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佛德伦萨（四）
他知道自己实在是没有办法真的从佛德伦萨的手上活着离开。
倒不如真的在这个时候过点嘴瘾，他甚至连反抗的情绪都不拥有，这是佛德伦萨的信条，实际上也是他们之间的默契，弟子没理由不了解老师。
“当年我就告诉过你不是么，只要你点头加入了我，那么你的人生其实就已经不被你自己所做主了，这一点也是你肯定过的，你说无法拥有力量的人生还不如死去，我说的对么。”佛德伦萨绕着莱恩道尔的身体转圈，每走一步空气中的气息就升腾一分。
兴许佛德伦萨这次真的是来杀他的，严肃一点来说大概要算是清理门户，佛德伦萨算是一个记仇的人，也算是一个宽容的人，不过大体还是要看是什么样的对手，比如老朋友奥托斯克那样的，一点屁事记了几十年，小时候踢他好几脚的大人倒是连名字都忘记了。
疯子的世界和常人说到度还是有着太多而且没有办法理解的区别，佛德伦萨来这里，多半其实就只有杀死这位曾经的弟子这一条路了，他们曾经关系其实还不错，如果莱恩道尔没有背叛他地话，兴许佛德伦萨其实是准许他的离开的。
“我说过，你身上的印记是没有办法改变的，那注定了你的人生后半辈子都会变得和我一样，可是你最终偏要走上这样的道路，我知道你为什么来弗列罗拖多，因为你想要去除你身上的印记不是么。”佛德伦萨扯开他的衣服，黑红色相间的纹身暴露出来，那纹身的图案格外怪异，像是某种螃蟹和蝴蝶的杂交。
中间完全是一团黑的，而且整个纹身的面积格外的大，这样的纹身无论放在哪里显然都会是一副失败的作品，但是这幅作品偏偏莱恩道尔要背负很多年，直到死去也没有办法消散，这就是佛德伦萨所说的印记。
因为这本身就是佛德伦萨搞出来的印记，莱恩道尔选择了获得那份力量，这东西其实就是不可避免的。
“辗转多年，去掉这东西就是你想要的，但是我没想到你最终会到弗列罗托多这样的地方来完成你自己的想法，我不知道你现在的进度到了哪里，但是看起来，这些年里你还算是有一定收获。”佛德伦萨按了按莱恩道尔的腰眼。
按照他对于这个印记的了解，原本这里该是有一只眼才对，但是现在莱恩道尔的身上并没有这个痕迹，显然是被某种东西所抹去了，佛德伦萨不知道莱恩道尔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不过他也并不关心，他只需要知道莱恩道尔这么多年以来的努力没有白费，身为师傅。
自己的弟子一边竭尽全力要跟他划清界限，另一方面倒是展现出了曾经他前所未有的天赋。
“我那个时候怎么没想到，你在找东西方面这么有天赋，要是早知道你这么喜欢搞这些有的没的
不必要的完全不知道干什么用的稀奇古怪的东西地话，我也就没有必要花那么大的功夫去教你了。”佛德伦萨帮莱恩道尔穿好衣服，但是原本就被扯开的衣服自然不可能轻易穿得好。
衣衫从莱恩道尔的肩头滑下，他并没有自己去整理，像是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
“你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莱恩道尔忽然说，他终于开口问出了这个问题，一开始他以为佛德伦萨是专门过来清理门户的，但是直到现在他都还没有动手，想来也不是这样的路子，一想到弗列罗托多还有奥托斯克这样的老朋友存在，可能佛德伦萨的目的其实是和那个结怨多少年的老朋友来一场真正意义上的了断。
