至少也能让他不好过。

    谁承想云廷渲天赋异禀,竟然早就察觉到她的动作,头下意识的向后一仰,便躲过了她的攻击。

    只是江九月却用力过猛,没有撞到他的喉咙,小脑袋条件反射的向后甩了一下,与云廷渲躲过攻击低下来的头做了一个最亲密的零距离接触。

    ……

    江九月瞪大眼睛看着伏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清澈的眼眸之中还可以看到自己那犯二的影像,以及慢慢的开始变红的脸颊,慢半拍的反应过来,此时堵住她的嘴巴,让那“臭男人”三个字的声音变成让人浮想联翩的“唔”的罪魁祸首,就是那个臭男人弧度美好的唇瓣。

    她的第一个反应,竟然是这个男人的唇瓣是软的。

    云廷渲显然也震住了。

    这唇瓣莹润软嫩,比最为美味的供果都要引人遐思,少女红嫩嫩的粉颊,更是比凝露的玫瑰还要娇艳而魅惑,他猛然想起前几个时辰,江九月浑身无力的躺在他的怀中,脸上因为中了一丝媚术而自动浮现的妖娆风情,鬼使神差的,伸出舌头轻轻触了一下江九月的唇瓣。

    江九月醒过神来,脸色瞬间大红,因为云廷渲的失神而恢复行动能力的长腿不由分说的踹了云廷渲一脚。

    云廷渲回神躲过了关键部位,却还是因为那无声的魅惑分了神,被她一脚踹在了小腿骨上,并不很疼。

    不过,他不疼,江九月可疼死了。

    因为这男人除了唇是软的,全身上下都硬邦邦的像是石头,这一脚踹过去,她怀疑自己如果用的力气再大点,脚脖子会不会扭伤。

    只是……

    啊呸呸呸!见鬼的软软的唇瓣。

    若不是云廷渲此时就站在床边,用某一种诡异到极致的目光在看她,江九月真的想冲着地面吐口水,以表示自己对刚才那一碰触的嫌弃。

    初吻啊,就这么意外了。

    气氛太过沉静诡异,尤其是云廷渲的视线更为诡异。

    好吧,其实他的视线只能说教迷惑震惊,可是永远淡漠面无表情无所不知运筹帷幄的摄政王大人居然露出迷惑表情,那不是诡异是什么?

    江九月干咳了一声,决定打破两人之间诡异的气氛:“你全身硬邦邦的,我的脚差点扭了。”

    话一说完,她就觉得自己开口有问题,什么叫做全身硬邦邦的,好歹她没有下手去摸,这话未免让人浮想连篇,只是看着云廷渲那张恍然大悟的脸,她却猛然停住想要解释的冲动,免得越描越黑。

    “扭了?”云廷渲疑惑,竟然做出一个让江九月掉眼珠子的动作。

    云廷渲轻轻的一撩袍子上前,倾身,握住了她穿着白色软靴的脚踝,轻轻的摸索了一下。

    江九月一惊,连忙要把脚缩回去,云廷渲哪里会肯,蹲着身子抬头,认真道:“别动,我看看,若是伤了胫骨,以后可能会变成瘸子。”

    江九月自己就是医生,当然知道他这话说的其实有些过了,可是鬼使神差的,却任由他摆布,好一会儿,都没说出拒绝的话来,直到云廷渲检查完毕,确定无事,起身。

    长眉还是那么疏淡清朗,眼眸依旧深邃内敛,无喜无悲,无傲无惧,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江九月总觉得眼前的这个人似乎在某一瞬间便了一些,至于是什么变了,她说不上来。

    下意识的,她问出了这样一句话:“你以前也帮人看过扭伤的脚踝?”看他的动作十分熟练。

    疏淡的长眉微蹙,似在思考一个很久远的场景,好一会儿之后,就在江九月以为他不愿意回答的时候,云廷渲若有所思的道:“小时与娘亲住在冷宫,伤了病了都无人来看,时间久了,这些跌打的小毛病,自己便会了。”

    江九月一怔,抬头。

    她看着云廷渲没什么变化的表情,很难想象这样灼风华独立,伟岸英毅睥睨苍生的男人以前也会有过那般不堪回首的过往,心中微微一涩,他以前,定然也吃了些苦吧?

    云廷渲望着她,心情忽然有些愉悦,道:“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这本来是近似安慰的话,可从他口中说出来,却隐隐含着那么一丝笃定,却让人也厌烦不起来。

    这一来一往之间,方才因为意外出现的吻的尴尬,便淡化了去。

    江九月偷偷的松了一口气,也不知怎么的,她不太愿意两人持续纠结在那一个吻上,不知道是怕云廷渲说出抱歉,还是怕自己义正言辞的说那只是一个意外。

    云廷渲上前坐在床边上,江九月就知道,今天这个大神是又要爬上她的床了,而她处于弱势力群体自然无法拒绝,心里有些什么东西说不出来,但是有似乎不吐不快。

    “这是什么?”正迟疑间,云廷渲冰凉的指尖就贴上了江九月的脸颊,冰与火鲜明的温度比较,让江九月一颤,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些许,“做什么?!”口气还含着一些警戒。

    “我说。”云廷渲倒是也不追逐她而去,只是视线凝注在她的脸上,问道:“这是什么?”

    他表达的并不清楚,可是刚平静下来的江九月,却从他的目光之中看出某些蛛丝马迹,本身渐渐冷却下了的脸颊,因为他奇怪的问题再次红如焰火,比天边最美的火烧云还要眨眼靓丽,“你……你这男人……”

    她以前也是有过男朋友的,却没见过这等犯傻却偏生让人尴尬的表情。

    云廷渲的视线凝注在那一抹火红上,恍惚之中想起那个记不起名字的千金回答他,喜欢就是一生一世的时候,脸上也是这样的表情,却没有江九月脸上的娇艳和靓丽。

    “你喜欢我。”云廷渲道。

    本想要问出口的问题,却在说出来的时候,变成了肯定。

    ------题外话------

    啊,发布的晚了,都1点了,不晓得能不能按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