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关于新年礼物
周绮丽很奇怪，为什么周绮绮刚回家一趟，转眼又把自己约了出来，平时明明都没有这么闲的。
作为商人的直觉告诉她，很反常，有阴谋。
“你想干什么？莫名其妙叫我出来吃饭，急急火火的，害得我把下午的会都取消了，最重要的是这顿饭还得我请。”
周绮绮一本正经道：“怎么能让你请呢？我叫你出来，当然是我请。”
“算了吧，你那笔稿费挥霍挥霍就不见了，还是存着点，省得到时候连个应急钱都没有。”
“姐，你为我考虑得真周到，我好感动。”
“……”周绮丽低头，冷漠看着自己手臂上鼓起的鸡皮疙瘩，“这杯茶很烫，泼给你正好，还可以卸妆。”
周绮绮下意识捂脸：“别啊，化妆品也挺贵的。”
“你给我有话快讲，少阴阳怪气的，我时间可比你宝贵多了。”
“姐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傲娇了。”周绮绮夸张叹了口气，“其实就是今天早晨收到了你的打款信息，觉得应该当面道谢才正式，我可不是那么草率的人。”
“我建议你以后当个草率的人，不必为了道谢这种事就把我叫出来了。”周绮丽丝毫不买自家妹妹的温情账，“难道不是昨天就告诉你今天会打钱了么？”
周绮绮一撅小嘴：“就算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咱们姐俩说说话聊聊天不行吗？”
“可我有比聊天更重要的事情，比如说开会，再比如说谈生意。”
“哎呀……太无情了……”
说来也怪，以前周绮丽时时处处想要看着自家妹妹，恨不得把对方塞进爱马仕的包里带走，以至于周绮绮不堪忍受那种近乎被监视的生活，差点出了心理问题。而现在呢？她已经对周绮绮完全放心了，决定彻底还对方属于成年人的自由，甚至都开始嫌周绮绮找自己太频繁了——真是迷之姐姐。
但想来，这也是经历了极为艰难的心路历程。
周绮绮意识到委婉表达来意是不可能了，自家姐姐今天显然没有和自己闲唠嗑的打算，于是她干脆开门见山。
“那我可就直说了啊姐。”
周绮丽一脸“小样儿我早就看透你”的傲娇表情，慢条斯理啜了口茶：“嗯，说吧，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这次不是需要帮忙。”
“……不需要帮忙你找我？”
“……难道你存在的意义就是给我帮忙？”
周绮丽严肃地摸了摸下巴：“我就你一个妹妹，以后什么都是你的，我存在的意义不能说全是为了你吧，但你就是我生活很重要的一部分啊，这有错吗？”
周绮绮敲桌子划重点：“问题在于你得爱自己啊姐！你要为了自己活着，你要为了自己高兴而活着啊！”
“我现在也挺高兴的啊，我也没亏待自己啊。”
“不！你还差一样，我正在努力把你的人生变圆满！”
周绮丽差点被她逗笑了：“好吧，那你说说，怎么样把我的人生变圆满？”
周绮绮琢磨着怎么能不让她起疑心，于是灵机一动道:“我还缺个姐夫，我要给你相亲！”
“……”周绮丽正在思考要不要新斟一杯热茶泼过去给她卸妆，“说什么胡话呢？”
“我是认真的。”周绮绮一本正经胡说八道，“我们隔壁那家店的老板姓铁，铁骨铮铮的汉子，成熟稳重慷慨大方，长得很像汤姆克鲁斯，要不我把他介绍给你认识认识？”
不知道长相酷似周立波的、一毛不拔的铁老板，听到这样热情洋溢的评价有何感想。
周绮丽瞪她一眼：“这么好的条件，你还是自己留着当备胎吧。”
“不行啊姐，我痴情专一，除了嘉墨不打算养备胎，但反正都是自家人，这算肥水不流外人田。”
“再给我瞎贫嘴，这顿饭钱你来付。”
“付钱没问题，我带够了，但姐你必须给我个痛快话啊，你看你都老大不小了，不准备在青春的尾巴上谈场恋爱吗？”