“严格上来说，大概要算是处理一些事情。”佛德伦萨轻声说，他在莱恩道尔的旁边站定，气氛在这一个瞬间开始严肃，莱恩道尔一直在担心自己的性命，可是实际上佛德伦萨根本没有把他的性命当成一件不得了的或者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是关于奥托斯克的？”莱恩道尔只能想到这个，弗列罗托多实在是找不出来除此之外更能让佛德伦萨上心的地方了。
“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关于我就会想到奥托斯克么，就只会想到奥托斯克么，其实莱恩道尔，你应该为自己多一些自信的。”佛德伦萨轻声说，他看着莱恩道尔说话，声音低沉的像是一个老父亲，可是他现在的面孔却足够年轻，莱恩道尔很难接受这样的反差，让他感觉自己面前的更应该是一个不伦不类的东西。
“我自己吗？”莱恩道尔指着自己轻声说，如今的他其实很难相信佛德伦萨的任何一句话，毕竟佛德伦萨本身就不是一个可以轻易被人信任的存在。
“当然，你作为我的弟子，哪怕只是曾经的，我来就是为了看看你，看看你是否还活着，毕竟如果你真的就这么死了，大概我会伤心的吧。”佛德伦萨并不掩饰他话里的阴阳怪气，这样的感觉更让人觉得扑朔离迷。
“如果我死了，你应该高兴才是不是么。”莱恩道尔并不和佛德伦萨客气。
“让我猜猜你刚才的那个电话是什么，是你研究的去除你身上印记的事情有更多的进展了？”佛德伦萨又说，“我不会耽误你的事情，不过你要带我一起去。”
佛德伦萨的语气里不容置疑，他像是一个王者，随着话里的语气周围的一切都开始凝聚，灵力在空气中压缩，有如镜面一样闪闪发亮。
“你为什么要跟我来这种地方？这完全不是你的做事风格。”莱恩道尔一字一顿，他现在和自己曾经的老师走在一条不可思议的道路上，这里是弗列罗拖多的外围，他们正在往最高的山上进发，这个距离足够让一般的人望而生畏，但是对于他们这样的武士来说则是完全不
一样。
“你以为我刚才我跟你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其实也算不得假的，你会质疑我的话，只是因为你不相信，所幸我也不需要去做点什么证明。”佛德伦萨说，“只不过，你这一段路比看上去要远很多。”
“谁给你的情报，靠谱吗？”佛德伦萨又问。
“蒙塞德斯学院里面的人，这份情报来自内部，他们在这方面掌握的资料甚至比吟灵段的那帮人还要多，我觉得他是可信的，至少在这之前我们就有过合作，也确实起到了作用，比如我身上那一小部分的缺口。”莱恩道尔沉默良久，最终还是和盘托出。
不是莱恩道尔愿意说，而是佛德伦萨没有不知道的理由，他想要控制莱恩道尔直接读取记忆都算不上是难事，更何况莱恩道尔不会相信佛德伦萨来这里一趟不会提前做些什么功课，从第一次来到他的诊所的时候。
莱恩道尔其实就知道的，佛德伦萨不可能真的一点调查都不做就来这里，不然也不会真的知道莱恩道尔的身份，至少莱恩道尔自己觉得自己的隐藏已经足够了，佛德伦萨本身也都不是那种洞察力特别敏感的人。
“遗龙山？”佛德伦萨用手抚摸过界碑，遗龙山是这里的名字。
“听起来似乎不太吉利。”佛德伦萨低声说，他的语气里听不出来层次，他忽然不像是最开始时候的那一副面孔了，现在的他更像是一个用心对待接下来会出现每一个事情的武士，尤其是他现在正好顶着一张年轻人的脸，没有比这个更适合他的情况了。
“那里面长眠着怪物，怪物在这几天会苏醒，那怪物的血可以洗掉我身上的印记，只不过这一趟很凶险。”
