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强女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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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 恳求

    烛火摇曳,书房中只有她和他两个人。()

    子初并没有起身接下,反而挑眉道:“你查了?”

    “嗯。”易长卿望着她,淡笑道。

    她猜到如此,似乎也不奇怪,问道:“怎么回事?”脑中浮起街上遇见的那年轻小伙的面容,对方眼神真挚,想来或许真有什么难言之隐,若非如此又怎么会偷窃。

    他把玩着手中的荷包,事实上内里并没多少银钱,他勾唇浅笑,令他有兴趣的显然不是这个男子。他说道:“此人与商流团有交易。”

    “哦。”怪不得对方会插手,原来荷包只是顺手的。

    “也多亏了他,令本王寻到了商流团的踪迹。”易长卿眼光一转,直直盯着子初瞧着,笑说:“看样子很快就能回京了。”

    子初摇头,道:“他如何了?”

    “这种事自会有官府之人去办。”他唇瓣轻勾,手持柔毫,垂眸注视着桌案上摊开的宣纸,挥洒之间,坚挺如锋的狂狷大字顺着指尖移动铺展而下,即将收尾之际,忽的顿住。

    将笔搁到一边,双臂互抱,整个人往靠椅上挨去。屋中一下子便静了,也就在此时,门外有人轻叩。

    “主子,该用晚膳了,在何地摆饭?”刚才那个退出去的小厮去而复返。

    易长卿目光从子初的方向移至刚写好的字上,启唇:“风月阁罢。”

    “是。”小厮话音落下,门外脚步声逐渐远去。

    悉索之声响在房中,一道黑影从灯烛的一边投到了桌案之外,紫袍掀起一角,落在了子初的眼底,抬头望去,易长卿正站在跟前笑望她。

    “想什么呢?”语出之后,人又贴近了一分,骨节分明的手指执起她的手,将她带起。

    又是一阵清浅的迦南香味徐徐涌动,既不浓郁,靠近又觉余香缠绵。

    她耀黑的眼和他琥珀色的瞳对个正着,呼吸缠绕之间,靡靡之气漾开。前者深而锋锐亮泽,后者浅而鎏金瑰丽,同样是妖异的两对眸子,撞在一处却呈现两种迥异的丽色。

    “你这样瞧着本王,是在打暗示么?”易长卿掀唇而笑,暧昧地气息喷涌在她的面部,果真就这自己的话,低下头来凑近了几分,眼看鼻尖就要靠近她的。

    子初微将头偏侧一边,若无其事地伸出两只白玉般的手指抵在中间,触及了对方高耸的鼻梁,目光狡黠道:“殿下这般蓄意引诱,也不知是谁向谁打着暗语呢。”没有寻常女子的羞涩,反倒是毫不躲闪地看着。

    两人近地几乎能够吸入彼此呼出的气,却越是如此,子初越是心定,若先前那般为其诊脉后那手足无措的混乱心绪已经不再出现,一旦知晓了自己的本心,反而胸中通透如镜,言行也顺从自然。

    她本就不是扭捏之人,况且她与他之间的关系,非是从前。

    易长卿眼睛微弯,悦色摇荡,裹住她挡在其间的双指,抬起下颚蓦地前倾,如水波的吻落下,在子初的额上,还不等她反应过来,又顺势移到了鼻梁,最后又在她愕然的眸光中,含住了她的唇,温柔辗转一圈后,离开。

    “本王若是想,更喜欢这般直接。”他笑的浅淡而邪魅,转而再次往她的唇瓣上一个蜻蜓点水。

    不同于在琼仙楼那晚的狂野,此刻是轻柔如水的触碰。

    望着他肆意的笑颜,子初怔了一刻,忽的弯唇不语。

    浓厚的雪色在关阳洲的每一寸土地渡上了一层耀眼的银白,下了三日的雪,空中的雪云终于散去,露出了一轮银盘,光洁白净,将清凉的寒光洒在了厚重的积雪上,整个视野之中都是霜白。

    风月阁内与易长卿一起享用了晚饭,她撇开了跟随其后的婢女,一个人漫步着回到自己所住的院落。

    刚拐过一个弯,见月色之下,有一个人影站在她的卧室之外,是一个静静伫立在门口的背影。悄然走近,那纤细却充满力量的人被她瞧了个清楚。

    “白笙。”她唤道。

    直到靠近了才恍然发现身后的人,可见她刚才正心中想着什么事,若非如此,以她的身手和警觉,不可能等到身后多了一个人才发觉。

    听到了久违的声音,白笙肩背似乎一僵,缓慢地回过身来,她面色沉寂,没有欣喜,没有急切,什么表情都没有,但是月下那双熠熠的眼眸,却发着比往日更为晶亮的光,仅是如此,便道尽了此时的心情。

    “主子。”她盯着一步步迈步而来的人,道。

    没有意外,子初笑望着她,开口道:“怎么?想清楚了?”