“我都已经抱住中年的脑袋了，你告诉我要抓住青春的尾巴？”周绮丽感觉自己已经不能理解妹妹的思维回路了，她从未如此深刻体会到相差十岁的代沟，“我在最年轻的时候都没考虑过谈恋爱，现在何必要强迫自己去相亲呢？就算要找对象，我身边的男人少吗？还用得着你介绍隔壁的汤姆克鲁斯？”
周绮绮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佯装震惊道：“姐你这话里信息量很足啊！难道你有自己的人选了？”
“……”
“真的吗？你有喜欢的人了吗？”某位萝莉继续大着嗓门引导，“就算还没确定关系也算，只要你对他有好感，你告诉我，是不是已经出现这么一个男人了？”
周绮丽却像是蓦然慌张了起来，就是那种一瞬间被人戳中心坎的慌乱感，然而她很好地掩饰住了，只不耐烦地挥挥手示意周绮绮噤声。
“别乱讲，一想到谈恋爱，肯定是离我太遥远了，我压根就不是个能谈情说爱的人。”
周绮绮诚恳相劝：“姐，如果真有这么个能让你动心的人，一定要珍惜啊，毕竟爱情这种事不分年龄，只要你还相信。”
只要你还相信。
周绮丽霍然起身，迅速叫服务员过来买单，丢下一句“有事电话联系，我先去见客户了”就匆匆离开了饭店，只留下风一般的背影。
周绮绮探头往落地窗外看着，直至确定自家姐姐真的走了，这才笑盈盈回过头去，而在她的身后，戴着棒球帽遮脸的祁星和叶骁已经坐很久了。
“你们姐妹俩再不结束谈话，我俩这只点一杯果汁，就快被服务员轰出去了。”
“哎呀再怎么说这也是工作，哥你要敬业。”周绮绮说完就急不可耐转向祁星，“怎么样啊星姐，我姐她有没有意中人？”
叶骁抢着接口：“笨，你看你姐那反应，还不知道她有没有意中人？”
“我确实没太看出来啊。”
“有。”祁星一锤定音，“你姐心里有人了。”
“那到底是谁啊？”
“头顶桃花正蓝色，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转粉红，是蓝颜知己发展成为爱人的征兆。”
换句话说，就是孙昊。
有时候会觉得，随着时间变迁，过年的日子逐渐没有原来那么喜庆了，且年纪越大对过年的热情就越淡——但事实上，如果是和一群朋友热热闹闹商量着怎么迎接新年，毕竟还是有所期待的。
朱樱拉着颜臣，从批发市场采购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装饰品，满屋子张罗着贴吊钱挂灯笼，她甚至还给电视机和冰箱都贴上了大红福字，以至于周绮绮忍不住对此提出了质疑。
“樱姐，像你这种拥有时尚审美的新女性，怎么会有这么老龄化的装饰爱好啊？”
“你懂什么，过年审美和日常审美是两个性质，过年就是越红红火火越令人兴奋，否则死气沉沉的还过个什么年。”
“难道每年你和星姐都要折腾一回吗？”
“没有，以往每年我俩都不贴吊钱福字的，出去找个小馆子吃顿饭就算过除夕了。”
周绮绮挺惊讶：“为什么这么随便？”
朱樱贴福字的动作略微一滞，像是回忆起了从前的事情，有些自嘲地笑了笑：“那时候就我们两个人，应该团圆的家人都不在了，过年也显得冷清，还徒增伤感，不如简单些。”
“……”周绮绮登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心里“咯噔”一下，正琢磨着要讲些什么赶紧岔开话题，却听得朱樱又道。
“不过现在不同了，毕竟有你们一起了，感觉就是一家人团聚应有的样子，捎带着对过年的热情也死灰复燃了——不信你去问星星，她肯定也这么想。”
这时祁星刚刚提着叶氏兄弟从超市采购的大袋小袋从厨房走出来，一边翻看一边叹气：“拜托你俩别总挑一些我见都没见过的奇怪食材回来可以么？我做个饭难道还要百度解惑？”
