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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9 温润与尔

    季灼时并没有想过会在上海呆两天就回来了,所以此时她坐在小沙发上,有一点恍若未闻的感觉。

    两天啊,不过两天,又回来了。

    两天的时间,他们闹过情绪,后又相安无事,再则他恢复淡漠,却又逐渐开始了从前的小小霸道和无赖,而她看在眼里,只觉心上疼的苦涩。最后到此时,她终于定了心,想要努力放下,准备好完全好的心境和他在一起。

    不知道他晓得了她的心思,会不会高兴?

    她思虑着,只微微低笑。

    而钟梌这边,将她的情笑容都看在眼里。他当然不会迟钝到没注意季灼时今天的反常。自从他说了那句话后,她便不吵不闹了,任自己牵她的手。飞机上他也拉着她,她依然是不挣脱。一直到下了飞机,他一路上都牵着她径自回了事务所,虽在众人面前还似往日不自然,但她并没有出言让他放开,只微红着面容把头低了一些。留下事务所里一堆已经起身准备去大吃一顿的人面面相觑。

    说不惊讶是假的,虽然知道她还没有完全放下,但这样默许他的靠近,他只需稍微一想,便明白了她这是在慢慢接纳自己了。尽管的确很慢,但这总比毫无进展,尴尬对立的好。

    嗯,这样的发展虽然有点在他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不错,他很满意。

    当然,惊讶的人,不止钟梌,还有程晕。

    两人回来的时候,程晕去签合同了,所以不在事务所,并不了解情况。而后,他前脚甫迈进门,便是一片又一片的八卦讨论和争先恐后的爆料声。

    他一脸疑惑地看了看时间:“难道我手机坏了?平常这个时候,不是该去吃饭吗?你们怎么还在这儿?”

    旁边坐着负责给珠宝店设计首饰的阿杞一把拉过他:“晕哥啊,哪里还顾得上吃饭哟,你是不知道,出大事儿了,咱事务所的第一要紧事儿喂!”

    程晕无语看他一眼:“要不要这么激动?还第一要紧事儿?你平常不是认为第一要紧的就是工资吗?”

    这下轮到阿杞无语了。不过他很快拉回话题,单刀杀入主题。

    于是,接下来的一分钟里,阿杞飞快并详细地描述着钟梌季灼时如何手拉着手,如何默契有加同行,如何偶尔相顾一笑,如何如何地恩爱非常,羡煞众人一堆云云。

    还有人插嘴几句:“就是,可虐死单身狗了!以后他们要结婚了,还不分分钟秀恩爱啊!”

    “赞同赞同!”

    “咱钟设也是够有实力的哈!这才多少天啊,就把人灼时给追到手了!”

    “你这不是废话!咱老大什么人啊!多少姑娘想拥上去,只是他不甩而已,只要是他看上了的,那绝对手到擒来啊!”

    ......

    程晕一脸黑线地看着周围人:“得了,你们赶紧吃饭去吧,说得这么绘声绘色胸有成竹似的,看待会儿钟梌听到了,还不把你们留下加班不成!不想当饿死鬼的就赶紧撤!”

    阿杞一愣,旋即明白过来:“多谢晕哥多谢晕哥,你可别跟老大说啊,以他那杀人不眨眼的性子,他要知道了,还不把我们ko了啊......”说着往后招手,“走了走了,待会儿去吃饭的地方说呗,饿着呢!”

