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段家往事
祁星很耐心地等了两天，然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给段司城发了短信，为不露破绽，她写得很委婉，俨然就是在无意中相逢之后，因反复思量而做出的试探性邀约。
——段先生，你上次提起过的火锅店，具体在哪条街道？
——如果不介意的话，一起去吧。
段司城看到短信就知道她已经做出了决定，自然是顺水推舟答应下来，时间就约在当天下午，期间段薇见他神色有异还问了一句，被他含糊不清地搪塞了过去。
就像祁星说的那样，这件事不能让段薇知道，哪怕最开始是梁凤池的计划，也不能告诉段薇。
不仅仅是段薇性格冲动容易坏事的问题，更重要的是，他不想让段薇看到自己和其他女人约会，即使是逢场作戏也不想。他暗恋段薇快十年，不想借此在她心里留下芥蒂，就算他的初衷是为了挽回她，但段薇不一定会明白，她会认为他背叛了他。
他很谨慎也很小心，渴望呵护着段薇心中那块属于自己的、干净柔软的地方，然而这样的想法到底算不算自欺欺人，他到现在也不知道。
他甚至不确定，段薇心里究竟有没有属于自己的位置，可他宁愿相信有，哪怕仅仅是以哥哥的名义，只要被她在乎就够了。
多么卑微，但时时想起，就总觉得还有动力走下去。
福安街那家火锅店门口，祁星来得稍早一些已经在等候，初春时节余寒未退，她穿着件浅色加绒牛仔外套，插着口袋，脊背挺直地站在那里，风吹动她束成马尾的长发，让她整个人看上去俊如修竹，有种令人无法转开视线的、意气风发的美。
而后她似有所感往这边投来一瞥，恰与他目光相对，她礼貌地点了点头，略施粉黛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依旧像第一次见面那样平静漠然。
那一瞬间段司城有点恍惚，他突然想起为什么初次见到祁星就觉得有些眼熟，因为她这样的气质，很像许久以前的段薇。
那时父慈母爱，段薇作为家中长女，生活得无忧无虑，尽管任性但心性纯净，和现在极端固执的她有天壤之别。那时的她也喜欢扎马尾穿一身休闲装，妆容素净，若说和祁星哪里不同，就是她更爱笑一些，笑得像初夏明媚的日光，一笑能照进他心里去。
他怀念那个时候的她，从而无论在哪里都能找到她的影子，如果可能的话，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就为了换回曾经的小薇。
“段先生来了？”
祁星的声音将出神的段司城拉回了现实，他下意识回道：“不必客气，叫小段就好。”
“……好，那你也可以叫我小祁。”
气氛有些尴尬，于是小段和小祁都不再说什么，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火锅店。
这家火锅店段司城并不认识，其实是祁星最近才从大众点评网上发现的新店，为此周绮绮他们还抱怨半天，控诉祁星自己吃好吃的不带家属。
由于是新店，所以没有太多顾客，店内食客三三两两，在铜锅氤氲的雾气中低声谈笑着，并不喧闹嘈杂。
祁星看了两眼菜单，突然抬头直视着段司城道：“谁付账？”
她开门见山的问话方式吓着了段司城，但他的回答倒是没犹豫：“自然是我请客了。”
“我们aa。”祁星也只是问问，她虽然对外人算计分明，但也绝不会随便占人家便宜，只是段司城的答案令她很舒服，她发现这男人还真是没什么心眼，实诚得可以，“小段吃辣吗？”
“不吃，但是可以吃。”
“这是什么意思？”
段司城难为情地笑了笑：“原本是不吃的，但小薇无辣不欢，久而久之我也就习惯陪她吃了。”
祁星登时感觉自己的好胃口被破坏了一半，毕竟她对段司城没恶感，可对段薇绝对是恶感极深，就算段司城没日没夜以痴情给她洗脑，估计也很难让她对段薇产生哪怕一丝同情。