“你说的怪物是这个？”佛德伦萨打断莱恩道尔，天空中的云层在整个遗龙山的伤口聚集，像是在天空中凝聚出来的蓝色漩涡，在这样的天象下，根本没有人可以逃过范围，这里真的不对劲，即便是佛德伦萨这样的疯子也觉得不对劲。
不过他的脸上忽然挂起来微笑，他笑的那么渗人，像是夜行的孤鬼，月光下的背影是他佝偻的影子。
怪物的低鸣终于炸开，像是小时候点的炮仗，只不过更响更悠长，那怪物的吼声在整个天空回荡，随着那叫声，视线的能见度都降低了，像是有什么薄膜在眼前隔绝。
风越来越大，雷电在空中重复冲刷着痕迹，天空很暗，但是并不下雨，莱恩道尔有理由去相信这并不是一个气象的巧合，而是某种东西在作用于天象，比起遗龙山内住着什么鬼神，他当然更倾向于是武士搞的鬼，武士的世界里并不统一。
流派和花哨的技术本身就可以解决一些东西也能够创造一些东西，比如理论上根本就不应该出现的生物，这一点上尤其是遥远的北极，那里的寒冷不是常人可以
承受的住的，所以在那样的条件下，很多生物在灵力的滋养下发生了变异，因为没有天敌，繁殖和地盘的争夺一点都不比人类之间的要差上多少。
莱恩道尔在丛林中疾走，雷电几乎在他的头顶劈开，佛德伦萨就紧紧跟在他的后面，不会跟丢也完全没有办法甩开，佛德伦萨虽然疯狂，但是对于这一点看起来也是有一种门清的感觉。
莱恩道尔不确定自己这位曾经的老师会不会提供帮助，毕竟这趟为什么来弗列罗拖多其实佛德伦萨说的非常笼统，甚至像是不喜欢谈论这个话题一样，随着他的前进，天象越来越离谱，他的心理也就越来越没有底，他忍不住去想如果问题比他想象中严重他应该怎么办，他并没有携带信号弹，在纯粹的山体间运动的时候这东西不一定有用。
更何况他和佛德伦萨之间在这样的条件下其实很容易迷失或者是失去联系，等着时间的进一步推移，雾气都会充斥整个山体，到时候恐怕连出来的路都看不见多少了。
莱恩道尔脚步越来越快，遗龙山的轮廓越来越大，那怪物的吼叫一直就没听过，凭借声音莱恩道尔不可能迷失方向。
风衣自始至终都是敞开的，闪耀的光点在怀里跳动，莱恩道尔不知道遗龙山里面是谁，也不去猜测是什么，最主要的原因是猜不到，如果那里面是武士搞出来的鬼最好，是那个卖他情报的男人搞的投影仪也不错，就怕是什么搞不定的东西，比如——这个世界上不存在的东西。
莱恩道尔自信可以在弗列罗托多横着走路，看谁不爽完全可以下手，以他的年纪和战斗能力几乎傲视年轻一辈。
毕竟现在的蒙塞德斯学院又不是当年的蒙塞德斯学院，在这样的条件下，其实莱恩道尔还不把弗列罗托多的那些引以为傲的贵族放在眼里。
莱恩道尔的脚步慢慢地缓慢下来，进入遗龙山的地界深了，眼前能看见的东西越来越少了，紫色的雾在四周笼罩飘散，纵使是狂舞的雷电也没有办法劈开这种诡异的雾，明明看上去轻盈，实际上却厚重无比，莱恩道尔连天空都看不见了。
唯一还好的是雷霆的声音依然会传达出来，这样莱恩道尔就可以判断出自己还存在于现代世界，在武士的活动中诡异的事情太多了，那种忽然把人调换到另一个空间的情况不是没有发生过，虽然不知道原理是什么，但是没人会想要遭遇这种情况。
遗龙山的路径开始清晰起来，断裂的铁轨偶尔会出现在草丛里，在弗列罗托多经济不发达穷的时候，那帮人连铁轨都偷着拿出来卖。
这里原先真的修建过铁路，以至于莱恩道尔只需要沿着路径走就可以进入遗龙山的内部，只是遗龙山比远看起来的时候还要大得多，这也是莱恩道尔第一次接触
遗龙山这样的山体，视线受阻没有办法判断海拔，他只能沿着铁路打通的洞口进入。
这么大的一个遗龙山，如果隧道里面没有，莱恩道尔总不能把山都挖出来，地面上的震动也说明了莱恩道尔的想法是对的，每一声吼叫都让心头一震，不过莱恩道尔不知道为什么那怪物都只在晚上叫起来。
