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推衍
吴生这句话是认真的，他可以接受一个人有心机有城府，甚至可以接受此人精于算计不择手段，但却绝对不会允许这个人悖逆人伦。如果为了某种目的连授业恩师都不惜杀死的话，那么此人便已经没有半点的培养价值。
这是吴生的底限！
他欣赏赵元吉，但却也绝对不会允许赵元吉超越自己的底限！退一万步来说，若他是那种弑师之人的话，活着对自己亦是一种巨大的威胁！在这种人眼中，任何人都是敌人，没有半分的情感可言！
所以，吴生在等待着赵元吉的答案，只要这个答案不能令自己满意，那么下一刻赵元吉就会是一个死人！
沉默许久。
赵元吉似乎也已经意识到了他现在的处境，所以他在思考。
吴生给他时间。
许久后，赵元吉仿佛轻叹了一声，道：“似乎我有充足的理由可以否认这件事……”
吴生勾了勾嘴角没有说话，他在等待着最终的答案。
赵元吉没有继续说，而是忽然从怀中又取出一个木雕。他目光注视着木雕，仿佛下定了决心般，抬头看向吴生：“这是我最大的秘密，我知道我现在已经命悬一线，所以就算再不情愿也要将这个秘密告诉您……只不过我真的希望您不要如同我师父一样，在发现了这个秘密之后便陷入无法挽回的深渊。”
说话的同时，赵元吉已然将木雕十分小心的捧到吴生面前。
吴生接过木雕没有多问，他知道赵元吉的答案已经都在这木雕之中……
而当他望向这木雕的第一眼，目光便已然无法再次收回。这看起来似乎平平无奇的木雕似乎拥有无穷的吸引力，瞬间便将吴生的目光乃至于灵魂尽皆牢牢锁定！
这木雕所雕刻的依旧还是人物，此人看起来大约四、五十岁左右年纪，长袍儒冠双目深邃，唇边颌下长须轻拂。他单手背在身后，手指间仿佛掐着一个玄奥的剑诀，而另外一只手则持着一柄羽扇轻轻摇动，仿若万里江山尽在胸中……
木雕的雕工自然栩栩如生，但吴生所看到的乃是灵韵！
他修炼丹青术，深谙丹青绘韵之道。可如今在他的眼中，木雕上的此人几乎全身上下尽皆都蕴藏着灵动无比的真韵！
无论是此人身后的剑诀，手握羽扇的姿态，甚至眼角眉梢，乃至与手中羽扇衣袂飘动全都仿若有着蓬勃的生命般，充斥着无处不在的真韵！
要知道，即便是吴生现在也很难将十种以上的灵韵同时展现在丹青书画之上，但这木雕之上却早已超出了十种，而且竟还全都是真韵！
这到底需要对此人的理解，或者说有多么身后的灵韵感悟才能够达到这种水准？
木雕上的人到底是谁？难道这竟是赵元吉所雕刻的？这怎么可能？！
待到吴生从震撼中重新抬起头时早已是日沉月升，月华的清辉洒在赵元吉的脸上，映入吴生的眼中。
“这是……你雕的？”
赵元吉点头：“您的确与众不同，我所感悟的灵韵是梨树，有一天我在白马山的梨园之中因为感悟劳累而睡着了，睡梦中见到一位仙人，醒来之时这木雕便已经出现在我的手中……在您面前我不敢妄自尊大，如果在清醒的时候我绝对无法雕刻出这样的作品，而且我相信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我也都不可能雕刻出这样的作品。”
原来是入梦所雕！
吴生暗暗点了点头，虽然此事听起来匪夷所思，但实际上却的确存在。有些大能者虽然早已陨落，但其神韵却会在极为偶然的情况下于世间出现游荡。若是有大机缘者能够遇到，那便是天大的际遇！
赵元吉的说法看似十分不合理，但在吴生看来却也算是最合理的解释。与此同时，吴生亦是明白了赵元吉的师父究竟是因何而死。
“所以你让你的师父看了这尊木雕？”吴生沉吟问道。
他刚才曾亲自感悟过这尊木雕，并深知若非是自己脑海中拥有包容万物的混沌，恐怕即便是真韵境强者都会陷入其中无法自拔！若是赵元吉的师父看过这尊木雕的话，即便是深陷其中乃至于被这浩瀚的真韵消耗的油尽灯枯亦极有可能！
赵元吉笑了笑：“确切的说，是师父夺走了我的木雕。在得到这木雕之后，我的修为不但提升极快，而且所感悟的灵韵亦是化作了真韵，甚至从一株梨树化作了一片梨园。师父在感到惊讶的同时亦是发现了我的秘密，却不曾想让自己深陷其中，最终陨落。”
