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莉莉丝·阿玛尔
虽然还看不清具体的形貌，但那尖锐的声音却极具穿透性。
星辰，血脉，魔女。
可以确定的只有三个名词，但不论哪一个，塞菲都没法和自己的目标联系起来。
“塞菲，那是你说的长生种？”
“不，是盗墓者。”
而且也是这段记忆里所没有的，塞菲无法确定对方是不是对鲜血产生了反应。
“那是死人……吧？”汉莫尔这么说着，也不见有什么慌张的样子。
死人？
经她提醒，塞菲才注意到空气中已经弥漫开一股腐臭气味。
「亡灵？」
然而在米娜谢尔，那与吸血鬼一样属于怪谈故事的产物。
双蛇教会两大派系诞生起近千年以来便以延续生命与转化死亡为终极课题，倒是针对长生种做过一些似是而非的研究与实验，但令腐烂的尸体从泥土下重生自理生活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渊民有可能做到这点，但那也不过是基于渊民特性不计其数的前提，而此时三人都没有感受到渊民的基本特性，也就是对感官的惑乱。
尸骸傀儡？但那种东西没有操偶师在附近是没法行动的。
更进一步说，既然魔眼已经显示了这玩意儿拥有生命，所以不可能只是一具尸体才对……
直到对方暴露在光线下，塞菲才意识到那是什么。
发黑的骨骼与几近脱落的烂肉，只有用以爬行的四肢上有着异常膨胀的畸形血肉，但这些不是重点，要点在那倒错着扭到背部的脸上，覆着一具惨白的面具——有着皮肤质感的面具。
“神种……”
“神？”饶是昨晚刚见过哈梅尔情境的修拉，也不是很能接受将这个名词套用在眼前这样一个存在上。
但塞菲也不强求他接受神座的邪教徒式审美。
“是神种。”塞菲又强调了一遍，“和你昨晚看到的死肉灵装差不多，但在进程上大概要更进一步。”
“啊，不是强度上更进一步。”看到对方神色变化，塞菲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这个组织的教旨在于神明复归，通过改造合成与召唤来创造出类似神明的存在。”
虽然基本都是以创造出怪物收尾就是了。
“神种指那些拥有‘神明’潜质的造物，也有叫神卵的……所谓更进一步，是指它在服从命令之外，还拥有一定的自我意识。”
“服从命令的神明？”
“对邪教来说难道很奇怪吗？”
教旨是一回事，而接受其疯狂理念加入其中的，绝大多数可能只是为了追求力量而已。不如说在圣贤之后的时代，神明既没有可信度也缺乏吸引力。
“所以不强？”修拉开始感到这段对话有些似曾相识。
果不其然，塞菲没有辜负他的期待。
“其实大书库的四色位阶真的很难适用于人类之外的生物……但你非要较真的话……”
“的话？”
“大概相当于赤位的秘医吧，那个面具应该是它的核心，能与尸体建立联系并收拢归为己用……”
本来听到赤位稍微安心的修拉一愣：“之前说被它刨开的墓位有几个？”
“八个。”汉莫尔速答。
算上那面具身下的也许有九个了。
那东西爬行得不快，所以才给了几人一点讨论的时间，但等到它移动到近三十米时，地面之下的颤动已经变得很明显。
但也就是这个时候，塞菲感到左眼一阵刺痛，他闭上眼看到根源——作为虚像的黑之书的封皮上亮起一个银色圆点，接着以其为起点环至一周，形成了一个圆环图案。
黑之书出现了异常？
「黑之书并不会将所有变化都投射到由它形成的根源上，这点与凡世之间的柱是相同的。而且现在……是你的根源自身出现了变化。」
岚女士微微停顿。
「可能是我的错觉，但我觉得那个圆环……」
怎么了？
「性质接近你与黑之书契约之前拥有的根源。」
