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魔能全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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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花海魔法与结社杀手(一)

    一轮银洁皓月高悬,洒下丝丝缕缕的淡华光辉,给世界披上了一层银白色的纱衣。

    距离旭海市有三千公里远的梧城郊外,那处的夜晚依旧是那般宁静。

    酒馆之中,一如既往地摆设着花红柳绿的酒,一如既往地播放着扣人心弦的音乐……

    这间远离喧闹市中心的复古式小酒馆里并没有多少人,相比起那些整夜狂欢的酒吧,这“森泰酒馆”倒更像是中世纪专供游侠与失意者畅饮的恬静酒馆。

    昏暗的灯光下,有着各国打扮的酒客们清淡地品味着古夏名酒,各自小声侃谈着人生快事。

    角落处,一盏古式的留声机,那首《as time goes by》的爵士乐动听的音符依旧,而伴随着下一个音节的跳过之际,一位身穿深色西服的男子也豁然推门而入。

    这名男子目光炯勇,额下的金丝秀发垂垂发亮,尤其他的衣服,粗厚中缀闪着幽幽光芒,看来皮制选择的是上乘工艺,光从他的打扮和相貌来判断,几乎就能料定这名男子绝非寻常人家,起码是名流人士。

    男子对酒客们投来的异样视线并没有多加理会,反而一脸云淡风轻地摘下了自己的西帽,坐到了高脚椅上。

    长满络腮胡子的酒馆老板,对这名男子的到来并没有任何表示,站在吧台继续擦拭着酒杯。

    “你好,请给我一个高脚杯。”

    男子双臂撑于桌上,目视着酒馆老板,淡淡地说道。

    左脸上烙有一块大刀疤的酒馆老板,在听到了对方的暗语后,神情稍稍一凝,旋即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一绽精敛的目光,回之一句。

    “客人,是从东南西北哪个方向来的?”

    酒馆老板·比尔的这一句话,看似是简单一问,其实这是魔术师结社秘密对话所用的暗语,目的是为了让对方报上自己所属魔术师结社的阵营。

    “从东的方向,远渡大洋而来。”男子微微一笑。

    ……东洋魔术师结社?

    听到了对方的暗号回答,比尔眉梢一蹙,虽一时间没能认出他的身份,但也总觉得这位男子怕是级别高过「塔罗牌魔术师」的人物。

    轻咳了两声后,比尔接着问完最后一句。

    “可来寻财,亦或是有工作在身?”

    同样是暗语,这处「寻财」指代寻访,而「工作在身」必当是有结社的任务在身。

    “自当是有工作在身。”

    比尔听罢,身子骨悚然一颤,停顿半晌后,便从桌下取出一瓶珍藏了多年的红酒,一边面露善笑,一边给他斟酒。

    金发男子,将方形玻璃杯中的一蘸酒一饮而尽后,再度露出飒爽的笑容。

    “好好,我知道了,这就给客人你一个高脚杯,请你和我来。”

    两人相视一笑,紧接着,金发男子“奥立顿·未央”则跟随比尔来到了后方的厅室。

    一入厅室,比尔便卸下了所有的伪装,立即朝着眼前这位结社主教级别的人物,行了一个正统魔术师的鞠礼。

    “惶恐,居然没能第一时间认出奥立顿大人,请恕罪!”

    看到这位「南洋魔术师结社」的情报处探员,这么战战兢兢的模样,一向对繁琐的上下级礼仪嗤之以鼻的奥立顿也是心有难堪。

    他当即单手扶额,淡淡一叹,摆出一副受不了对方的表情说道。

    “没事,我们东洋魔术师结社并不看重君臣之间的礼仪,比尔你大可自然一些说话。”

    “是。”

    比尔的作答,依然很机械。

    看到比尔仍旧这般刻意挤弄出下属的作态,奥立顿也当即放弃继续和他计较礼仪上的事情,毕竟对他来说结社的任务才是最要紧的。

    “比尔,我这一次来,主要是想让你给所有的结社支部下发一份密令。”

    “是,还请奥立顿大人直说。”

