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指三十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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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三章 三寸金针

    俞山两颊鼓胀,嘴唇红的发紫,眼睛里也布满血丝,满头大汗的模样看起来就像是刚刚结束一场地狱般的魔鬼训练。

    江清笑问,“怎么啦俞山大哥,是扛不住辣了吗?”

    俞山眼睛一瞪,大笑道:“怎么可能?哼,这点辣对我来说小菜一碟,江清贤弟啊,还说我,也不看看你自己辣成什么样子了,还说我,你也未必能赢得了我!”

    江清的确也是辣的不行,一边吐着舌头,一边笑道:“哈哈哈,俞山大哥,看看你,嘴唇肿的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

    此刻,在临江城某座三楼高的楼阁中。

    “报...”一个白旗卫从外面进来议事堂,低着头单膝跪下“报,曹都督突然来访,不等通报强闯进来。”

    “强闯进来又如何,他轩辕浪可比不上皇甫睿。”阴柔的声音从堂外传进,穿着白衣官服,黑色披风,容貌细腻不下女子的人快步进来,身后还跟着六个手下。以及抽刀拦截却已受了伤的云卫司弟子...

    手下搬来一张软椅让这位曹都督和云卫司统领相对而坐,轩辕浪对他这无礼举动也不恼,挥手遣退手下。“上茶。”

    曹都督只是看着轩辕浪,没有说话。

    “呵...”轩辕浪自然知道他的来意,却不明言“都督这般强闯进来,可真是失礼...”

    “听闻统领大人前日夜探雁王府,不仅一无所获,还被雁王爷扔出府门,这事儿自然是真的了。”他接着说“林姑娘早已出了燕京,你云卫司耳目也算遍及大江南北,可别说你不知道。”

    “我知道。”

    “那为何你却要演这么一出夜探雁王府。”

    轩辕浪端茶喝一口,说“这是我的事。”接着右掌内劲裹住茶杯挥向曹都督。

    曹都督眯着凤眼伸出三支手指接住茶杯“是,你的事我管不着,我也不想管。但陛下的事,我绝不会坐视不理。”

    “嗯?”

    “你放任她脱逃却不加以理会阻拦,我可不会由着她北上。”

    “她是林枫的女儿,你还想如何?”

    “哼,雁王爷军功赫赫权高位重,我自然是不敢招惹。可这次陛下亲自指婚,他林枫期满君上放逃女儿已是期君,既有把柄又何惧他?”

    “哼,林枫的忠心别人不清楚,你还不知道?祁嘉年察合北元之乱,林枫拼死护驾力保陛下登基,陛下对他的宠爱由来已久却不减反增,即便你查出来什么又能如何?”

    “登高跌重,所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他林枫手握整个北线大军,朝中阁老众臣无一不忧他拥兵自重举兵造反,

    无一不心心念念想要削减他之兵权。所以抓到林姑娘我虽做不了什么,可朝臣们的奏本陛下总不能视而不见吧?”

    轩辕浪抬起头看着他,半会儿才说“你派了霍全?”

    “你云卫司能让我看上的也就那几个,可惜听话的也就霍全。”曹都督笑着说“昨日我已飞鸽传书给霍全,他正在塞外大漠,南下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就把林姑娘带回来了。”

    “他追杀的三个人,死了么?”

    曹都督瞥了他一眼,起身离开“霍全这孩子,我用的顺手,你倒也不是一无是处,教出来的弟子倒是有些用处。”

    说完就离了议事堂。

    “大人,前面就是塞外古城了,他们三个可能就在里面落脚。”

    “你们在城边住下,等我信号。我先进去,免得打草惊蛇。”

    江湖客打扮的云卫司弟子恭敬点头“是!”

    “驾...”霍全驱马入城。

    ......