周围倏地安静下来，那些泥土之下的响动在一瞬间骤止，那神种扭曲着白色的面具，也停住了前进。
反而是塞菲的下方，有什么东西从其中涌动而出……那是有如鲜血的液体，但粘稠得像是泥浆，让人想起迅速成形的钟乳石——它攀升而起，接住塞菲滑落的血液，然后继续附着上塞菲伸出的右手。
血泥在这时凝固脱落，褪落的外壳之下，露出一只女性的左臂。
“嘶。”
本就是修拉没轻没重又或者刻意为之的伤口被狠命捏了一下，这令塞菲没忍住倒吸一口寒气。
修拉眼见异状发生，本来想上前拉开塞菲，但后者却是微妙着神色在右臂上用起了力——他要把下面的长生种拖出来？
所幸那不是真要把对方从土里拖出来，只是稍微助力，后者便借势从墓穴攀出，而周围的泥土，应该早已被她的伴生物松动消解了吧。
说实话，除了爬出来的动作比较狼狈，她看上去可不像一个在墓里长眠已久的人。
那是一名年轻女性，包裹匀称身体的白色礼服虽然已经有些残破，但还是将将维护了主人的体面。
而最引人的瞩目的，是那一头红色长发，鲜明犹如火光。
但刚刚爬出来的当事人有些不满，她看了一眼身后——那头长发因为长期的野蛮生长，现在还有很大一部分正陷于泥土之下的棺木中。
女性扫视了一下周围，视线落在修拉手中的匕首上，伸出手以不容置疑的姿态令后者递上物件后，转身利落地将长发横腰斩落。
等到那束短发归于黑暗中的泥土下，她回头有些严肃地看向塞菲。
熟悉的面容与声音将塞菲一瞬间拉回那段记忆的开端。除了当时塞菲的模样更为狼狈，甚至连那句话都是一样的——
“你是我的学生？”
那是已经确信了答案，出于礼貌的问句。
当时只是觉得怪异，而现在，没想到连黑之书无法将其影响。
塞菲微微愕然，接着点了点头。
“嗯，您是我的老师。”
莉莉丝·阿玛尔。
“您是我的老师。”
然后塞菲褪下自己的大衣，有些好笑地用右手递上前去。
原来他要自己穿着体面，确实是事出有因。
星辰，血脉，魔女。
可以确定的只有三个名词，但不论哪一个，塞菲都没法和自己的目标联系起来。
“塞菲，那是你说的长生种？”
“不，是盗墓者。”
而且也是这段记忆里所没有的，塞菲无法确定对方是不是对鲜血产生了反应。
“那是死人……吧？”汉莫尔这么说着，也不见有什么慌张的样子。
死人？
经她提醒，塞菲才注意到空气中已经弥漫开一股腐臭气味。
「亡灵？」
然而在米娜谢尔，那与吸血鬼一样属于怪谈故事的产物。
双蛇教会两大派系诞生起近千年以来便以延续生命与转化死亡为终极课题，倒是针对长生种做过一些似是而非的研究与实验，但令腐烂的尸体从泥土下重生自理生活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渊民有可能做到这点，但那也不过是基于渊民特性不计其数的前提，而此时三人都没有感受到渊民的基本特性，也就是对感官的惑乱。
尸骸傀儡？但那种东西没有操偶师在附近是没法行动的。
更进一步说，既然魔眼已经显示了这玩意儿拥有生命，所以不可能只是一具尸体才对……
直到对方暴露在光线下，塞菲才意识到那是什么。
发黑的骨骼与几近脱落的烂肉，只有用以爬行的四肢上有着异常膨胀的畸形血肉，但这些不是重点，要点在那倒错着扭到背部的脸上，覆着一具惨白的面具——有着皮肤质感的面具。
“神种……”
“神？”饶是昨晚刚见过哈梅尔情境的修拉，也不是很能接受将这个名词套用在眼前这样一个存在上。
但塞菲也不强求他接受神座的邪教徒式审美。
“是神种。”塞菲又强调了一遍，“和你昨晚看到的死肉灵装差不多，但在进程上大概要更进一步。”