    奥立顿横眉一轩,身上的魔炁于瞬间翻腾,他的魔炁之光属于白色,与空气融为一体后,他那外放出来的魔炁便变得宛如白汽一般漂浮在空中飞旋不落。

    紧接着,一阵黯风呼吹而起,原本什么都没有的空中,竟悄然变出了一幅用羊皮纸画就的人物图。

    亲眼看到了这一幕,比尔不由得轻咽了一下口水。

    想不到,奥立顿大人的「乌灵魔术」竟修炼到了这般程度,甚至不需要口述言灵都可以轻易发动此术,真不愧是结社主教中最为年轻的天才之辈。

    比尔心中尚在略略作叹,而这幅人物图纸,则顺势飘入了他的手中。

    比尔接过这羊皮图,双眸一扫,发现那张人物图上画着的人,长得一脸和谐的同时粗略观其面廓又稍有些俊俏,但无论怎么看这画中之人却似是一个少年的模样。

    ——而这个画中之人并非其他,正是如今古夏国的姜俊。

    而后,奥立顿寒瞳一缩,凶戾异常地道出了一句足以让千年冰川都给震裂的冷话:

    “密令很简单,一个字,杀!”

    ………

    此夜,手里捧着一瓶冰红茶的姜俊,静趴站在自家的阳台边上,脸色十分难看。

    “切,我第十四份入学申请也告吹了,这次连二线城市的边缘大学都不要俺了,这下可如何是好?”

    尚且不知危险早已向他逼近的姜俊,咕咚着喝了一口饮料,划过手机屏幕,简单扫了一眼上面的邮箱回复后,旋即漏出极度郁闷的咂嘴声。

    依旧对未来感到迷茫,连续的入学申请失败,也向姜俊昭示了一件事情。

    那便是他在高中阶段攒下的学分以目前看来,根本不足够用来申请升学,再这样下去,恐怕他只能选择在一个月后结业,然后随便选一家工地去搬砖卖苦力了。

    2043年的古夏国,虽说教育升学的方式更加地多样化,但是,社会工作方面依旧是万年不变的套路,所以没有出众的能力、高等的学历和过硬的背景,就只得在社会最底层混起,说难听些以上三点均无的话这辈子也只配永远混在底层阶段了…

    …至于说想翻身的,大概还不知道,咸鱼翻过来终不过还是条咸鱼的道理。

    噢耶,真的是太great了!

    为什么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一种宅在家里也能富可敌国的轻松工作呢?要是真有这种好事,他宁可摁下“有朝一日会暴毙在家”这个窗口选项。

    就在姜俊和自己进行着“梦里啥都有”的打趣戏之时,一阵硁硁的转锁声忽然响起,他下意识地将神经绷紧了一下,寻声望去。

    “爸爸,你回来啦。”

    姜俊察觉到是自己的养父回来后,一展轻灵的步伐,走到他的面前,笑着打了声招呼。

    “哼。”

    一灰头土脸的男子,摘下自己的橙色安全帽,随意哼了一声,用一副看待垃圾一样的眼神扫了他一下后,头也不回地朝浴室方向奔去。

    这是姜家独有的家庭传统,那便是小的永远要热情礼貌、大人永远要保持高冷,长此以往下来,姜俊也渐渐地接受了这种设定。

    只不过,心里的确不是滋味就是了。

    默默想到此处,姜俊的眼眶不禁微微泛红。

    想当初,姜俊刚被接过来的时候,这还是一个幸福的四口之家——

    儿子·姜俊、爸爸·姜人杰、妈妈·李冷汐和奶奶·陶瑶,一家人一直都很和睦,他们也都是视他为己出、待之如亲。

    然而,这一切都在奶奶离开人世后,于一夜之间,全部支离破碎了。

    因为姜俊从小就很迷恋魔法,也总是很任性地缠着奶奶陪他东玩西闹,终于在某一天,年幼无知的他跨出了令自己终身绝望的一步。

    那一天,他为了证明自己的飞行魔法是真的,于是,趁奶奶一个没注意,爬上阳台一跃而起,然而在那正式起飞的须臾,他的意识也就此中断了。

    只是,一片灰朦朦中,他依稀听到了一个慈祥的声音,手心之中也感觉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暖意。