“星姐！”
“啊？有事？”
周绮绮笑嘻嘻问道：“你喜欢过年吗？”
细长手指还停留在包装袋的封条上，祁星低着头没有看她，却在叶骁突然从身后出现抱住自己的那一刻，点了点头语气和缓。
“有了你们，当然喜欢。”
能相遇真是太好了，这大概是上天赐予的礼物，也是命运给予的补偿。
朱樱用力一拍额头：“诶我突然想起来，对联呢？臣臣咱俩好像没买对联！”
颜臣原本还在忙着满屋子扫地拖地，此刻刚从楼上下楼，闻言也是一愣：“那怎么办？我骑自行车马上去买。”
“不用，你瞬移过去比骑自行车快。”
“……会招人围观的吧？没准还会被警察带走。”
她笑了起来：“我逗你玩的，这你也当真？干脆骑星星那辆摩托车去吧。”
“不行，我驾驭不了那辆摩托车，太猛了。”
“拜托那只是辆摩托车而已啊，又不是航空母舰！”
叶嘉墨在旁边及时开口：“不需要买对联啊，我和我哥都买纸和笔墨回来了，我学过书法，咱们可以自己写，写完顺便给客户们送去几对，剩下的就都拿到门口卖了。”
朱樱由衷称赞：“像你这样集浪漫主义和人文主义情怀于一身，又具有经济头脑的大好青年，我真是见所未见！”
“……其实都是我哥想的主意。”
“他那只是理论，你属于实践性人才，更难得！”
于是叶嘉墨顶着朱樱给套的高帽子，压力山大去磨墨写对联了，周绮绮跟在后面凑热闹，还说要挑一副写得最好的给周绮丽送去。
祁星淡声提议：“咱们店里要贴的，就写‘福临宝地千秋盛，财进家门万事兴’。”
“这不错，好兆头。”叶嘉墨表示赞同，又问，“那横批呢？”
“就写‘恭喜发财’吧。”
叶骁笑道：“这还真是简单粗暴。”
“做生意的人，弄那些拐弯抹角酸文假醋的没必要。”
他笑意更深，而后蓦然毫无征兆把她从原地高高抱起来，也不管她在自己头顶扇了一巴掌，就这么径直将她抱进了自己房间。
“这大白天的，你犯什么神经？”
“那当然是有秘密的。”
祁星看他这么神秘兮兮的，也不禁好奇：“什么秘密？”
叶骁煞有介事地问：“今年是你本命年对吧？”
“……是啊，明知故问。”
他嘿嘿嘿地低声笑了，平时看起来比猴儿都精的人，一在她面前笑就跟地主家的傻儿子似的，他从衣柜里取出一个精致提袋递到她手里，一面迫切地催促着：“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看提袋上的logo，虽然不是什么国内一线品牌，却也绝对超过了他们现在的消费水平，总而言之就是挺贵的。祁星懊恼地叹了口气，随即伸手在他脸上使劲掐了一把。
“花这钱干什么？你以为自己存款很多么？”
“可我想给你花钱啊，我的钱不都是你的么。”他无辜地盯着她看，“你24岁了，今年是本命年，穿红的好看又辟邪，应该有一件，要不凭你的性格，平时肯定也不会自己添衣服，你瞧朱樱和绮绮，人家自己都添置好几件了。”
祁星无奈：“个人爱好不同，毕竟我对穿着打扮之类的也不太感兴趣。”
话虽如此，但当她展开那件正红色毛呢大衣时，依然被惊艳到了。不得不承认叶骁的眼光一流，尽管他平日里仗着自己有张帅脸可以随便穿，但给她挑起衣服来绝对毫不随便。
“挺好看的。”
叶骁显而易见有点失望：“唔……就只有四个字的评价啊？看来是不太喜欢。”
他垂头丧气的模样特别像受了委屈的大狗狗，耷拉着脑袋不看她，祁星端详他半晌，忽而唇角上扬无声笑了，她将大衣搭在手臂上，向前一步轻轻巧巧抱住了他，将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
“我这还什么都没说，你就已经脑补一大堆了。”
“……我以为你会讽刺我眼光不佳呢。”
“事实上，你的眼光真不错。”她一字一句缓声回答，“谢谢你的新年礼物，我特别喜欢。”