“就来清汤菌锅吧，最近空气干燥，还是不吃辣了。”
肉类菜类依次点了一遍，段司城很绅士地倒了酸梅汁给祁星递过去，祁星接过，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事实上该说谢谢的是我，感谢你今天能出来见我这一趟，我原本以为你考虑之后也会拒绝的。”
“互惠互利的事情，为什么要拒绝？”祁星淡定道，“我是生意人，大部分时候头脑都还是清楚的。”
段司城下意识接着话头问下去：“那什么时候头脑会不清楚呢？”
祁星眼神略阴：“当爱人朋友被针对的时候，我也很难保证自己始终冷静，一旦不冷静了，我通常不能预估自己会做出什么。”
“……”按理说一个女孩子说这种话，通常会令人感觉荒唐，但段司城从祁星的眼底看出了几分寒意，他明白她没在开玩笑，她看上去就不像个喜欢开玩笑的人，同时他想起了段薇和段歆干的那些事，恐怕都已经触及了眼前这位祁老板的底线，他抿唇，试图替两位妹妹解释一下，“小祁，虽然这么讲很唐突，而且我也没什么立场，但是……小薇小歆，她们真的算不上恶人。”
“是不算什么恶人，顶多算讨厌的人而已。”
“有办法弥补么？”
“你现在不正努力替她俩弥补么？”祁星反问，“不然你和我现在坐在这里的意义是什么？”
段司城一时语塞，但也算是松了口气，毕竟他听出了她话中一丝宽容的意味。
“所以我才要感谢你，肯陪我做这场戏。”
“我也由衷希望这场戏的最后能多多少少看到些成效，你对我发出邀请，自己也要体现出相应的价值才是。”
“我会的，以后梁先生……”
“打断一下，以后在我面前，请称呼他为梁凤池。”
“……以后梁凤池有了什么危险的动向，我都会尽力通知你，这样可以吗？”
祁星很满意一点头：“如果段先生真能这么做，那我们以后就是伙伴了。”
段司城正琢磨着“伙伴”这一词的含义，事实上他还是感觉陌生的，要知道在梁凤池那里是不存在所谓“伙伴”的，梁凤池更习惯于死板地把他们称作“成员”，或者是“先生小姐们”，然后他就听到祁星继续问道。
“你们兄妹三人的能力，也来源于梁凤池提到的那个原因么？”
“准确而言，是这样的。”
而后祁星便在段司城语调舒缓的叙述中，了解了他们段家的具体故事。
段家父亲是气宇轩昂政府高官，母亲也出自书香门第才貌双全，夫妻俩有两个亲生女儿，后来又从福利院收养了年仅三岁的段司城，两女一子其乐融融。家境殷实，父母宠爱，段家姐妹可以说从小就是含着金汤匙出生，后来又在蜜罐里成长，没有经过什么风浪。
据段司城所言，那时的段歆和现在差不多，都是一副文静寡言的模样，但那时的段薇和现在大不相同，段薇当年是很张扬明媚的，永远开朗而带着孩子气。
但后来因为段父一时糊涂犯错入狱，段母和初恋暗中联系的私情也终于彻底暴露在阳光下，这个原本和美的家庭一夕之间就散了。段家姐妹失去了最有力的庇护，在学校中不知受了多少风言风语和冷眼，并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立。诚然，那是个漫长而难熬的过程，他在另一个大学读书，就算时时关注，也终究是不能无时不刻保护她们，她们被人欺负的时候，他大多是不在场的。
于是段歆变得越发寡言，而段薇却开始变得蛮横而暴躁，她曾经因听到有班上同学在背后编排自己，传播她母亲的事情，就上前把那个女生揪着头发甩在了墙上，撞得对方满脸是血——当然，事后对方父母大闹段家，指着段薇的鼻子“小贱货”“小杂种”骂得很难听，最后段司城赔偿了很多医药费，在外打工还了好久。
他知道段薇心里苦，所以一句责备的话都没对她讲过，他也听到段歆在段薇不在场的时候低声说过，“其实挺羡慕人家还有父母帮忙撑腰的，我们以后再也没有这种好日子了”。
有多心酸，只有自己懂得。
