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沉重
贝特从以前开始，就是一个喜欢听故事的小孩，而那些故事里，他最喜欢的，便是村里的长辈们讲的勇者故事。
老套，却又意外的吸引人。
那些故事里的勇者，总是在最危险的时刻，消灭坏人，拯救世界，每次听到这里的时候，贝特的心跳总会不由自主的加快。
哪怕长辈们已经编不出来，或者不想再编新的勇者故事了。
但是即便是同样的故事，翻来覆去的听，贝特也从没有腻烦过，反而一直对这些故事保持着高度的热情。
直到那群恶魔突然出现在村子之后。
他至今还记得，母亲抵住门让他躲藏起来的时候，脸上的眷恋和温柔，像是春日里的阳光，又像是漫山遍野的鲜花，温柔且温暖。
这样的面容，一直在他的心中摇曳。
他躲在临时挖出的地洞下，透过小锅没有遮掩完全的缝隙，看着母亲的鲜血在阳光下喷涌，像是下了一场雨。
那会儿的贝特，看到母亲即使遭受着那样的痛苦，依旧努力抬起手，将手指放在嘴唇处，他只能死死捂住嘴，让自己不发出声音，任凭泪水肆意爬满脸颊。
那一天，小男孩第一次见到了血。
那一天，小男孩的母亲永远离开了他。
贝特知道，他的母亲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他的人生，像是破碎的镜面，彻底变得支离破碎，被毁坏殆尽。
随后的日子里，这样的事还在不断发生。
曾经那些给小男孩讲故事的人变得越来越少，每天都会有人失踪，剩下的人也变得惶惶不可终日起来。
不是没有人想过逃离这里，只是从来没有人成功过。黑暗中到处都是恶魔的声影，以及充满恶意的低笑，那些鼓起勇气想要逃离的人，都消失在了这样的黑暗之中。
他们就像是被圈养的牲畜，只能被动地接受死亡，以及被吞食的命运。
无一例外。
直到眼前这个魔神一行的到来，不，不是魔神，是勇者！那个勇者他轻而易举的便杀掉了那个怪物！
小男孩默默在心中纠正了自己的称呼，泪水和鼻涕让他看起来乱糟糟的，他使劲抹了把脸，像是给自己壮胆，对着眼前的大声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救救我们！”
没有回应。
良久，骑士的面甲下才传来一声嗤笑，他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救救你们？”
听到这个回应，男孩如遭雷劈，身体僵在了原地。
“今天走不掉了，原地休息吧，明天去把这个尸傀种族群清理掉。”
“走不掉了？”
夏至有些疑惑，他顺着身边那个明显有些紧张的骑兵小队成员的视线，看到了不知何时起，从村外不断蔓延进来，并迅速扩散开来的迷雾。
夏至眉头皱了起来，他下意识的从怀中掏出了白色手巾，并给了一份给安，刚想将自己的口鼻遮掩住的时候，柯烈队长来到了他的身边。
“不用那么麻烦的，尸傀种的迷雾只是单纯的会让人迷失方向感，为了困住猎物而用。”
“如果其中夹杂着剧烈的毒素和腐蚀性的话，他们的威胁度早就直线上升了，那么的话，你现在大概也只能在史书资料上见到这群杂碎了。”
“......”
话虽如此，夏至仍然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并且催促安也用手巾掩住口鼻。
看到夏至在他提醒后，还是这么谨慎，柯烈队长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那个小男孩独自一人在一边，小队与他保持了相当的距离，看到小队成员们，包括柯烈队长在内，视线都下意识的飘散到那边，夏至再蠢也知道，这个小男孩肯定也并不普通。
“尸傀种这种族群，食谱复杂，但是人类是它们的菜单里最喜欢的，除了味道，也因为普通人类实在太过脆弱，而且还有着远比其他种族更丰富的情感，恐惧与憎恨种种负面情绪是促进它们进化最好的温床。”
“它们时常会像这样圈养一个村庄，而且它们不会一口气杀完，而是会慢慢宰杀，直到全部死亡。”
“他....哎....也是个可怜孩子。”
柯烈队长看着那个消沉下来的小男孩，叹了口气，轻声说道，“你觉得整个村子里的人都被吞食掉了，怎么会独独留下一个这么小的孩子。”
“从探查到的情况来看，这边的村子，被废弃了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其他暂且不谈，光是食物......”