    直到他再度醒来,满脸都沾满血花的姜俊看到的却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以及涌上心头的那永远挥之不去的罪孽感…

    没错,奶奶在那一天代替了姜俊的死亡,为了他那虚无缥缈、根本不可能存在的魔法献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

    这究竟是有多么的可笑啊,可笑到连姜俊自己都不能去原谅自己。

    也正是自那天开始,养父养母看待姜俊的眼神就变了,每当自己再度于他们的面前说出“魔法”这两个字的时候,他们就会各自掏出坚实的家伙抽打姜俊的屁股,并且打法花式多样,力道也是毫不留情的那种。

    慢慢地,吃到一次又一次的教训,姜俊也终于学会了看别人脸色行事的这项生活技能。

    

    姜俊从回忆中乍然醒来,无趣地用系统梗在自己的脑内助了一波兴,随即长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冰红茶一饮而尽。

    贻笑一声,姜俊有气无力地将空瓶扔进可回收的垃圾桶内后,便一溜烟地跑回自己的狗窝睡起了大觉。

    ……

    周五,天色尚晴。

    鉴于今日是二十一世纪四十年代新颁布的节假日法令——五六七三休日假期,所以对于姜俊来说,也是相对可以用来轻松的一天。

    满心欢悦地穿上了新鞋,姜俊推开了家门,扬起迷人的笑容,迎风奔跑在前往图书馆的路上。

    就在姜俊刚走到下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兀地,感到后脊一凉。

    他总觉得背后有一双冰冷的眼睛在注视着他,那种视线犹如是来自于深渊的凝视一般,刺寒又邃黯。

    “错觉么?”

    姜俊回眸一望,没察觉到身后有什么异样,但心里头就是莫名地涌上一股不详的预感。

    也许是最近的心情有点糟糕吧,老是忐忑不安的……还是别想多了,难得的三休日还是好好放松一下。

    带着这样子的愉快心情,他用双手拍了拍脸颊,搭上了公交车。

    “嚯,这个就是这次结社要求暗杀的目标吗?看上去很普普通通啊,没什么特别的。”

    高高的楼顶之上,顿时响起了一个让人冻结的霜冷之声。

    天空中飘下两枚冰蓝色的羽毛,只见一名男子神情泰然地坐在月台上,低头俯盯着搭上公交车的姜俊。

    他手握一张塔罗牌,并且对着它时不时地呢喃,从他的样子来看,仿佛是正在和卡牌对话。

    “别小看这次的目标,他可是结社宁愿悬赏出两张禁书残页都要除掉的潜在因子。”

    象征皇后的塔罗牌,泛起诡异的红色光波,不知从牌的哪里竟发出低沉性感的人类声音。

    “就这种小鬼?我看他顶多就是刚刚成年,话说,教长层面不会搞错了吧。”

    男子把手轻轻按于自己腰间的刃柄之上,邪魅一笑道。

    “代号「魇月」,注意你的口气,休得亵渎教长们。”塔罗牌的幽光波长忽然汹起,从其中传出的声音也变得赫然响亮。

    “是是是,我的奥立顿主教大人,是魇月冒昧了。”

    被称呼为「魇月」的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心情一缓后,立马低声歉道了一句。

    男子的左半边脸被长长的蓝发给遮挡住了,右眼的星眸宛如血红的宝石般璀璨幽亮,高挺的鼻下,就连唇形都无比的绝美,肤色白皙,单单半脸的轮廓、棱角就已经透射出了一种不言而喻的冷俊之美。

    “总之,老规矩,今晚八点。”

    “呵,有着结社排名第十位、魔术师杀手称号的你,修习的魔术却反而比你的代号更加不靠谱呢。”

    塔罗牌那一头传出的语气,顿显不屑。

    “哈哈,没办法,我的魔术就是这样,反正一到晚上八点你等我的消息就可以了。”

    代号「魇月」的男子,浅撅起双唇淡淡一笑,一挥双指,便将卡牌上的魔炁波纹顺势抹去。

    下一秒,这张皇后塔罗牌也旋即变成了一张普普通通的塔罗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