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粘人的小妖精
红原县市区人民的生活实在是太苦了，大旱持续两年，地下水几乎枯竭。
走在道路上，两旁的林荫树上没有一片叶子，干枯的枝丫指向天空，发出无声的呐喊。从高楼纵眼望去，整个城市没有一片绿地，热浪腾腾升起，视线发生扭曲，一派光怪陆离的景象。
在这种大热天，没有人愿意出门，大家都想躲在空调房里。
变态的气候催生出一个异常发达的行业——外卖，配送费比其他城市高出许多，外卖小哥除了拥有特殊补贴之外，还享受中暑之后的免费医疗。
七月的这个傍晚，气温略微凉爽，盘踞本地的一团低压热空气已经消散，接下来很可能迎来小规模的降水。
果不其然，到了晚上十点，突降大雨。
积满灰尘的道路和水沟被冲刷一遍，空气弥漫着清新的味道，干裂的土地得到滋润，杂草和灌木得以苟延残喘。
人们纷纷冲进雨中，享受着大自然的馈赠，所有的烦恼都已经忘记，此刻恍如身处天堂。
大雨持续了10分钟左右。
在市区一栋大楼的顶层，一名军装打扮的年轻女子推开玻璃窗向外眺望，感受到这座城市的喜悦，她忍不住赞叹道：“这真是一场豪雨啊！”
办公室中坐着另外一个中年男人，正在看文件，他抬起头道：“有个鸟用！就这点降水，连表层泥土都浸湿不了。”
女人不相信，反驳道：“不可能，这么大的雨，就算下10分钟也不得了，你看那沟里的积水，那么深。”
男人站起身来，惬意地伸一个懒腰说，“你个胸大无脑的女人，懒得跟你解释，你快过来看看这个。”
女人恨恨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发作，走到办工作旁，接过一份书面报告，直接跳到最后，看见一段醒目的文字。
红原县第一高级中学三年（6）班学生李晓梅。
“就是她吗？有记成把握？”女人严肃的问道。
“三个月前就我已经锁定目标了，上面为了保险起见，让我们继续观察了三个月。”
男人说完，从文件夹中拿出三张彩图，摆在桌子上。
“你看，这是近期三次降雨前，十小时内的本地的气象变化图，实线代表目标的行动路线，红色圆圈表示气团。我们发现，目标走到哪，哪里的气温就升高，时间上略有滞后，这也是非常合理的。你看最后一张图，是刚刚出来的，在这张图上，气团与周围环境的温度落差比之前都要显著得多，这是因为以前的数据都是来自白天的记录，这一份数据是在今天晚上记录下来的，而晚上的气温比白天低得多。”
女人激动无比，接过话来：“李晓梅过去都是白天离校，但是今天晚上，她回家了。”
“说的没错。”男人嘴角的笑意逐渐扩大，他望着窗外，月亮从云后面跳了出来。
“十七年，我找了你十七年，这一次，你休想跑掉！”
*
李晓梅同学不知道她的身份已经暴露，这不能怪她，当然，也不能怪宋飞，因为这个秘密他们俩都不知道。
宋飞在外面中散步，山野间到处都是虫子，吵得很，蚊子咬人很疼。山坳坳里的晚上伸手不见五指，没有路灯，天上的云层把星光月光通通挡住。
嫂子在他出门前给他一柄手电筒，其实他用不上，借着少数几户人家的灯光，他依稀看得清路面。
黑暗不可怕，甚至让他觉得很安心。
乡下流行土葬，到处都是坟堆，偶尔可见一朵鬼火。
这也没什么可怕的，最可怕的还是人。
敌人，仇人，或者自己人。
这样慢慢地走着，想想往事，不经意中，天就晴了，月光洒下来，翻飞的树叶泛着银白色的光。
