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能力是一种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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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亲情修复小组

    转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留守家政服务中心的四个人就被闹钟惊醒了。

    叶骁速度最快穿好衣服洗漱完毕,当叶嘉墨和周绮绮打着哈欠下楼时,发现他已经把面包片和草莓牛奶都摆好了——虽然只有两人的份。

    “哥!你准备早餐还厚此薄彼!”

    “你的早餐要由你的男朋友去准备,毕竟我精力有限,只来得及照顾自家女朋友。”

    周绮绮气愤转身:“嘉墨,咱们待会儿去买街口那家大饼卷土豆丝吧!还有他家的加糖豆浆!”

    叶嘉墨笑着点头:“全听你的。”

    “小气哥,我俩等你们在街口集合!”

    叶骁并不在乎自己又多了个外号,他漫不经心敷衍着:“快去吧快去吧,找个背风的地方吃,别回头拉肚子。”

    “你就不能盼我俩点儿好!”

    眼看着两人身影消失在店门外,祁星叼着牙刷从厕所走出来,睡眼朦胧望向叶骁:“今天气温挺低的,你那件大衣不保暖,穿羽绒服吧。”

    “……我那件羽绒服款式很土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又不是让你去选美,乖乖去找出来。”

    “噢。”

    于是叶骁不情不愿去翻那件压箱底的羽绒服了,祁星在身后注视着他拖拉的步子,半晌,悄无声息勾起了唇角。

    八点十分,汇合的四人坐上了开往邻城的特快列车。两个小时后,四人在邻城下了车,根据朱樱从易瑜处套问出的、易瑜父母家的地址,径直来到了目的地。

    是很老式的小区,楼道里弥漫着腐朽陈旧的气息,祁星站在原地,再三确认门牌号无误之后,抬手敲响了防盗门。

    她敲了三遍,直到屋里传来中年男人粗鲁的喝骂声:“傻娘儿们愣着干什么没听见门响吗?开门去!”

    又等了一会儿,听见屋里缓慢的脚步声越走越近,紧接着门被打开,一个面容憔悴唇色苍白的中年妇女出现在门后,对方盯着他们愣了半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你们是……”

    “我们是易瑜的朋友。”祁星客气点头,“阿姨,请问您是易瑜的母亲吗?”

    听到女儿的名字,中年妇女的眼神亮了一亮:“我是,小瑜现在不在家,你们找她有什么事吗?”

    同样是听到了易瑜的名字,这时易瑜的父亲闻言也快步冲了出来,迎面就是浓重的酒气,他愤怒将易瑜母亲一把推开,粗着嗓子吼道:“我们不认识什么易瑜,赶紧滚吧!”

    见易母站立不稳踉跄着跌到一旁,暴脾气的周绮绮有点忍不住了:“你妻子身体不好你还这么对她,不能温柔点吗?”

    “我的家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个小丫头管了?”显然是刚刚大醉过一场,在酒精的刺激下易父火气蹭蹭往头顶窜,“滚!再不滚连你们一起打!”

    “你倒是打个试试啊?打得过我你也算人间奇迹了你!”

    叶嘉墨刚想安慰自家女朋友冷静一点,易母已然挡在了她和易父的中间,小小声劝道:“小瑜真的不在家,我把她的新号码告诉你们,你们自己去联系她吧。”

    易父不耐烦接口:“那种败坏家风的东西,死在外面算了。”

    “那毕竟是咱们的女儿……”

    “我没有那种女儿!”

    祁星冷眼看着他:“恕我直言,你女儿有你这样的父亲,也是不幸。”

    “你说什么?这有你说话的份吗?!”

    “在我国言论自由,你可以大放厥词,我有同样有权利反驳你。”

    易父大概在家里说一不二惯了,乍一听到有陌生小姑娘当场顶撞自己,觉得很失颜面,登时怒目圆睁,扬起布满老茧的巴掌就要朝她扇过去。

    祁星连躲都没有躲,毕竟周绮绮就站在旁边,后者略微踮起脚尖,只用一只手就稳稳接住了易父的巴掌,而后就势往前一推,直推得易父向后急退数步,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大叔,你说话归说话,跟女孩子动什么手啊?你当女孩子都是好欺负的?”

