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只前夫一台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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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怀瑜握瑾,鹿死谁手

    “……”璟絮也深感无奈,招呼着下人:“让他进来吧。”

    夏南梓一听到他的二弟来了,连忙理了理自己原先还有些凌乱的衣襟和头发,端坐在椅子上。

    安王夏怀瑜缓步从正门那边走过来,他身形高挑,貌似潘安,青衫衣袂飘然。风烟的心底顿时觉得:怎么全世界只有她长相一般般?!

    夏怀瑜面上笑吟吟的样子,见到夏南梓在这里倒也不见外,他对璟絮和夏南梓微微行礼道:“皇叔,皇兄。”

    璟絮镇定地又抿了口茶,摇了摇手中的折扇,悠悠道:“怀瑜你随意找个地方坐下吧,我刚回到建业不久,府中可能招待不周。”

    夏南梓怎么觉得璟絮对待他和对待夏怀瑜的态度完全不同啊?!

    夏怀瑜的眸光似笑非笑地扫过了风烟和君凌天,那边的君凌天见他看向自己,顿时也颇有些敌意地瞅着他,不料夏怀瑜却冲他莞尔。君凌天感觉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璟絮似乎并不想绕弯子,他直说道:“怀瑜你若是有事要说的话便说吧,倘若是与太子之位有关,恕我无能为力。”

    夏怀瑜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他淡笑着:“皇叔这是哪里话,我要那太子之位做什么?数月未曾见到皇叔,想来同皇叔叙叙旧罢了,顺便看一下……皇嫂。”

    风烟见他眸光中也是淡然的笑意,她突然感觉这夏怀瑜可能是识破了她的身份……

    君凌天冷哼了一声。

    若说这建业中,璟絮的样貌与除妖之法排在第一,那么夏怀瑜便是令人心服口服的……第二。他从踏进璟絮府里的第一步就察觉到了风烟身上的妖气,轻抿了一口下人刚端上来的茶水,他的面色依旧丝毫未变,笑道:“不过若说父皇心中太子之位的人选,始终都是皇兄。”他缓缓将手中的茶盏放下。

    风烟已然目瞪口呆的样子,分明这茶……为什么璟絮和这个安王都可以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一连就喝上好几口?!

    夏南梓道:“皇弟你这话可就不对了,单从名字上看,分明就能看出来父皇对你寄予了厚望……而我的名字也不知是不是他随口说的。”

    夏怀瑜倒是毫不忌讳这里人多的样子,他依旧轻笑着,悠哉道:“可在父皇心中,你是他唯一的儿子,其他人不过是‘皇子’名义的臣子罢了。”

    “你这是从何说起……”璟絮动了动唇,还没来得及说出声,夏南梓已然抢先他一步开口。

    夏怀瑜又是抿了口茶,道:“你是唯一一个喊过他‘爹爹’的。”

    夏怀瑜此话倒是不假,在皇帝的众多子嗣当中,只有夏南梓是他尚还是王爷时就已经有了的,只有他曾在年幼时天真地唤过他“爹爹”。

    璟絮也没说话,抿了口茶。

    风烟觉得他们现在谈论的事情倒是实在有趣,她疑惑道:“可陛下不也是你的爹爹吗?为何你就不能这么唤他?”

    “噗。”夏怀瑜轻笑起来,他对上风烟疑惑的样子,对璟絮打趣道,“竟不知,原来皇叔的意中人这般……”想了想,继而道,“天真。”

    “……”风烟真的只是对这个问题感到很是疑惑,这个夏怀瑜对谁都面上带笑的,似生疏又似亲切的样子,换做君凌天那臭小鬼,怕是要在地上笑得打滚,然后骂她蠢。然后风烟就听到了家君凌天的嘲笑声。

    夏怀瑜耐着好性子的样子,他笑道:“因为他是当今圣上,是所有大夏子民的君王。”

    风烟还是疑惑不解的样子,正欲继续询问,就听见璟絮淡然的声音响起,“你要说什么就直说吧,何必这般绕着弯子呢?”

    夏怀瑜扭过头,端正地坐在椅子上,笑道:“那我便直说了。关于太子之位——”

    他顿了顿,“我知道皇叔你的立场很坚定,定然是帮皇兄的。”他缓缓起身,走到了夏南梓的面前,盯着他看了半晌,才又后退几步,叹息道,“只是皇叔,年幼时我们三人同样是一起玩的,你这般偏心,倒真是让我伤心。”

