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军官不好撩
字体: 16 + -

第二十章:换他生辰(二)

    贰拾:换他生辰(二)

    “苏州。”阿颖在他身后叫了他一声,“你……”

    “放心,”苏州回身,对她微微露出一个笑,“我自己赚的。”

    阿颖心中一动,不由扑上去,一把抱住了苏州,“谢谢。”

    苏州有些错愕,幽冷眼中掀起波澜,他轻轻推开她,“不用客气,我们是好朋友。”

    “真的,”阿颖眼中闪着莫名的光芒,“只是好朋友吗?”

    苏州点点头,郑重道,“永远都是。”

    “那还是要谢谢苏州啊。”阿颖道。

    不知为何,苏州总觉得,阿颖的话中,有一种掩藏不住的失落。

    可他想不明白,也没有太多精力去想。

    告过别后,他又回到了酒楼。

    他被要求的工作愈来愈过分。

    从先前的只是倒酒端茶,演变成陪酒无度,开始他还能勉强应付下来,到了最后,那些酒客不满他的躲闪,所谓的助兴同饮已逐渐变为逼酒,他常常是醉到一塌糊涂,才能脱身片刻。

    这样下去终是不好的。

    他已经能隐隐猜到他们要他喝酒的原因。

    皆因了这幅皮囊,这幅皮囊。

    因了他戏子的身份,就该被人戏弄。

    走吗?

    他不能走。

    他还要为了那个人,为了那个不可求的生辰。

    继续咽下这一杯又一杯的酒。

    他会有很好的酒量,躺在床上,他头晕脑胀地想。

    酒楼的老板纵容着那些酒客,说来这也没有什么错。

    他现在的身份,就是这酒楼中小小一伙计。

    而顾客,才是最大的。

    隐忍?

    他别无他法。

    他有时会不堪忍受宿醉的痛苦,一个人奔走于拂晓时的苏州城中,带着寒冷的空气对钝痛的大脑来说,是最好的醒酒药。

    待胃中的烧灼去了去,他还是得踏进酒楼,一如既往地挥霍着他的冰冷风情。

    深埋憎与恶。

    情不外露,如此最好。

    可即便是于凝霜的清晨奔走,将遇到熟识之人的可能降到了最小,他还是于某一天撞到了赶早出门的阿颖。

    那时的他,刚刚从炸裂般的头疼中缓过来一点点,好不容易有了血色的面颊,在看到阿颖那一瞬,又骤然苍白。

    他很怕。

    很怕事情就此败露,先是阿颖,接着,便是张承山。

    他很怕在他眼中,他会就此变了模样。

    苏州,你怎么了。

    抬起冰冷的眼,他有些阴郁地拒绝了回答阿颖的问题。

    你是不是喝酒了。

    他没有再说话,跌跌撞撞着,以着他自己所认为的潇洒,实则无比狼狈地逃走。

    事不遂人,他接二连三地被她撞到。

    巧合程度甚至令他怀疑她在跟踪他。

    阿颖不是傻子,自然看出他的不寻常来。

    可他就是不肯多说。

    而这却教阿颖疑心起他有了甚么烦心的事。

    苏州,你到底怎么了,你为什么喝酒。

    你以前不会这样。

    而苏州只是漠然着脸,眼中暗沉,犹如冰封古潭。

    他其实是很想对她笑,叫她不要担心的。

    可是酒精令他的头脑发晕,他甚至无力支撑一个苍薄如纸的笑。

    而这样的后果便是,嫌隙终于还是生了出来。

    阿颖打着伞,倔强地立在苏州的面前,她伸出手拦住他,“不准走!”

    “让开。”苏州的口吻冷寂无波。

    “你到底,”阿颖脑中忽然涌出一个大胆的猜测,“胭脂,那盒胭脂,你哪里来的钱?”

    他微微侧了漆黑的眸看着她,“我不偷不抢。”

    “你自己赚的,”阿颖道,“在哪里赚的?”

    薄凉的唇缓缓上扬,他寒冷的眼中涌起似笑非笑的波澜,“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苏州!”

    “你好像,”苏州仍是似笑非笑道,“没有资格管我。”

    “好,”阿颖盯着他的眼睛,“你不说,那我去问张先生,他总有资格管你吧!”

    黑眸蓦然冷却,他脸上飞速掠过一丝不明情绪,再开口,已是掩饰不住的威迫,“你敢。”

    阿颖突然有些害怕起这样的他。

    她甚至能清晰地看到他额角跳动的青筋。

    “苏州……”

    长腿一迈,他很有些厌恶的声音隔着雨帘传了来,“休要再拿别人来压我。”

    俊挺身形穿过秋雨,踩着一地的落叶,逐渐淡出了视线。

    雨水不住打在油纸伞上,噼里啪啦的声音很让人疑心它要敲坏涂了桐油的伞面。

    她鼻子一酸,眼泪顺势滚了出来。

    在原地立了须臾,她忽然下定了决心,折过身跟上苏州,她要看看他究竟会去哪里。

    绕过几条巷子,她看着那个俊秀的身形进了一家酒楼去。

    城中雨飘,楼上旗招。

    阿颖略一犹豫,合上伞也跟了进去。

    苏州一进楼,便被老板叫走,责怪他不该不看天色,耽误生意。

    苏州敛了眸只是走。

    眼见苏州就要上楼去,阿颖急急地想追,还没挪步,伙计便上来招呼她,教她脱身不得。

    “方才那个人,”情急之下,阿颖朝楼梯方向一指,“来这里做什么?”

