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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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风清子的往事

    从竹楼里出来之后,风清子耷拉着个脸,像个斗败的公鸡一样,垂头丧气地来到燕南天的住处。

    燕南天此刻正坐在椅子上苦口婆心地给石玄讲学宫里的规矩以及玄武灵体的重要性。石玄就是一小孩,哪有兴趣听这个。他站在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燕南天在那儿讲着,脑子里想得尽是一会儿吃什么。燕南天看着他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心里就一阵火大,但一想到这只是自己的记名弟子,也就想开了:“随他去吧,反正最后也是师祖头疼,跟我也没关系。”

    好不容易把所有的东西讲完,燕南天拿起桌子上的茶刚想润润嗓子,一道黑影突然冲了进来,夺过他手中的茶杯喝了起来。

    燕南天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风清子,忙笑道:“师兄,你不是去看你的宝贝徒弟去了吗?怎么又跑到我这儿来了呢?”

    风清子不顾形象地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说道:“哎呦,别提了。那小子可真是难伺候,我来就是为了他的事。那小子竟然要自己一个人占一个院子。师弟,你看是不是?“风清子不好意思地看着燕南天。

    燕南天哑然失笑:“师兄,你放心,那所院子本来就是学宫为他们俩准备的。“

    “他们俩?他们俩是谁?“

    “你的宝贝徒弟和他。“燕南天用手指着石玄说道:”玄武灵体出世引得四方蠢蠢欲动,为了防止有人对他不利,师祖特意吩咐我给他单独准备了一个院子。你徒弟跟他是一伙的,也跟着沾光了。“

    “搞了半天那院子本来就是为他们俩准备的,害得我白跑了一趟,“风清子十分无语道:”为什么当初我报考学宫时没这待遇呢!“

    “你没这待遇?你待遇可比这好多了。“一想起当初跟风清子报考学宫时的情景,燕南天就十分激动,连声音都忍不住提高了几分:“当初你可是十分嚣张,自己一个人就把金牌给抢了一半,我们那一届哪一个没被你给欺负过。比试时你看上了青瑶姐,就把剩下的一半金牌全抢走了送给她。你们俩一人一半并列第一,一块金牌都没给别人剩,害得我们又重新考一次。仅仅是这样倒还罢了,你还当着全学宫的面高调示爱青瑶姐,惹得人家爹不高兴,月明子师伯当众把你给狠狠地教训了一顿。你倒好,仗着学宫对你的重视非要拜你老丈人为师,你老丈人不同意,你就威胁,说他要是不收你为徒,你就退出黑白学宫。要知道当时你和逐鹿书院的周武良并称为东土双星,学宫怎么会放任你离去呢,于是学宫就給月明子师伯施压,甚至连师祖和两位师叔祖都出面,月明子师伯才不得不收你。你在学宫李整天高调示爱青瑶学姐,师伯却拿你没办法,没多久你就抱得

    美人归。那时的你是何等的意气风发。提起黑白学宫段天涯,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少年豪侠,风流倜傥,又是个俊俏少年,这天下不知多少年轻少女对你倾心相顾,师兄啊,”燕南天越说越激动,眼睛通红地看着风清子:“回来吧,青瑶姐和师伯走了十几年了,你也已经颓废了十几年了。你是我们这一代最优秀的弟子,要不是这个阴影,你早就踏入化天了。师兄,回来吧,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风清子好像没有听到燕南天的话一样,默默地坐在椅子上,眼色迷离,好似在回忆过去的荣光,嘴里喃喃道:“是啊,这时间过得真快啊,眨眼间十几年就这么过去了。瑶儿和师傅都已经走了十几年了,可我还是没能给他们报仇。”风清子用手摸着自己这张猥琐的脸,笑着对燕南天说道:“师弟,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套上这张皮吗?”

    燕南天叹息道:“知道。当年师伯和师姐为救你而死,你要报仇、要奋发、要时刻鞭策自己,就套了这么一张皮,又改了名字,还说什么仇人一天没死,你就一天不把这张皮脱下来。”

    风清子依然沉迷于往事之中无可自拔:“是啊,这仇还没报呢,我又有何颜面再见天日呢!”说完起身就要走。

    燕南天怒了,骂道:“你这个懦夫,既然是明志,为什么不用刀子在你脸上狠狠地划几道,那岂不是记得更清楚!“

    风清子彷佛没有听见燕南天的怒骂,慢慢地站了起来向门外走去,走到门边时放慢了脚步:“再见到她时,我不想让她伤心。我想让她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依然是她那个英俊潇洒的段天涯。“

    燕南天看着风清子的背影,无力地坐倒在椅子上。

    石玄站在一旁,觉得尴尬无比。从风清子进来的时候,石玄一直听着他和燕南天地谈话,当他知道面前这个面容黑瘦、尖嘴猴腮老鼠眼的人竟然是自己兄弟的师父时,心里十分吃惊,觉得这个老头不是啥好鸟,心里已经打算让燕南天再给吴凡找一个老师。可刚才的一番对话改变了石玄对风清子的看法,他甚至开始可怜起这个猥琐的小老头了。

    黑白学宫的景色很美,在整个东土,算的上是数一数二,一年四季,繁花似雪,布满整个学宫。绿绿的悬崖边上,一座坟孤零零的躺在那儿,每当风儿轻轻吹过,草地上的小草就迎风飘荡,一股股的波浪带着梦里人儿的思念向远方传荡。

    风清子来到坟前,他侧躺在坟旁,两只眼睛温柔地望着这座坟,里面埋着的是他最心爱地姑娘。风清子轻轻地抚摸着坟上的黄土,就像他当初抚摸她一样:“瑶儿,快了,我的神功马上就要练成了。等我报了仇,就去找你,你在那儿可一

    定要好好的。我们还没成亲呢,等到了那儿,我一定用八抬大轿娶你过门,你穿上嫁衣一定很漂亮……”

    风清子躺在坟旁诉说着自己的幻想,不知不觉,西边的太阳马上就要落山了,血红的余光将风清子的衣裳染得通红。此刻,他就像一个固执的新郎,在等他的新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