然后她微微仰起头，在他唇上烙下了一个吻。
作为商人的直觉告诉她，很反常，有阴谋。
“你想干什么？莫名其妙叫我出来吃饭，急急火火的，害得我把下午的会都取消了，最重要的是这顿饭还得我请。”
周绮绮一本正经道：“怎么能让你请呢？我叫你出来，当然是我请。”
“算了吧，你那笔稿费挥霍挥霍就不见了，还是存着点，省得到时候连个应急钱都没有。”
“姐，你为我考虑得真周到，我好感动。”
“……”周绮丽低头，冷漠看着自己手臂上鼓起的鸡皮疙瘩，“这杯茶很烫，泼给你正好，还可以卸妆。”
周绮绮下意识捂脸：“别啊，化妆品也挺贵的。”
“你给我有话快讲，少阴阳怪气的，我时间可比你宝贵多了。”
“姐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傲娇了。”周绮绮夸张叹了口气，“其实就是今天早晨收到了你的打款信息，觉得应该当面道谢才正式，我可不是那么草率的人。”
“我建议你以后当个草率的人，不必为了道谢这种事就把我叫出来了。”周绮丽丝毫不买自家妹妹的温情账，“难道不是昨天就告诉你今天会打钱了么？”
周绮绮一撅小嘴：“就算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咱们姐俩说说话聊聊天不行吗？”
“可我有比聊天更重要的事情，比如说开会，再比如说谈生意。”
“哎呀……太无情了……”
说来也怪，以前周绮丽时时处处想要看着自家妹妹，恨不得把对方塞进爱马仕的包里带走，以至于周绮绮不堪忍受那种近乎被监视的生活，差点出了心理问题。而现在呢？她已经对周绮绮完全放心了，决定彻底还对方属于成年人的自由，甚至都开始嫌周绮绮找自己太频繁了——真是迷之姐姐。
但想来，这也是经历了极为艰难的心路历程。
周绮绮意识到委婉表达来意是不可能了，自家姐姐今天显然没有和自己闲唠嗑的打算，于是她干脆开门见山。
“那我可就直说了啊姐。”
周绮丽一脸“小样儿我早就看透你”的傲娇表情，慢条斯理啜了口茶：“嗯，说吧，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这次不是需要帮忙。”
“……不需要帮忙你找我？”
“……难道你存在的意义就是给我帮忙？”
周绮丽严肃地摸了摸下巴：“我就你一个妹妹，以后什么都是你的，我存在的意义不能说全是为了你吧，但你就是我生活很重要的一部分啊，这有错吗？”
周绮绮敲桌子划重点：“问题在于你得爱自己啊姐！你要为了自己活着，你要为了自己高兴而活着啊！”
“我现在也挺高兴的啊，我也没亏待自己啊。”
“不！你还差一样，我正在努力把你的人生变圆满！”
周绮丽差点被她逗笑了：“好吧，那你说说，怎么样把我的人生变圆满？”
周绮绮琢磨着怎么能不让她起疑心，于是灵机一动道:“我还缺个姐夫，我要给你相亲！”
“……”周绮丽正在思考要不要新斟一杯热茶泼过去给她卸妆，“说什么胡话呢？”
“我是认真的。”周绮绮一本正经胡说八道，“我们隔壁那家店的老板姓铁，铁骨铮铮的汉子，成熟稳重慷慨大方，长得很像汤姆克鲁斯，要不我把他介绍给你认识认识？”
不知道长相酷似周立波的、一毛不拔的铁老板，听到这样热情洋溢的评价有何感想。
周绮丽瞪她一眼：“这么好的条件，你还是自己留着当备胎吧。”
“不行啊姐，我痴情专一，除了嘉墨不打算养备胎，但反正都是自家人，这算肥水不流外人田。”
“再给我瞎贫嘴，这顿饭钱你来付。”
“付钱没问题，我带够了，但姐你必须给我个痛快话啊，你看你都老大不小了，不准备在青春的尾巴上谈场恋爱吗？”
