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指三十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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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二章 演武堂比试

    近百回合过去,二人不分胜负,当然是程玉林没有用修为压制,若真正发挥出三阶归元境界的实力,江清早就败下阵来,单单是灵劲的数量就不是一个级别的,谈何平分秋色啊?

    不过程玉林此番来也不是决胜负的,而是要磨炼自己的刀法,意图用江清精妙的刀招来做出领悟突破,争取踏过阻碍已久的滞固,让刀法再入一个新的境界。

    程玉林喘着气,倚着刀,背靠在红漆石柱坐在石阶上,颇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意味,两人当真就只是单纯的比拼刀法,没有运用一丝一毫的灵劲作为辅助,都是凭着自己的体魄和体力来作战。她如玉般的脸颊上微微涨红,几滴汗水凝结而出,发丝沾染在脸颊和雪白脖颈上,更添几分魅力。

    灿烂笑道:“看来你也是个不错的刀修,刀法古怪精妙,竟能与我战至百回合而不落败,实在是有些出人意料啊。”

    江清同样挨着演武堂边缘的兵器架坐下,闻言咧嘴笑了笑,一跃而起,随手从兵器架上抽出一杆九尺长枪来,双臂一抖,长枪震鸣,发出嗡嗡之声,枪尖寒光乍现,一种威猛绝伦,冲锋陷阵的豪情之意蔓延出来。忍不住双手握住枪杆,打开打开舞动,劲风四起,风卷残云,落雪飞洒。

    程玉林不悦道:“跟你说话呢。”

    江清手枪而立,枪尾“铛”的一声杵在地上,健硕挺拔的身躯挺的笔直,与身边的九尺长枪一般笔直,好个少年将军模样,骠骑将军风采,叫人忍不住赞一个好字。随手将长枪扛在肩上,笑道:“程师姐谬赞了,师弟的刀法粗鄙不堪,怎敢与师姐相提并论呢?”

    程玉林撇撇嘴,“自然是不能与我相提并论的,你倒是有几分自知之明。”

    江清望着她白雪般粉嫩的脖颈,竟有种一把掐住的冲动,但他很好的忍了下来,并掩饰住了内心的想法,抬头看了看天色,道:“程师姐,小半个时辰过去了,不如今天就到这儿吧?”

    “你累了?”程玉林抬起眼眸望着他。

    江清把长枪放回兵器架,道:“我还好。”

    “那就继续啊,时间还早,你回去又能做什么?”程玉林抵着刀站了起来,摊手伸了个懒腰,曲线玲珑,“休息够了吧,再来大战第三百回合。”

    江清反倒盘腿坐了下去,道:“程师姐,我知道你爱刀如命,但修行这件事情记不得,需要循序渐进才是啊,贪多嚼不烂,您应该很清楚才是呀。”

    程玉林冷声道:“我是很清楚,也就不用你来教我了,少废话,看刀!”

    二话不说,举刀撩来,江清鲤鱼打挺跃起,使出雁行功朝后滑开三丈,反手甩出残阳星陨

    刃,正是旋刀飞斩。

    程玉林下腰躲避,在残阳星陨刃折转回去的瞬间抬刀撞击,眼看就要击飞,却被一条绳线飞爪拉回到江清手中,她柳眉一皱,气道:“作弊。”

    “那......我不用就是了。”江清右手抽出第二柄残阳星陨刃,忽听演武堂外脚步声起,回头望去,只见是两个虎背熊腰的熟人,正是青执教和红执教二人,应该是用过午膳后回来。见演武堂中两人剑拔弩张,蓄势待发,皆是微微一愕,对望一眼,还是青执教先开口了,“江清啊,几日不来了,可是和玉林在这里决斗啊?”

