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小奈（四）
伍拾叁:小奈（四）
张承山神色无甚波动，他点了点头，示意单手李继续往下说。
单手李因道，“那卖身的以前在苏州城不曾见过，最近才出现在城中。”
“这一带是不曾见过。”张承山道。
单手李点头，“对啊军爷，还有一点，这卖身的在这一带已经蹲了好几天了，就像专诚等人一样。有好几个豪绅想将他买回去，那都挣扎得跟不要命了似的！那今儿怎么就愿意跟您回来了？”
想起今日那个络腮胡上前来拉小奈，小奈既惶恐又倔强，不肯跟着走的情形，张承山皱了皱眉，“不太对。”
“肯定不对！”单手李上前几步，道，“军爷，还有一事儿，我跟您说了，您可得仔细斟酌了！”
张承山略点头。
“有人之前在城北看见过那卖身的从九老太爷府里头出来！”单手李道，“这九老太爷没那么好心让讨饭的进去吧！”
“九老太爷，”张承山眯起眸，“看来，有的玩了。”
“那老头子素来与狗日的小日本勾勾搭搭，”单手李脸色倏忽一沉，“那要饭的该不会是日本人？”
那一种小兽一样的，异族的野。
“有这个可能，”张承山道，“那小孩子，再观察两天。”
单手李“啧”一声，“苏州城里头要饭的多了去了，军爷您对哪个要饭的有印象？那凭啥这小要饭的，我一打听，或多或少都给人留了个印象？反正我单手李活这么大，还真没见过哪个要饭的这么出名！还他妈是个小孩子！”
“小孩子最不易使人生疑，况且一个小孩子，也成不了什么精，他后边儿有人。”张承山道，“看着他，别让他和苏州单独接触。”
“军爷怀疑他是奔着那臭小子来的？”单手李问。
“不是怀疑，”张承山道，“直觉这俩小孩在一起会出事。”
“得嘞，我知道了！”单手李抱一抱拳，又道，“那老头子近日安静地有些过分！之前常师傅和那臭小子没能称他意，他不放过常师傅，那他也同样没道理放过臭小子啊！这么一下，再从他府上整个小卖身的出来，哦，那小卖身的还就跟着军爷您和臭小子回来了，确实使人生疑！”
张承山蹙眉思忖，良久，道，“不管怎么样，先把俩小孩给我看好了。”
“军爷放心！”单手李拍拍胸脯，又不怀好意地一笑，“接下来，就看我单手李的了，哈哈！”
“别玩得过了，”张承山道，“怎么说也是小孩子。”
“那万一要是日本人的小孩子呢？”
张承山笑了笑，黑眸中冰芒暗敛，“那就得好好照顾着了。”
单手李挑一挑眉，“是吧军爷！小的这就去看着他！哈哈！”言罢就要转身离去。
“记着，”张承山叫住他，“别让苏州知道，使他自责忧心。”
“嘿，”单手李瞪圆眼睛，“军爷您不说我都忘了！好像是臭小子惹上这么个事儿的！回头我得好好给臭小子上一堂课！”
“怪他做甚么，”张承山道，“既然那小孩子专诚等着，苏州就是有十个心眼儿也躲不开，迟早的事。”
单手李有些委屈，“军爷，我这也没怪他啊！我不就是想教教他，让他以后不要那么心软吗！”
张承山眼角一抽，“我的错。”
“那行，军爷我走了啊！”单手李说着，就转过身移开了步子，边走边嘀咕，“极端的军爷！”
“你说什么？”张承山幽幽问了一句。
单手李正要去拉门的手不受控制地抖了一抖，“没啥！小的没说啥！”迅速拉开门，逃命一样出了去。
雨依旧下着，天阴沉沉的，湿润的空气掩盖不了压抑与沉闷。
这雨他娘的啥时候能下到头！
单手李骂了一句，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时不时的凉风吹过，尽管皮糙肉厚，可他还是感觉到了一些寒意。
打个冷颤，单手李迅速回房取了件干净衣裳，又睨了睨床上正睡得香的小孩儿，单手李不禁黑了脸，要不是不能打草惊蛇，他还真想直接将那卖身的一脚踹下来，再提溜着扔出张家大门！
不过眼下既然想知道这卖身的究竟什么身份，后边又是些什么人，也只得装傻，先好生养着这卖身的，等到养肥了，哼哼，那可就能够宰了！
单手李这么一思忖，登时眉开眼笑，拿了衣裳就去了盈洗室，自个儿暖和了再给那小卖身的些苦头吃！