柯烈队长尽量压低声线的压抑声音，却像炸雷般在夏至耳畔、心中炸响。
夏至如遭雷击。
“他已经......”
夏至终究还是没有说出之后要说出的那两个字，以前他在村里，曾经听老人讲过一个故事，那些死后依旧徘徊在人间的，除了恶鬼以外，更有一种只是单凭执念存在着，而下意识忘却自己死亡的特殊例子，但是一旦有人告诉他们其实他们已经死亡了的话，他们便会瞬间死去。
柯烈队长轻轻拍了拍夏至的肩膀，叹了口气，“别想太多了，毕竟这样的惨剧永远都不算新鲜。”
他没有正面回答夏至的疑惑。
但是答案大概只会比夏至相当的那个故事，更加残酷。
“能...救救他吗？”
迟疑片刻，夏至还是开口了。
此时此刻，夏至说不清自己心中的感受，故事里发生的事，活生生摆到自己眼前的时候，尤其是当受害者的形象是这样一个年岁尚小的小孩的时候，他实在心有不忍。
柯烈队长平静的注视的夏至，他的灰眸中，没有多余的情绪，只有平静。
夏至知道了答案。
“你们俩就不要凑热闹了，待会儿直接待在骑士大人身边就好。”
“至于我们......”
“让我们过来，总归要体现出自己的价值，就从那群该死的杂碎身上开始吧。”
夏至突然对柯烈队长弯下腰，然后拉着安往闭目养神的骑士那边走去。
他握住安的手明显有些用力过度了，导致安都感受到了疼痛，但是安只是乖巧的跟着，没有说话。
所有人都沉默不语，安静等待着。
不知不觉中，夜色降临。
老套，却又意外的吸引人。
那些故事里的勇者，总是在最危险的时刻，消灭坏人，拯救世界，每次听到这里的时候，贝特的心跳总会不由自主的加快。
哪怕长辈们已经编不出来，或者不想再编新的勇者故事了。
但是即便是同样的故事，翻来覆去的听，贝特也从没有腻烦过，反而一直对这些故事保持着高度的热情。
直到那群恶魔突然出现在村子之后。
他至今还记得，母亲抵住门让他躲藏起来的时候，脸上的眷恋和温柔，像是春日里的阳光，又像是漫山遍野的鲜花，温柔且温暖。
这样的面容，一直在他的心中摇曳。
他躲在临时挖出的地洞下，透过小锅没有遮掩完全的缝隙，看着母亲的鲜血在阳光下喷涌，像是下了一场雨。
那会儿的贝特，看到母亲即使遭受着那样的痛苦，依旧努力抬起手，将手指放在嘴唇处，他只能死死捂住嘴，让自己不发出声音，任凭泪水肆意爬满脸颊。
那一天，小男孩第一次见到了血。
那一天，小男孩的母亲永远离开了他。
贝特知道，他的母亲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他的人生，像是破碎的镜面，彻底变得支离破碎，被毁坏殆尽。
随后的日子里，这样的事还在不断发生。
曾经那些给小男孩讲故事的人变得越来越少，每天都会有人失踪，剩下的人也变得惶惶不可终日起来。
不是没有人想过逃离这里，只是从来没有人成功过。黑暗中到处都是恶魔的声影，以及充满恶意的低笑，那些鼓起勇气想要逃离的人，都消失在了这样的黑暗之中。
他们就像是被圈养的牲畜，只能被动地接受死亡，以及被吞食的命运。
无一例外。
直到眼前这个魔神一行的到来，不，不是魔神，是勇者！那个勇者他轻而易举的便杀掉了那个怪物！
小男孩默默在心中纠正了自己的称呼，泪水和鼻涕让他看起来乱糟糟的，他使劲抹了把脸，像是给自己壮胆，对着眼前的大声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救救我们！”
没有回应。
良久，骑士的面甲下才传来一声嗤笑，他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救救你们？”