    他坐在一家茶铺下,看着黄路道儿上骑着三匹骆驼的人。一口饮尽,转身离开。

    两男一女,皆是外域人士的打扮,神态虽自若眼睛却四下留意。出了这古城便是一望无际的黄沙大海,本可凭着痕迹跟上前面三人,却莫名其妙刮来一阵沙尘暴就乱了方向,霍全驱马全力追赶,哪知马儿竟前扑将他摔下,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被一人打晕过去。

    一个男子拍着手笑道“哎,没来过沙漠,这招真是屡试不爽。”

    义父告诉我,做狗比做人简单。做狗只要听话,而做人,还要有一颗心。

    雨,好大的雨,死了好多人。

    很好,你们干得漂亮...

    霍全愿为都督效犬马之劳!

    你做事甚合我意,我就封你为赤旗卫吧。

    谢都督赏识。

    其实我觉得做狗跟做人没什么分别,一样都是活着。

    余孽再现,一定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不听话,就得死!

    “啊!”昏迷的霍全猛睁开眼,看清几步外的篝火和感到脖子上的疼痛,紧绷的身子反而放松下来。

    围坐的篝火旁的一个身着外域一群带着薄纱遮面的女子朝着被捆在树干上的霍全走来。

    “你们若是想从我口中知道什么,就别白费心机了。”

    她答非所问“我们明天就会离开这儿,会给你留下马匹和干粮。”

    霍全看着她“为什么,不杀我?”

    “你也不过是受命行事,阉党当道,死的人已经太多了。”她两只手叠在一起,又低声道“我不想再看到有人死去。”

    说着上来就要为他松绑。

    霍全不说话,

    仰头看着夜空,呵,大漠的夜色,真是比金陵美多了。

    很久很久以前,我就忘记自己还是个人了。

    霍风公然抗命,你去行刑!

    全儿,不要忘记我们也是人。

    这,霍风是我义父啊。

    你也想伟令么?

    义父,对不起...“嘶,咚咚咚...”

    我不知道义父为什么要抗命,我也不知道做人和做狗有什么分别。我只知道,要好好活下去就得听话,不要管什么是非善恶,不要仁义慈悲,什么人的心...

    “咳咳咳咳。”

    她递来一碗清水,“来,喝点水。”

    “谢谢...”

    “生身于乱世,不愿做鸡犬。束发乘风来,逍遥天地间。”作诗的人是偷袭霍全将他击晕的,他摸着下巴自得的回味着“啧啧,千古绝唱!”

    另一个却大笑“哈哈哈,你个白丁,也学人家作诗?哈哈哈哈。”

    那人恼羞,上前和笑话他的家伙扭打在一起!

    霍全默不作声的瞧着,其乐融融。

    第二日,所有人是被轰乱的马蹄声惊醒,只见六个云卫司弟子疾奔过来。三人立刻反应,但也只是抵挡一时片刻,昨夜作诗的那人大喊,“雪月,你快走。”

    他这一喊乱了自己的气息,一个回气不及被云卫司弟子抓住空隙,追魂抓的鬼爪探渊扣进他肩膀,朝前拖去。另外一个男子见同伴落难急着来救,却也被飞爪锁住琵琶骨,动弹不得。

    逃亡的雪月不敢回头,她不敢看见同伴最后临死前都要拼死保她的眼神。雪月落着泪逃去。

    一个云卫司弟子道“都督吩咐,斩草除根,你们去追那女的。”

    “是。”

    两个云卫司弟子上马追赶。

    雪月跑的着急来不及骑马,好在轻功不错倒是逃出一段距离,可不消盏茶功夫两个云卫司弟子的马蹄声便传进耳朵。

    未等那两个人追上来雪月便停住脚,看着前头一个骑着黑马的人缓缓走来,拦住自己去路。

    两个云卫司弟子赶来后下马行礼“参见大人。”

    霍全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雪月。

    雪月刚经历了丧友之痛,此时心中早已无牵无挂,大不了就是一死。她讽道“看来你做狗做久了,再也做不会人了!”