（本章完）
倒不如真的在这个时候过点嘴瘾，他甚至连反抗的情绪都不拥有，这是佛德伦萨的信条，实际上也是他们之间的默契，弟子没理由不了解老师。
“当年我就告诉过你不是么，只要你点头加入了我，那么你的人生其实就已经不被你自己所做主了，这一点也是你肯定过的，你说无法拥有力量的人生还不如死去，我说的对么。”佛德伦萨绕着莱恩道尔的身体转圈，每走一步空气中的气息就升腾一分。
兴许佛德伦萨这次真的是来杀他的，严肃一点来说大概要算是清理门户，佛德伦萨算是一个记仇的人，也算是一个宽容的人，不过大体还是要看是什么样的对手，比如老朋友奥托斯克那样的，一点屁事记了几十年，小时候踢他好几脚的大人倒是连名字都忘记了。
疯子的世界和常人说到度还是有着太多而且没有办法理解的区别，佛德伦萨来这里，多半其实就只有杀死这位曾经的弟子这一条路了，他们曾经关系其实还不错，如果莱恩道尔没有背叛他地话，兴许佛德伦萨其实是准许他的离开的。
“我说过，你身上的印记是没有办法改变的，那注定了你的人生后半辈子都会变得和我一样，可是你最终偏要走上这样的道路，我知道你为什么来弗列罗拖多，因为你想要去除你身上的印记不是么。”佛德伦萨扯开他的衣服，黑红色相间的纹身暴露出来，那纹身的图案格外怪异，像是某种螃蟹和蝴蝶的杂交。
中间完全是一团黑的，而且整个纹身的面积格外的大，这样的纹身无论放在哪里显然都会是一副失败的作品，但是这幅作品偏偏莱恩道尔要背负很多年，直到死去也没有办法消散，这就是佛德伦萨所说的印记。
因为这本身就是佛德伦萨搞出来的印记，莱恩道尔选择了获得那份力量，这东西其实就是不可避免的。
“辗转多年，去掉这东西就是你想要的，但是我没想到你最终会到弗列罗托多这样的地方来完成你自己的想法，我不知道你现在的进度到了哪里，但是看起来，这些年里你还算是有一定收获。”佛德伦萨按了按莱恩道尔的腰眼。
按照他对于这个印记的了解，原本这里该是有一只眼才对，但是现在莱恩道尔的身上并没有这个痕迹，显然是被某种东西所抹去了，佛德伦萨不知道莱恩道尔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不过他也并不关心，他只需要知道莱恩道尔这么多年以来的努力没有白费，身为师傅。
自己的弟子一边竭尽全力要跟他划清界限，另一方面倒是展现出了曾经他前所未有的天赋。
“我那个时候怎么没想到，你在找东西方面这么有天赋，要是早知道你这么喜欢搞这些有的没的
不必要的完全不知道干什么用的稀奇古怪的东西地话，我也就没有必要花那么大的功夫去教你了。”佛德伦萨帮莱恩道尔穿好衣服，但是原本就被扯开的衣服自然不可能轻易穿得好。
衣衫从莱恩道尔的肩头滑下，他并没有自己去整理，像是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
“你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莱恩道尔忽然说，他终于开口问出了这个问题，一开始他以为佛德伦萨是专门过来清理门户的，但是直到现在他都还没有动手，想来也不是这样的路子，一想到弗列罗托多还有奥托斯克这样的老朋友存在，可能佛德伦萨的目的其实是和那个结怨多少年的老朋友来一场真正意义上的了断。