    白笙点点头,又摇头。

    “说吧,想要做些什么?”子初凝视着她,甚至不加以询问,便道。

    这会儿反而轮到白笙不自在了,她没想到这么快就被看穿了心事,沉静的表情有了一丝裂缝,叹道:“到底什么事都瞒不过主子。”

    “哪里还需要你隐瞒,你想要说的,早已写在你的脸上了。”她笑说。

    “我……”白笙踌躇着,好像是在考虑要怎么开口。

    子初便这样看着她,见她从挣扎到坚决。最后“嘭”地一声跪在雪地上,清脆的沙沙声在宁静的雪夜更加清晰。

    “请主子帮我,救一个人。”白笙咬牙道。

    子初垂眸望着对方,道:“你说的,是白杜罢。”淡淡的说着,并不是在询问。

    白笙惊愕地倏然抬头,呐呐道:“主子,你,都知道了?”

    “只是今日偶然遇上了他。”子初没有多言,再问:“你让我救他,为何?”

    语毕,两人之间又恢复了宁静,半晌才听白笙苦涩道:“他是我弟弟。”

    在子初讶然的注视下,她立刻道:“是我堂弟,我二叔的遗孤,前不久刚进白家商铺做伙计,数年未见,没想到他回来了……”

    夜寂寥,白云掩月,又疏散开,将白笙的脸庞照的莹白如玉,子初静静听她说完,有些感慨。

    事情并不复杂,只不过是白杜离家数年,前几日突然出现,回到白家商铺干活,没几天又偷了铺子里一块小儿拳头大小的鸡血石,其后又盗了一块羊脂玉,价值分别数十两,如今已经被人送到了官府等待定罪。

    “既然偷了铺中财物,亦为偷盗,他虽是你弟弟,盗窃事实已在,亦无法狡辩。”子初分析道。

    白笙双膝深深地埋入雪中,拳头握紧揪着自己的衣摆,吐声:“是。”

    “以你白家的财势,想要将人从官府中保释,理当也不难,你又何须来求我。”

    “唯恐是得罪了什么人,官府衙役死活都不肯放行。”白笙面有难色。

    此话一出,子初眼瞳微闪,点头道:“放心,人不会有事。”这下算是明白了,想来大概是因为白杜是由易长卿的人交给官府的,官老爷怕得罪了风卿王殿下,这才下令无论如何不准放人,倘若如此,一切便都好办了。

    “真的?”白笙陡然抬头双眼放光。

    子初笑着点头,道:“回去好生歇着,明日我与你一道去要人。”

    什么承诺都比不上最终的决定来得令她安心,白笙感激地叩了两个头,道:“主子大恩,没齿难忘。”

    将她扶起,子初笑若清风道:“小心些回去吧。”

    在雪地中,白笙的身形有些踉跄,渐渐隐入漆黑中,门口有一个小厮探出头来,见着白笙出现,便提着一盏明晃晃的灯笼,将她送出府。

    ……

    次日,雪后天晴阳光明媚,金灿灿的日光照在身上,百骸和暖。

    “现在就要去官府?”易长卿一面说着,一面斜着眼递向了身边的一个侍从。这件事她一早就告诉了他,况且不能没有他的相助。

    和他一起用饭已经不是一日,却仿佛是沉淀了许久的习惯,子初笑道:“是,白笙怕是已经等不及了。”想到昨夜白笙离去紊乱的步伐,她神色洞悉。

    不一会儿侍从已经回来,手中捧着雪白的狐皮披风,易长卿伸手撩来,便欺身上前为她系上:“莫要贪凉,耍雪也要披上,可记得?”