见吴生沉吟不语，赵元吉再次躬身道：“吴先生，无论您是否相信，但我所说的都是事实。我的城府与心机的确很深，但却从来都不会不自量力的在比我强的人面前卖弄。”
吴生勾了勾嘴角：“听你此话，似乎笃定我会相信你？不过你应该知道我不喜欢那种被人猜出心思的感觉。”
赵元吉老实道：“我笃定，是因为知道您不是滥杀无辜之人，而且我猜出您的心思亦是为了让您更加了解我。我觉得如果想要和您保持良好的关系，那边必须要对您坦诚相待。”
说出此话的同时，赵元吉的目光亦是看向了山坡上那茂密的梨树，此时漫山梨树的硕果已落，枯叶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牢牢的抓住孕育它的树枝，但所有人都知道它终究无法摆脱落地成泥的命运。
“普通人喜欢以梨园称呼戏子们的所在，而我看来，其实这世上几乎所有人都是戏子。只不过所有人都知道戏子们在戏台上演的戏是假的，但却无人能分得清身边之人演的戏到底是真是假。因为每个人脸上都有着许多张脸谱，或奸诈的白，或忠义的红，或鲁莽的黑……诸如此类不一而足，需要的时候换上一副合适的罢了。”
吴生听着赵元吉的轻语，他很难想象自己正在面对一个还未及弱冠的少年。尤其是最后这句话，或许看透了世间沧桑之人也未必能够参透得了。
“告诉我你真正的修为和能力。”吴生忽然说道。
赵元吉笑了，他知道吴生说出这句话，便等于已经接纳了自己。
“在您面前我的修为不值一提，虽然感悟的灵韵已经成为了一座梨园，但距离凝出真元成为悟韵境还有很远。不过我知道我的另一种雕塑赋予我的能力应该对您有用，那就是推衍。”
“推衍？”吴生眼角动了动。
赵元吉点头：“自从在梦里雕刻出这尊木雕之后，我便莫名的拥有了这种能力。这尊木雕教会了我看戏，使我几乎能够看穿世间百态。同时它亦教会了我编戏，当我将特定的脸谱安放在特定的人物脸上之时，那么推衍便水到渠成了……”
说着，赵元吉从包裹中拿出几个木雕人偶。其中有赵元化和赵元风的，亦是还有白马宗主的，只不过这些人的头颅都已经被他掰断，而且看断裂之处也绝非刚刚掰的。
“在得知了您进山的消息之后，我做了一次简单的推衍，这便是结果。”
这是吴生的底限！
他欣赏赵元吉，但却也绝对不会允许赵元吉超越自己的底限！退一万步来说，若他是那种弑师之人的话，活着对自己亦是一种巨大的威胁！在这种人眼中，任何人都是敌人，没有半分的情感可言！
所以，吴生在等待着赵元吉的答案，只要这个答案不能令自己满意，那么下一刻赵元吉就会是一个死人！
沉默许久。
赵元吉似乎也已经意识到了他现在的处境，所以他在思考。
吴生给他时间。
许久后，赵元吉仿佛轻叹了一声，道：“似乎我有充足的理由可以否认这件事……”
吴生勾了勾嘴角没有说话，他在等待着最终的答案。
赵元吉没有继续说，而是忽然从怀中又取出一个木雕。他目光注视着木雕，仿佛下定了决心般，抬头看向吴生：“这是我最大的秘密，我知道我现在已经命悬一线，所以就算再不情愿也要将这个秘密告诉您……只不过我真的希望您不要如同我师父一样，在发现了这个秘密之后便陷入无法挽回的深渊。”
说话的同时，赵元吉已然将木雕十分小心的捧到吴生面前。
吴生接过木雕没有多问，他知道赵元吉的答案已经都在这木雕之中……
而当他望向这木雕的第一眼，目光便已然无法再次收回。这看起来似乎平平无奇的木雕似乎拥有无穷的吸引力，瞬间便将吴生的目光乃至于灵魂尽皆牢牢锁定！
这木雕所雕刻的依旧还是人物，此人看起来大约四、五十岁左右年纪，长袍儒冠双目深邃，唇边颌下长须轻拂。他单手背在身后，手指间仿佛掐着一个玄奥的剑诀，而另外一只手则持着一柄羽扇轻轻摇动，仿若万里江山尽在胸中……
木雕的雕工自然栩栩如生，但吴生所看到的乃是灵韵！
他修炼丹青术，深谙丹青绘韵之道。可如今在他的眼中，木雕上的此人几乎全身上下尽皆都蕴藏着灵动无比的真韵！
无论是此人身后的剑诀，手握羽扇的姿态，甚至眼角眉梢，乃至与手中羽扇衣袂飘动全都仿若有着蓬勃的生命般，充斥着无处不在的真韵！
