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疫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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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确

    南行街的樱花经历了一场淅淅沥沥的雨,一礼拜后依旧美艳,红的或者白的,不可方物。

    只是走在南行街上的那个瘦削身影,显的格外落魄,形单影只的林羽在南行街来来去去走了大概半个多小时,他在等也在犹豫。

    林羽希望看见徐三能够追出来说,:“嗨,羽你知道吗老头子居然真的是个斩疫人。”他不希望徐三为了自己放弃去见识另一片天空的机会,他只是希望徐三能够很轻松的追上来,安慰或者说劝解自己,自己就会很满足了。

    可是没有......他已经在南行街徘徊了半个小时,徐三没有出现,南行街这个时候也没有人,原本傍晚时分的南行街应该是总会有些拉着手路过的情侣的,这个时候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林羽只好继续往前面走,南行街的尽头是那条平日里车水马龙的主干道,直通城南城北。

    只是不知道走了多久了,南行街像是永远也走不完一样,看着四周没有任何变化的场景,林羽终于忍不住慌了起来,从徐爷那里知道了另一个世界的存在,他知道自己现在面临的问题很可能很严重,南行街他和徐山走了这么多年,南行街他再熟悉不过,这一刻的南行街却很陌生,他有些怕自己会走在南行街上,然后一辈子都走不出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们走上了一条截然不同的路,相比于平静温暖祥和的人生,我们的路上全部都是尸骨,鲜血,王座指引我们前行,我们这一条路原来是为了守护另一条路上的人生而活。”

    有靡靡的轻语,像是远古的祭祀音响起,回荡在南行街的落花间,落在林羽的耳朵里,最终街头的少年像是失魂落魄。

    迷糊里,林羽觉得自己像是一片羽毛,被浪潮带回了无尽岁月前的时光,那里是一切的开始,两个不同世界的第一次接触,宏伟的神殿降临某个兵荒马乱的时代,神殿降临的土地被腐化感染,各种怪物不断诞生肆虐大地,不同文明之间没有所谓的交流和和平,神殿带来的就是杀戮和传播瘟疫那种感染整个土地和生物的瘟疫,让这片大陆上的所有帝国都知道了自己有一个必须消灭的对手,于是原本内战的所有帝国开始一致对外,交锋,杀戮,两个世界都有超凡于寻常人的存在,他们的厮杀没有底层存在那么惨烈,却远比他们恐怖,那是真正可以一己之力颠覆战局的存在。

    而人间,广袤的大地上,瘟疫四起死了的又复活,复活的杀死活着的,一只又一只,像是燃烧着死灵火焰的复活人,组成了亡灵的大军,它们吞噬一切,城池,生灵,普通的百姓在哭喊,悲嚎,人间没有了黎明。

    这一次的战争来的比以往惨烈,因为以往再大规模的战争人间的百姓都能得到尽量的照顾,战争打的是资源,是基础,是人口,胜利者从来不会屠杀平民,可是这一次的战争来的突然,来的恐怖,那些复活人的嘴里,根本就不会区分军队和平民,他们不需要平民为他们劳作,他们需要的只是死人,只有死人才会成为他们的一员,成为他们的力量。

    他们真正的诠释了什么叫做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林羽就站在百姓溃逃的人群里,看见了那些丑陋生物的张牙舞爪,看见了复活人的饥饿还有疯狂,他们嘴边还残留着血肉。

    百姓们四散而逃,虽然不知道往哪里逃,但是逃是必须的,不逃就只有死,因为常年的帝国之间的内战,每个百姓都面色如土,形销骨立。

    本来他们的庄稼可以养活他们自己,甚至年年都能有余粮存下,可是帝国之间的内战持续的太久了,重担一样的徭役压垮了许多的家庭,突如其来的灾难更是让他们逃无可逃。

    屠杀持续了一天半,这本来应该是一座边关的城市,不算繁华,不算太平,但是好歹住着上万户人家,此刻子子孙孙长大的土地,流满了当代人的血。

    这样的世界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吗?

    林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直觉告诉他这里发生的一切看起来像是梦境,每个怪物还有复活人虽然都攻击不到自己但是这一切应该都是确实发生过的。

    这是徐爷口中说的危机吗?林羽攥紧手指,可是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自己能如何,就算成为一个斩疫人,成为刚才那些拥有伟力的存在,他们不一样其实做不了什么吗,那个时代有力量强大的存在,那个世界也同样拥有。

    多自己一个不多,少自己一个不少?林羽有些迷茫,低头看的其实不是人间那些百姓的流血和死亡,其实他只是害怕在人群中看见平凡的自己像普通人一样流血,死去。

    他仍旧站在这座小城里,复活的人在他身边游荡,嘴里还咀嚼着骨骼还有血肉,像是某个可怜人身上的大腿,那被啃食的血肉模糊的大腿其实都形如木镐,只是那个面目狰狞的复活人仍旧瞪着浑浊的双眼,咀嚼的津津有味。

    整个城市都被这些复活人占领,城市染满了鲜血,这一刻林羽才觉得恐惧,自己不愿意成为徐爷说的斩疫人,为的那份安逸,很有可能不存在,这样的浪潮不是一个人能挡住的,只有成为那些有强大实力的人生,至少才能够保住自己的性命。

    或者是家人,比如徐爷和徐三,他们就有把握就一定能活的好好的吗?