从天堂跌进地狱要多久呢？很快，当警铃划破寂静夜色，只是那一个黑夜到黎明的距离。
“我也忘记小薇是什么时候染了头发，又学会了画浓妆，还穿那些夸张的衣服，我劝不住她，她说她喜欢那样，还呵斥我不要多管闲事。”段司城垂眸注视着铜锅袅袅升起的热气，眼睛里像是起了雾，“其实说到心理承受能力，小薇比小歆要差多了，小歆像是水流，利器砍在上面不露痕迹，但小薇不行，她是精美瓷器，一摔就碎了，能工巧匠也修不好了。”
碗里的羊肉已经快凉了，祁星沉默片刻，若有所思地叹了口气。
“她的目光锁定也是在那时候得到的？”
“我也是后来才发现，小薇的眼神越来越具有攻击性，她开始看任何人都带着敌意，偏执得吓人——听说最严重的时候，她走在学校里，方圆数米之内没人敢靠近，因为害怕她瞪向自己，大家都觉得她疯了。”
“她是疯了。”祁星面无表情，“那段歆呢？”
段司城情绪低沉地摇头：“我和小歆平日里交流很少，她不爱说话，以前和父亲很亲近，父亲出事之后她就更加沉默了，也不愿意跟我们说心事，甚至小薇也是很久以后才发现小歆居然能定住时间了。”
“你呢？”
“我实在没什么可说的。”他苦笑一声，“我只是个懦弱的暗恋者，一个不称职的哥哥，究竟为什么会拥有特殊能力——我想，大概是老天也看我太没出息了，才给了我这个能保护所爱之人的本领吧，这是我唯一能够倚仗的了。”
祁星觉得再追问下去似乎不太合适，看他的状态已经很不好了，她迟疑良久终是应了一声。
“吃点菜吧。”
谁知段司城的眼神却突然变了，他很慌乱地往她碗里夹了一筷子羊肉，压低声音不安道：“梁……梁凤池派人来盯着我了，我就知道……”
祁星的敏锐程度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她飞快朝门口扫了一眼，见是个挺俊俏年轻男人走进来，那人很正常地坐在了不远处，招手找老板要菜单，没看出什么异样。
但直觉告诉她，段司城指的就是这个人。
“也是凤舞九天事务所的？”
段司城小幅度点头，他为难开口。
“我很抱歉，小祁，现在我们要正式开始演戏了。”
——段先生，你上次提起过的火锅店，具体在哪条街道？
——如果不介意的话，一起去吧。
段司城看到短信就知道她已经做出了决定，自然是顺水推舟答应下来，时间就约在当天下午，期间段薇见他神色有异还问了一句，被他含糊不清地搪塞了过去。
就像祁星说的那样，这件事不能让段薇知道，哪怕最开始是梁凤池的计划，也不能告诉段薇。
不仅仅是段薇性格冲动容易坏事的问题，更重要的是，他不想让段薇看到自己和其他女人约会，即使是逢场作戏也不想。他暗恋段薇快十年，不想借此在她心里留下芥蒂，就算他的初衷是为了挽回她，但段薇不一定会明白，她会认为他背叛了他。
他很谨慎也很小心，渴望呵护着段薇心中那块属于自己的、干净柔软的地方，然而这样的想法到底算不算自欺欺人，他到现在也不知道。
他甚至不确定，段薇心里究竟有没有属于自己的位置，可他宁愿相信有，哪怕仅仅是以哥哥的名义，只要被她在乎就够了。
多么卑微，但时时想起，就总觉得还有动力走下去。
福安街那家火锅店门口，祁星来得稍早一些已经在等候，初春时节余寒未退，她穿着件浅色加绒牛仔外套，插着口袋，脊背挺直地站在那里，风吹动她束成马尾的长发，让她整个人看上去俊如修竹，有种令人无法转开视线的、意气风发的美。
而后她似有所感往这边投来一瞥，恰与他目光相对，她礼貌地点了点头，略施粉黛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依旧像第一次见面那样平静漠然。
那一瞬间段司城有点恍惚，他突然想起为什么初次见到祁星就觉得有些眼熟，因为她这样的气质，很像许久以前的段薇。