    若说年幼时的事情,璟絮自然是记不清了的。

    夏南梓却依稀还有些印象,他小时候与自己的弟弟玩的当真是不亦乐乎,几次三番地一起闯祸,经常私下底一起说着夫子的坏话,夜里扮鬼吓唬其他宫里的妃子……

    璟絮因比他大上两岁,事事都在他之前,只有夏怀瑜陪着他一起闹。

    夏南梓也说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好像渐渐变得越来越生疏了……

    风烟见夏怀瑜虽然嘴上说着伤心,面上却依旧是温润如玉的笑,她的嘴角略有些抽搐,小声跟霁云和君凌天嘀咕着:“他既然说难过,却还在笑着,哪里有什么难过的样子……”

    风烟嘀咕的话,夏怀瑜自然是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他对璟絮淡笑着:“太子之位……我势在必得。”

    夏南梓的心底顿时乐开花了,他生怕夏怀瑜讲完这句话就要转身离开,立刻扑了上去,欣喜道:“你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

    夏怀瑜默不作声地后退了两步:“皇兄此话怎讲?”

    夏南梓故作抽噎的样子,委屈道:“怀瑜你委实不知,我听说那陆小姐刁钻跋扈,泼辣的狠,还曾扬言说过什么,她要嫁的人定然是将来的君王,怀瑜你定然也是不希望陆丞相他支持我的,你也知我志不在此,若是能寻得机会,我肯定要去外面云游一番,哪怕是不要这个王爷的身份……”

    他垂眸道:“那红墙朱瓦的地方,不过是一处囚笼罢了,我自然是不想同你争这个位子的。不然你以为为何父皇并未直接将我封为太子?他心底肯定也是觉得我没用的。”

    夏怀瑜轻笑,双唇凑近了夏南梓的耳畔,用只有他二人能听见的声音,轻声道:

    “不知皇兄你有没有听过……你不杀别人,迟早会有别人要杀你,还不如早些除了那些要杀你的人。”

    说罢,拍了拍夏南梓的肩,他冲璟絮莞尔道:“多谢皇叔的茶了,小侄就先回去了。”

    仿佛踏云而去,他的一举一动都处处透露着端庄大方、温文尔雅这几个字。

    夏南梓的脸色却不是很好看,他似是在思索夏怀瑜那句话的意思。

    璟絮这才唤来了下人,淡然道:“这壶茶是谁泡的?”

    下人思索了半晌,支支吾吾道:“是……”

    “……你让她自己尝尝自己的泡的茶,能够泡成这样,还在王府里继续呆着也是不容易。”璟絮挑了挑眉,他的意思再明白不过。

    下人连忙点头:“是!奴婢这就让管家开了她……”

    “那么难喝的茶,你到底是怎么喝下去的啊?”风烟想起来这个事情,还是不禁问道,“我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分明连吃个包子都挑剔的不行!还有那个安王,他是不是看出了我是妖啊?”

    璟絮觉得风烟一提起他,就总要提起包子。

    他心底叹了口气,自己过得当真是失败。

    “他除妖术在大夏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你觉得呢?”璟絮无奈道。

    风烟哆嗦了一下,却又觉得这些除妖师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坏啊?不是见到妖就要上去打一顿吗?

    她讪讪道:“我先回去歇息了,刚刚琉璃月的灵力还没完全融合,感觉不太习惯。”

    君凌天正欲拦住风烟,她就已经一溜烟地跑走了,他收回了刚伸出一丁点的手,哼了哼也朝着厢房的位置走去。

    大厅内顿时间只剩下了璟絮和夏南梓。

    夏南梓回过神来,他细长的睫毛微垂,将眸中的神色尽数遮住,声音中带着些许难过:“夏如夕……”

    “我想你应当也不记得了,怀瑜小时候同我在一起,每天一起爬这个树,在夫子歇息的时候在他脸上画王八,悄悄地在夫子教习的书里夹上春宫图册……分明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夏南梓直到君凌天彻底走远后,他才犹犹豫豫地说道。

    璟絮微滞,随后又很是温和地冲他莞尔,揉了揉夏南梓的青丝:“傻孩子,人总会变的。”

    夏南梓倒是收起了一开始刺猬般扎人的模样,他道:“他若是想要太子之位,那我便不同他争了,本来我就样样都不如他,在治国之道亦是如此,我这般不求上进,若是做君王,他肯定是最好的那一个。”

    “我知道你志不在此,只图过得安逸舒心便好,可怀瑜他是……铁了心要同你争一番高低的。”

    璟絮淡然道,他的眉目间也隐隐有着一分惆怅。

    “你先回你的府邸去好好想想吧,倘若你不愿意,那我也不会强求你,会同皇兄说说的。倘若你真想知道你和怀瑜到底会是谁输谁赢,不妨一试?鹿死谁手尚未知。”璟絮张了张双唇,道。

    夏南梓含糊地应了一声,就失魂落魄地回去了。

    璟絮展开手中的折扇,半面点缀着灼灼桃夭的画显露在外,他便朝着风烟房屋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