    霍全下马拿刀走向雪月,高举起刀。

    在这个简陋的小客栈呆了许久雨总算是停下,林婵灵瞧着这天色应该不会在下雨,结了账就牵着小红马继续北上。先前盯着他的三个汉子不动声色的起来,跟着出去。

    正把碗筷端回去的吕老板喝下一口自酿的黄粱酒,跟着走到门口靠着

    门。正瞧见那姑娘骑着一匹小红马不快不慢的朝北边去,身后三个汉子也骑着三匹黑马在后面远远吊着,吕老板又喝下一口酒,弹了弹手指转身走回去。

    三个汉子正打算在跟一段路就要动手,哪知马儿不知怎么的突然不听使唤,四只蹄子蹦蹦跳跳难以控制。眼睁睁看着骑着小红马的林婵灵慢慢消失不见。

    林婵灵听到后面动静,回头却看见三个怪人骑着马跳来跳去,心中害怕赶紧驱使小红马跑快点。

    这才刚下过大雨,华北的官路大道愈发泥泞!却不影响马儿的速度,反而越跑越欢。

    ......

    嘶...

    霍全缓缓收刀入鞘,脚下已是一片血迹,渗入黄沙。

    瞧他那刀刃似飞狐,世是万物,皆为阴阳。阴阳有道,刚柔并济,乃万胜之道。竟也是把《百晓生兵器谱上的名刀——阴阳刀鞘》

    “你...”

    霍全看着流在脚下的鲜血,失神出声,“你走吧。”

    雪月问“为什么不杀我?”

    “他们快过来了,你还不快走!”

    雪月犹豫“那你...”看着他许久,转身骑上霍全的马飞奔走了。

    霍全喃喃“义父,这是不是就是你说的,像人一样活着?”

    哪知雪月却又折了回来,看着呆呆站在原地的霍全大喊“你杀了他们回去也是死路一条,我们一起走吧。”

    “还能去哪儿?”

    “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去?东海、察合、外域天下之大,总有我们的立足之地!”

    霍全看着她,没有说话...

    雪月朝霍全后面看去,远远瞧见几匹黑马狂奔过来,心里着急驱马上前一把将霍全拉上马来,哪知他却开口了,“等等。”

    “怎么了?蝼蚁尚且偷生。你回去一定逃不了了!”

    “不是。”霍全拿起阴阳刀鞘,爱惜的抚摸观赏着,“这把刀,取走了太多无辜人的性命。”

    说着将阴阳刀鞘抛起,定入黄沙,雪月一甩缰绳,绝尘而去。

    赶来的锦衣卫弟子见两个同伴死去只是皱眉,另一个急道“都死了,难道被她逃了?”

    为首的没有说话,看着几步外的阴阳刀鞘心中已然明了,瞧着北边茫茫沙海说“撤...”

    “这,卫大人,”

    “唉,走吧。”

    那人心中不解卫大人为何不追,这般回去岂不是要被都督严惩?可既然大人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反对,反正回去受罚的也是他和霍大人...

    卫大人看着两个人转身,叹了一口气,举刀横扫!

    噗...

    做人和做狗有什么分别?

    一样都是活着...

    话说云来客栈里的江清和俞山终于战斗结束,两人都吃的如火如荼,不分胜负,却酣畅淋漓,大快人心。

    江清摸着肚子满足道:“哎呀呀,真是好久没吃这么饱了。俞山大哥,这些天我一直在赶路,虽然路上也遇见了不少酒肆和酒楼,但吃的马马虎虎,每次都是胡乱吃几口就被师姐赶着上路,好久没吃像今天这么饱了,而且还辣,实在是太过瘾了。”

    俞山提起一坛子美酒猛灌,笑道:“当然啊,别的我不敢说,就比吃辣这一条,整个高昌国就属我临江城第一,独一份儿,怎么样,感觉如何啊?”

    江清笑道:“太满足了。”

    “满足就好,歇息一会儿,大哥带你去看我临江城的枫晚林。”

    “枫晚林?”