    十几人立马停下来,站起身来就往外面走。

    独留程晕一人,默默白眼speechless。

    待人都走后,了解一些内情的他才琢磨起刚才阿杞他们的话。望着里间钟梌的办公室啧啧摇头:钟梌啊钟梌,你这风果然配得上你那暗黑的心呐,这才多久呢,就把人灼时给追回来了......唉,你倒是经别五年重新脱单了,脱单对象还是同一个人,又是长发及腰仙气飘飘的季灼时美女,我这儿却依旧是孤家寡人一个啊!兄弟,看来改天我得找你好好讨教讨教才行呐。

    ————

    “中午要吃什么?”钟梌把着方向盘看着前方,微微侧目询问身旁的人。

    季灼时搓着自己的手:“暖身汤之类的吧。”

    钟梌看她一眼:“冷么?我把空调开暖一点。”

    手还没碰到按键,便被右边伸过来的白皙手指止住:“别了,一会儿就暖和了,空调吹多了对身体也不好。”

    她的手指带着被冬风吹过的寒意,微凉的,轻轻触碰到他的手背。冰凉的指尖虽染了寒气,却让他觉得她纤细手指的灼热温度分明盖过了表面的冷意,只淡柔一碰,便已是似极了像透过手背皮肤一般,传到他全身,带起埋在心底的火苗。

    他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声,立即反手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腿上,轻缓摩挲:“你在关心我?”

    季灼时的手被他按着,手掌朝下,而手掌之下,便是他的腿了......虽然不习惯这种太过亲密的举动,但她心里并不反感,也没有收回手,状似淡定的回答:“可以理解为对你的关心,不过我也是在关心我自己。”

    他略略偏头便看见她面上淡淡的红晕和被围巾圈着露出一点脖颈上的微红,他只恍若未见地用手掌温暖她的纤手:“想喝暖身汤么,让我想想,哪家味道比较好。”

    她闻言,只轻声笑道:“我又没说要在外面吃,可以自己去超市shopping啊,自己挑选的食物又经自己的手煮出来,当然会更暖身一些么。”

    “煮汤?你会?”他眸色带笑,挑起一边眉毛。

    “当然,你别小看我。”她佯装一副厨艺精湛的样子看他。

    他嘴角弯了弯,手里的方向盘打了一个方向:“也好,在外面吃也早吃得我腻烦了。”

    短短一句话,却带着他有些孩童脾性的嗓音。

    她有些出地看着他,忽而想起了当年在大学时,她第一次做饭给他吃的情景——

    “好吃吗?”她一脸期待地问他。

    对面人面色不改的看着面前呈色精致,内里却远远不如表面那般味佳而空有颜色的食物,缓慢咽下了咀嚼半天的东西,淡淡笑言:“灼时亲手做的,还能不好吃么?”

    “真的吗?”

    “嗯。很好吃,我也很喜欢。”他轻轻点头。

    她欢喜着拍手:“太好了,那你以后就不用每天在外面吃了,都吃我做的好啦!”

    他嘴角不禁一抽:“其实,灼时,偶尔吃一顿就好了,你每天回家做好饭菜又回学校的两边跑,不是麻烦么。”

    “不会的,你不是喜欢吃嘛,我只是跑一下路程而已,哪里会辛苦。”

    钟梌唇角笑笑,心软又心疼不已,看着她这么一副认真的样子,只用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傻子。”

    虽然她当时也尝了自己的手艺,知道很难吃以后,立马就否决了自己的提议,但他仍说很好吃,和外面的不一样,吃不腻。

    因为是她亲手做的。

    理所当然的,季灼时同学心里很受感动。而后她下定决心学习,短短一周便把厨艺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于是每天都会把饭菜做好带给他,直到后来毕业,她出国。

    在意大利的五年,她每每吃着自己做的食物时,都会想起钟梌,想那个人在餐厅用餐之际,是否在有一刻,他觉得碗里的饭菜腻烦了,心里会不会有些烦闷。

    然后,这样想了五年,她回来了,现在坐在车里,和他谈及到午饭。

    钟梌见她没说话,也未打扰,只默契的静静不语,握着她的手。

    方才的回忆并不是苦涩的,而是拨开了她心中积压已久的沉沉乌云,反倒愉悦起来。良久,她笑了笑:“我厨艺又见长,煲汤也不差,待会儿便让你尝尝。”

    他看了看她,眸似一湾深邃静静的湖水,声音温润道:“灼时的手艺我也很久没尝过了,很是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