一道车灯由远而近，从他身边经过，后座一个女孩回过头来大喊：“宋飞叔叔！”
宋飞会心一笑，跑步跟了上去。
摩的开得并不快，李晓梅下车的时候，宋飞已经追到了屋前。
女孩走到宋飞面前，咧嘴笑个不停，张开双手。
宋飞摸了摸鼻子，犹豫一秒钟，然后轻轻地，拥抱她。
“好了好了。”宋飞松开手，拉开一点距离，“小梅长大了，叔叔要避嫌啦。”
三年不见，小梅从初中生变成了高中生，个头变化不大，但脸上的稚气少了许多，身材也发育起来。
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只有十岁，宋飞抱着她父亲的骨灰出现在她面前，让她嚎啕大哭，宋飞把她放在自己脖子上，蹦蹦跳跳地逗她开心。
一年之后，宋飞趁着春节的假期来看望她们母女，小丫头已经变成了问题少女，夜不归宿，宋飞陪着嫂子找了一整夜，最后在小麦地里找到了熟睡的她，小丫头在零下十摄氏度的环境里居然睡得很香。
再过两年，又是春节前夕，他和她一起放烟花，在菜地里套野兔子，在冰冻的河流里钓鱼，在麦秸垛里捉老鼠。
转眼间又过了三年，她已经出落成一个落落大方的女子，青春如花似火，美丽不可方物，说的就是她了。
刘桂芳从屋里走出来，笑着说：“这丫头，怕是长不大了。”
她把女儿的书包提在手上，招呼女儿、宋飞还有摩的司机进来吃饭。
司机客气一番，在女主人的坚持下，便答应下来。
正方形的木桌，正好坐四个人。
晚上新炒了两个菜，其他都是中午剩下来的，鱼汤有些馊了，只好倒掉，其他的菜倒是没有变味。
寂寥的乡村，深沉的夜晚，明亮的灯光，亲人、朋友、陌生人，坐在一起吃饭，碗筷碰得叮当响，互相给对方夹菜，说一些日常的小事，山风很凉爽，蛐蛐在欢唱，月光如水，岁月如歌，一切的一切，平淡，安详。
走在道路上，两旁的林荫树上没有一片叶子，干枯的枝丫指向天空，发出无声的呐喊。从高楼纵眼望去，整个城市没有一片绿地，热浪腾腾升起，视线发生扭曲，一派光怪陆离的景象。
在这种大热天，没有人愿意出门，大家都想躲在空调房里。
变态的气候催生出一个异常发达的行业——外卖，配送费比其他城市高出许多，外卖小哥除了拥有特殊补贴之外，还享受中暑之后的免费医疗。
七月的这个傍晚，气温略微凉爽，盘踞本地的一团低压热空气已经消散，接下来很可能迎来小规模的降水。
果不其然，到了晚上十点，突降大雨。
积满灰尘的道路和水沟被冲刷一遍，空气弥漫着清新的味道，干裂的土地得到滋润，杂草和灌木得以苟延残喘。
人们纷纷冲进雨中，享受着大自然的馈赠，所有的烦恼都已经忘记，此刻恍如身处天堂。
大雨持续了10分钟左右。
在市区一栋大楼的顶层，一名军装打扮的年轻女子推开玻璃窗向外眺望，感受到这座城市的喜悦，她忍不住赞叹道：“这真是一场豪雨啊！”
办公室中坐着另外一个中年男人，正在看文件，他抬起头道：“有个鸟用！就这点降水，连表层泥土都浸湿不了。”
女人不相信，反驳道：“不可能，这么大的雨，就算下10分钟也不得了，你看那沟里的积水，那么深。”
男人站起身来，惬意地伸一个懒腰说，“你个胸大无脑的女人，懒得跟你解释，你快过来看看这个。”
女人恨恨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发作，走到办工作旁，接过一份书面报告，直接跳到最后，看见一段醒目的文字。
红原县第一高级中学三年（6）班学生李晓梅。
“就是她吗？有记成把握？”女人严肃的问道。