“我都已经抱住中年的脑袋了，你告诉我要抓住青春的尾巴？”周绮丽感觉自己已经不能理解妹妹的思维回路了，她从未如此深刻体会到相差十岁的代沟，“我在最年轻的时候都没考虑过谈恋爱，现在何必要强迫自己去相亲呢？就算要找对象，我身边的男人少吗？还用得着你介绍隔壁的汤姆克鲁斯？”
周绮绮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佯装震惊道：“姐你这话里信息量很足啊！难道你有自己的人选了？”
“……”
“真的吗？你有喜欢的人了吗？”某位萝莉继续大着嗓门引导，“就算还没确定关系也算，只要你对他有好感，你告诉我，是不是已经出现这么一个男人了？”
周绮丽却像是蓦然慌张了起来，就是那种一瞬间被人戳中心坎的慌乱感，然而她很好地掩饰住了，只不耐烦地挥挥手示意周绮绮噤声。
“别乱讲，一想到谈恋爱，肯定是离我太遥远了，我压根就不是个能谈情说爱的人。”
周绮绮诚恳相劝：“姐，如果真有这么个能让你动心的人，一定要珍惜啊，毕竟爱情这种事不分年龄，只要你还相信。”
只要你还相信。
周绮丽霍然起身，迅速叫服务员过来买单，丢下一句“有事电话联系，我先去见客户了”就匆匆离开了饭店，只留下风一般的背影。
周绮绮探头往落地窗外看着，直至确定自家姐姐真的走了，这才笑盈盈回过头去，而在她的身后，戴着棒球帽遮脸的祁星和叶骁已经坐很久了。
“你们姐妹俩再不结束谈话，我俩这只点一杯果汁，就快被服务员轰出去了。”
“哎呀再怎么说这也是工作，哥你要敬业。”周绮绮说完就急不可耐转向祁星，“怎么样啊星姐，我姐她有没有意中人？”
叶骁抢着接口：“笨，你看你姐那反应，还不知道她有没有意中人？”
“我确实没太看出来啊。”
“有。”祁星一锤定音，“你姐心里有人了。”
“那到底是谁啊？”
“头顶桃花正蓝色，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转粉红，是蓝颜知己发展成为爱人的征兆。”
换句话说，就是孙昊。
有时候会觉得，随着时间变迁，过年的日子逐渐没有原来那么喜庆了，且年纪越大对过年的热情就越淡——但事实上，如果是和一群朋友热热闹闹商量着怎么迎接新年，毕竟还是有所期待的。
朱樱拉着颜臣，从批发市场采购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装饰品，满屋子张罗着贴吊钱挂灯笼，她甚至还给电视机和冰箱都贴上了大红福字，以至于周绮绮忍不住对此提出了质疑。
“樱姐，像你这种拥有时尚审美的新女性，怎么会有这么老龄化的装饰爱好啊？”
“你懂什么，过年审美和日常审美是两个性质，过年就是越红红火火越令人兴奋，否则死气沉沉的还过个什么年。”
“难道每年你和星姐都要折腾一回吗？”
“没有，以往每年我俩都不贴吊钱福字的，出去找个小馆子吃顿饭就算过除夕了。”
周绮绮挺惊讶：“为什么这么随便？”
朱樱贴福字的动作略微一滞，像是回忆起了从前的事情，有些自嘲地笑了笑：“那时候就我们两个人，应该团圆的家人都不在了，过年也显得冷清，还徒增伤感，不如简单些。”
“……”周绮绮登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心里“咯噔”一下，正琢磨着要讲些什么赶紧岔开话题，却听得朱樱又道。
“不过现在不同了，毕竟有你们一起了，感觉就是一家人团聚应有的样子，捎带着对过年的热情也死灰复燃了——不信你去问星星，她肯定也这么想。”
这时祁星刚刚提着叶氏兄弟从超市采购的大袋小袋从厨房走出来，一边翻看一边叹气：“拜托你俩别总挑一些我见都没见过的奇怪食材回来可以么？我做个饭难道还要百度解惑？”
“星姐！”
“啊？有事？”
周绮绮笑嘻嘻问道：“你喜欢过年吗？”
