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穹九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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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1章 放下执着

    云烨喊罢之后,阿狸轻蔑的转过身来,伸手一甩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

    “你们这些小鬼也配对我九命狸猫大呼小叫吗?”

    云烨的心中憋屈,但是碍于自己的实力不敢闹腾。阿狸摇身走了过来,说道。

    “你们都是姜玉龙的朋友。”

    蓝明月点点头,阿狸走到了她的身边来,问道。

    “那么他人在哪儿去了?还要小白,也跟着一块儿失踪了。”

    阿狸要问的居然是这件事情,一时间,几个少年的脸上显得伤心和彷徨。阿狸瞧罢,顿时有了不妙的预感,于是手指一点给她松了绑。然后阿狸用极寒的眼神瞄着她,示意道。

    “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蓝明月闭目叹息,回想着半年前发生的事情,然后将他们去光明山探险以及后来东征所发生的一些列事情原封不动的告诉给阿狸。

    蓝明月心中难过,更多的则是因为她的心中牵挂着阿龙。旁人亦都在为这半年发生的事情而伤心难过。可是阿狸闻言之后,整个人一如既往的平静冷淡。

    旁人实在是难以从阿狸的脸上找到丝毫的伤心,即使这两个人都是她十分看重的弟子。

    阿狸并非是当真的冷漠绝情,只不过是这十万年来她经历了太多。

    当年她与鬼赤生死离别之后几乎消耗了自己所有的伤心难过。所以,如今的九命狸猫阿狸才会变得这么毫无一丝表情。

    她即使是心中珍重,也断然不会再表现出来。如今的阿狸已经无力再经受一次当年的大喜大悲了。

    阿狸没有过分的为难这群少年,便将他们全部放掉。蓝明月临走之际,回望一眼心中满是感慨。她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又比同龄人的心智成熟不少。她仿佛懂了阿狸眼中表里不一的情结?

    蓝明月纠结了片刻之后喊了一声道。

    “阿狸上神——”

    阿狸诧异回眸,然后又冷傲说道。

    “怎么,你可是这群小鬼当中第一个不叫我妖怪之人。”

    蓝明月合手致敬说道:“我想阿狸上神之所这样,一定是经历了我们这些凡人不曾感受的苦难吧。但是在阿龙的心中甚是看重你这位阿狸姑。我以为他一定不会看错的,你一定不是燚哥铁石心肠之人。”

    阿狸冷笑挥袖,面目满是自嘲,然后说道。

    “我九命狸猫几时需要你这们这些乳臭未干的小鬼来开导。”

    蓝明月不惧怕,继续说道:“还请您别太担心了,阿龙与小白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平安无事的。”

    少年的身影已经散开,此处空余阿狸一个人。

    冷风丝丝入骨,却补不过她的眼神更令人感到脊背森森。

    此时,阿狸一直仰望着鬼赤的雕像喝着闷酒。不知不觉间,心中涌动着一阵阵哀愁。

    她仰着头,望一眼酒壶,苦笑说道。

    “鬼赤啊,十万年了。我一直在等着你,看着沧海桑田变幻。我从未有过一刻放弃了希望。现在我还是不知道天选之人身在何处?但是我一定不会放弃的。”

    阿狸又饮酒,再对这雕像苦苦一笑,愁容满面,又说道。

    “我虽然从来不放弃,可是我也会孤独啊。所以我现在才回手下小白和阿龙两个家伙。可是如今,就连他们两也失踪了。”

    阿狸哀叹着,伸手抚摸着石像,回眸看着迷茫的夜明珠,再说道。

    “你说,是不是老天爷故意要让我孤独寂寞啊?冬至佳节,旁人都在欢聚,我也曾以为回来之后可以和这两个小家伙畅聊共饮。为什么总是要与我开这样的玩笑?”

    阿狸贴在了石像上,苦闷的喝着酒。

    风起,已不知道究竟是酒水还是泪水洒出来。

    突然间,阿狸的面前从天而降以为黑袍男子。

    此人缓步移动过来,正是而今阿狸摆在他们下的黑旗法师。

    疾风骤起,然而风中的飞絮却反而静止了。

    黑旗走过去,开口说道:“沧海一粟,浮游天地,不问前进,不管退路,亦无问西东。”

    阿狸闻言,双手虔诚的合十并膜拜着他。仰望着这个比暗夜更加深沉之人,他所流露出的淡然便仿佛是冰封的湖水。

    阿狸诚恳鞠躬,呼道:“见过圣人。”

    黑旗法师手指一点,一束白光顿时将阿狸覆盖了。然后她的心中一凉,忽而便觉得整个人轻松了许多。

    阿狸合着双手,凝望着暗夜,默默问道。

    “不问前路,不管东西,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可是要怎么才能做得到?还望圣人明示。”

    黑旗指点说道:“你心中有太多的牵挂,即使不以物喜,却做不到不受己悲。”

    阿狸点头交待道:“因为我心中自始至终都放不下忘不了。”

    黑旗手指一晃,示意她再说明白,阿狸再道。

    “圣人的心中可有过执着的人或事?”

    黑旗沉默着,然后苦苦一笑,看似心无旁骛,其实也不过是自欺欺人。

    “时光太久,贫道的心中已经没有了牵挂。”

    阿狸信以为真,凝望着他平静的面目,感叹道。

    “所以与您相比,弟子想要真正看破实在太难了。”

    黑旗淡定摇头,忠告说道:“当年,天道魔道与人道征战之际,贫道曾经追求心中至上之道,亦曾经迷惘放不下太多。直到三道分晓,天道为大之后,而今竟然也看到了一切。经历过了并非就是放不下,相反正因为历经过才要更懂得放下。只有放得下,才能重新拾得起来。”

    “放下与拾起来?”

    阿狸默默自言,彷徨不知所措,一叹摇头,再说道。

    “弟子与圣人不同的是,我心中不为道法的高低,我心中只是牵挂着一个人而已。”

    黑旗自然知晓,点头说道:“往事已矣,鬼赤君的前世已经随着云烟飘散,今时今日重生为天选之人之后,那么他当真还是你牵挂的那个人吗?”

    这番话问得阿狸哑口无言,凉风袭来,心中久久不平。

    是啊,我若是执着到了最后,可是他是否还是我曾经挂怀的那个人?

    黑旗见她沉默下去了,再度劝说道。

    “贫道此生周遭,亦不曾看淡一切。自以为生死不求,却还是败在了那天宗秘术的生死迷幻阵里。但是贫道自问心中安宁淡然,不记过往悲喜且过好眼下即可。你方才加入我门中,一定要心中谨记啊。所谓修行,莫要感时过往,莫要奢望来日。一切当从眼前开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