“三个月前就我已经锁定目标了，上面为了保险起见，让我们继续观察了三个月。”
男人说完，从文件夹中拿出三张彩图，摆在桌子上。
“你看，这是近期三次降雨前，十小时内的本地的气象变化图，实线代表目标的行动路线，红色圆圈表示气团。我们发现，目标走到哪，哪里的气温就升高，时间上略有滞后，这也是非常合理的。你看最后一张图，是刚刚出来的，在这张图上，气团与周围环境的温度落差比之前都要显著得多，这是因为以前的数据都是来自白天的记录，这一份数据是在今天晚上记录下来的，而晚上的气温比白天低得多。”
女人激动无比，接过话来：“李晓梅过去都是白天离校，但是今天晚上，她回家了。”
“说的没错。”男人嘴角的笑意逐渐扩大，他望着窗外，月亮从云后面跳了出来。
“十七年，我找了你十七年，这一次，你休想跑掉！”
*
李晓梅同学不知道她的身份已经暴露，这不能怪她，当然，也不能怪宋飞，因为这个秘密他们俩都不知道。
宋飞在外面中散步，山野间到处都是虫子，吵得很，蚊子咬人很疼。山坳坳里的晚上伸手不见五指，没有路灯，天上的云层把星光月光通通挡住。
嫂子在他出门前给他一柄手电筒，其实他用不上，借着少数几户人家的灯光，他依稀看得清路面。
黑暗不可怕，甚至让他觉得很安心。
乡下流行土葬，到处都是坟堆，偶尔可见一朵鬼火。
这也没什么可怕的，最可怕的还是人。
敌人，仇人，或者自己人。
这样慢慢地走着，想想往事，不经意中，天就晴了，月光洒下来，翻飞的树叶泛着银白色的光。
一道车灯由远而近，从他身边经过，后座一个女孩回过头来大喊：“宋飞叔叔！”
宋飞会心一笑，跑步跟了上去。
摩的开得并不快，李晓梅下车的时候，宋飞已经追到了屋前。
女孩走到宋飞面前，咧嘴笑个不停，张开双手。
宋飞摸了摸鼻子，犹豫一秒钟，然后轻轻地，拥抱她。
“好了好了。”宋飞松开手，拉开一点距离，“小梅长大了，叔叔要避嫌啦。”
三年不见，小梅从初中生变成了高中生，个头变化不大，但脸上的稚气少了许多，身材也发育起来。
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只有十岁，宋飞抱着她父亲的骨灰出现在她面前，让她嚎啕大哭，宋飞把她放在自己脖子上，蹦蹦跳跳地逗她开心。
一年之后，宋飞趁着春节的假期来看望她们母女，小丫头已经变成了问题少女，夜不归宿，宋飞陪着嫂子找了一整夜，最后在小麦地里找到了熟睡的她，小丫头在零下十摄氏度的环境里居然睡得很香。
再过两年，又是春节前夕，他和她一起放烟花，在菜地里套野兔子，在冰冻的河流里钓鱼，在麦秸垛里捉老鼠。
转眼间又过了三年，她已经出落成一个落落大方的女子，青春如花似火，美丽不可方物，说的就是她了。
刘桂芳从屋里走出来，笑着说：“这丫头，怕是长不大了。”
她把女儿的书包提在手上，招呼女儿、宋飞还有摩的司机进来吃饭。
司机客气一番，在女主人的坚持下，便答应下来。
正方形的木桌，正好坐四个人。
晚上新炒了两个菜，其他都是中午剩下来的，鱼汤有些馊了，只好倒掉，其他的菜倒是没有变味。
寂寥的乡村，深沉的夜晚，明亮的灯光，亲人、朋友、陌生人，坐在一起吃饭，碗筷碰得叮当响，互相给对方夹菜，说一些日常的小事，山风很凉爽，蛐蛐在欢唱，月光如水，岁月如歌，一切的一切，平淡，安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