    子初眉眼弯弯,日光透过门窗直射而入,她额间的血色朱砂妖异夺目,凝脂般的肌肤几乎如窗外的雪遥相呼应,加上身上裹紧的斗篷,她整个人都变成了一团雪白。

    “好。”她笑答。

    刚出府院大门,就看到了一架宽大的四轮双马拉的马车停在门口,也许是听到了有人走出,马车的帘子倏尔被掀开,白笙的脸已经露出。

    “主子,上马车来。”下一刻,车帘就已经掉下,马车里就出来一个人,利索的跳下车来。

    子初上车后,白笙才跟着钻进车内,两人一起驶向官府。

    因出门早,路上也是畅通无阻,很快就到了。

    “哎呦白小姐,你怎么又来了,不是与你说过,这人实在不好放嘛!”一个衙役抱着一根棍棒,缩着双手在袖间,在府衙门口晒着阳光浴,见到白笙来了,就上前几步堆着笑道。

    白笙笑了,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转头望向了身后。

    衙役正在诧异,自己这话说的很明白啊,若是昨日,白笙的脸色就已经不太好看了,如今却还能笑得出来?为何?还没等他想完,就已经顺着白笙的视线望了过去,这一看,一双眼睛差点都掉在了地上!

    美……美人……好一个美人儿!

    风流之回雪,轻云之蔽日!

    衙役脑中正在嗡嗡作响,呼吸都停滞了几刻,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绝色丽人向他走来,女子身材纤细窈窕,明眸流盼,冰肌莹彻,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与身后的道路上的雪成一色,白的几乎晃花了他的眼睛。

    直到白笙的手不断地在他跟前晃,再不耐地用胳膊捅了捅他的臂膀,他才魂归。

    “啊?……呃……”衙役呆呆地还好像沉溺在回想之中,傻傻地吐出两个自来。

    子初笑道:“不与你为难,你先让我进去见大人一面。”

    柔和的嗓音珠圆玉润般,一下子又让衙役醉心其中,不过听到大人两个字,他瞬间也清醒了许多,心中暗测眼前女子的身份,这样端丽的女子,必然不是普通人家出生的啊!

    想罢他赶紧请人进去,自己赶忙去通报了。

    果然,一个头戴官帽的四十多岁中年男子,被衙役请来,子初见到那官老爷,道:“今日来,还请大人将白府那白杜释放了。”

    中年男子目光游离在子初身上,似乎和衙役一样也被子初的容貌惊住,听她开口说话后,他立即惊醒,皱眉反驳道:“谁都可以,就此人不行,你是哪家的小姐,本官劝你不要再打此人的主意了,回去罢。”

    说着挥手就要请衙役送人。

    白笙急了,立刻看向子初,后者以眼神安抚她,拍拍她的肩膀上前一步。

    “大人来看。”说着,她披风只内一只素手伸出。

    那官老爷一愣,犹疑地看了过去,随后目光大震!

    “这这这这……”他指着子初手上的物事,结结巴巴地半天说不出话来。

    “大人,您看,人是不是可以放了?”子初依旧不疾不徐笑道。

    官老爷双目瞪得滚圆,立刻哈腰点头,冲着旁边不明所以的衙役吼道:“杵着作甚,快去放人!快去快去!”

    衙役呆道:“大人,不是说不能……”

    他话还没说完,立刻被官老爷横眉打断道:“老爷我说能放就能放了!你哪来的屁话那么多!”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这就去!”衙役吓得一个激灵,立刻脚底抹油。

    白笙见状,呼了一口气,又惊又喜。

    官老爷心中还在发憷,这可了不得,这大美人竟是卿王殿下的人!亏得刚才他还多瞧了两眼,这要是被殿下知道了,非得将他一双眼睛挖去了不可!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没多时,那衙役很快就将人带了出来。

    时隔一日不到,那白杜已经憔悴了些许,发丝散乱,两眼有些怔怔,等送到跟前来看到白笙时,眼中又是欣又是愧,埋着头涩然道:“姐姐。”

    白笙眼眶一热,拍拍他的头:“好了,都过去了,你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为了救你娘,姐不怪你。”

    “姐!”白杜失声道。

    “你放心,你娘没事。”白笙诚恳道,眼中俱是真挚。

    白杜的娘只是个贱妾,地位极低,向来只有受人冷眼的份,他根本没想过主家能救她,他也不愿意在别人面前提起。

    “我不在家这一日,她有发病么?”白杜担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