地方一到，单手李不拖拉，收拾齐整后，又转悠到了房中，他立在床边儿，看着小奈熟睡的脸，眼中不由掠过一丝恶趣味。
这单手李伸出手，捏住小奈的鼻子，而后笑得阴惨惨的等着小奈被憋醒，不多时，那张小脸果然有些不适起来，一个劲儿的摇头。
单手李丝毫不放松地捏着小奈的鼻子，心说哎哟你还不起来，不起来老子捂不死你！
须臾，小奈猛地睁开眼，眼中阴翳一闪而过，转而化成楚楚天真，他张开嘴呼吸着，“大叔，你松开小奈，小奈快要不能呼吸了。”
“不能呼吸？”单手李恶狠狠地笑着，“不能呼吸好啊！要不要叔给你来个人工呼吸啊！”
小奈盯着单手李，忽地一把拨开单手李的手，直直坐起，一双眼睛看不出情绪地直视着单手李的脸。
单手李只觉得小奈力度大得惊人，不由暗想这卖身的狐狸尾巴要露出来了，他也不闪避小奈的目光，凶神恶煞地回瞪过去。
小奈开了口，“大叔你为什么欺负小奈？”
看你不顺眼呗！单手李心中这么说着，嘴上却道，“老子他妈怎么欺负你了？你说你一个卖身的，大喇喇地躺在老子床上是怎么个情况？”
小奈眼睛眨了眨，“军爷说不用管你，就让我睡在这里。”
“军爷这么说的？”单手李问。
“对呀，”小奈道，“看来大叔你的地位还不够稳哦，军爷一点都不尊重你呢。”
“我操！”单手李骂道，“这个张承山！老子他妈为他尽心尽力！他居然不尊重老子？居然随随便便就把老子的床让给一个卖身的了？还叫不用管我？”
小奈嘟嘴，“大叔，我看你不如不要在这里了。”
“啥？”单手李道，“不在这里，我还能去哪里？”
“你可以重新找个体贴你的人家呀，”小奈道，“最少懂得尊重大叔你。”
“行了吧！”单手李道，“如今这世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哪里来的这好事！”
“我就知道有一家。”小奈扑闪了扑闪眼睛，“大叔你也一定认识哦。”
“算了！”单手李一脸怀疑，“你一个小要饭的，要饭都要到卖了身了，你还能找到什么好的人家呀！那要是真如你说的那样，你自己个儿不就早就去了吗！”
“我怎么找不到，”小奈反驳道，“城北九老太爷家，不就是？”
单手李心说你这卖身的还给大爷我耍心眼！
“得了吧，九老太爷！”单手李道，“九老太爷，我们惹不起！之前已经得罪过一回！他还能收下我不成！”
“大叔怎么知道不会呢？”小奈道，“九老太爷一定会欢迎大叔哦。”
“你这小要饭的！”单手李道，“故意呢吧！”
小奈眼中精光闪动，“小奈怎么故意了？”
“你叫我去投奔九老太爷，”单手李道，“那万一九老太爷不收我，我还能再腆着脸回来找军爷呀！这不是自己打脸吗！况且好女不嫁二夫！好狗不上二门！哈哈！”
“既然大叔这样说，”小奈道，“就当小奈什么都没说。”
“行了行了，”单手李道，“叔知道你是为叔好！这话以后可以不用提了！”
小奈点头，“嗯，大叔，那位哥哥，你知道叫什么名字么？”
“哪个哥哥？”单手李装糊涂。
“州州？”
“呸！”单手李狠狠啐一口，“什么州州！你以为他真叫州州啊！”
“难道不是么？”
“当然不是！”单手李笑得一脸凶相，“大爷告诉你！他其实叫猪猪！哈哈！”
小奈低声骂出一句话。
“诶？”单手李掏掏耳朵，“大爷怎么听见日本话？”
“大叔幻听了吧，”小奈道，“哪里有日本话，这里又没有日本人。”
“那当然没有！”单手李道，“那小日本他胆子再大，他还能上军爷府上造次不成！”
小奈脸色有些不好看，他皱着眉道，“大叔，我有些头晕，我想出去走走。”
“哈哈！这天阴雨！屋里或许憋闷！”单手李道，“你出去吧！”
小奈立即翻身下床，穿好鞋就出了门去。
单手李目送他出去，乃骂道，“奶奶个腿儿，以为大爷是没听见你骂日本话是怎么着？你当你说九老太爷，大爷我就真信啊！小日本真以为大爷我没看出来你在做戏？我靠，老子真是服你这招将计就计！”
单手李骂完后，又寻思着该给军爷说说这事儿，那卖身的十有八九是察觉到什么了，这可不是小事儿！得赶紧说说去！实在不行就一枪解决了！立刻起身朝着书房去了。
