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农门悍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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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章 龙颜怒

    大殿里回荡龙庭震怒的吼声。

    众朝臣纷纷低下头,生怕自己成为炮灰被皇帝的龙怒炸得粉身碎骨。

    抱着妻子的男人全身一僵,步伐停下,他却没有转身。直挺挺的面朝殿门站着,他内心在挣扎、纠结、恐惧。

    “相公,放我下来。”岳秀姌拍拍他的肩,屏住呼吸等待他放下自己的时候那阵蚀肉碎骨的疼痛。

    澹时寒极为小心,却还是看到她水眸里隐忍的痛楚。扶着她慢慢走回原来的位置,狭长眸子里凝着冷冽的寒意。

    “岳秀姌,对朕不准有任何隐瞒。”皇帝审视的打量着她,厉声质问:“你到底是不是石战的后人?”

    “是。也不是。”

    岳秀姌给出两个截然相反的答案,让皇帝的火气再次腾然而起。

    皇帝抓起龙案上的茶杯,嘭的一下砸在岳秀姌的脚下,茶水溅湿了她脏污的绣鞋。

    澹时寒顾不得碰疼妻子的伤,将她紧紧护在怀里,赤色血丝的凤眸瞪向立于龙案后的皇帝。

    来自不同方向的四道凌厉视线相交汇,让人不禁心里发凉。

    “皇上,民妇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的女儿,但民妇确定自己是澹家的儿媳。民妇不在乎自己的祖宗是谁,不在乎自己的亲生父亲姓什么,更不在乎自己死后墓碑上缺少一个娘家的姓氏。”

    这女人还真敢说啊。

    众朝臣心底不禁赞叹,此女果然有石将军的风骨。凭着这个优点,就不必怀疑她的真实身份,简直和她爹一个脾气。

    熟悉石战的老臣们在心底纷纷暗叹。连同站于龙案后的皇帝亦如此感觉,他双目眯起,透着危险的算计。

    岳秀姌毫不闪躲,直视皇帝的审视。

    “皇上,石将军当年的确是被冤枉的。那些与敌国的往来信件并非从石将军的府上搜到。凭借这一点便可认为是栽脏陷害。”方牧振站出来义正词严的驳斥当年草率定案,冤枉了忠心为国的石战将军。

    皇帝隐忍怒火,龙目圆睁,指向跪在地上的方牧振,“不要以为你有战功在身,朕就不能拿你如何。再敢为叛国谋逆之人辨白,朕决不姑息。”

    “皇上,石将军为国为民忠心耿耿,最终却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而死于军棍之下,石将军冤枉啊。”

    “住口!”

    皇帝怒极,将手边的朱砂砚台直接砸向方牧振。

    “方将军小心头!”

    岳秀姌及时大喊,方将军身体反应几乎与她的喊声相差无几,堪堪躲过朱砂砚的袭击。

    皇帝一瞧,没打到,随便又拿起龙案上的金狮镇纸砸过去。

    这次……

    方牧振有了防备,轻轻松松的抓在手里,掂量掂量,说:“皇上,这东西比砚台轻多了,太次可以……唔!”

    “骄兵必败就是这个道理。”岳秀姌摇头叹气,冷瞥方牧振脚下的另一个金狮镇纸,无比同情方大将军的额头。

    他手里的那个是瓷的,当然不重。可砸中他额头的那个是紫铜的,没把他砸成傻子已是万幸。

    岳秀姌让澹时寒拿来紫铜的金狮镇纸,拿在手里掂量掂量,笑说:“如果皇上想杀谁,只要把这东西砸在那人头上就行。连判罪书都省了。”

    “傻丫头,给皇上提醒呢?”澹时寒揉揉她的脸蛋,回头看向皇帝,“她已嫁入我澹家,她的父亲是谁已不重要。皇上,你想查谁就去查吧,只是别牵扯到姌儿。”

    “澹时寒,你当自己是什么东西,皇上面前竟敢如此放肆。本相要奏请皇上,治你个大不敬之罪。”王谦大怒,指责澹时寒的无礼,更加扣上一个“大不敬”帽子。

    澹时寒凉薄冷笑,揽着岳秀姌的一只手慢慢抽出来,掌心染满鲜红的血。他隐忍的怒火一下子冲破脑际。

    “太子,丞相,请给我个心服口服的理由。你们私自囚禁我的妻子,无故对她用刑,不仅仅是逼她承认莫须的罪名这般简单吧?”

    太子慌然,看向王谦。

    王谦神色淡然,视线从那只染满鲜血的手上瞟过,定住在岳秀姌脸上。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岳秀姌冷笑,伸出颤抖的手指向太子,“他利用我来试探皇上对他的信任是真是假,恐怕这次连丞相也要栽进去了。”

    “丞相,你知道石将军为何宁愿死在军营,也不肯入天牢等待皇上彻查真相吗?”

    她的笑透着一股子阴冷,纵使故作镇定的王谦也不禁心中战栗,胆怯起来。

    “你想说什么?”