    “是啊,枫晚林,我临江城的排的号的好去处,怎么样,拎上两坛子酒,跟大哥瞧瞧去啊?回家也没事干不是。”俞山挑了挑眉毛。

    江清歪了歪脑袋,点头笑道:“好啊。”

    于是兄弟俩各拎了两坛子酒往临江城外走去。

    走在路上,江清问道:“俞山大哥,之前你说临江城有一大剑庄两大世家,除了你金针沈家之外,还有两个是谁来着?”

    俞山笑道:“沈家庄和浣花剑派,这两个门派可都是不输我金针俞家的名门大派,在高昌国乃至周边各国都很有威望的。”

    江清点头,说道:“这浣花剑派一听就是用剑的,但不知用的是什么剑法啊?”

    俞山回答道:“就叫浣花剑法,一共只有十二式,可虽然只有十二式,但对体能技巧的要求却极高,对内劲却没有多大要求,学成之后,出剑极快,常常令人大开眼界,很是了得。”

    江清眼睛一亮,又追问道:“那沈家庄呢?他们擅长什么武功啊?”

    俞山答道:“他们就更特殊了,据说是诸子百家中的墨家旁系,所学武功也不求杀敌取胜,而是讲究兼爱非攻,所以他们的武器并不时寻常刀剑等利器,而是铁尺。”

    “铁尺?”江清心生好奇,问道:“莫非沈家庄中人擅长铁尺不成?”

    俞山点头,“没错,就是铁尺。当然了,虽然用的是铁尺,也不曾开刃,但那尺法施展出来却也不是吃素的,威力极强,汇入灵劲更是削铁如泥,极难对付。”

    江清点头,“原来如此,果然啊,既然能和浣花剑派与金针俞家相提并论,想来一定有过人之处,这尺法虽然听着没那么厉害,实则神韵内敛,深藏不露。”

    “对头。”

    俞山打了个响指。

    江清再问,“俞山大哥

    ,那你们金针俞家擅长的就是金针吗?”

    “当然啊。”俞山点头,“我们金针俞家的金针啊,可不寻常缝补或针灸刺穴的银针铁针,而是金针。”

    江清瞪大眼睛,“难道...真是金子做的不成?”

    “哈哈哈,是啊是啊,当然是金子做的,而且经过特殊加工和软化处理,坚韧异常,就算头尾对叠也不会崩断。”

    “俞山大哥,你们的金针有多长啊?”

    俞山道:“三寸长。”

    “三寸啊?”江清疑惑道:“三寸长,又那么细,如何能够刺入人的体内啊?还是抛出去的,这太难了吧?”

    俞山笑道:“这就是我金针俞家厉害的地方了,这样软绵绵的金针想抛的远都困难,如何才能在命中目标的同时又能够对其造成伤害呢?这就是我金针俞家弟子平日里修炼的东西了,练针灸。”

    “练针灸?”江清愈发好奇起来。

    “是,新入门的弟子,我们会让他给猪肉施针,等驾轻就熟之后在开始换其他的东西,最后就是将木人桩当做人来针灸,只要有一天你们够仅凭借着腕力将针刺入木人桩中,并保证针尖不歪斜扭曲,这就算是入门了。”

    江清张大嘴巴,“什么?这还只是入门吗?”

    “废话,你以为我金针俞家的绝技是小儿科,这么容易就能学啊?没有高声的施针手段,根本没法儿驾驭金针。虽然练的过程辛苦了些,但一旦练成,便能随心所欲同时击中所有目标,而且金针极细,不易察觉,是杀人于无声无息最好的暗器了,速度极快,防不胜防。”

    江清点头,“是啊是啊,针那么细,实在是太难察觉了,只要手快些,的确能达到出其不意的地步。而且就算对方注意到,也很难抵挡,甚至不敢轻易靠近,俞山大哥,你们金针俞家的本事可真厉害。”

    俞山大笑,拍着江清的肩膀笑道:“哈哈哈哈,那是当然,江清贤弟啊,想不想学?想学的话大哥教你!”

    “当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