那时父慈母爱，段薇作为家中长女，生活得无忧无虑，尽管任性但心性纯净，和现在极端固执的她有天壤之别。那时的她也喜欢扎马尾穿一身休闲装，妆容素净，若说和祁星哪里不同，就是她更爱笑一些，笑得像初夏明媚的日光，一笑能照进他心里去。
他怀念那个时候的她，从而无论在哪里都能找到她的影子，如果可能的话，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就为了换回曾经的小薇。
“段先生来了？”
祁星的声音将出神的段司城拉回了现实，他下意识回道：“不必客气，叫小段就好。”
“……好，那你也可以叫我小祁。”
气氛有些尴尬，于是小段和小祁都不再说什么，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火锅店。
这家火锅店段司城并不认识，其实是祁星最近才从大众点评网上发现的新店，为此周绮绮他们还抱怨半天，控诉祁星自己吃好吃的不带家属。
由于是新店，所以没有太多顾客，店内食客三三两两，在铜锅氤氲的雾气中低声谈笑着，并不喧闹嘈杂。
祁星看了两眼菜单，突然抬头直视着段司城道：“谁付账？”
她开门见山的问话方式吓着了段司城，但他的回答倒是没犹豫：“自然是我请客了。”
“我们aa。”祁星也只是问问，她虽然对外人算计分明，但也绝不会随便占人家便宜，只是段司城的答案令她很舒服，她发现这男人还真是没什么心眼，实诚得可以，“小段吃辣吗？”
“不吃，但是可以吃。”
“这是什么意思？”
段司城难为情地笑了笑：“原本是不吃的，但小薇无辣不欢，久而久之我也就习惯陪她吃了。”
祁星登时感觉自己的好胃口被破坏了一半，毕竟她对段司城没恶感，可对段薇绝对是恶感极深，就算段司城没日没夜以痴情给她洗脑，估计也很难让她对段薇产生哪怕一丝同情。
“就来清汤菌锅吧，最近空气干燥，还是不吃辣了。”
肉类菜类依次点了一遍，段司城很绅士地倒了酸梅汁给祁星递过去，祁星接过，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事实上该说谢谢的是我，感谢你今天能出来见我这一趟，我原本以为你考虑之后也会拒绝的。”
“互惠互利的事情，为什么要拒绝？”祁星淡定道，“我是生意人，大部分时候头脑都还是清楚的。”
段司城下意识接着话头问下去：“那什么时候头脑会不清楚呢？”
祁星眼神略阴：“当爱人朋友被针对的时候，我也很难保证自己始终冷静，一旦不冷静了，我通常不能预估自己会做出什么。”
“……”按理说一个女孩子说这种话，通常会令人感觉荒唐，但段司城从祁星的眼底看出了几分寒意，他明白她没在开玩笑，她看上去就不像个喜欢开玩笑的人，同时他想起了段薇和段歆干的那些事，恐怕都已经触及了眼前这位祁老板的底线，他抿唇，试图替两位妹妹解释一下，“小祁，虽然这么讲很唐突，而且我也没什么立场，但是……小薇小歆，她们真的算不上恶人。”
“是不算什么恶人，顶多算讨厌的人而已。”
“有办法弥补么？”
“你现在不正努力替她俩弥补么？”祁星反问，“不然你和我现在坐在这里的意义是什么？”
段司城一时语塞，但也算是松了口气，毕竟他听出了她话中一丝宽容的意味。
“所以我才要感谢你，肯陪我做这场戏。”
“我也由衷希望这场戏的最后能多多少少看到些成效，你对我发出邀请，自己也要体现出相应的价值才是。”
“我会的，以后梁先生……”
“打断一下，以后在我面前，请称呼他为梁凤池。”
“……以后梁凤池有了什么危险的动向，我都会尽力通知你，这样可以吗？”
祁星很满意一点头：“如果段先生真能这么做，那我们以后就是伙伴了。”
段司城正琢磨着“伙伴”这一词的含义，事实上他还是感觉陌生的，要知道在梁凤池那里是不存在所谓“伙伴”的，梁凤池更习惯于死板地把他们称作“成员”，或者是“先生小姐们”，然后他就听到祁星继续问道。
“你们兄妹三人的能力，也来源于梁凤池提到的那个原因么？”
“准确而言，是这样的。”