    “岳秀姌,你可要想好了再说,否则皇上决不会饶过你。”太子疾言厉色,是威胁,更是警告。

    他怕啊,怕丞相倒台,他的帝王梦亦有可能化为乌有。

    如今太子受到丞相蛊惑,被逼与岳秀姌和澹时寒及方将军一家反目成仇。他唯有依靠丞相才能活命,才能实现帝王梦。

    “太子,别想了。除非你亲手杀了丞相建立属于自己的政治宏图,否则你将永远活在丞相为你编织的帝王梦中。除非他早死,不然你一生将是他手掌中的傀儡皇帝。”

    岳秀姌云淡风清的说完,除了她身边的澹时寒,从皇帝到朝臣,每个人的脸色异常凝重。

    “你果然是石战的后人,跑来朝堂挑拨离间。”太子愤恨的瞪着她,握紧双拳已蓄势待发。

    “你想傻就傻吧。千万别拖着天下百姓和你一起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为了一个昏君搭上性命,太不值得。”岳秀姌鄙夷的冷瞥太子,昂首看向高高在上的皇帝。

    “皇上,你想杀我就杀吧。但我死之前想告诉皇上一个秘密。”

    皇帝缓缓坐下来,双手置于龙案之上,微微收力。

    “讲!”

    岳秀姌推开男人的怀抱,慢慢走上前,站在龙阶之下。这里是离皇上最近的地方,也是她给自己争取的最后一丝活命机会的距离。

    “皇上,你真的忍心杀我吗?”

    “一个庶民罢了,朕要杀便杀。难道朕怕你,不敢杀你不成?”

    岳秀姌嫣然浅笑,即便她知道自己脸色苍白,笑容勉强。可这次的笑容是她真正发自内心深处的。

    “皇上,我不是岳秀姌,也不是澹时寒的妻子。”

    “哈哈哈,你当朕是三岁稚童,相信你的鬼话吗?”

    帝王之怒,犹如天灾压顶。

    岳秀姌淡淡而笑,仰望头顶的藻井,那威严的龙首倒挂于藻井中央,嘴里含着一颗金珠。

    “皇上,你相信这世间有鬼吗?”

    “朕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皇帝气结。

    岳秀姌微笑,看向皇帝,慢慢跪下来,大声道:“请皇上彻查当年石将军一案,为石氏一族平反!石将军没有通敌叛国。那些信件是丞相王谦伪造的,为的是将自己通敌叛国的罪恶嫁祸给石将军,以此来掩盖自己的丑恶行径。”

    “一派胡言,老夫怎么可能做出那等大逆不道之事?”王谦痴言厉色,扑通跪倒在地,哭诉道:“皇上,老臣忠心耿耿,一心为君啊。此妖女乃石家后人,蓄意谋害老臣多年,请皇上明鉴!”

    “丞相,你敢当着皇上和各位大人的面前,用左手写字吗?”岳秀姌咄咄相逼,王谦怒不可遏。

    “岳秀姌,本相从不会用左手写字。”

    “是吗?”

    岳秀姌冷笑,从染了血色的衣襟里拿出两张纸条。

    一张上面写:别来无恙。

    另一张上面写:耐心等待。

    问候和安抚的两句话,看似无关紧要,却隐藏不为人知的秘密。

    岳秀姌忍着胳膊骨折贡的痛苦,故作无事的抬起双手,将两张纸条展示给众人。

    “这一张别来无恙是丞相大人用右手写的,与他之前拜托我护送岳三小姐入京时的字迹是一样的。”

    “这一张耐心待待是丞相大人用左手写的,与当年石将军与敌国来往书信的字迹是一样的。”

    若不仔细看,很难看出字迹的不同。

    那么为何丞相要用不同的写字条给岳秀姌呢?这个问题就值得深究。

    “皇上,当年你被奸臣迷惑,杀害忠良,做了昏君。难道今日还要姑息养奸,为虎作伥吗?”

    皇帝气得满面通红,他抄起龙案上的墨砚,直砸向岳秀姌。

    “敢骂朕是昏君,你这大逆不道的罪民。朕要诛你九族!”

    “姌儿!”

    澹时寒闪身而来,旋身将她护在怀里,后背遭到墨砚的重击。他闷哼一声,双眉蹙起。

    岳秀姌顾不得全身疼痛,紧紧抱住他,心疼的问:“有没有砸伤?”

    “没有。”澹时寒莞尔,幸好他反应够快,不然砸到她,不死也是重伤。

    皇帝又抓起另一块墨砚,只听得殿外一声尖锐的禀告声传来。

    “周良觐见!”

    王谦皱眉,看向方牧振,“哪个周良?”

    方牧振神思闪烁,默不作声。

    澹时寒抱着岳秀姌退到一旁,细心为她擦去额上的冷汗,询问她是否还能坚持得住。

    岳秀姌摇摇头,闭上眼睛依在他怀里稍作歇息。她全身已经疼到麻木,此时仅剩下喘息的力气。

    大殿传来平稳的脚步声,众人朝着大殿门口看去,随即一声惊呼……

    “石战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