细长手指还停留在包装袋的封条上，祁星低着头没有看她，却在叶骁突然从身后出现抱住自己的那一刻，点了点头语气和缓。
“有了你们，当然喜欢。”
能相遇真是太好了，这大概是上天赐予的礼物，也是命运给予的补偿。
朱樱用力一拍额头：“诶我突然想起来，对联呢？臣臣咱俩好像没买对联！”
颜臣原本还在忙着满屋子扫地拖地，此刻刚从楼上下楼，闻言也是一愣：“那怎么办？我骑自行车马上去买。”
“不用，你瞬移过去比骑自行车快。”
“……会招人围观的吧？没准还会被警察带走。”
她笑了起来：“我逗你玩的，这你也当真？干脆骑星星那辆摩托车去吧。”
“不行，我驾驭不了那辆摩托车，太猛了。”
“拜托那只是辆摩托车而已啊，又不是航空母舰！”
叶嘉墨在旁边及时开口：“不需要买对联啊，我和我哥都买纸和笔墨回来了，我学过书法，咱们可以自己写，写完顺便给客户们送去几对，剩下的就都拿到门口卖了。”
朱樱由衷称赞：“像你这样集浪漫主义和人文主义情怀于一身，又具有经济头脑的大好青年，我真是见所未见！”
“……其实都是我哥想的主意。”
“他那只是理论，你属于实践性人才，更难得！”
于是叶嘉墨顶着朱樱给套的高帽子，压力山大去磨墨写对联了，周绮绮跟在后面凑热闹，还说要挑一副写得最好的给周绮丽送去。
祁星淡声提议：“咱们店里要贴的，就写‘福临宝地千秋盛，财进家门万事兴’。”
“这不错，好兆头。”叶嘉墨表示赞同，又问，“那横批呢？”
“就写‘恭喜发财’吧。”
叶骁笑道：“这还真是简单粗暴。”
“做生意的人，弄那些拐弯抹角酸文假醋的没必要。”
他笑意更深，而后蓦然毫无征兆把她从原地高高抱起来，也不管她在自己头顶扇了一巴掌，就这么径直将她抱进了自己房间。
“这大白天的，你犯什么神经？”
“那当然是有秘密的。”
祁星看他这么神秘兮兮的，也不禁好奇：“什么秘密？”
叶骁煞有介事地问：“今年是你本命年对吧？”
“……是啊，明知故问。”
他嘿嘿嘿地低声笑了，平时看起来比猴儿都精的人，一在她面前笑就跟地主家的傻儿子似的，他从衣柜里取出一个精致提袋递到她手里，一面迫切地催促着：“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看提袋上的logo，虽然不是什么国内一线品牌，却也绝对超过了他们现在的消费水平，总而言之就是挺贵的。祁星懊恼地叹了口气，随即伸手在他脸上使劲掐了一把。
“花这钱干什么？你以为自己存款很多么？”
“可我想给你花钱啊，我的钱不都是你的么。”他无辜地盯着她看，“你24岁了，今年是本命年，穿红的好看又辟邪，应该有一件，要不凭你的性格，平时肯定也不会自己添衣服，你瞧朱樱和绮绮，人家自己都添置好几件了。”
祁星无奈：“个人爱好不同，毕竟我对穿着打扮之类的也不太感兴趣。”
话虽如此，但当她展开那件正红色毛呢大衣时，依然被惊艳到了。不得不承认叶骁的眼光一流，尽管他平日里仗着自己有张帅脸可以随便穿，但给她挑起衣服来绝对毫不随便。
“挺好看的。”
叶骁显而易见有点失望：“唔……就只有四个字的评价啊？看来是不太喜欢。”
他垂头丧气的模样特别像受了委屈的大狗狗，耷拉着脑袋不看她，祁星端详他半晌，忽而唇角上扬无声笑了，她将大衣搭在手臂上，向前一步轻轻巧巧抱住了他，将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
“我这还什么都没说，你就已经脑补一大堆了。”
“……我以为你会讽刺我眼光不佳呢。”
“事实上，你的眼光真不错。”她一字一句缓声回答，“谢谢你的新年礼物，我特别喜欢。”
然后她微微仰起头，在他唇上烙下了一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