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家等郎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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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寒假生活(二)

    “我自己找不到啊,那只能让他帮我,他也没有嫌我麻烦,你为什么生这么大气啊……”很多时候我都不理解莫伟的思维,他不是一个喜怒无常的少年,可有时候他在我面前表现出来的就是喜怒无常。

    “你自己找不到你为什么不让我陪你去呢,我可以找得到啊。”

    他难道就是生这个气,因为让程东南帮忙没有让他帮忙?“可我要是真的找你的话,大伯母会让你去吗?就算我们一起去的,你就保证你找得到,你去过那矿山吗?”

    我一连串的问题把莫伟问蒙了,他看着我许久终究还是叹了口气。“唉,算了,以后有什么事情记得喊我,我们是兄妹,我会帮你的。”

    “哦。”兄妹啊,原来他将我当妹妹呢,这样也挺好的。

    “莫映月,你跑来这里做什么!”

    我们正谈话,我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不一会儿莫聪出现在我们面前,他一脸严肃的看着我,那神情像极了莫婶。

    可笑的是,我在这个小娃娃面前居然惊慌失措了,像是平日里对莫婶一样,我辩解着。“莫聪,我,我只是来找莫伟哥有点事情,我已经准备回去了……准备回去了。”

    “啊,你自己偷偷来找二哥哥玩,居然不告诉我!”莫聪哼哼唧唧的数落我一阵,立刻转过身看着莫伟。他对莫伟的态度明显要比对我好多了,笑得那是一个开了花。“二哥哥,你好久都不带我玩了,也不去找我。你是不是都不喜欢我了?”

    这小子在大人面前永远那么会卖乖,一边说一边伸着手讨抱抱。

    要说他的样子也的确是很讨人喜欢的,莫伟臭着的脸一下子就温和了不少,弯腰将他抱起来道,“哥哥不是要上学嘛,哪里有时间呢,不过现在好了,这以后啊,哥哥每天都和莫聪玩好不好?哥哥要是写作业就把莫聪放衣服兜里。”

    “衣服兜里多小啊,怎么把我装下去?”莫聪居然还当真了,揪着莫伟的衣服口袋左看右看这么说道。

    “哥哥不管,哥哥就是要带着莫聪!”

    看不出来这莫伟还是很会哄人的嘛,莫聪一下子就将旁边的我忽略了。我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便灰溜溜的从他们身边逃开了。

    回家的路上我居然看到了虫子,他在田边放牛。牛儿在田里吃草,他枕着手臂在田埂上睡觉。

    这虫子和我可有着大仇呢,每一次都将我害得很惨,今天难得看见他睡着了,我便想着捉弄他一番。

    我蹑手蹑脚的靠过去,老远的就闻到一股酒味儿,想来这家伙一定是喝醉了。听说喝醉了的人睡得特别死,我于是撞着胆子踢了踢他的腿。

    “喂,醒醒,虫子,你快醒醒!”虫子的身子晃了两下,眼睛却始终没有睁开,鼾声也和之前一样均匀,看样子是难醒了。我胆子于是更大了,猛地踢了一脚他的手臂。“喂,虫子,老子叫你呢!”

    那虫子依旧没有任何反应,我于是胆子更大了,跳到田里去抓烂泥。

    我一定要让虫子好好“招待”虫子,今天我一定会让他终生难忘的。

    我蹲在他身边,我把手里的烂泥抹在他脸上,小心的避开他的眼睛和鼻孔,一点点的均匀的抹上去。这是个细致活,我抓烂泥都来回跑了很多趟。我怕他突然醒来,所以双腿一直保持着要站起来的姿势。好在他整个过程都一动不动的,像是一个人娃娃,任由我捉弄。

    烂泥终于全部涂抹在他脸上了,我欣赏着自己的杰作,满意的点点头。虫子的脸像是被一个深褐色的面具覆盖着,那面具平整厚重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灰不溜秋的,真的应了那个词——灰头土脸。也不知道他醒来时见到自己这副模样会是什么心情。不行,我可不能等他醒来,他醒来我就完蛋了。

    我拔腿就跑,一边跑一边笑,心里别提有多痛快了。那时候的我只是单纯的想捉弄虫子,却不知我的这个“杰作”在很多年以后会在人类疯狂流传,很多人都喜欢将泥状物抹在自己的脸上,说是可以美容美白,人们还给那东西取了个名字——面膜。