“啊，不是强度上更进一步。”看到对方神色变化，塞菲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这个组织的教旨在于神明复归，通过改造合成与召唤来创造出类似神明的存在。”
虽然基本都是以创造出怪物收尾就是了。
“神种指那些拥有‘神明’潜质的造物，也有叫神卵的……所谓更进一步，是指它在服从命令之外，还拥有一定的自我意识。”
“服从命令的神明？”
“对邪教来说难道很奇怪吗？”
教旨是一回事，而接受其疯狂理念加入其中的，绝大多数可能只是为了追求力量而已。不如说在圣贤之后的时代，神明既没有可信度也缺乏吸引力。
“所以不强？”修拉开始感到这段对话有些似曾相识。
果不其然，塞菲没有辜负他的期待。
“其实大书库的四色位阶真的很难适用于人类之外的生物……但你非要较真的话……”
“的话？”
“大概相当于赤位的秘医吧，那个面具应该是它的核心，能与尸体建立联系并收拢归为己用……”
本来听到赤位稍微安心的修拉一愣：“之前说被它刨开的墓位有几个？”
“八个。”汉莫尔速答。
算上那面具身下的也许有九个了。
那东西爬行得不快，所以才给了几人一点讨论的时间，但等到它移动到近三十米时，地面之下的颤动已经变得很明显。
但也就是这个时候，塞菲感到左眼一阵刺痛，他闭上眼看到根源——作为虚像的黑之书的封皮上亮起一个银色圆点，接着以其为起点环至一周，形成了一个圆环图案。
黑之书出现了异常？
「黑之书并不会将所有变化都投射到由它形成的根源上，这点与凡世之间的柱是相同的。而且现在……是你的根源自身出现了变化。」
岚女士微微停顿。
「可能是我的错觉，但我觉得那个圆环……」
怎么了？
「性质接近你与黑之书契约之前拥有的根源。」
周围倏地安静下来，那些泥土之下的响动在一瞬间骤止，那神种扭曲着白色的面具，也停住了前进。
反而是塞菲的下方，有什么东西从其中涌动而出……那是有如鲜血的液体，但粘稠得像是泥浆，让人想起迅速成形的钟乳石——它攀升而起，接住塞菲滑落的血液，然后继续附着上塞菲伸出的右手。
血泥在这时凝固脱落，褪落的外壳之下，露出一只女性的左臂。
“嘶。”
本就是修拉没轻没重又或者刻意为之的伤口被狠命捏了一下，这令塞菲没忍住倒吸一口寒气。
修拉眼见异状发生，本来想上前拉开塞菲，但后者却是微妙着神色在右臂上用起了力——他要把下面的长生种拖出来？
所幸那不是真要把对方从土里拖出来，只是稍微助力，后者便借势从墓穴攀出，而周围的泥土，应该早已被她的伴生物松动消解了吧。
说实话，除了爬出来的动作比较狼狈，她看上去可不像一个在墓里长眠已久的人。
那是一名年轻女性，包裹匀称身体的白色礼服虽然已经有些残破，但还是将将维护了主人的体面。
而最引人的瞩目的，是那一头红色长发，鲜明犹如火光。
但刚刚爬出来的当事人有些不满，她看了一眼身后——那头长发因为长期的野蛮生长，现在还有很大一部分正陷于泥土之下的棺木中。
女性扫视了一下周围，视线落在修拉手中的匕首上，伸出手以不容置疑的姿态令后者递上物件后，转身利落地将长发横腰斩落。
等到那束短发归于黑暗中的泥土下，她回头有些严肃地看向塞菲。
熟悉的面容与声音将塞菲一瞬间拉回那段记忆的开端。除了当时塞菲的模样更为狼狈，甚至连那句话都是一样的——
“你是我的学生？”
那是已经确信了答案，出于礼貌的问句。
当时只是觉得怪异，而现在，没想到连黑之书无法将其影响。
塞菲微微愕然，接着点了点头。
“嗯，您是我的老师。”
莉莉丝·阿玛尔。
“您是我的老师。”
然后塞菲褪下自己的大衣，有些好笑地用右手递上前去。
原来他要自己穿着体面，确实是事出有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