    江清与程玉林同时扶手作揖道:“见过青执教,红执教。”

    江清咧嘴笑道:“程师姐为求刀法进晋,便找弟子来给他喂招,贸然来此还请二位执教不要见怪。”

    红执教摆手道:“哎,这里本来就是让弟子们磨炼拳脚的地方,只是平日里那些小兔崽子一般都在演武场,我这演武堂却是冷冷清清,少有一次热闹,今日你二人来此比斗,正是一场好戏,你们尽管厮杀,不要管我们。”

    说着二人就一块到演武堂边,廊下的石阶坐了,取出两袋子酒囊来,青执教抬了抬手,笑道“你们继续,就当我们没来过。”

    江清翻翻白眼,程玉林勾起嘴角,闪电般爆起出手,闪亮的刀锋直朝背刀少年背心刺去。

    江清似背后生眼,感知敏锐,耳听风声,使出雁行功朝左侧划开一丈远,旋身夺步上去,手中残阳星陨刃横摆,刀锋切开空气白雪,朝程玉林雪白脖颈切去。

    “好狠的小子。”廊下的青执教低声道了一句。

    红执教随后也说道:“真是一点儿不怜香惜玉。”

    程玉林柳眉一蹙,后仰闪避旋绞的刀刃,凭着柳叶刀近四尺的长度优势,反退为进,转守为攻,横起柳叶刀来,毫不留情朝他小腹切去!

    青执教又道:“好狠的丫头。”

    红执教点头,“一点儿不手下留情。”

    江清虽在旋转,却是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程玉林斜削来的一刀又快又准,他不敢托大,阻止了攻势,脚下顿珠,一踏青石砖地面朝后飞退,刀锋贴着他小腹两寸距离划了过去,险之又险的避开。

    程玉林一击不中暗道可惜,趁其只顾退守,不忙出招的空隙,箭步急追,抬刀挥斩,一刀快过一刀,舞成一片刀网,势大力猛,寒光耀眼。

    刀法虽快,江清的眼睛和反应却更快,每每就在程玉林以为自己要得手,露出欣喜笑容之时,江清的残阳星陨刃总是能稳稳的挡住她刀锋落下的位置上,所谓眼疾手快,应该就是如此了吧。

    程玉林一

    口气用尽,收招回气调息,江清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脚踏地板腾跃四尺高,两柄刀高举过头,低喝一声,“迎风破浪!”刀刃自上而下,带着无与伦比,开金裂石的巨力落了下来,卷起漫天风雪。

    石阶上轻松坐着,快哉聊天看戏的两位执教同时神情一变,各自伸手按住腰间的兵器。

    程玉林同样的吃了一惊,没料到他的一刀尚且未落下,竟就有这样的声势,当然更加不敢大意,箭步如弓,刀背朝下,双手架住抵在头上。

    “铛!”

    两柄残阳星陨刃带着开金断玉的力量斩在柳叶刀上,发出一声刺耳的金属碰撞声,叫人耳膜生疼,分明没有运用半分灵劲加持,却在刀刃碰撞的瞬间四散开一股劲气,似是被江清一刀劈散的无形云雾,难怪叫做迎风破浪。

    柳叶刀颤鸣不休,程玉林咬牙支撑,距离顺着柳叶刀传到身上,忍不住浑身一震,只感觉两手虎口生疼,双臂麻木无力,好在江清这招迎风破浪使完后,将一口气正好用尽,再攻已是没有那样的威势和凌厉。

    程玉林在硬接这招迎风破浪之时,已将方才数个呼吸的猛攻消耗的气补了回来,此刻敌人一击不成,耗尽气力,正在调息回气的虚弱之时,她自然不会错过机会。忙提气蓄力,猛然爆发,刀法由原来的绵长浑厚变作大开大合,力道巨大,波及范围极广,就连方才江清双臂舞动的九尺长枪都有种黯然失色的错觉。

    二位执教松了一口气,重新抓起酒囊对饮,青执教笑道:“玉林的刀法真是越来越精妙了。”

    红执教点头,“以往是融会贯通,如今是炉火纯青,短短时间过去,她竟成长了这许多,不愧是刀修天才啊。”

    正如程玉林料想的那般,方才那招迎风破浪已将江清一口气消耗殆尽,此时此刻正处于回气的虚弱之时,是个只能守不能攻的尴尬时刻。程玉林刀法一变再变,力道极大,江清虽凭着蛮力能够勉强抵挡,但在这巨力碰撞之下,勉强调息回的气又在这一击之下溃散,难以凝聚,再这么下去,他非要露出破绽,被一击而溃不可。

    敌人势大,硬碰硬是愚蠢的行为,江清自然也不会一意孤行,为何非要去抵挡她的刀锋呢?心念至此,他也不再死心眼儿,抬刀挡住重重劈开的柳叶刀后,并不强行抗住巨力,而是接着这股力道朝后飞退,一踏青砖地面,头也不回的朝后飞跃,稳稳落在廊道瓦顶上,居高临下望着程玉林,急速回气。