要知道，即便是吴生现在也很难将十种以上的灵韵同时展现在丹青书画之上，但这木雕之上却早已超出了十种，而且竟还全都是真韵！
这到底需要对此人的理解，或者说有多么身后的灵韵感悟才能够达到这种水准？
木雕上的人到底是谁？难道这竟是赵元吉所雕刻的？这怎么可能？！
待到吴生从震撼中重新抬起头时早已是日沉月升，月华的清辉洒在赵元吉的脸上，映入吴生的眼中。
“这是……你雕的？”
赵元吉点头：“您的确与众不同，我所感悟的灵韵是梨树，有一天我在白马山的梨园之中因为感悟劳累而睡着了，睡梦中见到一位仙人，醒来之时这木雕便已经出现在我的手中……在您面前我不敢妄自尊大，如果在清醒的时候我绝对无法雕刻出这样的作品，而且我相信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我也都不可能雕刻出这样的作品。”
原来是入梦所雕！
吴生暗暗点了点头，虽然此事听起来匪夷所思，但实际上却的确存在。有些大能者虽然早已陨落，但其神韵却会在极为偶然的情况下于世间出现游荡。若是有大机缘者能够遇到，那便是天大的际遇！
赵元吉的说法看似十分不合理，但在吴生看来却也算是最合理的解释。与此同时，吴生亦是明白了赵元吉的师父究竟是因何而死。
“所以你让你的师父看了这尊木雕？”吴生沉吟问道。
他刚才曾亲自感悟过这尊木雕，并深知若非是自己脑海中拥有包容万物的混沌，恐怕即便是真韵境强者都会陷入其中无法自拔！若是赵元吉的师父看过这尊木雕的话，即便是深陷其中乃至于被这浩瀚的真韵消耗的油尽灯枯亦极有可能！
赵元吉笑了笑：“确切的说，是师父夺走了我的木雕。在得到这木雕之后，我的修为不但提升极快，而且所感悟的灵韵亦是化作了真韵，甚至从一株梨树化作了一片梨园。师父在感到惊讶的同时亦是发现了我的秘密，却不曾想让自己深陷其中，最终陨落。”
见吴生沉吟不语，赵元吉再次躬身道：“吴先生，无论您是否相信，但我所说的都是事实。我的城府与心机的确很深，但却从来都不会不自量力的在比我强的人面前卖弄。”
吴生勾了勾嘴角：“听你此话，似乎笃定我会相信你？不过你应该知道我不喜欢那种被人猜出心思的感觉。”
赵元吉老实道：“我笃定，是因为知道您不是滥杀无辜之人，而且我猜出您的心思亦是为了让您更加了解我。我觉得如果想要和您保持良好的关系，那边必须要对您坦诚相待。”
说出此话的同时，赵元吉的目光亦是看向了山坡上那茂密的梨树，此时漫山梨树的硕果已落，枯叶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牢牢的抓住孕育它的树枝，但所有人都知道它终究无法摆脱落地成泥的命运。
“普通人喜欢以梨园称呼戏子们的所在，而我看来，其实这世上几乎所有人都是戏子。只不过所有人都知道戏子们在戏台上演的戏是假的，但却无人能分得清身边之人演的戏到底是真是假。因为每个人脸上都有着许多张脸谱，或奸诈的白，或忠义的红，或鲁莽的黑……诸如此类不一而足，需要的时候换上一副合适的罢了。”
吴生听着赵元吉的轻语，他很难想象自己正在面对一个还未及弱冠的少年。尤其是最后这句话，或许看透了世间沧桑之人也未必能够参透得了。
“告诉我你真正的修为和能力。”吴生忽然说道。
赵元吉笑了，他知道吴生说出这句话，便等于已经接纳了自己。
“在您面前我的修为不值一提，虽然感悟的灵韵已经成为了一座梨园，但距离凝出真元成为悟韵境还有很远。不过我知道我的另一种雕塑赋予我的能力应该对您有用，那就是推衍。”
“推衍？”吴生眼角动了动。
赵元吉点头：“自从在梦里雕刻出这尊木雕之后，我便莫名的拥有了这种能力。这尊木雕教会了我看戏，使我几乎能够看穿世间百态。同时它亦教会了我编戏，当我将特定的脸谱安放在特定的人物脸上之时，那么推衍便水到渠成了……”
说着，赵元吉从包裹中拿出几个木雕人偶。其中有赵元化和赵元风的，亦是还有白马宗主的，只不过这些人的头颅都已经被他掰断，而且看断裂之处也绝非刚刚掰的。
“在得知了您进山的消息之后，我做了一次简单的推衍，这便是结果。”