    伙计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哦”了一声,道,“他啊!我们店里新来的伙计!”

    “伙计?”阿颖瞪大了眼,“他怎么会到这里来当伙计?你们认得他吗?”

    伙计一甩白毛巾,“咳,他自己进来问店里招不招伙计,交涉后,我们老板也就答应他留在这里。至于你问认不认得他,我只能说,我还真不认识。不过据我们老板说,他好像是哪个戏园子里的伶人,也算是个角儿吧!”

    “谢谢啊。”阿颖说着,就要往楼上追去。

    “哎哎哎姑娘!”伙计连忙拦住她,“楼上有客人包场了!您进不得!”

    “包场?”阿颖道,“我怎么就进不得?我就去看一眼,不会扰到他们的。”

    “这使不得!”伙计道,“这是规矩,我也没有办法!姑娘您还是别!”

    “真的不能进?”阿颖再问。

    伙计连连摇头。

    “那好,”阿颖点头,伙计不由松了一口气,谁知阿颖却扯开嗓子来大声喊着苏州的名字,一声又一声,伙计拉都拉不住。

    “怎么了这是?”

    “不知道啊。”

    “找人呢吧这是!”

    “看着好像是。”

    一楼的客人皆将目光投了过来,议论纷纷。

    伙计脸上有些挂不住,求告道,“姑奶奶你别喊啊!这惊动了老板可不得了!”

    阿颖不理会他,仍是大声叫着苏州的名字。

    这次,却是连二楼都惊动了,不少脑袋从栏杆上探了出来,不过看了几眼,大约是觉得没甚看头,又将头缩了回去,进了雅间去。

    伙计一见,这可不得了,急的是万爪挠心,“我说姑奶奶,我让你进去还不行吗!你可别喊了,千万小声!”

    阿颖暂时停了喊,“当真?”

    “千真万确!”

    “谢谢。”阿颖说着,就朝楼上跑去。

    二楼有大场子,环绕的是一些独立的包间,她看了看,那大场里只围了一席人,杂七杂八坐着,扎眼得紧。

    那些人一看见她,便大声朝她问话,“哪里来的小姑娘!”

    阿颖看着他们不说话。

    其中一人道,“你不是刚刚底下同那伙计吵架的姑娘?你来这儿做什么?”

    “我来寻人。”阿颖斩钉截铁道。

    “寻人?你寻谁?”

    几人正说着,一侧雅间的珠帘被人掀了开来,一个身材短小的人出来,正是酒楼老板,“什么事这么吵?”

    几人一指阿颖,“来了个姑娘,说是要找人,也不知要找谁?”

    老板将阿颖上上下下打量了,笑得很有感染力地道,“这位姑娘要找谁?如果没什么事还请移步,今儿这一层被包了下来,还请姑娘海涵。”

    阿颖一甩头,“你们将苏州叫出来我就走。”

    “苏老板?”那老板明显吃了一惊,“你找苏老板做什么?”

    阿颖也不傻,立即道,“我是玉楼春的师傅派来传话的,老师傅有事传唤他。”

    这老板半信半疑,虽不愿有所动作,到底不敢惹玉楼春的人,正想再盘问几番,苏州却一掀珠帘出来了。

    阿颖一看见他,乃满脸欢喜地道,“苏州,你同我……”

    “我不认识她。”苏州道。

    那老板一脸疑惑,“苏老板?”

    “说了不认识,”苏州冰冷的目光投到他脸上,“不是说这里被包了吗?闲杂人等也应该离开?”

    这主人立即回过苏州话中的味儿来,管他们俩认不认识,既然这落花愁说不认识,他倒也乐得糊涂,省得得罪了里面那位主儿。

    “来啊苏老板!”那几人喊道,“一起喝几杯?”

    苏州看了阿颖一眼,“就来。”说着,移动步子过了去。

    阿颖瞪大了眼看着苏州一杯接一杯地将酒灌入喉中,她忽地就明白了,带着些焦急,她朝着苏州又喊了一声,“苏州。”

    席上有人不悦,“我说你这姑娘怎么回事?可别赖着不走扫人兴啊!”

    那主人也立即道,“姑娘,你还是赶紧离开。”

    阿颖一动不动立在原地,死死盯着苏州。

    苏州只是往肚中灌着酒,连她看都不看。

    “还不走?”忽地有人大吼一声,惊得阿颖向后退了一步。

    这时席上又有人发话了,“既然不走,来,陪哥几个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