    “想跑?”程玉林冷笑一声,知道机会不容错过,同样脚踏地板,使出风行无极身法朝廊道顶上冲去,在半空中便抬刀猛劈。

    “别打碎

    了砖瓦!”青执教在下边儿大声提醒。

    江清侧身闪避,柳叶刀落了个空,收不住刀势,刀锋落在瓦顶上,劈开一条长两尺的裂缝,土屑飞剑,劈啪作响。

    青执教脸色登时就黑了下来,红执教笑而不语,拍拍他的膝盖。

    程玉林气急,拧过身,抬刀横扫向江清侧腰。

    江清一跃而起将之躲开,一口气已回充盈,退中带攻,一脚朝她面门踏去。

    青执教摇头道:“和姑娘比斗,怎么能打脸呢?”

    “就是。”红执教深以为然。

    程玉林自然偏头闪开,却在瞬间探手握住江清脚踝,拧身用力朝身后瓦顶砸去。

    青执教瞳孔一缩,咬牙道:“遭了,这一摔岂不是要破出个大洞?”

    红执教笑道:“找人来修便是,演武场那些地方,哪个不是修了成百上千次啊?”

    眼看江清就要结结实实甩在瓦顶上,他可不想那般狼狈,曲腿一缩,另一条腿搭在程玉林肩膀上,落势丝毫不曾减缓,他惊慌之下,如灵蛇般灵动摆头,竟然在落地的瞬间朝程玉林下方钻了过去,脚踏砖瓦朝后退开三丈远,心有余悸。

    青执教脸色古怪,和神情大同小异的红执教对望一样,若有所思,这场好戏愈发好看了。

    程玉林眼眸愕然瞪着前方,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许久许久才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下,又回头瞧了瞧那个微微喘气的背刀少年,抬起手来,食指颤抖的点着他,声音都有些发抖,“你...你...”

    江清俯首作揖,“师弟惭愧,方才实在是手足无措了,所以...所以才使出这样的混账招数,请师姐恕罪啊。”

    程玉林怔怔望着江清,一抹红霞自脸颊蔓延到脖颈,转瞬即逝,眼中似有莹光闪烁,没有似寻常女子那般高声尖叫,斥骂流氓混蛋。狠狠咬着牙,脸上表情一阵变换,最后停顿在凶狠的模样上,一双晶莹剔透的眼眸直勾勾望着背刀少年,脸上决绝之色显而易见。

    江清后撤半步,一股不好的感觉莫名其妙自内心深处生出,不由自主吞了吞口水,心想这下糟了。程师姐非寻常女子,单就这股好战心切的性子就不输给男儿,堪称巾帼奇女子,此时此刻也不责骂娇叱,而是将满腔怨愤和羞怒化为无穷气力融入柳叶刀中。

    沉寂许久,似乎连空气都凝固住了,只有落雪仍在随风飘荡,只听一颗石子儿顺着柳叶刀劈出的刀锋落在廊道中发出“嗒”的一声轻响,程玉林随即而动,脚踏砖瓦登时碎裂,似狂风过境般扑了过来。

    怒火滔天,汹涌不绝,这番声势实在是骇人,江清不敢硬挡,所谓避色如避仇,避风

    如避箭,盛怒之时程玉林比平时蛮不讲理更加可怕十倍。是知道她盛怒之下会不会再无顾忌,直接就动用灵劲来剿灭自己?

    所以以防万一,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好在内天地中十年如一日的身法修行没有白费,更兼《坐忘奇经》中的轻功身法奥妙无穷,似乎能够沟通天地之间的某种法则,可借助自然风力挪移纵跳,颇有种四两拨千斤的感觉,轻轻一使劲,口诵身法咒决,便似如有神助般,脚下神风,迅捷无比。

    只可惜没法儿做到真正的腾云驾雾,若能那般,非要到青天之上与鸟雀共舞一番,只等夜幕降临,与那倒转星河和高悬圆月面对面,定然快哉。

    不过这些想法安静下来,有的是时间去白日做梦,此时此刻该做的是要想着如何从当下的危机中抽身而退。本来只是一次友好的切磋,至少江清打的酣畅淋漓,至于程玉林有没有别的心思他就不得而知了,或许她还惦记着自己的十方昼吧。

    廊道环抱演武堂,四面八方都是楼阁,院墙屋顶高低不平,连绵起伏,江清和程玉林一追一逃,在上面纵跳飞跃,速度极快,卷起铺在顶上的白雪纷飞一片,被身后拖着的劲风卷在半空中,好片刻才徐徐落下。

    江清大喊道:“程师姐,一个误会而已,何必计较呢?”