    我一直都不喜欢用面膜,尤其是那种泥状面膜,也许因为年少的印象太深刻吧。

    后来虫子的事情在村子里流传开了,人们当成是茶前饭后的笑料。说是那一天虫子和往常一样挨家挨户的去捣乱,可走到人家里的时候发现大家都在望着他笑,他有些奇怪,问大家为什么笑,大家却不告诉他。虫子连捉弄人的心情也没有了,飞快的跑回自己家里。他家里的狗像是不认识他了一样疯狂的朝他叫着。他骂了狗几声,狗扑过来就咬他。他也搞笑,逮着狗就咬,咬的一嘴的毛。后来狗被他咬怕了,居然缩在了墙角里。虫子骂骂咧咧的进了屋子。一照镜子才发现自己的异样。他以为是自己的牛给他弄成那样的,他这一天也就是和牛呆在一起了,于是他把牛棚里的牛赶出来一阵好打。

    牛嗷嗷叫了好久,虫子怕把他唯一的家当给打坏了,也就作罢了。

    这笑话我在听的时候总心惊肉跳的,好在那虫子不知道罪魁祸首是我啊,要是他知道了,还不得扒了我的皮啊!

    好在我还算是运气,虫子并没有找到我,时光流逝,也就将这个事件淹没了。

    要说寒假,最让孩子期待的还是过年,在还没有放寒假之前所有同学都讨论着新年的压岁钱要怎么花了。

    王方芳说她要将压岁钱存起来买好多水彩笔和小糖人,她最近迷上了画画,水彩笔都不够用了。她说的时候我只是笑笑不说话,对于压岁钱我是没有发言权的,因为我从来就没有得到过压岁钱,就连过年晚上守岁,莫叔莫婶也不会给我钱的。

    以前因为没有人和我说过,所以我也不知道原来除了我之外别的小朋友都是有压岁钱的。

    莫婶一开始和我说我们村的小朋友都是不拿压岁钱的,后来在我看到了莫伟的压岁包之后她又改口了说我们家是不发压岁钱的,到了莫聪也领压岁包之后她说莫家的女孩子是不发压岁包的。说了这么多已经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了,她只是不想给我发压岁包罢了。

    所有的孩子都是喜欢压岁包的吧,即便我已经小学六年级了,不是一个小朋友了,我还是对压岁包有着期待,或许因为没有得到过吧。

    可莫婶依然没有给我压岁包,莫叔也当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莫聪拿着压岁包在我面前炫耀,说他过完年就要拿他们去卖好吃的。

    初一在极为无聊和烦闷中度过了,我不光没有领到压岁包,还要帮着莫婶干活,各种粗活累活都让我干,做各种年菜啊,洗碗刷盆啊。最让我无法忍受的是,大年初一的柴都让我一个人扛进屋(在农村有个风俗,大年初一要进财,就是大年初一的时候一家人要在外面将柴禾扛回家。当然柴禾是一早就备好的,柴通财,进柴进财,预示着一年财源滚滚)。

    我强压着心中的不满,将这些事情一一昨晚,当我拖着疲惫的身子来到客厅的时候却发现我的三个“家人”正围在一堆边嗑瓜子儿边看电视。

    莫叔见到我进来,脸上有些尴尬。“月月快过来啊,过来烤火。”

    莫婶懒懒的看了我一眼,又将目光落到电视屏幕上,似乎极不情愿看到我,她的语气里充满了厌恶。“叫你做的事情都昨晚了吗,碗洗干净了没有,明天有客人要来吃饭,没要是没洗干净可丢死人了。”

    “洗干净了,婶婶。”我不知道还能怎样表达我心中的悲伤,这些人似乎是我的家人,可我却一丝一毫也感觉不到属于家人之间的亲近。

    这个家带给我的没有温暖,只有劳累,无休无止的劳累。我忽然很想坐下来好好休息,甚至我想躺在着长椅上再也不起来。可终究他们没让我坐下,我的屁股还没有粘到凳子莫婶的声音就想起来了,无比的不耐烦。“闲的没事就去把柜子里的被子铺一下,到时候来个客人没有被子盖。”

    我闲的没事干?那他们在做什么?怒意直冲脑袋,我想都没想回道:“你们不也闲着吗,都闲了一个上午了,你为什么不去?”

    莫婶没有想到我会顶嘴,嚯的一下站起来站起来,手里的瓜子哗的一下洒在盘子里,目光针尖一样的 钉着我。“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她是生气了,我能感觉到自己不好的下场,可心里还是坚定的觉得——自己没有错。于是我一字一顿的重复了一边,“我做了一上午的事情很累的,要去,你自己去。”

    “月月,你怎么能这样和你婶婶说话呢?这也太……”莫叔几乎沦为莫婶的“奴隶”,她说什么他就符合什么,连从前仅有的公正也没有了。

    我异常失望,望着他叹了口气。“叔叔要是不满可以自己去做,这个家不是我一个人的,为什么什么事情都让我来做,你们在做什么?我是奴隶吗?”

    大抵所有人都会有脾气吧,而所有的脾气有一个爆发点,一旦触及就会不受控制。我原本以为我已经足够坚强了,坚强到可以面对任何状况了,可是却没有,面对这帮家人的置疑和漠视,我还是会难过,还是会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