听到这个回应，男孩如遭雷劈，身体僵在了原地。
“今天走不掉了，原地休息吧，明天去把这个尸傀种族群清理掉。”
“走不掉了？”
夏至有些疑惑，他顺着身边那个明显有些紧张的骑兵小队成员的视线，看到了不知何时起，从村外不断蔓延进来，并迅速扩散开来的迷雾。
夏至眉头皱了起来，他下意识的从怀中掏出了白色手巾，并给了一份给安，刚想将自己的口鼻遮掩住的时候，柯烈队长来到了他的身边。
“不用那么麻烦的，尸傀种的迷雾只是单纯的会让人迷失方向感，为了困住猎物而用。”
“如果其中夹杂着剧烈的毒素和腐蚀性的话，他们的威胁度早就直线上升了，那么的话，你现在大概也只能在史书资料上见到这群杂碎了。”
“......”
话虽如此，夏至仍然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并且催促安也用手巾掩住口鼻。
看到夏至在他提醒后，还是这么谨慎，柯烈队长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那个小男孩独自一人在一边，小队与他保持了相当的距离，看到小队成员们，包括柯烈队长在内，视线都下意识的飘散到那边，夏至再蠢也知道，这个小男孩肯定也并不普通。
“尸傀种这种族群，食谱复杂，但是人类是它们的菜单里最喜欢的，除了味道，也因为普通人类实在太过脆弱，而且还有着远比其他种族更丰富的情感，恐惧与憎恨种种负面情绪是促进它们进化最好的温床。”
“它们时常会像这样圈养一个村庄，而且它们不会一口气杀完，而是会慢慢宰杀，直到全部死亡。”
“他....哎....也是个可怜孩子。”
柯烈队长看着那个消沉下来的小男孩，叹了口气，轻声说道，“你觉得整个村子里的人都被吞食掉了，怎么会独独留下一个这么小的孩子。”
“从探查到的情况来看，这边的村子，被废弃了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其他暂且不谈，光是食物......”
柯烈队长尽量压低声线的压抑声音，却像炸雷般在夏至耳畔、心中炸响。
夏至如遭雷击。
“他已经......”
夏至终究还是没有说出之后要说出的那两个字，以前他在村里，曾经听老人讲过一个故事，那些死后依旧徘徊在人间的，除了恶鬼以外，更有一种只是单凭执念存在着，而下意识忘却自己死亡的特殊例子，但是一旦有人告诉他们其实他们已经死亡了的话，他们便会瞬间死去。
柯烈队长轻轻拍了拍夏至的肩膀，叹了口气，“别想太多了，毕竟这样的惨剧永远都不算新鲜。”
他没有正面回答夏至的疑惑。
但是答案大概只会比夏至相当的那个故事，更加残酷。
“能...救救他吗？”
迟疑片刻，夏至还是开口了。
此时此刻，夏至说不清自己心中的感受，故事里发生的事，活生生摆到自己眼前的时候，尤其是当受害者的形象是这样一个年岁尚小的小孩的时候，他实在心有不忍。
柯烈队长平静的注视的夏至，他的灰眸中，没有多余的情绪，只有平静。
夏至知道了答案。
“你们俩就不要凑热闹了，待会儿直接待在骑士大人身边就好。”
“至于我们......”
“让我们过来，总归要体现出自己的价值，就从那群该死的杂碎身上开始吧。”
夏至突然对柯烈队长弯下腰，然后拉着安往闭目养神的骑士那边走去。
他握住安的手明显有些用力过度了，导致安都感受到了疼痛，但是安只是乖巧的跟着，没有说话。
所有人都沉默不语，安静等待着。
不知不觉中，夜色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