而后祁星便在段司城语调舒缓的叙述中，了解了他们段家的具体故事。
段家父亲是气宇轩昂政府高官，母亲也出自书香门第才貌双全，夫妻俩有两个亲生女儿，后来又从福利院收养了年仅三岁的段司城，两女一子其乐融融。家境殷实，父母宠爱，段家姐妹可以说从小就是含着金汤匙出生，后来又在蜜罐里成长，没有经过什么风浪。
据段司城所言，那时的段歆和现在差不多，都是一副文静寡言的模样，但那时的段薇和现在大不相同，段薇当年是很张扬明媚的，永远开朗而带着孩子气。
但后来因为段父一时糊涂犯错入狱，段母和初恋暗中联系的私情也终于彻底暴露在阳光下，这个原本和美的家庭一夕之间就散了。段家姐妹失去了最有力的庇护，在学校中不知受了多少风言风语和冷眼，并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立。诚然，那是个漫长而难熬的过程，他在另一个大学读书，就算时时关注，也终究是不能无时不刻保护她们，她们被人欺负的时候，他大多是不在场的。
于是段歆变得越发寡言，而段薇却开始变得蛮横而暴躁，她曾经因听到有班上同学在背后编排自己，传播她母亲的事情，就上前把那个女生揪着头发甩在了墙上，撞得对方满脸是血——当然，事后对方父母大闹段家，指着段薇的鼻子“小贱货”“小杂种”骂得很难听，最后段司城赔偿了很多医药费，在外打工还了好久。
他知道段薇心里苦，所以一句责备的话都没对她讲过，他也听到段歆在段薇不在场的时候低声说过，“其实挺羡慕人家还有父母帮忙撑腰的，我们以后再也没有这种好日子了”。
有多心酸，只有自己懂得。
从天堂跌进地狱要多久呢？很快，当警铃划破寂静夜色，只是那一个黑夜到黎明的距离。
“我也忘记小薇是什么时候染了头发，又学会了画浓妆，还穿那些夸张的衣服，我劝不住她，她说她喜欢那样，还呵斥我不要多管闲事。”段司城垂眸注视着铜锅袅袅升起的热气，眼睛里像是起了雾，“其实说到心理承受能力，小薇比小歆要差多了，小歆像是水流，利器砍在上面不露痕迹，但小薇不行，她是精美瓷器，一摔就碎了，能工巧匠也修不好了。”
碗里的羊肉已经快凉了，祁星沉默片刻，若有所思地叹了口气。
“她的目光锁定也是在那时候得到的？”
“我也是后来才发现，小薇的眼神越来越具有攻击性，她开始看任何人都带着敌意，偏执得吓人——听说最严重的时候，她走在学校里，方圆数米之内没人敢靠近，因为害怕她瞪向自己，大家都觉得她疯了。”
“她是疯了。”祁星面无表情，“那段歆呢？”
段司城情绪低沉地摇头：“我和小歆平日里交流很少，她不爱说话，以前和父亲很亲近，父亲出事之后她就更加沉默了，也不愿意跟我们说心事，甚至小薇也是很久以后才发现小歆居然能定住时间了。”
“你呢？”
“我实在没什么可说的。”他苦笑一声，“我只是个懦弱的暗恋者，一个不称职的哥哥，究竟为什么会拥有特殊能力——我想，大概是老天也看我太没出息了，才给了我这个能保护所爱之人的本领吧，这是我唯一能够倚仗的了。”
祁星觉得再追问下去似乎不太合适，看他的状态已经很不好了，她迟疑良久终是应了一声。
“吃点菜吧。”
谁知段司城的眼神却突然变了，他很慌乱地往她碗里夹了一筷子羊肉，压低声音不安道：“梁……梁凤池派人来盯着我了，我就知道……”
祁星的敏锐程度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她飞快朝门口扫了一眼，见是个挺俊俏年轻男人走进来，那人很正常地坐在了不远处，招手找老板要菜单，没看出什么异样。
但直觉告诉她，段司城指的就是这个人。
“也是凤舞九天事务所的？”
段司城小幅度点头，他为难开口。
“我很抱歉，小祁，现在我们要正式开始演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