    程玉林冷声道:“你说是误会就是误会吗?一而再再而三羞辱与我,今日我说什么也不会放过你,别说是师傅来了,就是山主或副山主来也难保你安然无恙,杀不了你,能揍的扁你!”

    江清闭口不言,脚下速度更快,尽管程玉林的风行无极已修至小成,单单在速度上一时半刻竟也没法儿追上他,不由得惊怒交加,将风行无极施展到极致,原本就极快的速度更甚三分,两人之间的距离迅速拉近。

    眼看距离缩短到程玉林抬起柳叶刀就能碰到背刀少年背心的时候,江清忽然折转方向,跃下瓦顶,冲到演武堂中央,人尚在半空中时,抽出兵器架上的长枪,落地的瞬间旋身猛力投掷!

    程玉林正飞扑下来,身在半空中没法儿借力闪避,多年来锻炼体魄拳脚,已经让她能够细腻的控制身体每一处关节,竟生生扭转身子,枪尖便擦着她身侧,险之又险的一错而过,钉在廊道院墙,枪尖刺穿院墙,枪身挺的笔直,轻轻颤抖。

    江清侧身避开直劈而来的柳叶刀,探手从兵器架上取下一对流星锤来,却不会使用,甩了两下便抛了过去。

    程玉林冷哼一声,手腕轻斗,只见寒光一闪,两只流星锤断为四瓣,尚未落地,程玉林已闪身让开,掠了过来。

    江清横移飞跃,猛地抽出刺入院墙的长枪,

    闪电般在头顶一横一架,刀刃霎时间落在枪身上,微微一颤,江清心下吃惊,顾不得其他,抬腿前踏,却踏了一个空,枪身杵地翻越到演武堂中央,长枪横在腰际,枪直人更直,锋芒毕露。

    青执教侧头轻声道:“还是用枪霸气。”

    红执教难得的摇了摇头,“用刀也不错。”

    望着程玉林直扑而来,江清剑眉紧拧,摆开架势,枪尖朝前一点,速度极快。

    程玉林的刀只有三尺接近四尺,江清的长枪却有九尺,她自然深知其中利弊,不与他正面力敌,接着敏捷的速度和条件反射般的反应力侧头闪开,眼疾手快抓住枪头,夹在腋下,箭步前冲,以短击长。

    江清一抽之下却没有抽回,眼看程玉林逼近,他右手抓着枪尾不肯轻易舍弃,左手“呛”地一声抽出残阳星陨刃来竖起,稳稳挡住劈向自己肩头的刀锋,撤退的同时用力抽出长枪,回身一劈。

    程玉林再次侧身躲避,长枪“铛”的一声落在青石砖地面上,登时裂开道道裂纹。一击不中,江清并不抽枪回招,左手甩出残阳星陨刃,正是旋刀飞斩。

    程玉林勾起嘴角,偏头躲闪,正要抬刀击飞并夺刀,却正好落入了江清的声东击西之策中,见她分神他顾,江清挺枪上前,闪电般朝她腹下刺去。

    程玉林知道不妙,忙舍弃了残阳星陨刃,架刀格挡,借力后撤,又惊又怒。

    这家伙的战斗机巧实在是出乎她的意料,本以为全力出手之下,不出三五十个回合定能将之擒拿,痛打一顿。现如今使出浑身解数,不仅未能将他拿下,反而数次落入他挖的坑中,险些阴沟里翻船,这让她如何不恼,如何不感觉到羞辱?

    只要程玉林运用上灵劲,她有自信轻而易举就能让江清束手就擒,此时此刻她也正在考虑着这个问题,方才江清的所作所为当真激怒了她,是可忍孰不可忍,不教训他一顿,只怕日后的修行再难畅通无阻,势必会有郁结,平日里倒还好说,若在突破境界的关键时刻,想不通这件事情的话,那可就严重了,轻则突破失败,修为倒跌,重则走火入魔,自坏修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