张承山神色无甚波动，他点了点头，示意单手李继续往下说。
单手李因道，“那卖身的以前在苏州城不曾见过，最近才出现在城中。”
“这一带是不曾见过。”张承山道。
单手李点头，“对啊军爷，还有一点，这卖身的在这一带已经蹲了好几天了，就像专诚等人一样。有好几个豪绅想将他买回去，那都挣扎得跟不要命了似的！那今儿怎么就愿意跟您回来了？”
想起今日那个络腮胡上前来拉小奈，小奈既惶恐又倔强，不肯跟着走的情形，张承山皱了皱眉，“不太对。”
“肯定不对！”单手李上前几步，道，“军爷，还有一事儿，我跟您说了，您可得仔细斟酌了！”
张承山略点头。
“有人之前在城北看见过那卖身的从九老太爷府里头出来！”单手李道，“这九老太爷没那么好心让讨饭的进去吧！”
“九老太爷，”张承山眯起眸，“看来，有的玩了。”
“那老头子素来与狗日的小日本勾勾搭搭，”单手李脸色倏忽一沉，“那要饭的该不会是日本人？”
那一种小兽一样的，异族的野。
“有这个可能，”张承山道，“那小孩子，再观察两天。”
单手李“啧”一声，“苏州城里头要饭的多了去了，军爷您对哪个要饭的有印象？那凭啥这小要饭的，我一打听，或多或少都给人留了个印象？反正我单手李活这么大，还真没见过哪个要饭的这么出名！还他妈是个小孩子！”
“小孩子最不易使人生疑，况且一个小孩子，也成不了什么精，他后边儿有人。”张承山道，“看着他，别让他和苏州单独接触。”
“军爷怀疑他是奔着那臭小子来的？”单手李问。
“不是怀疑，”张承山道，“直觉这俩小孩在一起会出事。”
“得嘞，我知道了！”单手李抱一抱拳，又道，“那老头子近日安静地有些过分！之前常师傅和那臭小子没能称他意，他不放过常师傅，那他也同样没道理放过臭小子啊！这么一下，再从他府上整个小卖身的出来，哦，那小卖身的还就跟着军爷您和臭小子回来了，确实使人生疑！”
张承山蹙眉思忖，良久，道，“不管怎么样，先把俩小孩给我看好了。”
“军爷放心！”单手李拍拍胸脯，又不怀好意地一笑，“接下来，就看我单手李的了，哈哈！”
“别玩得过了，”张承山道，“怎么说也是小孩子。”
“那万一要是日本人的小孩子呢？”
张承山笑了笑，黑眸中冰芒暗敛，“那就得好好照顾着了。”
单手李挑一挑眉，“是吧军爷！小的这就去看着他！哈哈！”言罢就要转身离去。
“记着，”张承山叫住他，“别让苏州知道，使他自责忧心。”
“嘿，”单手李瞪圆眼睛，“军爷您不说我都忘了！好像是臭小子惹上这么个事儿的！回头我得好好给臭小子上一堂课！”
“怪他做甚么，”张承山道，“既然那小孩子专诚等着，苏州就是有十个心眼儿也躲不开，迟早的事。”
单手李有些委屈，“军爷，我这也没怪他啊！我不就是想教教他，让他以后不要那么心软吗！”
张承山眼角一抽，“我的错。”
“那行，军爷我走了啊！”单手李说着，就转过身移开了步子，边走边嘀咕，“极端的军爷！”
“你说什么？”张承山幽幽问了一句。
单手李正要去拉门的手不受控制地抖了一抖，“没啥！小的没说啥！”迅速拉开门，逃命一样出了去。
雨依旧下着，天阴沉沉的，湿润的空气掩盖不了压抑与沉闷。
这雨他娘的啥时候能下到头！
单手李骂了一句，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时不时的凉风吹过，尽管皮糙肉厚，可他还是感觉到了一些寒意。
打个冷颤，单手李迅速回房取了件干净衣裳，又睨了睨床上正睡得香的小孩儿，单手李不禁黑了脸，要不是不能打草惊蛇，他还真想直接将那卖身的一脚踹下来，再提溜着扔出张家大门！
不过眼下既然想知道这卖身的究竟什么身份，后边又是些什么人，也只得装傻，先好生养着这卖身的，等到养肥了，哼哼，那可就能够宰了！
单手李这么一思忖，登时眉开眼笑，拿了衣裳就去了盈洗室，自个儿暖和了再给那小卖身的些苦头吃！
地方一到，单手李不拖拉，收拾齐整后，又转悠到了房中，他立在床边儿，看着小奈熟睡的脸，眼中不由掠过一丝恶趣味。