    易母想去搀扶易父却被对方一把甩开,她满脸愁苦地抬头,带着些恳求的语气低声道:“请不要再激怒他了,你们要找小瑜就去私下联系吧,我们夫妻俩……也很久没有小瑜的消息了……”

    祁星道:“没有消息还要分两种情况,是易瑜不愿意跟你们联系,还是你丈夫根本不让你和易瑜联系?”

    “这……”

    易父骂了句脏话,目光凶狠打算直接把防盗门关上:“这是我们的家事,一群小兔崽子插什么嘴?!”

    周绮绮单手撑在门边,神情自然只当没听见这句话,但防盗门是无论如何也关不上了。

    “小兔崽子你放手!”

    “不好意思,我从不接受猥琐大叔的任何意见,更何况还是你这种对妻子无情、对女儿冷血的猥琐大叔,就该被抓去蹲监狱。”

    “你再给我说一遍?!”

    周绮绮凉凉看他一眼:“再说八遍也是一样的,大叔我劝你别轻举妄动,可能你打女人打惯了,觉得女人全都手无缚鸡之力任你欺负,但我可不是,我能直接把你从六楼扔下去——我说真的,半点没掺假。”

    大概是她语气里的轻蔑成分太明显了吧,酒精仍在不间断刺激大脑皮层,易父这次是真的冲动战胜了理智,顿时大手钳着她的肩膀,抡起砂锅大的拳头就要直击她的脸。

    就算知道自家女朋友英明神武,碰到这种情况叶嘉墨也不能袖手旁观,他赶紧在旁边伸胳膊挡了一下,谁知对方力气甚大,震得他肩膀都发麻了。

    易母吓得讲话都在颤抖:“别打别打,这还是个小姑娘呢……”

    易父怒喝:“再废话连你一起打!”

    “不知道打人不能打脸啊?”说时迟那时快,周绮绮蓦然上前一步,单手拎着易父油腻的衣领将其甩飞出去,而后重重摔在客厅瓷砖上,“太过分了!”

    这一下给易父摔了个七荤八素,半天没爬起来,易母战战兢兢想要靠上前去,结果被叶骁拦住了,叶骁冲她和善一笑。

    “阿姨,叔叔他能自己站起来的,顶天立地的男人,既然敢打女人,也就应该坦然接受女人的打,您说呢?”

    “啊……这可怎么是好……”易母颇有些手足无措,善良懦弱的家庭妇女哪里见过这种阵势,一群年轻人突然出现,小姑娘像是金刚再世,一拳就把自家的混蛋丈夫揍飞了,她嗫嚅好久,终是鼓起勇气试探性问道,“你们、你们真是小瑜的朋友啊?”怎么看都不太像啊,倒像是来找茬的。

    “我们的确认识易瑜,但说实话,这次来找您,易瑜并不知情。”祁星掏出手机递到她面前,语气放柔回答,“易瑜前段日子受到一连串打击,精神状态一直很糟糕,我们很想帮助她做点什么,所以认为有必要向您和您的丈夫还原一些真相。”

    “什么真相?”

    “关于易瑜被误解的真相。”

    祁星点开播放键,于是甄简那张涕泗横流的脸就出现在了屏幕上,由于音量被调到最大,他悲痛欲绝的声音清晰可辨,正在(被迫)反省着自己的过错。

    ——尊敬的叔叔阿姨,我是易瑜的前男友甄简,也就是前段日子给你们打电话说易瑜坏话的混蛋……都是我的错,以爱的名义骗取了涉世未深的易瑜的信任,承诺她要保护她一辈子却没有担起应负的责任……她离开我是明智的选择,毕竟我们不适合,我也没资格给她幸福的生活,但那时的我执迷不悟,甚至还落井下石,在您们面前诽谤她,还去单位闹事害她丢了工作,更妄图阻挠她开始新的感情……她并没有任何错,她只是一个渴望被爱的善良姑娘,但遇人不淑走了很多弯路,我对此感到内疚和抱歉,只盼能和二老说清楚来龙去脉,请您们不要再继续误解易瑜,给她造成更大的伤害……