“严格上来说，大概要算是处理一些事情。”佛德伦萨轻声说，他在莱恩道尔的旁边站定，气氛在这一个瞬间开始严肃，莱恩道尔一直在担心自己的性命，可是实际上佛德伦萨根本没有把他的性命当成一件不得了的或者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是关于奥托斯克的？”莱恩道尔只能想到这个，弗列罗托多实在是找不出来除此之外更能让佛德伦萨上心的地方了。
“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关于我就会想到奥托斯克么，就只会想到奥托斯克么，其实莱恩道尔，你应该为自己多一些自信的。”佛德伦萨轻声说，他看着莱恩道尔说话，声音低沉的像是一个老父亲，可是他现在的面孔却足够年轻，莱恩道尔很难接受这样的反差，让他感觉自己面前的更应该是一个不伦不类的东西。
“我自己吗？”莱恩道尔指着自己轻声说，如今的他其实很难相信佛德伦萨的任何一句话，毕竟佛德伦萨本身就不是一个可以轻易被人信任的存在。
“当然，你作为我的弟子，哪怕只是曾经的，我来就是为了看看你，看看你是否还活着，毕竟如果你真的就这么死了，大概我会伤心的吧。”佛德伦萨并不掩饰他话里的阴阳怪气，这样的感觉更让人觉得扑朔离迷。
“如果我死了，你应该高兴才是不是么。”莱恩道尔并不和佛德伦萨客气。
“让我猜猜你刚才的那个电话是什么，是你研究的去除你身上印记的事情有更多的进展了？”佛德伦萨又说，“我不会耽误你的事情，不过你要带我一起去。”
佛德伦萨的语气里不容置疑，他像是一个王者，随着话里的语气周围的一切都开始凝聚，灵力在空气中压缩，有如镜面一样闪闪发亮。
“你为什么要跟我来这种地方？这完全不是你的做事风格。”莱恩道尔一字一顿，他现在和自己曾经的老师走在一条不可思议的道路上，这里是弗列罗拖多的外围，他们正在往最高的山上进发，这个距离足够让一般的人望而生畏，但是对于他们这样的武士来说则是完全不
一样。
“你以为我刚才我跟你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其实也算不得假的，你会质疑我的话，只是因为你不相信，所幸我也不需要去做点什么证明。”佛德伦萨说，“只不过，你这一段路比看上去要远很多。”
“谁给你的情报，靠谱吗？”佛德伦萨又问。
“蒙塞德斯学院里面的人，这份情报来自内部，他们在这方面掌握的资料甚至比吟灵段的那帮人还要多，我觉得他是可信的，至少在这之前我们就有过合作，也确实起到了作用，比如我身上那一小部分的缺口。”莱恩道尔沉默良久，最终还是和盘托出。
不是莱恩道尔愿意说，而是佛德伦萨没有不知道的理由，他想要控制莱恩道尔直接读取记忆都算不上是难事，更何况莱恩道尔不会相信佛德伦萨来这里一趟不会提前做些什么功课，从第一次来到他的诊所的时候。
莱恩道尔其实就知道的，佛德伦萨不可能真的一点调查都不做就来这里，不然也不会真的知道莱恩道尔的身份，至少莱恩道尔自己觉得自己的隐藏已经足够了，佛德伦萨本身也都不是那种洞察力特别敏感的人。
“遗龙山？”佛德伦萨用手抚摸过界碑，遗龙山是这里的名字。
“听起来似乎不太吉利。”佛德伦萨低声说，他的语气里听不出来层次，他忽然不像是最开始时候的那一副面孔了，现在的他更像是一个用心对待接下来会出现每一个事情的武士，尤其是他现在正好顶着一张年轻人的脸，没有比这个更适合他的情况了。
“那里面长眠着怪物，怪物在这几天会苏醒，那怪物的血可以洗掉我身上的印记，只不过这一趟很凶险。”
“你说的怪物是这个？”佛德伦萨打断莱恩道尔，天空中的云层在整个遗龙山的伤口聚集，像是在天空中凝聚出来的蓝色漩涡，在这样的天象下，根本没有人可以逃过范围，这里真的不对劲，即便是佛德伦萨这样的疯子也觉得不对劲。