这单手李伸出手，捏住小奈的鼻子，而后笑得阴惨惨的等着小奈被憋醒，不多时，那张小脸果然有些不适起来，一个劲儿的摇头。
单手李丝毫不放松地捏着小奈的鼻子，心说哎哟你还不起来，不起来老子捂不死你！
须臾，小奈猛地睁开眼，眼中阴翳一闪而过，转而化成楚楚天真，他张开嘴呼吸着，“大叔，你松开小奈，小奈快要不能呼吸了。”
“不能呼吸？”单手李恶狠狠地笑着，“不能呼吸好啊！要不要叔给你来个人工呼吸啊！”
小奈盯着单手李，忽地一把拨开单手李的手，直直坐起，一双眼睛看不出情绪地直视着单手李的脸。
单手李只觉得小奈力度大得惊人，不由暗想这卖身的狐狸尾巴要露出来了，他也不闪避小奈的目光，凶神恶煞地回瞪过去。
小奈开了口，“大叔你为什么欺负小奈？”
看你不顺眼呗！单手李心中这么说着，嘴上却道，“老子他妈怎么欺负你了？你说你一个卖身的，大喇喇地躺在老子床上是怎么个情况？”
小奈眼睛眨了眨，“军爷说不用管你，就让我睡在这里。”
“军爷这么说的？”单手李问。
“对呀，”小奈道，“看来大叔你的地位还不够稳哦，军爷一点都不尊重你呢。”
“我操！”单手李骂道，“这个张承山！老子他妈为他尽心尽力！他居然不尊重老子？居然随随便便就把老子的床让给一个卖身的了？还叫不用管我？”
小奈嘟嘴，“大叔，我看你不如不要在这里了。”
“啥？”单手李道，“不在这里，我还能去哪里？”
“你可以重新找个体贴你的人家呀，”小奈道，“最少懂得尊重大叔你。”
“行了吧！”单手李道，“如今这世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哪里来的这好事！”
“我就知道有一家。”小奈扑闪了扑闪眼睛，“大叔你也一定认识哦。”
“算了！”单手李一脸怀疑，“你一个小要饭的，要饭都要到卖了身了，你还能找到什么好的人家呀！那要是真如你说的那样，你自己个儿不就早就去了吗！”
“我怎么找不到，”小奈反驳道，“城北九老太爷家，不就是？”
单手李心说你这卖身的还给大爷我耍心眼！
“得了吧，九老太爷！”单手李道，“九老太爷，我们惹不起！之前已经得罪过一回！他还能收下我不成！”
“大叔怎么知道不会呢？”小奈道，“九老太爷一定会欢迎大叔哦。”
“你这小要饭的！”单手李道，“故意呢吧！”
小奈眼中精光闪动，“小奈怎么故意了？”
“你叫我去投奔九老太爷，”单手李道，“那万一九老太爷不收我，我还能再腆着脸回来找军爷呀！这不是自己打脸吗！况且好女不嫁二夫！好狗不上二门！哈哈！”
“既然大叔这样说，”小奈道，“就当小奈什么都没说。”
“行了行了，”单手李道，“叔知道你是为叔好！这话以后可以不用提了！”
小奈点头，“嗯，大叔，那位哥哥，你知道叫什么名字么？”
“哪个哥哥？”单手李装糊涂。
“州州？”
“呸！”单手李狠狠啐一口，“什么州州！你以为他真叫州州啊！”
“难道不是么？”
“当然不是！”单手李笑得一脸凶相，“大爷告诉你！他其实叫猪猪！哈哈！”
小奈低声骂出一句话。
“诶？”单手李掏掏耳朵，“大爷怎么听见日本话？”
“大叔幻听了吧，”小奈道，“哪里有日本话，这里又没有日本人。”
“那当然没有！”单手李道，“那小日本他胆子再大，他还能上军爷府上造次不成！”
小奈脸色有些不好看，他皱着眉道，“大叔，我有些头晕，我想出去走走。”
“哈哈！这天阴雨！屋里或许憋闷！”单手李道，“你出去吧！”
小奈立即翻身下床，穿好鞋就出了门去。
单手李目送他出去，乃骂道，“奶奶个腿儿，以为大爷是没听见你骂日本话是怎么着？你当你说九老太爷，大爷我就真信啊！小日本真以为大爷我没看出来你在做戏？我靠，老子真是服你这招将计就计！”
单手李骂完后，又寻思着该给军爷说说这事儿，那卖身的十有八九是察觉到什么了，这可不是小事儿！得赶紧说说去！实在不行就一枪解决了！立刻起身朝着书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