    客厅气氛久久沉默,易母越听到最后越难过,她抹着眼泪念叨着:“我的宝贝女儿受了这么大委屈,却到现在还不能回家,是我这当妈的不争气,连保护女儿的本事都没有……”

    “你这话影射谁呢你?”易父猝不及防从斜地里冲过来,一边抓起手机重重摔在地上,“我管什么误解不误解,错误不错误的,她还没结婚就怀了别人的孩子,就是败坏家风,就是让老子在亲戚面前抬不起头来!这种贱骨头,还有什么可说的?!”

    祁星冷静捡起手机擦了擦屏幕:“这手机挺贵的,下次要摔提前打声招呼。”

    易父没听清她说了些什么,仍旧一门心思跟易母吼:“她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嫁给这个男人,不然老子的脸就丢大发了!结果她还不答应,她还有不答应的资格吗?!”

    “女儿一辈子的幸福,怎么就没资格拒绝了?难道明知道那个男人不会真心对她,她还要上赶着求他结婚吗?”易母心中气苦,在那一瞬间也忘记了自己平日里是如何畏惧眼前人,登时用力在他胸口捣了一拳,带着哭腔喊,“难道让我的女儿和我一样,草草嫁了个不懂爱的烂赌鬼,往后几十年都活在挨打挨骂中吗?我绝对不允许!”

    “你他妈还敢跟我说不允许?反了你了?”易父抡起右手在她脸上扇了一巴掌,直扇得易母歪倒在沙发上,“这事儿就这么定了,那个贱丫头要是不同意,就干脆别再进家门,死外面算了!”

    易母泪流满面想要再度扑过来:“亏你也是个当父亲的,你这王八蛋还有人性吗?这些年小瑜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打工赚钱替你还赌债,你非但不心疼,出了事还想把她往火坑里推?我今天就跟你拼了!”

    眼看着易父还想继续朝易母动手,周绮绮在旁边照着他小腿猛踹一脚,又准又狠,登时踹得他跪倒在易母面前,那画面瞧起来着实有点滑稽。

    “最恨家庭暴力了,像你这种人也能娶得着媳妇,怪事。”

    连续两次吃了小丫头的亏,易父恼羞成怒,登时抄起茶几上的空啤酒瓶子,迎头准备砸在周绮绮头上,结果被叶骁手疾眼快中途拦下,于是玻璃瓶子在叶骁手臂上砸了个粉碎。

    祁星一把将叶骁拽到了身后,膝盖灵活顶在易父胸口,随即扯着他的头发将其按倒在地。周绮绮配合默契,牢牢钳制着易父的两只手,让他除了破口大骂,再无半点反抗的余地。

    “不好意思阿姨,没吓着您吧?”祁星很有耐心地跟易母沟通,“在您面前这样对待您的丈夫,我觉得很抱歉,但您也看到了,不采取一些非常措施,我们的对话显然并不能顺利进行下去。”

    易母脸上泪痕犹在,她抬手擦了擦眼睛,无力点头:“这是他该得的,他在家里作威作福二十多年,只欺负我们孤儿寡母不敢把他怎么样,现在有人能制得住他,是好事。”

    “没出息的男人大多都是这样吧,只敢和最亲近的人发脾气。”周绮绮忿忿不已,“我猜他在外面就和缩头乌龟一样,碰到硬茬根本不敢惹的,打牌打输了就喝酒,喝完酒对妻子和女儿家庭暴力,怎么会有这么混账的丈夫和父亲啊?”