    他能看见的还只是一角,至少这些都是表面可以看到的,神殿是怎么降临的?神殿刚降临就立刻选择了散播瘟疫,和所有帝国为敌,他们是为了侵略而来吗?

    嘟嘟......

    周围的世界突然变得模糊,突然闯入的喇叭声,像是把这个世界搅了个粉碎,云雾朦胧里南行街的樱花又落在林羽的眼前,南行街尽头的主干道,有些眼熟的中年大叔,正探出半个身体,冲着林羽摆摆手。

    林羽愕然才发现自己正低头坐在南行街旁的樱花树下,眼前满是落樱缤纷,刚才的一切像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梦。

    林羽站起身陡然松了一口气,回头犹豫的看了眼背后,南行街还是空无一人,他这才慢慢的挪步到了那个停在路边的出租车面前,看起来刚才出不去的南行街像是只是一场梦,只是这个梦有些太过真实,也太过压迫。

    “怎么?失恋了?怎么一个人坐到街边?”司机大叔自来熟的调笑道。

    “女朋友都没有还失恋呢。”林羽勉强的笑了笑随即拉开了车门坐到了车上:“大叔你碰巧到这边的吗?”

    “碰巧?”

    中年大叔坐回驾驶位置上粗壮的手臂放到车窗外弹了弹指缝里夹着的香烟,而后撇了撇嘴:“碰巧也算吧,我心情也不好看见你坐在街边哭就顺手喊了你两句罢了。”

    “我在哭?”林羽奇怪的指了指自己,接着赶忙伸手摸了眼角,眼角上果然还残留着未干的泪水。

    “现在知道了吧。”中年大叔轻笑一声。

    林羽沉默下来,他不认为刚才经历的一切会是一个梦,他只是没想到自己哭了,是害怕那恐怖的场景里自己会变成那没有办法反抗的百姓中的一员,还是在为那些百姓哭?自己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吗?

    林羽默然,中年司机轻笑,抽了口烟随后惬意的躺在驾驶座上,林羽没说去哪,他也不着急,这一趟出租只载一个人。

    “宋大叔,你觉得什么样的人会为了别人生活的和平而放弃自己的和平生活跑的去出生入死?”

    徐三只看见了徐爷轻描淡写描述的一个广阔世界,可是他看见的还有那片看似美好世界下的责任,和要承担的相应代价,任何事情或者收获都要相应的付出才能得到,所以徐爷当时问他愿不愿意成为一个斩疫人时他沉默了。

    “很多吧,军人,消防员,警察,很多平平无奇的人世界上总是有很多这样的傻瓜愿意付出远比你想象的更多的东西去保护那些平凡的人。”中年大叔深吸了一口香烟,接着又重重的吐了出来:“他们也许很傻,但他们的存在是我们的灵魂。”

    烟雾缭绕在中年大叔的鼻间,还有头发丝的缝隙里,一向不喜欢闻到烟味的余杭,这回没有反应,他虽然是个安逸的人,可并不代表他不在乎那些平凡的人,如果有一天他会有一个选择在所有人和自己和自己在乎的人之间做一个选择,选择其中一方能够活下去,他也许会自私的选择自己和自己在乎的人能够得到这次机会。

    可现在不是不需要做什么选择吗?那为什么不试着从一条鱼试图变成飞翔在天空的鸟呢?

    “我选择成为一个斩疫人。”林羽情不自禁的咧了咧嘴,当然更重要的是不让自己和徐三越走越远,他相信徐三没来找自己一定是有其他原因的。

    “嗯......”中年大叔不甘心的嘟囔嘴,他不知道林羽是怎么看出来的,自己应该伪装的很正常吧,何况平时他也确实是靠着跑出租维持一下生记的按道理来说不应该被发现什么破绽吧,毕竟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

    “你不会还以为自己天衣无缝吧?”林羽怪异的看着中年大叔,中年大叔夹着烟的手微微一颤。

    “不管是刚才的梦,还是你的突然出现都很明显,虽然并不明白你和徐爷什么关系但是一些事我还是能够大概得猜到一些的。”

    “只是大概猜的?”

    “嗯”林羽笑了笑。

    大概猜的就好,中年大叔松了口气,要是随便被个涉世不深的年轻人随便看破,这脸就没地方放了,这事还是得怪姓徐的,自己本来就不是干这种间谍007的料,还非得让自己来。

    林羽下了车,有件事他没告诉那个中年大叔,其实从那次中年大叔特意递过来那张银色的名片时他就特意的留意了这个显的与众不同的中年司机,不管是车上对方牵强的问海洋公园有没有鲸鱼,还是特意为了让自己显的和其他的士司机没什么不同,而问的其他奇奇怪怪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