不过他的脸上忽然挂起来微笑，他笑的那么渗人，像是夜行的孤鬼，月光下的背影是他佝偻的影子。
怪物的低鸣终于炸开，像是小时候点的炮仗，只不过更响更悠长，那怪物的吼声在整个天空回荡，随着那叫声，视线的能见度都降低了，像是有什么薄膜在眼前隔绝。
风越来越大，雷电在空中重复冲刷着痕迹，天空很暗，但是并不下雨，莱恩道尔有理由去相信这并不是一个气象的巧合，而是某种东西在作用于天象，比起遗龙山内住着什么鬼神，他当然更倾向于是武士搞的鬼，武士的世界里并不统一。
流派和花哨的技术本身就可以解决一些东西也能够创造一些东西，比如理论上根本就不应该出现的生物，这一点上尤其是遥远的北极，那里的寒冷不是常人可以
承受的住的，所以在那样的条件下，很多生物在灵力的滋养下发生了变异，因为没有天敌，繁殖和地盘的争夺一点都不比人类之间的要差上多少。
莱恩道尔在丛林中疾走，雷电几乎在他的头顶劈开，佛德伦萨就紧紧跟在他的后面，不会跟丢也完全没有办法甩开，佛德伦萨虽然疯狂，但是对于这一点看起来也是有一种门清的感觉。
莱恩道尔不确定自己这位曾经的老师会不会提供帮助，毕竟这趟为什么来弗列罗拖多其实佛德伦萨说的非常笼统，甚至像是不喜欢谈论这个话题一样，随着他的前进，天象越来越离谱，他的心理也就越来越没有底，他忍不住去想如果问题比他想象中严重他应该怎么办，他并没有携带信号弹，在纯粹的山体间运动的时候这东西不一定有用。
更何况他和佛德伦萨之间在这样的条件下其实很容易迷失或者是失去联系，等着时间的进一步推移，雾气都会充斥整个山体，到时候恐怕连出来的路都看不见多少了。
莱恩道尔脚步越来越快，遗龙山的轮廓越来越大，那怪物的吼叫一直就没听过，凭借声音莱恩道尔不可能迷失方向。
风衣自始至终都是敞开的，闪耀的光点在怀里跳动，莱恩道尔不知道遗龙山里面是谁，也不去猜测是什么，最主要的原因是猜不到，如果那里面是武士搞出来的鬼最好，是那个卖他情报的男人搞的投影仪也不错，就怕是什么搞不定的东西，比如——这个世界上不存在的东西。
莱恩道尔自信可以在弗列罗托多横着走路，看谁不爽完全可以下手，以他的年纪和战斗能力几乎傲视年轻一辈。
毕竟现在的蒙塞德斯学院又不是当年的蒙塞德斯学院，在这样的条件下，其实莱恩道尔还不把弗列罗托多的那些引以为傲的贵族放在眼里。
莱恩道尔的脚步慢慢地缓慢下来，进入遗龙山的地界深了，眼前能看见的东西越来越少了，紫色的雾在四周笼罩飘散，纵使是狂舞的雷电也没有办法劈开这种诡异的雾，明明看上去轻盈，实际上却厚重无比，莱恩道尔连天空都看不见了。
唯一还好的是雷霆的声音依然会传达出来，这样莱恩道尔就可以判断出自己还存在于现代世界，在武士的活动中诡异的事情太多了，那种忽然把人调换到另一个空间的情况不是没有发生过，虽然不知道原理是什么，但是没人会想要遭遇这种情况。
遗龙山的路径开始清晰起来，断裂的铁轨偶尔会出现在草丛里，在弗列罗托多经济不发达穷的时候，那帮人连铁轨都偷着拿出来卖。
这里原先真的修建过铁路，以至于莱恩道尔只需要沿着路径走就可以进入遗龙山的内部，只是遗龙山比远看起来的时候还要大得多，这也是莱恩道尔第一次接触
遗龙山这样的山体，视线受阻没有办法判断海拔，他只能沿着铁路打通的洞口进入。
这么大的一个遗龙山，如果隧道里面没有，莱恩道尔总不能把山都挖出来，地面上的震动也说明了莱恩道尔的想法是对的，每一声吼叫都让心头一震，不过莱恩道尔不知道为什么那怪物都只在晚上叫起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