    “所以我们就不要再和这种混账的丈夫兼父亲讲话了,浪费精力。”叶骁揉着被砸得生疼的手臂,略一蹙眉,“阿姨,恕我直言,您如果再逆来顺受而不知反抗的话,不仅会毁了自己,还有可能会毁了易瑜,何必呢?”

    叶嘉墨默默点头:“父母本该是女儿最好的依靠不是么?结果如您所说,这些年全靠易瑜打工赚钱来填补所谓父亲在外赌债的无底洞,等到她需要关爱的时候,却得到了这么冰冷的回应,换成谁谁不难受呢?您其实是有反抗机会的,明明不需要一辈子都这么过。”

    易母悲伤叹息:“这是家事,连警察尚且无法调解,我一介女流,又能怎么办呢?”

    “警察都挺忙的,不麻烦他们也不是不可以,关键看阿姨您自己愿不愿意。”叶骁如是道,“易瑜就在邻城等着您呢,母女两人互相陪伴,生活才不会像现在一样冰冷而令人失望吧?”

    懂得爱的人才会懂得温暖,人若坚持要在失去色彩的环境中生活着,毫无意义。

    易母开始犹豫了:“我这么贸然去邻城找小瑜,会不会给她增加困扰啊?”

    “您若是不去找易瑜,她才会觉得困扰。”

    易父简直要被气昏头:“你这贱人,我看你敢迈出家门一步!”

    周绮绮手上加了一分力,带着威胁的口吻咬牙切齿道:“看在你年纪算是长辈的份上,我姑且对你宽容一点,可你再敢胡说八道的话,我就要用袜子堵你嘴了!”

    实话实说,易父挺忌惮周绮绮的,人通常对自己无法把控的事物会产生畏惧心理,更何况这小姑娘看起来凶神恶煞,简直比那些债主还可怕。经过再三权衡利弊,他明智地选择保持沉默,却还不死心地试图用眼神警告易母。

    祁星从茶几上捡了块干抹布,顺手扔在他脸上,隔绝了他的视线。

    “阿姨,人这一辈子是为自己活着的,就算要为家人牺牲,也要看值不值得,为了这么个自私冷漠的男人搭上后半生,您不觉得后悔么?”

    后悔么?自然是后悔过的,但大多数时候会想着嫁都嫁了,忍一忍也许就柳暗花明了,却不想一忍就忍了二十多年,同床共枕的男人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不仅是对她,连对女儿都毫无疼惜之情。

    只知索取,不知回报,这样的男人将来若还要禁锢自己二十年,该是多么痛苦的事情,而这样的家守着又有何意义?

    她想念女儿,女儿是她如今唯一的寄托,哪怕是为了女儿呢?也该勇敢起来了。

    易母撩起袖子,注视着自己手臂上被丈夫打出的淤青,怔忡良久,忽听祁星缓声开口。

    “易瑜在邻城有了新的男朋友,那个男孩子很善良也很正直,对易瑜也很体贴,在她最困难的时候也没有放弃过她——我想,如果您能亲自去见一见他,或许能给易瑜忘掉过去开始新生活的勇气。”

    “别说了,我跟你们走。”

    “好。”

    叶嘉墨似是长松了一口气:“这可真是今天听到的最令人愉快的一句话了。”

    易父闻言,顿时大力挣扎起来:“臭婆娘!你敢胡来就别再回这个家!”

    周绮绮担心他的话会让易母改变主意,忙斥责一声:“住口!”

    “……你以为我很稀罕跟你一起待在这个家么?”易母含着眼泪朝他看去一眼,转身进了卧室,不一会儿便收拾好了简单的行李站在门口,“从今往后无论你再欠下多少赌债,都和我们母女俩没关系了,就算你喝酒喝到猝死,我都不会再为你哭一声了——几位,我们走吧。”

    “贱人!你就不怕我跟你离婚?!你个二手货出去了谁会要你!”

    易母脚步一顿,她闭了闭眼试图稳定情绪,但旁观者均看得出来,这个女人已经失望透顶。

    “你要离婚,那可真是谢天谢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